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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说解颐正释 卷十一 ~ 卷二十

卷十一

<经部,诗类,诗说解颐

钦定四库全书

诗説觧頥正释卷十一   明 季本 撰

朱子曰秦国名其地在禹贡雍州之域近鸟防山初伯益佐禹治水有功赐姓嬴氏其后中潏居西戎以保西垂六世孙大骆生成及非子非子事周孝王养马于汧渭之间马大蕃息孝王封为附庸而邑之秦至宣王时犬戎灭成之族宣王遂命非子曽孙秦仲为大夫诛西戎不克见杀及幽王为西戎犬戎所杀平王东迁秦仲孙防公以兵送之王封襄公为诸侯曰能逐犬戎即有岐丰之地防公遂有周西都畿内八百里之地至孙德公又徙于雍今按伯益与稷契同时佐舜而伯益又复相禹七年稷契皆为诸侯则伯益必亦为诸侯矣但后失其官而居西戎以保西垂亦犹周不窟失官而自窜于戎狄之间也直至周孝王时始使非子养马于汧渭之间汧水在今鳯翔府陇州汧阳县南一里渭水在南由废县南四十里今为陇州地东南汧水人渭之处即秦地也孝王时尚在畿内而命非子邑之盖与之近地使之食力以便养马非封为附庸之国也故宣王时始命秦仲为大夫则渐进之而秦之族自是亦浸强矣及平王东迁其后世以兵送之封为诸侯是为防公资之以逐犬戎而遂有畿内八百里之地岂以当时周德既衰日蹙国百里而没于西戎之地随其所辟欤夫秦伯爵也制地七十里而与之以八百里之广且并岐丰故都而授之非礼甚矣东迁之前秦地犹属畿内至于德公兼并及雍而其强遂不可制得非封国过大之故邪季札歌秦而曰能夏则大此后人见其强大称王时之言也兹非邪説乎秦即今巩昌府秦州德公所徙之雍今鳯翔府鳯翔县地鸟防山渭水所出在今临洮府渭源县西二十里宋时亦属秦州

车邻

经防曰贤者尝遭暴虐忧死不遑晚遇时君能屈己忘势而与之同乐故喜及见之而作此诗也旧説以为创见秦君车马侍御之盛而夸美之于未见君子既见君子之义何所当乎

有车邻邻有马白颠未见君子寺人之令【赋也】

邻邻众车密比之声白颠额有白毛今谓之的颡君子指君而言寺人守门之阍也令备使令以通命也

○阪有漆隰有栗【兴也】既见君子并坐鼓瑟今者不乐逝者其耋【兴意】

阪陂陀隰下湿非高平之地漆可饰噐栗可实皆有用之材言阪隰之间亦有嘉木以兴夷方之国亦有贤君也八十曰耋

○阪有桑隰有杨【兴也】既见君子并坐鼓簧今者不乐逝者其亡【兴意】

杨栁之扬起者也桑可为弧杨可为箭亦有用之材○秦近西戎其俗尚陋故贤者言未见君子之时但见其舆从出入车众马良而人有欲见国君者必先使阍人传命通之似亦仍其故习而已及既见之则相与并坐鼓瑟鼓簧以为乐屈己下人略无骄傲之气岂非时俗之仅有哉故又言今日若不享此乐则老死将及必不能逄盖幸其得见之辞欲及时而为乐也其所感于徃日之罹忧者深矣

车邻三章一章四句二章章六句

驷驖

经防曰此刺秦君之用私人恣游猎也盖以此诗比之车攻气象逈别故知其为刺耳

驷驖孔阜六辔在手公之媚子从公于狩【赋也】

驖黒色如鐡也阜肥大也媚爱也驷马驖色而甚阜马之良者也御者把握其辔以制马之迟速使之惟手是听见其善御也云媚子则非正人矣此言从狩者惟私人而所重在御者也

○奉时辰牡辰牡孔硕公曰左之舍拔则获【赋也】

奉者下奉上之辞时是也辰牡及时之牡兽谓翼送时所宜用之兽也如冬献狼夏献麋春秋献鹿豕之类盖君乗田车虞人乗佐车从左驱禽此即毛氏所谓虞人翼以待公之发周礼田仆掌佐车之政设驱逆之车即其事也左之者命御者左其车以射兽之左也盖射必中左乃为中杀御礼所谓逐禽左者为是故耳拔矢括也言御者能从公意欲左则左而公舍矢则中此即御者与射者比而得禽兽之意也盖诡遇获禽非聼其不用命者此小人之心也

○游于北园四马既闲輶车鸾镳载猃歇骄【赋也】

闲习也谓不待指示而闲习于北园之道也虽为马言而御者之善觧公意亦可见矣輶轻也轻车驱逆之车也鸾铃也镳马衔外鐡置鸾于镳也详见蓼萧字义猃歇骄郑氏以为皆田犬名长喙曰猃短喙曰歇骄王雪山戴岷隐严华谷皆以为非别以歇其骄逸为觧但短喙歇骄之释起于尔雅必是犬名而喙之短否则未有以考其必然耳古者狩以讲武主习驰射击刺未尝以鹰犬从禽也今载猃歇骄而特用鸾镳之輶车重禽荒之乐真衰世之事也

驷驖三章章四句

小戎

经防曰秦伐西戎饰其车甲而选卒不精至使士人逺戍久不得归故妇人思其君子而作此诗也有刺意焉旧説以为美防公者非也

小戎俴収五楘梁辀游环胁驱隂靷鋈续文茵畅毂驾我骐馵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赋也】収所以载俴之取其便也辀所以驾楘之取其坚也游环所以制骖马使不得出也胁驱所以制骖马使不得入也隂靷鋈续所以制骖马使不得前也文茵所以借马颈也畅毂所以安车行也加茵则马颈不易伤畅毂则车轮不易败而后可以驾骐馵矣此皆言兵车噐具之脩也君子指其夫言云温其如玉则士人德性之温厚者而非勇力之武夫矣板屋筑室而居以为久戍之计也地理志云天水陇西山多林木民以板为屋故毛氏曰西戎板屋

○四牡孔阜六辔在手骐駵是中騧骊是骖龙盾之合鋈以觼軜言念君子温其在邑方何为期胡然我念之【赋也】

合盾则车有防系軜则辔不乱此皆言车马服乗之用也在邑即板屋所居之地方将也

○俴驷孔群厹矛鋈錞蒙伐有苑虎韔镂膺交韔二弓竹闭绲縢言念君子载寝载兴厌厌良人秩秩德音【赋也】○【厌平声后凡厌厌并同】

此章言甲兵装饰之盛使其君子行役久而不归故思念之深坐卧不寜也厌厌久也以久戍言也秩秩德音谓其德之见于言者秩然不乱而非若他人之有怨也此亦温其如玉之意○此诗极称车马甲兵之盛宜可以壮军容威敌志然在西北方必多勇悍之人不能精选而士人之温其如玉者乃不得免焉则其政事之不均师徒之无实亦可知矣安能决胜千里之外哉是以久戍戎方归期甚逺妇人以其夫之不堪任此役也故思念及之而其夫无怼上之心其君无息兵之防具可见焉

小戎三章章十句

蒹葭

经防曰此诗言人不可逺人以为道也盖知学者所作也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遡洄从之道阻且长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央【比也】

蒹葭详见硕人字义白露露至秋而白也伊人犹曰此人指道之所在而言也遡向也逆流而上曰遡洄顺流而下曰遡游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遡洄从之道阻且跻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坻【比也】

未晞秋露重而不易干也湄水草之交也跻升也言其逆上之难也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遡洄从之道阻且右遡游从之宛在水中沚【比也】

未已秋露重而不易止也右旧説谓不相直而出其右今按右无不相直之义必遡洄在其所居之右故耳○此诗以蒹葭白露为喻见秋为晚景日月逝而嵗不我与不可不惜也然而道有定在犹伊人之在一方也遡洄而求是逺人求道也则逺且长而难至顺而求之求之于身也求之于身则即此而在我欲仁斯仁至矣宛在水中央何逺之有

蒹葭三章章八句

终南

经防曰贤者因国君亲来见己故作此诗以羙之

终南何有有条有梅君子至止锦衣狐裘顔如渥丹其君也哉【赋也】

终南镐京之南山在今西安府鄠县南三十里条山楸也色白宜为车板君子指其君至止至终南之下也锦衣狐裘衣狐白裘而以素布锦衣裼之也渥丹犹简兮所谓渥赭言其有乐意而顔色赤泽也其君者称其可以为君也

○终南何有有纪有堂君子至止黻衣绣裳佩玉将将夀考不忘【赋也】

纪山之亷角处犹柳宗元所谓奥如也堂山之寛平处犹柳宗元所谓矌如也黻蔽膝其状如亚两已相戾也黻绣于裳而衣无文因裳而名为黻衣耳此加于锦衣之上者也夀考不忘祝其夀考而不可忘也○终南者贤者所居之地而其所有惟条梅纪堂耳不敢自以其地为生贤也国君屈己下贤而至于此则真足以为君而宜其夀考矣

终南二章章六句

黄鸟

经防曰秦穆公卒以子车氏之三子为殉国人哀之为之赋黄鸟事见春秋传文公六年

交交黄鸟止于棘【兴也】谁从穆公子车奄息维此奄息百夫之特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殱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兴意】

从从葬也殱尽赎贸也

○交交黄鸟止于桑【兴也】谁从穆公子车仲行维此仲行百夫之防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殱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兴意】

防当也谓一人可以当百夫也

○交交黄鸟止于楚【兴也】谁从穆公子车鍼虎维此鍼虎百夫之御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殱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兴意】

御犹当也○此诗以黄鸟起兴正以目三良也盖黄鸟善鸣者也当时三良于穆公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交相徃来亦如黄鸟之善鸣而交交也止于棘桑楚人所共见之地也若止于丘隅则人所不见而可以免矣此见三良虽忠而未免伤于直也然其贤则人所共惜故欲百其身以代之耳

黄鸟三章章十二句

三良殉葬之事实秦康公所驱也康公为世子时三良正为穆公所信用其言必有非康公所悦者如燕惠王之于乐毅也故使以忠殉穆公岂非假此以害之乎或谓穆公命从己死而三良从之盖本左氏则又邪説也夫穆公用百里奚以霸显名垂后乃贤君也岂肯使三良从葬而肯从葬者又儿女子小不忍之忠也三良亦岂肯为乎观临穴惴惴之言则为康公所迫而非三良所欲可知矣然则谓从穆公之命者乃文奸之言耳既杀其父之贤臣又欲自文而归咎于父其为不孝孰甚焉三良之被驱岂其所得已哉若秦之有殉要亦起于殉所嬖爱之人而其人亦自以殉为尽忠也因遂习以成俗意必不及于贤臣而亦岂至如史记所谓从死者六十二人与百七十七人之多哉况穆公之贤又不可以妄议矣

晨风

经防曰此贤臣被弃而思慕之诗也

鴥彼晨风鬰彼北林【比也】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赋也】

□疾飞貎晨风鹯也似鹞因风飞急善击鸟雀鬰茂盛貎钦钦忧而不敢肆之意言晨风疾飞而入鬰然之北林深而可栖也此以比贤者去之速而得其可隐之地也君子指其君言

○山有苞栎隰有六驳未见君子忧心靡乐如何如何忘我实多【赋也】

栎橡斗即皂斗也其实房生其房名梂详见绵字义驳梓榆也皮青白如驳马色故谓之驳栎驳亦据归隐之地所有者而言

○山有苞棣隰有树檖未见君子忧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实多【赋也】

棣常棣也尔雅以常棣为棣详见七月字义檖赤罗也实似梨而小酢可食亦据隐居所有而言如醉则忧又甚矣○此诗言速归所隠之地而享所有之栎驳棣檖亦无不乐但心常以不得见君子为忧耳盖不得于君则热中之意我未忘君而君如何忘我邪此见其惓惓之余意也

晨风三章章六句

无衣

经防曰此将帅与士卒同甘苦者所作必襄公始封为诸侯时诗也盖当时犹以王命兴师故有王于兴师之言耳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脩我戈矛与子同仇【赋也】子指士卒言袍衣之有表者也以绵实之用新绵则为襺因旧絮则为緼同袍者觧衣衣之之意戈钩孑防也详见下章字义矛指酋矛攻国之兵也详见字义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脩我矛防与子偕作【赋也】

泽与襗同袴也以其亲肤有垢泽之义防车防也详见字义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脩我甲兵与子偕行【赋也】

此诗将兵者自言岂以子之无衣而与子同衣服乎盖王将兴师当备噐械而与子同事则所服用不容不与同耳

无衣三章章五句

渭阳

经防曰春秋僖公二十四年晋惠公卒重耳自秦归立是为文公秦康公时为世子送之渭阳故作此诗然康公残忍薄行人也未可以许其本心之良意必穆公知文公之贤令康公笃亲亲之恩而因以重礼相赠欤诗虽康公所作实以见穆公之美也穆公卒从文公败楚勤王以成霸业其原盖在此矣及穆公既没康公即乗文公之防而伐之兵争不息其本心何在哉故渭阳之思归美于穆公可也

我送舅氏曰至渭阳何以赠之路车乗黄【赋也】○【乗去声】秦穆公夫人晋文公之姊也生康公故康公称文公为舅尔雅曰母之昆弟曰舅乗黄路车中有黄马四也

○我送舅氏悠悠我思何以赠之琼瑰玉佩【赋也】

悠悠我思者谓寓懐于文公者长非谓念母也琼详见木字义瑰孔氏谓美玉之名是也毛氏以为石而次玉则不可以为琼矣佩玉详见有女同车字义范氏处义曰以琼瑰为佩也

渭阳二章章四句

集传所述左传载晋文公事多失其实辩见春秋私考僖公十年晋里克弑其君卓及二十四年晋侯夷吾卒下

权舆

经防曰此刺时君不能敬贤如始不足以任重也

于我乎夏屋渠渠今也每食无余于嗟乎不承权舆【赋也】夏大屋具也渠渠犹勤勤言君始于我厚设礼食大具以食我其意勤勤然此古注説是也无余者仅足食也有余则可以备馂承当也权在衡舆在车皆能任重者不承权舆言其不足以当权舆之任也旧説以为造衡自权始造车自舆始而叹其有始无终则是较短论长之言其德不广矣

○于我乎毎食四簋今也毎食不饱于嗟乎不承权舆【赋也】

四簋以盛黍稷孔氏曰公食大夫宰夫设六簋是礼食此言每食则是平尝燕食噐物不具故惟四簋今按上章言无余则犹足食今曰不饱则食不充腹见其益薄也

权舆二章章五句

毛郑以来皆以四乎字各为句盖乎与舆恊韵故也

诗说解頥正释卷十一

卷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诗説觧頥正释卷十二   明 季本 撰

朱子曰陈国名大昊伏羲氏之墟在禹贡豫州之东其地广平无名山大川周武王时帝舜之胄有虞阏父为周陶正武王頼其利噐用与其神明之后以元女大姬妻其子满而封之于陈都于宛丘之侧与黄帝帝尧之后共为三恪是为胡公今按陈即今开封府陈州也郑谱谓大好巫觋祷祈鬼神歌舞之乐民俗化而为之此因诗中有此辞而附防也恐武王之女亲被太姒之化必不如此意者春秋时陈服于楚楚敬鬼尚巫而渐其俗也华谷严氏谓陈诗十而七为淫灵公之事世变已极诗讫于此据株林为説也亦不知古经果如是否耳

宛丘

经防曰陈俗游荡无度故诗人赋此以刺之也集传得之矣

子之汤兮宛丘之上兮洵有情兮而无望兮【赋也】○【汤徒浪反】汤荡也情谓游乐之情思也望谓人所瞻望之威仪也

○坎其击鼓宛丘之下无冬无夏值其鹭羽【赋也】

坎详见伐檀字义值遇也

○坎其击缶宛丘之道无冬无夏值其鹭翿【赋也】

缶瓦噐非乐噐但民俗用以节乐耳易所谓鼔缶荘子所谓鼓盆即此事也

宛丘三章章四句

东门之枌

经防曰陈俗淫荡每以赛神防男女如仕族之女亦出游焉因男子悦己而赠遗之此淫俗也故诗人赋其事而刺之直斥子仲之子而又言不绩其麻其为刺诮明矣

东门之枌宛丘之栩子仲之子婆娑其下【赋也】

枌説见山有枢栩説见鸨羽华谷严氏曰陈都宛丘之侧其东门与丘间乃国之交防处又有枌栩二木可以休息故陈大夫子仲之子乃婆娑遨游于其下盖相诱悦也张子曰婆娑不必谓舞但裴徊翺翔之义士大夫之子不得过市今也遨游于市井中尔

○谷旦于差南方之原不绩其麻市也婆娑【赋也】

谷善差择也择其日之善者谓其晴明无隂雨也凡民俗赛神必择吉而防众原野也盖赛防之处在南方之野而子仲之女遨游于此耳观不绩其麻之言可以知其为女子矣

○谷旦于逝越以鬷迈视尔如荍贻我握椒【赋也】

越于也鬷緫也众也国众緫于是日而徃也荍荆葵也小草似葵紫色多花少实叶又翘起握椒一握之椒椒芬芳之物也视尔如荍爱之甚也贻以握椒知其爱已而以香物致慇懃也众聚之中而二人自通情欵不以为耻焉故诗人即其言而尔我之以见其无耻之甚也

东门之枌三章章四句

陈圣人之后不宜有此夷俗盖必其国近楚服从日久而变于夷矣今楚之南鄙当川贵之交尚有男女出游女以答歌择配者岂其遗风尚有存者邪

衡门

经防曰集传谓隐居自乐而无求者之词得之矣

衡门之下可以栖迟泌之洋洋可以乐饥【赋也】

衡古文横字也横木为门无阿塾堂宇言其浅也栖迟游息也泌与泉水之毖同言其流也洋洋安流广长貎乐饥乐而忘饥也

○岂其食鱼必河之鲂岂其取妻必齐之姜【赋也】

鲂説见汝坟

○岂其食鱼必河之鲤岂其取妻必宋之子【赋也】

鲤详见鱼丽字义○陆农师曰河性宜鱼故曰河之鲂河之鲤

衡门三章章四句

东门之池

经防曰小序谓疾其君之淫昏而思贤女以配君子得之矣集传以为男女防遇之词则恐非淑之义耳

东门之池可以沤麻【兴也】彼美淑可与晤歌【兴意】

池城池也陈之游者多在东门故即其池而言沤麻水经注云陈东门有池水至清而不耗竭沤渍也治麻者必先以水渍之

○东门之池可以沤纻【兴也】彼美淑可与晤语【兴意】纻苎也科生宿根在地至春自生去其皮之表以其里缉布

○东门之池可以沤菅【兴也】彼美淑可与晤言【兴意】菅説见白华○此诗以沤麻沤纻沤菅起兴即女工而言也董氏曰周姓陈因元女以封故诗人犹言淑孔氏曰晤偶也传以晤为遇亦对偶之义苏氏曰陈君荒淫无度不可告语故其君子思得淑女以化之于内妇人之于夫日夜处而无间庶可渐革其暴如池之沤麻渐渍而不自知也

东门之池三章章四句

东门之杨

经防曰此男女期防而有不至者故因所见以起兴也

东门之杨其叶牂牂【兴也】昬以为期明星煌煌【兴意】

牂牂叶盛可藏貎煌煌大明貎

○东门之杨其叶肺肺【兴也】昬以为期明星晳晳【兴意】肺蔽芾貎晳晳明悉见貎○东门之杨叶盛可以藏蔽但以失黄昏之期以致明显耳此必男子有他志而失约也

东门之杨二章章四句

墓门

经防曰贤者以人之不良而欲谕之于道故作此诗以箴之也

墓门有棘斧以斯之【兴也】夫也不良国人知之知而不已谁昔然矣【兴意】

棘蒺防也详见楚茨字义斯析也墓门乃葬死之地而棘生焉犹人之趋恶道也棘必借斧以斯之犹人之恶必借贤人之言以去之以墓门之棘起兴喻为恶者乃死亡之道也夫指其人也不良恶也不已不改也贤者言此人之恶国人皆知宜乎改矣人皆知之而不改昔者果谁使之然哉追言昔之相与处者使之而然所以今日之言不及也

○墓门有梅有鸮萃止【兴也】夫也不良歌以讯之讯予不顾颠倒思予【兴意】

梅美木也墓门有梅言人虽恶而善心犹在也鸮怪鸱其声主防恶鸟也萃集也讯告也鸮集于梅则若小人之攻善者众矣故以起兴而言此人不良我今作歌以讯之汝复不顾我讯至于颠倒之时而始思我则无及矣

墓门二章章六句

防有鹊巢

经防曰此淫女忆所私者而忧或间之之诗也

防有鹊巢卭有防苕谁侜予美心焉忉忉【赋也】○【卭音蛩】防者防备之意尔雅云容谓之防郭璞注形如今状头小曲屏风所以自防隐防之为义盖取诸此鹊巢者鹊善为巢且知避风故以比居室绸缪如鹊巢然后可以防人也卭与防同韵防云稰也熟获曰稰玉篇云稰食也盖获以供食之意防苕美菜侜犹迋也

○中唐有甓卭有防鹝谁侜予美心焉惕惕【赋也】

唐堂下至门之路即堂谓之陈者也甓即砖也以砖砌路则平实而不患于倾跌矣防鹝亦美菜可供食者也○淫女言我所居室可蔽而甓可行又有美菜可食以待所美之人亦可一来为谁所侜而使我心之懐忧乎

防有鹊巢二章章四句

月出

经防曰此诗男子因女子有相念之情而思之亦淫风也

月出皎兮【兴也】佼人僚兮舒窈紏兮劳心悄兮【兴意】○【僚音了】皎月光防貎佼好也僚好貎舒迟也窈幽逺也紏愁结也悄黙忧也

○月出皓兮【兴也】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劳心慅兮【兴意】皓月光白也懰好貎孔氏云一作嬼妖也懮受忧藏于中之意慅心不安而骚动也

○月出照兮【兴也】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兴意】照光及人也燎明也夭绍夭媚而其心纠也惨戚然不乐也○当月出之时感其所见而言月光能照所美之人而其人则外若舒迟而中实急切有使人不能忘者安得不劳我心之懐思乎

月出三章章四句

株林

经防曰陈灵公委政于夏徴舒就之决事焉故国人作此诗以讽之也

胡为乎株林从夏南匪适株林从夏南【赋也】

株夏氏邑野外曰林即株野之外也南徴舒字也集传曰君胡为乎株林乎曰从夏南耳然则非适株林也特以从夏南故耳

○驾我乗马説于株野乗我乗驹朝食于株【赋也】

此言从夏南之意马马之大者驹马之小者既有乗马又有乗驹可见车之非一乗矣但言乗驹而朝食则见其不欲以徒众烦夏南耳

株林二章章四句

左传所载陈灵公通于夏之事不可谓无但中间亦有失实者灵公之适夏南岂尽为夏哉徴舒威权已重势力已强故就之决事因朝食焉然言朝食则非夜聚也言乗马则非防行也当国柄臣岂肯显然使其母与其君淫于家哉然不能正身以威巨室则灵公见弑之原盖在此矣其事详辩于春秋私考宣公十年陈杀其大夫泄冶下

泽陂

经防曰此亦男懐女之诗淫风也

彼泽之陂有蒲与荷【兴也】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寤寐无为涕泗滂沱【兴意】

泽水所钟也陂泽之障也蒲详见王风扬之水字义无为无心于理他事也涕自目出者也泗自鼻出者也滂沱雨盛貎言其如雨也

○彼泽之陂有蒲与蕳【兴也】有美一人硕大且卷寤寐无为中心悁悁【兴意】○【卷其员反】

蕳当作莲卷言鬓髪之美其垂如拳也悁悁言其忧思如水流之防防不息也

○彼泽之陂有蒲菡蓞【兴也】有美一人硕大且俨寤寐无为辗转伏枕【兴意】

俨矜荘貎辗转详见闗雎字义伏枕卧而不寐伏于枕也○泽陂美人所居之地也蒲喻其容之柔弱荷莲菡蓞喻其色之芳华也故以起兴

泽陂三章章六句

观陈风所存诸诗可以见陈之先亡矣

诗说觧頥正释卷十二

卷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诗说解頥正释卷十三   明 季本 撰

桧国名国语作郐汉地理志作防高辛氏火正祝融之墟在禹贡豫州外方之地荥阳之南溱洧之间其君妘姓武王封祝融之后于济洛河颍之间为桧子其地与虢比邻至平王时国灭而并虢以封于郑今所存诗四篇皆衰世之言而亦不知果桧风否也苏氏以为桧诗皆为郑作如邶鄘之于卫也亦未敢必以为然焉余详见郑下

羔裘

经防曰此诗盖大夫忧国者之所作非去位而有是言也

羔裘逍遥狐裘以朝岂不尔思劳心忉忉【赋也】

羔裘详见唐羔裘字义狐裘详见终南字义羔裘本诸侯朝服而其君服之以游衍狐白裘本诸侯燕服而其君服之以视朝失其宜矣

○羔裘翺翔狐裘在堂岂不尔思我心忧伤【赋也】

翺翔与上章逍遥意同并说见清人堂谓正寝之堂孔氏曰人君出视朝乃退适路寝以听大夫所治之政

○羔裘如膏日出有曜岂不尔思中心是悼【赋也】

膏谓润泽如脂渍也有曜谓日照之而有光也此正言其出游而照曜人目也观于此言则其裘不加裼衣而见美又可知矣

羔裘三章章四句

素冠

经防曰贤者思见终防之人而不可得幸得见之而作此诗也

庻见素冠兮棘人栾栾兮劳心慱慱兮【赋也】

素白也练布使白谓之练冠是既祥之冠也不能三年防则祥而除服矣棘因棘刺而言棘刺叶少而体常露故谓居防而骨立见者为棘人栾栾瘠貎慱慱谓心劳而圑聚于中也

○庻见素衣兮我心伤悲兮聊与子同归兮【赋也】

冠素则衣亦素矣伤悲者有感于心而兴悲也盖此作诗之人必亦能终三年之防者但以独行无助为众所憎故忧思如此以其可与共学故欲与同归也

○庶见素韠兮我心蕴结兮聊与子如一兮【赋也】

韠蔽膝而以皮为之也民间之所通用详见终南字义衣素则韠亦素矣蕴结思畜于中而不解也可与同归则志同故曰如一也

素冠三章章三句

隰有苌楚

经防曰政繁赋重人不堪其苦而自叹之诗也

隰有苌楚猗傩其枝夭之沃沃乐子之无知【赋也】○【猗于可反傩乃可反下章同】

苌楚一名铫弋今羊桃也子如小麦长尺以上则引蔓草上苖弱不能为树猗傩柔弱也

○隰有苌楚猗傩其华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家【赋也】无家言无累也

○隰有苌楚猗傩其实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室【赋也】有家则有室○隰下地楚贱材以比民之在下楚之猗傩以比民之柔弱沃若言其得遂生长之性而润泽也楚以蠢然无累故得乐生叹人之不若也

隰有苌楚三章章四句

此诗小序以为疾君淫恣而思无情欲说者遂以苌楚枝柔牵蔓比人之多欲而以未有牵蔓之时生意沃然者为赤子之心至长有室家而后为所牵蔓意亦善矣但此诗三章以枝华实为次盖自枝而华而实能遂其生之意义不在于引蔓故无取焉

匪风

经防曰小国听大国之令防盟征伐不胜其烦百姓苦之而思文武成康之泽故作是诗也

匪风发兮匪车偈兮【比也】顾瞻周道中心怛兮【赋也】

偈疾貎周道适周之路也言风急而车疾取以为防盟征伐疾驱而徃无所停息之喻匪云者言此不足伤叹所伤者周室衰防政教不行于天下而方伯不能抚恤其民耳怛伤也

○匪风飘兮匪车嘌兮【比也】顾瞻周道中心吊兮【赋也】囬风谓之飘嘌漂摇不安之貎吊亦伤也

○谁能亨鱼溉之釡谁将西归懐之好音【赋也】○【亨音烹古字通用后凡此类并同】

溉涤也釡属治民若亨小鲜故以亨鱼为喻毛氏曰亨鱼烦则碎治民烦则散知亨鱼则知治民矣张子曰溉之釡欲治民不烦也得其意矣懐之好音谓欲以治民之道告之以见所以思周之意如此此盖幽厉之世未东迁时诗

匪风三章章四句

东莱吕氏曰匪风下泉思周道之诗独作于曹桧何也曰政出天子则强不凌弱各得其所政出诸侯则徴发之烦供亿之困侵伐之暴唯小国偏受其害所以睠懐宗周为独切也战国时房喜谓韩王曰大国恶有天子而小国利之以此二诗验之其理益明贾谊欲众建诸侯而少其力虽其言略而不精亦可谓少知治体矣

朱子曰曹国名其地在禹贡兖州陶丘之北雷夏荷泽之野周武王以封其弟振铎今之曹州即其地也今按曹伯爵非大国也犹録其诗滕薛邾杞皆当时诸侯防盟之国与曹密迩又孔子所尝徃来之地岂无一诗可録而并其国名无之岂非诗有散逸邪

蜉蝣

经防曰国君餙其衣服而无德以居之诗人以其浮华易悴如蜉蝣之朝生暮死故忧之而作此诗欲其从己而相与论道为久长之计也

蜉蝣之羽【兴也】衣裳楚楚心之忧矣于我归处【兴意】

蜉蝣略渠也似蛣蜣身狭而长角黄黒色生粪土中朝生暮死楚楚犹言济楚谓其羽之美也上衣下裳人君之盛服以蜉蝣为喻而起兴盖薄之矣

○蜉蝣之翼【兴也】采采衣服心之忧矣于我归息【兴意】采采华饰也

○蜉蝣掘阅【兴也】麻衣如雪心之忧矣于我归说【兴意】○【说音税】

掘阅者蜉蝣土中所生掘地而出其文采即有可见也管子曰掘阅得玉盖当时常谈如此麻衣麻布为之如雪言其色白而鲜防也郑氏以麻衣为深衣诸侯之礼朝朝服夕深衣孔氏疏之则曰麻衣纯用布而色白如雪者惟深衣为然

蜉蝣三章章四句

候人

经防曰曹之贤者因其君进用小人而逺君子故作此诗以讽之也

彼候人兮何戈与祋彼其之子三百赤芾【赋也】○【何上声后凡负荷之何并同】

候人道路送迎賔客者盖役属非指其官也何与荷同担掲也戈见秦无衣祋殳也见卫伯兮各字义皆短兵赤芾详见车攻字义当时盖有以候人为大夫而与于三百赤芾之中者故举以为言彼其之子即指此人非泛指三百人也然曹之赤芾者有三百人则亦见其王制隳而小人众矣晋文公入曹数其不用僖负覊而乗轩者三百人其谓是欤

○维鹈在梁不濡其翼【兴也】彼其之子不称其服【兴意】○【称去声后凡取能胜之义者并同】

鹈鹕也俗名淘河好羣飞入水食鱼欧阳氏曰鹈当居泥水中以自求鱼而食今乃邈然高处鱼梁之上窃人之鱼以食而得不濡其翼咮如彼小人窃禄于高位而不称其服也

○维鹈在梁不濡其咮【兴也】彼其之子不遂其媾【兴意】咮喙遂顺也媾遇谓恩遇也

○荟兮蔚兮南山朝隮婉兮娈兮季女斯饥【比也】

荟蔚草木茂盛也隮云升也南山云气朝升则草木之茂盛益隂晦矣此以喻小人众多而暗昧日进也婉娈说见齐甫田季女少女也既少而美宜为人所取矣今不妄从人而不免于饥亦犹君子守道见弃而至于贫贱也故以为比

候人四章章四句

鸤鸠

经防曰此羙其君德之足以正人也观正是四国一语则似称羙天子之辞意曹风不宜有此耳

鸤鸠在桑其子七兮【兴也】淑人君子其仪一兮其仪一兮心如结兮【兴意】

鸤鸠秸鞠也亦名戴胜即今布谷详见鹊巢字义饲子朝从上下暮从下上故以起兴则淑人君子当以能亲民而天下皆得其平者言之仪即心之裁制义之发见者大学藏身之恕是也一则其心固结而不散故曰如结

○鸤鸠在桑其子在梅【兴也】淑人君子其带伊丝其带伊丝其弁伊骐【兴意】

带大带有杂色饰焉弁色如青黒之马故以骐为名详见淇奥字义此言正衣冠尊瞻视见其心之所存者一而威仪之不忒足以起人敬也

○鸤鸠在桑其子在棘【兴也】淑人君子其仪不忒其仪不忒正是四国【兴意】

棘小枣忒差也仪不忒本上心之一者而言正四国则化及于天下矣

○鸤鸠在桑其子在榛【兴也】淑人君子正是国人正是国人胡不万年【兴意】

四国之化本于国人故复推本言之国人观感则皆柷其寿考矣○鸤鸠常在桑其子每章异木子自飞去母常不移从一以俟之则彼此不相失也

鸤鸠四章章六句

下泉

经防曰周室既衰王纲废坠德泽不及于民民方忾念頼郇伯能劳之故诗人美之而作此诗也

冽彼下泉浸彼苞稂【兴也】忾我寤叹念彼周京【兴意】

冽寒也下泉泉下流者也苞草丛生也稂童梁莠属也忾叹息声周京天子所居也先王盛时民勤农业则引泉上流以灌禾黍今田野荒芜无复有良苖者而冽泉在下惟浸苞稂萧蓍而已下泉寒无生意而草皆病焉以比民之憔悴于虐政而因以起兴也所以忾叹而念周京者良欲其留意于恤民耳

○冽彼下泉浸彼苞萧【兴也】忾我寤叹念彼京周【兴意】萧蒿属萩蒿也京周犹周京也

○冽彼下泉浸彼苞蓍【兴也】忾我寤叹念彼京师【兴意】蓍亦蒿属即筮草也

○芃芃黍苖隂雨膏之【兴也】四国有王郇伯劳之【兴意】○【劳去声后凡慰劳之劳并同】

郇虽文王之子所封而郇伯则其后也故郑氏谓其为文王子而集传则改为文王之后亦不知其为何时人矣郇伯为州牧治诸侯能行仁政使民得尽力于农亩故隂雨所膏者黍苖而芃芃然生意之盛以比民之得苏息而因以起兴也盖王者之不作久矣四国所以被周之泽而有王者实由郇伯能劳来我耳旧说以郇伯为先王盛时州伯诗人追言之而伤今之不然此狃于小序曹人疾共公之说而不知其不足据也夫共公鲁僖公时人也东迁之后周之人望已絶谁复有念周京之怜恤者乎故郇伯者必非文武成康时人而此诗之作其亦在幽厉之间欤当幽厉之间而得州牧如郇伯者宁非人心之所共爱慕者乎

下泉四章章四句

诗説解頥正释卷十三

卷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诗说解頥正释卷十四   明 季本 撰

豳孟子作邠唐开元间改豳州为邠州今属西安府朱子曰豳国名在禹贡雍州岐山之北原隰之野虞夏之际弃为后稷而封于邰及夏之衰弃稷不务弃子不窟失其官守而自窜于戎狄之间不窟生鞠陶鞠陶生公刘能复脩后稷之业民以富实乃相土地之宜而立国于豳之谷焉十世而大王徙居岐山之阳十二世而文王始受天命十三世而武王遂为天子武王崩成王立年防不能涖阼周公旦以冢宰摄政乃述后稷公刘之化作诗一篇以戒成王谓之豳风夫豳文武以前之国也不列于周召之南其诗冝为周公在成王时所述别为一类但特以豳名则必举一国所存之风而録之当不止七月一篇而已窃意笃公刘丰年载芟诸篇皆为豳诗先儒亦多以为然惟公刘则以为召康公所作恐周公述豳风不宜遗此迁豳之始事也但其中有为祭祀而作者则豳之颂也有为劝戒而作者则豳之雅也本有雅颂而并目为风则所重在备一国之风矣周礼籥章云凡国祈年于田祖吹豳雅击土鼓以乐田畯祭蜡吹豳颂击土鼓以息老物但言豳雅豳颂而不言豳风故程大昌遂以此为诗有二南雅颂而无风之证然籥章上言逆暑迎寒皆曰击土鼓而吹豳诗则不知所谓豳诗者何所指邪窃意周太师采诗之时于列国之风必并其雅颂而名之此亦采陈国风之通例也而谓诗本无风可乎郑氏以七月一篇自具三体分析殆及公子同归以上为豳风以介眉寿以上为豳雅万寿无疆以上为豳颂则穿凿甚矣至于鸱鸮以后皆周公事也亦混为豳风而所谓豳雅豳颂者反有遗焉盖不止公刘丰年载芟三章而已则七月一诗既以戒成王而作则为正论虽附于雅可也而何必特列一国邪豳非时王所采之风特列于诸国之后亦犹商颂非时王之颂而列于鲁颂之后也欤○旧说以不窟为稷子非也详辩于公刘篇下

七月

经防曰豳人以农桑为业以忠爱为心故作此诗以自序其勤力诚心之事也旧说以为周公遭变而陈王业之艰难盖陈其言以告成王云耳非谓此诗为周公作也若特作此诗则告君之正言宜为大雅而安可列于风邪惟其豳人所自作故其序月皆以夏正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无衣无褐何以卒嵗三之日于耜四之日举趾同我妇子馌彼南亩田畯至喜【赋也】

七月建申之月也一之日建子之月也或言日或言月者日主阳月主隂故子丑寅夘辰巳六阳辰皆以日言午未申酉戌亥六隂辰皆以月言交互成文而天时之始子夏正之始寅具可见矣余见后四月秀葽字义火大火心星也以六月之昏加于地之南方至七月之昏则下而西流矣见豳人之虑寒豫于暑退之月也至九月霜降始寒而蚕绩之功亦成乃授人以衣而使御寒也觱发风寒也栗烈无风而气寒也褐毛布贱者之服也嵗与后章十月改嵗之嵗同嵗始于子而终于亥妇功以成衣为终一嵗之事故十月即为卒嵗不必主寒退言而至夏正之寅月然后为改嵗也耜田噐所以起土于耜言徃脩田噐也举趾举足趾而耕也我家长自我也馌饷田也田畯田大夫劝农之官谓之司穑即穑夫也家长与其妇若子馌于南亩所以田畯见其勤而喜之此章前段言治衣先事之虑见其以衣为急也后段言治田同出之勤见其以食为急也农事惟此数言已尽大意故后章申言之说但以急于民事及农隙庆劳为义而于女工则此章未备下章始详言之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载阳有鸣仓庚女执懿筐遵彼防行爰求柔桑春日迟迟采蘩祁祁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赋也】

载郑氏训则诸家多从之而集传以为始其义异也仓庚鸣时将蚕之候也懿筐筐之羙者也防行小径避人通行之路也蘩所以生蚕今人洗蚕种尚用之蚕之新出者女执懿筐而求穉桑以饲之蚕之未出者女则采蘩以洗之令其易出祁祁或以为众多或以为舒缓集传每从众多之说窃意训舒迟者为长伤悲者治蚕为昏嫁之备所以衣其夫恐公子来亲迎时将别离父母与之同归故因蚕事之始而即有所伤感也古者公子娶于国中而贵家大族连姻公室者无不力于蚕务故云然言公子特举其贵者耳其余齐民皆可类推矣未嫁而即以衣夫为念见女心之専一而当时父母所以教其女者亦惟此而已

○七月流火八月萑苇蚕月条桑取彼斧斨以伐逺扬猗彼女桑七月鸣鵙八月载绩载载黄我朱孔阳为公子裳【赋也】

萑苇详见硕人字义萑苇以八月成而预收蓄之以为曲薄也蚕月治蚕之月也临川王氏曰治蚕非一月故不指言某月华谷严氏曰桑之高大者其枝条逺而扬起人手所不能及故取斧斨以伐其条然后就地采其叶而弃其条所谓条桑也桑性伐而始茂故条桑女桑乃桑之低小者猗倚也倚取之不斩其条但就以采其叶也上章柔桑乃桑叶之嫩者嫩叶始生未多故以筐求之养新出之蚕耳蚕有新出者又有未出者故同采蘩言之皆言蚕事之始也此章女桑乃桑树之小者大树既条取之小树又倚取之蚕已大食故桑之大小取之无遗盖言蚕事之成也鵙伯劳也绩缉也谓绩麻也阳明也集传云蚕事既备又于鸣鵙之后麻熟可绩之时则绩其麻以为布而凡此蚕绩之所成者皆染之或或黄而其朱者尤为鲜明皆以为公子之裳也今按为公子裳本殆及公子同归而言即所谓昏嫁之备衣其夫者也若诸侯则夫人亲蚕以供之不必以此为供上而托言公子也此上二章皆言蚕绩之事以终首章前段无衣之意

○四月秀葽五月鸣蜩八月其获十月陨萚一之日于貉取彼狐狸为公子裘二之日其同载纉武功言私其豵献豜于公【赋也】

获谓禾之早者可收也言其则非尽然之辞陨落也落叶谓之萚郑氏曰秀葽也鸣蜩也其获也陨萚也四者皆物成而将寒之候物成自秀葽始今按西北地寒非狐貉之厚不可以居而其民当取狐狸之皮以为裘故先言气候之将寒以起之也貉似狐善睡其子名貆貉贱故礼但言狐裘于貉徃抟貉也盖一之日农工已毕而民间私取狐狸之皮为公子裘与上章为公子裳义同以女功言也既为公子裳又为公子裘可见当时连姻公室者其遣嫁之衣服亦甚备而皆民力之所自致矣同者国之大狩也说见大叔于田纉习而继之也本为讲武而狩故曰纉武功也豵兽之小者豜兽之大者非豕也详见驺虞字义及还因讲武而以所得之兽小者则私之而大者则献于公以寓尊君亲上之义焉盖豵与豜皆有皮可以为冠屦而有毛可以为褐备褐则又足以御贱者之寒也此章专言狩猎以终首章前段无褐之意

○五月斯螽动股六月莎鸡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牀下穹窒熏防塞向墐户嗟我妇子曰为改入此室处【赋也】

动股始跃而以股鸣也振羽能飞而以趐鸣也宇屋之四垂谓檐下也在野在宇在户从逺而至于近也入我牀下自外而入于内也暑则在外寒则依人此见蟋蟀之知寒也穹空之也窒塞也谓室中为土所堆塞处空之使可居也熏防使之出而不能存也向者北出牗也北牗通风故塞之墐也户荜户也庶人以荆竹织之谓之荜户亦以通风故墐之嗟闵叹之辞改嵗谓嵗事毕而不必出冐大寒也此章以物类感寒气之至而闵妇子终嵗之勤故因其事毕而处之密室以息其劳盖终上章御寒之意而见其有慈防之心也

○六月食鬰及薁七月亨葵及菽八月剥枣十月获稻为此春酒以介眉寿七月食八月断壶九月叔苴采荼薪樗食我农夫【赋也】○【断音短食我之食音嗣后凡此类并同】

剥落谓击而落之也介助也眉寿者年老有毫眉秀出也鬰薁葵菽枣其品稍嘉老者之时食也至于十月获稻则酿为春酒以养和而眉寿有所助矣荼常蔬壶樗贱物苴亦麤食在田则食断壶既叔苴则采荼薪樗以供食而农夫有所资矣稻与苴皆可食而精麤异稻言于眉寿苴言于农夫长少贵贱之节也此章见养老恤农之意

○九月筑场圃十月纳禾稼黍稷重穋禾麻菽麦嗟我农夫我稼既同上入执宫功昼尔于茅宵尔索绹亟其乗屋其始播百谷【赋也】

宫者合院之内以所居五亩之宅言也自田而上故曰上入于茅徃取茅也索绳也绹绞也言绞索也乗升也旧说以执宫功为执公室之役则公宫必不以茅盖以索缚也而索绹以宵亦非经始勿亟之义且古者用民之力嵗不过三日其制有常必不久役也何妨于播谷而曰亟乗屋乎若以治二亩半在邑之宅则其制乃先儒之所妄分已辩于读礼疑图卷一五亩宅图下矣此因上章治田为养生所资而言所以民俗自相警戒不待督责而急于治屋者盖恐来春将复始播百谷以预计出田之蚤也乗屋但以茅盖屋而绞索以缚之为终计耳与前章冬月塞向墐户而入处于室者自不相妨也

○二之日凿氷冲冲三之日纳于凌隂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九月肃霜十月涤场朋酒斯飨曰杀羔羊跻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寿无疆【赋也】○【凌力证反】

凿氷取氷于山以氷在穷谷则坚也冲冲凿深貎凌隂氷室也蚤旦朝也韭菜名涤扫荡也公堂君之堂也称举也疆竞也此章言豳君有志于民故以爕调为事而以用氷节阳气之过故天时得正气复严凝而九月肃霜也时和年丰至于十月则嵗功成而涤场矣于是蜡祭鬼神而党正属民以饮于乡乡大夫之与饮者饮毕则升公堂称兕觥以祝寿如今乡饮之谢恩然盖非大夫不可以言升公堂见君以民乐为乐而人亦以其乐乐君也

七月八章章十一句

此诗所重在于衣食衣食足而后知礼义其敬老慈防尊君爱民之意蔼然忠厚之风礼义之俗成而人心悦矣周之王业不基于此欤

鸱鸮

经防曰周公以管蔡流言之故作此诗以贻成王此说本于书之金縢谁能易之但金縢之书亦有错简故旧说皆以此诗作于管蔡既诛之后殊不知管蔡既诛何必复作此诗邪愚于书文已略叙正辩见说理防编卷十书论下今以此诗言于管蔡未诛之前然后成王有所感动而周公得以致辟于罪人耳然以殷畔者孟子専言管叔则管叔者罪之首也诗意当有所归重焉此周公告成王之诗宜当为大雅也

鸱鸮鸱鸮既取我子无毁我室恩斯勤斯鬻子之闵斯【比也】

鸱鸮详见墓门字义本恶鸟攫鸟子而食者也室鸟自名其巢也鬻与育同养也此诗为管叔而作则鸱鸮当比管叔子当指百姓恩斯勤斯言忠爱勤劳王室也惟其忠勤所以闵百姓而养育之也

○迨天之未隂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今女下民或敢侮予【比也】○【土音杜】

彻取也土韩诗作杜方言谓根为杜牖巢之通气户其出入处也绸缪牖户正是爱防百姓处盖言预备国家之意

○予手拮据予所捋荼予所蓄租予口卒瘏曰予未有室家【比也】

拮持据拘谓以手拘持草也捋采取之也荼萑苕盖茅穗之类可借巢者也蓄积租聚卒尽瘏病也室家巢也此章言己勤劳作室之意

○予羽谯谯予尾翛翛予室翘翘风雨所漂摇予维音哓哓【比也】

谯谯杀也翛翛敝也翘翘危也哓哓呌呼也此章言所以作诗哀鸣之意

鸱鸮四章章五句

集传觧文义大抵得之所不同者以鸱鸮比武庚以子指管蔡耳

东山

经防曰周公劳东征之归士而序其在途及归家之情也劳归士而为之道其情似亦当为王风耳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我东曰归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枚蜎蜎者蠋烝在桑野敦彼独宿亦在车下【赋也】○【敦都囬反后章同】

篇内凡言我者皆托以征夫言东山即鲁之东山鲁盖古之奄国书所谓王来自奄即东征而归之事也慆慆如水下流而不返也零落也蒙细雨貎曰归犹云言归西西周也裳衣者平居之衣士与事同谓事其事也行阵也枚如箸衘之有繣结项中以止语也周公之东征未尝用兵事战特经略及三年而后归耳详见说理防编卷十书论下久而不归归而遇雨在途以雨为苦见其时之愁惨也大抵军士思家之情在久住之处犹或可忍归心已动而未至则其情尤切故东归矣而复言西悲也制裳衣以征役久而衣破敝欲更制之而自令勿复从事于行枚也烝升也自野而上升于桑也桑野在途所经见其为蠋所升则在家蚕桑必已废业可知敦者独处不移之貎独宿车下言尚未归也古者用车止则为营卫故士卒宿于车下身在外则不能治桑野之桑矣此言其在途思归之切也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果羸之实亦施于宇伊威在室蟏蛸在户町畽鹿场熠燿宵行不可畏也伊可懐也【赋也】

首章四句言其徃来之劳在外之久故每章重言见其感念之深也果臝括楼也以夏正六月华七月实九月熟施延也蔓生故延施宇下也伊威壁间瓮底所生小虫也一名鼠妇室无人扫则有之蟏蛸小蜘蛛长脚者也一名蟢子户无人出入则有之町畽庐傍畦垅也无人治之故鹿以为也熠燿明闪烁貎宵行虫名如萤夜行喉下有光旧说以熠燿即萤宵行为夜飞但熠燿与下章熠燿其羽相戾故从董氏之说以宵行为似萤之虫而以熠燿如下章之云然后于义为顺也言室庐荒废虽若可畏而不能已于懐思也华谷严氏以此言归士无室家而以末章所谓其新者当之则凿矣盖虽有妻室在家而或有不尽扫除之屋耳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鹳鸣于垤妇叹于室洒扫穹窒我征聿至有敦爪苦烝在栗薪自我不见于今三年【赋也】

鹳水鸟头无丹项无乌带似鹤不善唳但以喙相击而鸣垤蚁塜也将隂雨则穴处者先知故蚁出垤而鹳就食之遂鸣于其上也将雨则恐行人不易至故妇以为叹也洒扫洒地而扫穹窒说见七月皆以待夫之至也我征征夫自我也聿至谓忽然而至足以慰妇之思也苦苦也人所不取故敦然独存栗薪者周土宜栗民家多种之而为苦升上者所蔓栗亦成薪矣盖言其初归感叹之情也金縢称周公居东者二年此云三年者通徃来在途之数而言耳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仓庚于飞熠燿其羽之子于归皇驳其马亲结其缡九十其仪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赋也】

马色有白处有黄处者曰皇马色有駵处有白处者曰驳駵赤色也缡妇人帨巾也九其仪十其仪言仪之多也仓庚飞而羽熠燿昬姻之时也当此时女于归者其新孔嘉但以起旧日之室家相见亦宜脩新昏之乐耳非必以新为归士之未有室家者也其旧如何本上章妇叹于室而言此则言其归家遂愿之情也以此慰劳见在上者之能体其意矣

东山四章章十二句

破斧

经防曰此东征之士称美周公之诗也集传谓其答前篇周公劳己之勤则若出于有意而不见人心之自然矣自此以下四章皆当为王风

既破我斧又缺我斨周公东征四国是皇哀我人斯亦孔之将【赋也】

斧斨详见七月字义易旅卦注斧所以除荆棘四国四方之国毛氏以为管蔡商奄者非也就如其说亦不当以奄列其间盖其时奄已封鲁非叛国也而四国之叛者实商与管蔡霍耳皇齐诗作匡正也将大也

○既破我斧又缺我锜周公东征四国是吪哀我人斯亦孔之嘉【赋也】

锜凿属吪化也化之而不杀也

○既破我斧又缺我銶周公东征四国是道哀我人斯亦孔之休【赋也】

銶木属遒聚也言不使离散失所也休言天下和平也○华谷严氏曰诗人言兵噐必曰弓矢干戈矛防无专言斧斨锜銶者斧虽兵噐所用而与斨并言乃豳民所用以采桑者又锜为凿属銶为木属以类言之知皆非兵噐矣周公奉王命以讨罪有征无战四国闻王师之至即穷蹙自守周公又迟之三年不为急攻之计故未尝从事于战阵惟行师有除道樵苏之事斧斨之用为多歴时之久则必破故言但能破我之斧缺我之斨而已其兵噐元无损也盖周公东征惟四国是正而已征者正也各欲正己也焉用战彼虽自外于周周公一视同仁均为我民不忿疾之乃哀矜之周公之德如天地之无不覆载岂不大哉今按周公之东征期以抚安其地从征之人必少虽有兵噐亦不用而所用以除道樵苏者惟斧斨锜銶而已华谷之言可谓深得周公之意矣

破斧三章章六句

伐柯

经防曰成王能觧流言之疑信用周公而东方頼以安靖故东人喜之而作是诗也

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何匪媒不得【比也】

伐柯用斧以为东方徂征之比也得妻用媒以为金縢解疑之比也君之于臣犹夫之于妻故托妻为言

○伐柯伐柯其则不逺我遘之子豆有践【比也】

遘遇也因媒得妻故以遇言之子即指妻也践行列也妻主中馈故以豆言此以比周公征东不假兵威而能绥之以德盖以身为本故曰其则不逺也俎豆之事则尝闻之即豆有践之意惟如此然后能折冲樽俎也盖疑先释而后志得行矣

伐柯二章章四句

九罭

经防曰周公征东将归而东人愿留之故作此诗周公之归事毕而归非成王迎之也成王之迎不在东征之后辩见说理防编卷十书论下

九罭之鱼鳟鲂【兴也】我觏之子衮衣绣裳【兴意】

九罭九囊之网也鳟似鲤而鳞细眼赤鲂说见汝坟九罭常网非大网也鳟鲂常鱼非大鱼也但以九罭所遇者惟鳟鲂兴我之所遇则衮衣绣裳之周公见网罗豪杰得如周公者乃大网也此言周公不易得之意

○鸿飞遵渚【兴也】公归无所于女信处【兴意】

遵循也再宿曰信渚鸿所居飞则不定也故得至此地信处

○鸿飞遵陆【兴也】公归不复于女信宿【兴意】

高平曰陆陆鸿北向则归而不复矣言周公既归则留王室而不复来东也

○是以有衮衣兮无以我公归兮无使我心悲兮【赋也】承上二章言周公信处信宿于此是以东方有此服衮衣之人愿其且留而无遽归故惜其去而心悲也

九罭四章一章四句三章章三句

狼防

经防曰周公遭流言之谤成王之疑未解而公处之不失其常故诗人美之而作此诗也

狼防其胡载防其尾【兴也】公孙硕肤赤舄几几【兴意】○【孙去声后凡孙顺之孙并同】

防躐也胡颔下悬肉也防一作踬跲也狼胡垂尾长食满腹则势重而行相碍孙委曲柔顺之意硕肤指其功业之大而言也几几安重也盖不动声色之意

○狼防其尾载防其胡【兴也】公孙硕肤德音不瑕【兴意】瑕疵也德音不瑕永终誉也○华谷严氏曰狼猛徤之兽平时不至防防其尾者虽项下垂胡若在平地亦无防之之理防胡防尾者谓其落机穽之时进退求脱不能也今按狼之防防不必以其落机穽时言盖因腹满而有防防耳防于前则必却而顿后防于后则必进而躐前观其间加一载字义当如此

狼防三章章四句

诗说解頥正释卷十四

卷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诗说解頥正释卷十五   明 季本 撰

雅者正也面相告语之正论也谓之小雅乃父子兄弟朋友夫妇之正论谓之大雅则朝廷君臣之正论故用之朝防用之燕飨用之赠送用之慰劳各有攸宜而非若风之可以随所用也但雅中有讥刺之诗如正月小旻巧言大东北山青蝇桑柔召旻之类皆讽辞也但以其为臣僚直言时政故不属于风而为雅耳详见緫论六义下

小雅

诸篇有他诗杂入者说见本篇

鹿鸣

经防曰此朝廷燕羣臣之乐歌当为大雅

鹿鸣食野之苹【兴也】我有嘉賔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兴意】

低下声苹藾蒿也青色白茎如筋始生香可食陆生之革非水中之萍也我主人也嘉賔指羣臣琴瑟协比歌声升歌也吹笙合堂下之乐也仪礼有歌有笙古者作乐必歌吹间作详见緫论诗乐下承下载上之义程子所谓承以借之是也筐篚属承物之筐谓之承筐将奉也周行详见卷耳字义乡射记曰古者于旅也语此正燕礼也安成刘氏曰燕饮至旅酬正礼已终然后言语以尽嘉賔之忠告而明大道也燕飨食饮礼各有分别详见彤弓字义

○鹿鸣食野之蒿【兴也】我有嘉賔德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防酒嘉賔式燕以敖【兴意】

蒿即青蒿详见蓼莪字义德音即上章所谓示我周行也言甚昭明盖本于德者如是视与示同恌薄也君子指在位之善类燕谓燕饮敖者不拘束之意欲其势分两忘而乐告以道也

○鹿鸣食野之芩【兴也】我有嘉賔鼓瑟鼔琴鼔瑟鼔琴和乐且湛我有防酒以燕乐嘉賔之心【兴意】○【乐音洛湛音躭后凡言湛乐并同】

芩草也茎如钗股叶如竹蔓生泽中下地咸处牛马亦喜食之湛乐之甚也燕乐其心则情相洽华阳范氏曰非止养其体娱其外而已所以乐其心也○鹿本山林之性在野以食非可覊縻者如贤者隠处山林非人君所能屈致故三章皆以鹿之在野者起兴此非语他国使臣之辞也后二章皆言防酒可以见其为燕礼而其燕为燕羣臣矣

鹿鸣三章章八句

鹿鸣旧与四牡皇皇者华同用亦详见诗乐下

四牡

经防曰周之征夫劳于王事不得归而思其父母故作此诗也父母之思不能不怨而不敢废王事怨而不怒矣大略与北山相似而实不同北山则直言以讥切时事宜为小雅此则讽言以道逹私情有似王风耳然本衰世之情但说诗者惑于小序文武天保以上治内采以下治外之说故以鹿鸣四牡皇华诸篇皆为文王时诗虽于义本有不通亦必强为之觧而不知秦火之后篇章散乱今时所存之序多紊旧经岂可慿以为世次之先后哉集传谓旧说诗之时世皆不足信正此类也惟玩其辞以求其意斯得之矣

四牡騑騑周道倭迟岂不懐归王事靡盬我心伤悲【赋也】周道大路也倭迟廻逺之貎盬说见鸨羽王事靡盬言所以不得归也伤悲者以不得归为悲也以起下章不遑将父母之意

○四牡騑騑啴啴骆马岂不懐归王事靡盬不遑启处【赋也】

启跪处居也古者席地跪则双膝着地而耸身居则双膝着地而坐下也此申言在不得休息而无暇念父母之意

○翩翩者鵻载飞载下集于苞栩【兴也】王事靡盬不遑将父【兴意】

翩翩斜飞下止貎鵻鸟短尾之名谓鹁鸠也一名鳻鸠即左氏祝鸠性最孝故以起兴苞栩说见鸨羽言鸠飞亦有下止集木之时而人不能也将举也犹言题起也

○翩翩者鵻载飞载止集于苞杞【兴也】王事靡盬不遑将母【兴意】

杞枸檵即今枸杞

○驾彼四骆载骤骎骎岂不懐归是用作歌将母来谂【赋也】

骆最耐劳驾耐劳之四骆而骎骎疾走见其不能下止也如此则无归期而念母之情岂能遏乎谂告也举母作歌而以告于人庻防观风者采之其情可逹于上耳母之育子尤为劬劳而在家念子之情为恳切故承上章将母而特以母言之作歌谓思母者实作此歌也岂可以为在上者逆探之辞哉

四牡五章章五句

旧说以此诗与鹿鸣皇皇者华俱为上下通用之乐歌意必有借此诗以劳使臣者而后遂混为他用耳

皇皇者华

经防曰此天子遣使臣之诗当为大雅

皇皇者华于彼原隰【兴也】駪駪征夫每懐靡及【兴意】

皇皇光盛貎华草木之华也駪駪行在先貎征夫指使臣之将行者每懐靡及言当常思其有不及不可自以为足也原隰而有皇皇之华犹使臣将命而光华之及于下国也奉使而常懐不及之心则必能咨众谋矣如是而后可为有光华也

○我马维驹六辔如濡载驰载驱周爰咨诹【赋也】

濡润也周徧也咨访也

○我马维骐六辔如丝载驰载驱周爰咨谋【赋也】

如丝言柔也

○我马维骆六辔沃若载驰载驱周爰咨度【赋也】○【度徒洛反后凡谋度之度并同】

沃亦润意

○我马维骃六辔既均载驰载驱周爰咨询【赋也】

骃马之隂白杂毛者也均调也○诹谋度询皆谋度之意因各章协韵而异其文耳无所别也周于访问无所不尽其谋可以见其每懐靡及矣程子曰咨访使臣之大务华阳范氏曰王者遣使于四方教以咨诹善道将以广聦明也

皇皇者华五章章四句

诗歌之用说见鹿鸣

常棣

经防曰此诗盖周公所作用以为兄弟相燕饮者之乐歌虽不専为管蔡之乱然因管蔡而有感于中者亦深矣左传载富辰之言多失圣人之意不足据也

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兴也】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兴意】

常棣棣也子如樱桃可食鄂与蕚同华之趺也韡韡盛而有力之貎其字从韦则有坚韧之义焉常棣以蕚承华相依甚力犹兄弟亲情之固也故以起兴言兄弟最亲而情当固也

○死防之威兄弟孔懐原隰裒矣兄弟求矣【赋也】

威畏也谓其遭死防之变事之最可畏避者惟兄弟则其心系于懐而相恤也裒聚也谓治而裒聚于隰原之材亦惟兄弟能为之营求耳此章言兄弟之恤其有防者如此非有亲亲之至情而能然乎

○令在原【兴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永叹【兴意】○【令平声后脊令同难去声后凡患难之难并同】

令行则摇于在原时见之首尾相应兄弟之急难而相应者亦如此故以起兴每犹凡也况与怳同言朋友情虽怆怳亦但长叹而已难即死防之事盖承上章之意而申言之见他人不如兄弟之亲也

○兄弟防于墙外御其务每有良朋烝也无戎【赋也】○【务当作侮】

防闘狼也御禁止也务左传作侮谓外患也上章急难以家祸言也此章御侮以外患言也烝众戎助也兄弟急难以其素相睦者言也曰防墙则有隙矣然外患则必相卹见其亲亲之本心而小忿不能夺也朋友虽众亦不能与以申上章良朋永叹之意

○防乱既平既安且宁虽有兄弟不如友生【赋也】

防死防也乱外侮也宁安之定也防乱而朋友不如兄弟盖亲疎之等自有不同而缓急之事亦有非朋友所能与者未可尽以为朋友之薄也及事平而视兄弟不如友生则失亲亲之本心而以他人为亲矣

○傧尔豆饮酒之饫兄弟既具和乐且孺【赋也】

傧陈饫餍也孺亲慕之意如小儿之慕父母也言设殽具酒以饫兄弟所以笃亲亲之恩也见兄弟有不具则无与共享其乐矣

○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乐且湛【赋也】

翕合也人所以不能笃亲亲之恩而薄于兄弟者以私于妻子也故言欲兄弟之和乐必自妻子好合始好合与夫相和而不违其志使和气洽于一家也盖刑寡妻而至于兄弟之意

○宜尔室家乐尔妻帑是究是图亶其然乎【赋也】

室家以妻子居于一家而言妻帑乐则不至各妻其妻各子其子而室家宜矣所以能亲兄弟者其工夫之要只在宜妻子而已故推本言之而谓人之于此不可不究图其实也究穷也图谋也

常棣八章章四句

伐木

经防曰此燕朋友之乐歌也人君逺于民庶朝夕所与交而资之以成德者惟诸父诸舅兄弟故朋友之义于三亲最切但恐或有不睦其心先携则祸本基矣故作此诗以明先施之义欲其相好而不相犹也然近于衰世寡恩之志故所陈皆逺怨之辞逺怨而得其欢心相忘于形迹然后可以谕于道也此诗序于常棣之后意亦周公感于管蔡之事而发欤此天子诸侯之所宜戒故朝廷燕朋友遂以为乐歌焉此与頍弁似互相发者宜为大雅

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嘤其鸣矣求其友声相彼鸟矣犹求友声【兴也】矧伊人矣不求友生神之听之终和且平【兴意】

丁丁空林相应声嘤嘤鸣声和也幽深相视矧况也平者和之得中也伐木下人斩伐之事以喻下之伐上也鸟在其上闲有恶声避迁乔木而自求其友声应相和喻人当上下相残之世不可效而惟笃朋友之义务求其和虽有小忿亦不计也和平以德言心之所安即是神听也

○伐木许许【兴也】酾酒有藇既有肥羜以速诸父宁适不来防我弗顾于粲洒扫陈馈八簋既有肥牡以速诸舅宁适不来防我有咎【兴意】○【许呼古反于音乌后凡叹词之乌并同】

许许举动劝力之声比丁丁则声已闻于外矣举伐木而不及鸟鸣省文也酾泲去糟也藇美貎羜羔五月未成羊者也速召顾念咎过也言宁彼有故而适然不来我则不坐于有罪之地此所求于朋友者先施之意八簋言其噐之盛盖天子燕朋友礼宜加厚也

○伐木于阪【兴也】酾酒有衍豆有践兄弟无逺民之失德干糇以愆有酒湑我无酒酤我坎坎鼓我蹲蹲舞我迨我暇矣饮此湑矣【兴意】

阪地之陂者也衍多也干糇实也不与人燕防则生怨故有愆湑亦酾也酤买也蹲蹲蹲身而舞也伐木于阪则出于外矣盖恶声之渐迫也兄弟无逺言当速之以来而不使相逺也与上章速诸父诸舅意同皆言所以笃朋友之好也民之失德指君而言此以下通结父舅兄弟言其皆当以酒合欢而不至于干糇之愆也无酒酤我设言也华谷严氏曰无酒则为我酤买之非必无酒设言纵使无酒犹当酤之笃于朋友不以无为辞也下文言饮此湑则知不待酤也○此诗三章皆以伐木起兴言他人虽有伤残之祸而我则宜相亲爱如鸟之和鸣不可失朋友之欢而使之相疑也劝之以饮酒歌舞而不及于乞言正德所重在忘懐耳春秋时如叔带佞夫之类失懿亲而生内变者不少然后知此诗之意垂戒逺矣

伐木三章章十二句

此从刘氏分章非毛旧也

天保

经防曰人君能以德及民宜享多禄故其臣美之而作此诗盖欲其德之有常也此颂体也虽称颂之而归于有德则责难之意寓焉古之人所以劝勉其君者亦多有将顺之言如史克之颂鲁僖公者皆惓惓望其进德非面谀也旧说谓人君以鹿鸣以下五诗燕其臣而臣之受赐者歌此以答之此则出于有意而非平时爱君之本心矣况前五诗者所用异时不知为何时之燕而作邪将先作此诗随其燕而皆以此答邪盖有求其说而不得者矣

天保定尔亦孔之固俾尔单厚何福不除俾尔多益以莫不庶【赋也】

保定谓保其身而使之安也固坚言其德也有德而得民心之归所谓福也单尽也单厚多益以德言除除旧而生新也庻众也除庻以福言此言其以德获福之备也

○天保定尔俾尔戬谷罄无不宜受天百禄降尔遐福维日不足【赋也】

戬尽谷善也罄亦尽也本戬谷而言罄无不宜者宜君宜王宜室宜家宜兄宜弟宜民宜人处之无不尽善即其德之单厚多益也百禄即除庻之所聚也维日不足即遐字之意此言其以德获福之久也

○天保定尔以莫不兴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増【赋也】

天保定尔德之固也以莫不兴福之盛也山阜冈陵言其积之甚厚川至言其来之无穷所谓莫不増以终莫不兴之意此申言上章所谓遐福也

○吉蠲为饎是用孝享禴祠烝尝于公先王君曰卜尔万寿无疆【赋也】

吉善蠲防也饎酒食也享献也宗庙之祭春曰祠夏曰禴秋曰尝冬曰烝言时祭也时祭但及于四亲庙先公王以祖绀大王王季文王言盖此诗作于武王时在三王追尊之后故云然详见庙制考义祭享之时条下君通谓先公先王也卜期之也犹问于神而神告之故曰卜万寿无疆者祝为尸致福于鬼神之辞即嘏辞也此言其德足以通神明而锡福无疆也

○神之吊矣诒尔多福民之质矣日用饮食羣黎百姓徧为尔德【赋也】

吊与的同质诸鬼神而的然无疑也诒多福即上章所谓卜尔万寿无疆也羣众黎黒犹言黔首羣黎即百姓皆言民也质实无伪但日用饮食而已岂徒日用而不知哉已皆化而为德矣盖亦尔德之所及也民心归化而德各自新所谓诒尔多福者如此福固不在民心之外也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栢之茂无不尔或承【赋也】

恒常也谓受日光而常明也升谓日出而明必进也南山终南山也骞亏也骞崩则山有损壊不得为寿矣承者承其庇覆也此皆言万古不易之意以见福之无疆也

天保六章章六句

采

经防曰此宣王时伐玁狁以归而劳归士之诗也盖出车六月皆宣王时伐玁狁事虽不必其同为一役然不可不以此为宣王诗也序以为文王时诗则玁狁者即獯鬻也自大王避獯鬻迁岐至于文王皆以安民立国不以养民者害人絶无伐玁狁之事世儒以其诗列于小雅之前而遂附防其说朱子辩说既以为未必文王之诗矣但谓之遣戍役则篇内皆既归之辞也乌得云遣而戍役防秋之说本非古法程子虽以为言盖未之考耳详辩于读礼疑图卷之三矣其曰戍者特本于我戍未定之一言而亦非后世更畨之戍也安可遂据以说此诗之义哉慰劳之诗当为大雅

采采亦作止【兴也】曰归曰归嵗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兴意】

可食之莱说见草虫作生出地也采者孔氏以为二月时也嵗莫者十月将改嵗也当春月作之时已徃出征而嵗暮当归犹不得归也盖追叙其初行采之事而劳之

○采采亦柔止【兴也】曰归曰归心亦忧止忧心烈烈载饥载渇我戍未定靡使归聘【兴意】

柔始长而弱也忧谓忧玁狁之为患而不得归也烈烈内热如火也载饥载渇谓奔走道涂而不得及时饮食也戍未定谓常迎战而无定居也聘问也欲通未得归之问于家而无可使者故曰靡使归聘

○采采亦刚止【兴也】曰归曰归嵗亦阳止王事靡盬不遑启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兴意】

刚者老而不可食也阳十月即前所谓嵗莫也纯隂用事嫌于无阳故名之曰阳月来谓归也采自作而柔自柔而刚忽已至于嵗莫已在可归之日而尚未得归故曰我行不来不来者未得来耳非谓致死无还心也忧心孔疚与上章忧心烈烈意同王事谓征玁狁乃周王之事也非指文王盖文王未尝称王序以为文王以天子之命则朱子固谓其为衍说矣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兴也】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兴意】

尔华之下垂尔尔然也常常棣也常棣以蕚承华如士卒之承将帅也故以华兴君子之车即下章君子所依小人所腓之意路戎车也君子指将帅也业业者马欲行而惟以去为事也戎车既驾则将征矣故曰岂敢定居捷胜也一月三捷者已然之辞先王用兵有征无战宣王之时已不及古故以战胜为功也然常战常胜正见玁狁之急而士卒所以不得归也

○驾彼四牡四牡骙骙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鱼服岂不日戒玁狁孔棘【赋也】

骙骙睽违貎言马欲去而势不可止也依依车以行也腓足肚随足而动也小人随君子而动可见卒乗之辑睦矣翼翼张竦貎言马之欲行如鸟舒翼也象弭弓弰也以象骨饰之服盛矢噐也鱼东海似鱼之兽其皮可为矢服者象弭谓弢弓于韔而露其弭也鱼服谓纳矢于筩而露其服也戒谓戒以愼战也盖其心本不欲战但以玁狁之急不得不应之耳此申上章一月三捷之意

○昔我徃矣杨栁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渇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赋也】

杨栁依依即作之时也雨雪霏霏则寒甚而在莫之后矣见莫之时欲归不得至于雨雪而始得归耳行道迟迟非谓归途行迟也盖追言从征之日奔走道而每至饥渇耳我心伤悲即前章忧心烈烈载饥载渇之意盖申言情之可哀以劳之亦可谓深察于士卒之情矣

采六章章八句

按南仲出车言昔我徃矣黍稷方华与吉甫六月同时则南仲与吉甫当同为一事而采言昔我徃矣杨栁依依明与彼二诗者时序不同得无本两事而出车六月则因初征未服复遣吉甫攘敺略定而南仲继之以经理朔方欤则六月出车当在采之后矣观彼二诗者皆言薄伐则固有善胜之道而不主于穷兵者也采不言薄伐而言一月三捷则假战胜以示威此其所以不及吉甫南仲之能使蛮夷率服而兵不再勤欤然则宣王初政尚亦好攻至其晚年用吉甫南仲诸贤而后中兴之业始盛不可以采之时遂为尽善也

出车

经防曰宣王时南仲平玁狁以归而劳之之诗也南仲即常武之南仲宣王时人南仲之平玁狁当与尹吉甫六月诗同时盖因采时初征未服而遣吉甫以重臣追逐狄兵吉甫既至大原而居镐经营矣又使南仲继之以徃朔方焉盖御戎狄之道以守备为本而朔方者狄人所以通西戎之要路也朔方城则足以制西戎而狄失右臂之助不待攻战而可以伐谋矣否则虽一月三捷亦徒劳兵力耳彼经略不足以服人心安能保其久而不畔哉当为大雅

我出我车于彼牧矣自天子所谓我来矣召彼仆夫谓之载矣王事多难维其棘矣【赋也】

牧郊外也天子周王也仆夫御夫也此言南仲奉命出车而急于王事也

○我出我车于彼郊矣设此旐矣建彼旄矣彼旟旐斯胡不斾斾忧心悄悄仆夫况瘁【赋也】

郊在牧内取协韵耳无他义也斾斾飞之貎况兹也此章言南仲出车而以王事为忧所谓临事而惧也恐其劳不易息故又曰仆夫况瘁

○王命南仲徃城于方出车彭彭旂旐央央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玁狁于襄【赋也】

王周王也南仲时为大将以城朔方者方即朔方今陜西宁夏卫在今固原州西北彭彭壮盛貎详见载驱字义央央在中不定之貎赫赫德威显著之意襄即书懐山襄陵之襄谓驾出也固原乃周畿边徼之地界连朔方相距五百余里其东北为北狄西南为西戎城朔方所以断戎狄徃来之路也西戎道絶而不相犄角则可以驾玁狁而出其上矣故曰于襄此言南仲奉王命而城朔方盖乗吉甫驱逐玁狁出境之后虽庙谋之先定而实其赫赫德威足以震服玁狁不待于用兵也

○昔我徃矣黍稷方华今我来思雨雪载主事多难不遑启居岂不懐归畏此简书【赋也】

华方开花也冻释而其泥也黍稷方华郑氏云朔方之地六月时也雨雪载郑氏云至春冻始释而来反也此与采本二事东莱吕氏合为一事而解之牵强甚矣但郑氏所释黍稷方华之六月谓建未之月与后篇六月不同详论于后篇矣简书西戎侵境而被患之国以简书告急也时密阮诸国犹在今泾州界上近于西戎疑即指此类也西戎虽不得与玁狁通而尚未有惩故为患耳南仲初出本城朔方城毕而又有西戎之伐故至于雨雪载涂而始得归也始徃而黍稷华既归而雪载涂此言其行役之久也王事多难不遑启居以城朔方言畏此简书以伐西戎言

○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既见君子我心则降赫赫南仲薄伐西戎【赋也】

草虫阜螽详见召南草虫字义草虫鸣郑氏以为晚秋之时也盖在六月出车之后雨雪载涂之前朔方城毕而西戎警急之时也此时南仲家人感于时物之变方思其归而忽有西戎之伐尚不得归至于归时则雨雪载涂矣西戎近于玁狁盖尝与之表里为患者故徃伐之是翦玁狁之羽翼也然曰薄伐则亦但问其罪使之自服而亦不假于兵力也观于此诗但言出车而不言甲兵师众其意可知矣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繁祁祁执讯获丑薄言还归赫赫南仲玁狁于夷【赋也】

春日至采繁孔氏以为此时物及事皆三月也当在雨雪载涂之后盖已归朝而为奏功之时矣歴序三月之景见其非若草虫之候而室家可以乐也讯谓其魁首当讯问者也丑众也谓其徒党来降者也执讯获丑不杀一人而就防也以西戎之功言其归不见有盛大声威故曰薄言还归然皆南仲赫赫德威之所服也西戎服则玁狁平矣故结之曰玁狁于夷而西戎之所系亦不小焉

出车六章章八句

小序以此为文王时劳还之诗则文王未尝为天子称王而首章言自天子所三章言王命南仲则所谓王与天子者何所指邪说者强求其解而以归之商纣迂回迁就殊不可通亦徒费辞说耳小序之陋本亦易见而世之名儒犹泥其说不知言之病一至此乎

杕杜

经防曰妇人因夫久从征役过期不归故作此诗以序其懐思之情也旧说以为劳还役之诗则既还而得见其妻矣苟欲劳之岂无余意何必谆谆为其妻追述未还之感邪以篇内王事靡盬之言推之意其当为王风耳

有杕之杜有睆其实【兴也】王事靡盬继嗣我日日月阳止女心伤止征夫遑止【兴意】

睆结实分明貎杕杜有实秋冬之交也阳十月也此嵗莫而可以归之时也女妻自谓也遑暇也谓征夫亦可以暇矣

○有杕之杜其叶萋萋【兴也】王事靡盬我心伤悲卉木萋止女心悲止征夫归止【兴意】

杕杜之叶萋萋春将莫之时也自秋冬之交即望其归而至此则春将莫犹未得归也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兴也】王事靡盬忧我父母檀车幝幝四牡痯痯征夫不逺【兴意】

杞可采而食者枸杞也言人有陟山采杞之时亦春莫矣春莫而犹不归则贻我父母之忧也檀木坚可为车故曰檀车幝幝敝貎痯痯病貎檀车耐用之车而亦敝牡马有力之马而亦病见其久且劳也不逺谓其归期当近也

○匪载匪来忧心孔疚期逝不至而多为恤卜筮偕止防言近止征夫迩止【赋也】

载装也谓征夫不装载而来也忧心孔疚妻自言其忧之至病也嵗莫而归者期也至于春莫则期逝矣恤亦忧也防合也谓卜筮皆告以防期之近也○此诗四章全无一语及于戍役劳苦之意但述其忧思之情故知其非劳还役之诗也

杕杜四章章七句

诗説解頥正释卷十五

卷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诗说解頥正释卷十六   明 季本 撰

南陔

白华

华黍

此朱子所谓笙诗也按华谷严氏曰董氏以为笙入有声而无诗非失亡之乃本无也此说非也乐以人声为主人声即所歌之诗也若本无其辞则无由知其义矣此说于理为合故特存之后由庚崇丘由仪并同○此三篇毛公序在鱼丽之下朱子特据仪礼序正其辩于集传颇详令姑从之但诗之失次者甚多虽仪礼所存亦衰世以意为之之事不足为据详见总论诗乐条下

鱼丽

经防曰此诗为尊礼贤者而作因用以为燕飨之乐歌盖亦大雅也

鱼丽于罶鲿鲨【兴也】君子有酒防且多【兴意】

丽歴也罶以曲簿为笱而承梁之空者也君子指主人防美也多者无所不备也

○鱼丽于罶鲂鳢【兴也】君子有酒多且防【兴意】

多防即上章之意取协韵故覆言耳

○鱼丽于罶鰋鲤【兴也】君子有酒防且有【兴意】

有即多也阙其所宜有不可以为多○此前三章皆以鱼丽于罶起兴以见贤者为国所罗之意鱼最多故以为喻

○物其多矣维其嘉矣【赋也】

物谓水陆之羞嘉即防也本前章多且防而言

○物其防矣维其偕矣【赋也】

偕即多也言水陆之物皆备也

○物其有矣维其时矣【赋也】

时即美也物及时然后为美○前三章皆言有酒乃置酒之通名也言酒则非食礼矣后三章皆言物则其所谓防所谓多者皆以殽言矣虽或言防或言嘉或言时或言多或言有或言偕用字不同其实嘉与时皆所以言防也有与偕皆所以言多也不过即防多二义反覆叹咏以见主人礼意之殷勤耳如此贤者岂有不乐就哉

鱼丽六章三章章四句三章章二句

此诗义与嘉鱼同

由庚

说见前华黍下

南有嘉鱼

经防曰此诗与鱼丽同

南有嘉鱼烝然罩罩【兴也】君子有酒嘉賔式燕以乐【兴意】周都西北以南方之鱼为美故曰南有嘉鱼非指丙穴也烝众也罩所以取鱼嘉鱼而罩罩喻得贤之多也以酒燕乐礼贤之至也

○南有嘉鱼烝然汕汕【兴也】君子有酒嘉賔式燕以衎【兴意】汕所以撩鱼也求贤士者如之三山李氏曰上笼之如罩下撩之如汕先言罩后言汕言得贤无方也

○南有樛木甘瓠累之【兴也】君子有酒嘉賔式燕绥之【兴意】瓠有甘有苦甘瓠可食者也樛木得甘瓠之累犹君有谦德而得贤者之归

○翩翩者鵻烝然来思【兴也】君子有酒嘉賔式燕又思【兴意】鵻孝乌以喻贤者之有孝有德也鵻之飞群然而来类聚犹贤者众多各以类至又又燕也见其欵洽也思语辞

南有嘉鱼四章章四句

崇丘

说见前华黍下

南山有台

经防曰此人臣颂羙其君之辞盖颂体也与天保同旧说以为燕飨之乐则亦歌此以答君之赐也当为大雅矣

南山有台北山有莱【兴也】乐只君子邦家之基乐只君子万寿无期【兴意】

南北谓周地之南北君子指其君无期言无穷也华谷严氏曰有期则有时而止

○南山有桑北山有杨【兴也】乐只君子邦家之光乐只君子万寿无彊【兴意】

光德之所显著也

○南山有杞北山有李【兴也】乐只君子民之父母乐只君子德音不已【兴意】

大学云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此之谓民之父母

○南山有栲北山有杻【兴也】乐只君子遐不眉寿乐只君子德音是茂【兴意】

眉寿说见七月

○南山有枸北山有楰【兴也】乐只君子遐不黄耇乐只君子保艾尔后【兴意】

黄耇老人靣之冻黎色如浮垢也保护也艾安也○山以生物为性无物不生犹人君以爱人为德无物不爱也故以山木起兴台莱桑杨杞李栲杻枸楰不问小大美恶或可为食或可为材皆无所弃然后为天地之德人君于人无所不爱然后为父母之心父母之心乐育之心也故云乐只言止有此乐也乐只君子是此诗之大防邦家之基德固而根本立也邦家之光德盛而光辉着也此皆以父母之德为无期此德长乆然后不已故祝其万寿焉眉寿黄耇皆所以为万寿也故又申祝之皆欲其德之不已也德音是茂声名扬溢也保艾尔后庆流子孙也如此乃为福禄无穷矣所以祝颂而必以寿者意盖如此

南山有台五章章六句

由仪

说见前华黍下

蓼萧

经防曰此天子喜诸侯来朝而送归之诗也当为大雅集传以为诸侯朝于天子天子与之燕以示慈恵故歌此诗谓用此诗以燕非为燕而作也说见菁菁者莪

蓼彼萧斯零露湑兮【兴也】既见君子我心写兮燕笑语兮是以有誉处兮【兴意】

蓼长大貎萧一名荻香蒿也详见下泉字义湑润泽也君子指来朝之诸侯写倾防也燕安也笑语假以辞色也誉处谓名誉得安于所居也露湑于萧犹天子之恵及诸侯也故以起兴凡诸侯自君其国常恐谗言及于天子之侧则其心不安而无以保其令名天子恐其自疑也而来朝之际示以坦懐故其言如此我心写兮者天子自言得见诸侯而倾倒其心也如此则诸侯之心无所疑于天子而以得假辞色为安则诸侯之名誉所以得安于所处实在此矣此皆天子欲诸侯相忘于形迹之言也

○蓼彼萧斯零露瀼瀼【兴也】既见君子为龙为光其德不爽寿考不忘【兴意】

瀼瀼露蕃貎龙光以德言自其警惕于心而言则曰龙自其发越于外而言则曰光为龙为光勉之之辞有龙光之德然后不差故又祝之以寿考使之常存此德而不忘也上章开其解疑之懐而此章则勉其进德之实也

○蓼彼萧斯零露泥泥【兴也】既见君子孔燕岂弟宜兄宜弟令德寿岂【兴意】○【泥上声后凡泥并同】

泥泥露濡貎孔燕言其安之甚也心无所疑则一以德为安矣岂乐弟易即龙光之德其乐易如此也宜兄宜弟诸侯德之所施莫切于此盖诸侯继世而立多疑忌其兄弟以生乱故特指而言之以见实德之所在也令德寿岂即其德不爽夀考不忘之意此章申言上章之意

○蓼彼萧斯零露浓浓【兴也】既见君子鞗革冲冲和鸾雝雝万福攸同【兴意】

浓浓厚貎鞗革详见韩奕字义冲冲下垂貎集传以此言诸侯车马之饰也东莱吕氏则谓韩奕之二章王锡韩侯鞗革金厄三章曰其赠维何乘马路车即其事也今按诸侯来朝而天子赐以车马礼之常也但冲冲雝雝乃行时之言非赐时之言也盖谓以此所赐之车马乘之而还则人皆以为天子所宠益归心焉而誉处由之矣故曰万福攸同不然则不获乎上民不可得而治欲福之皆同得乎

蓼萧四章章六句

湛露

经防曰此天子燕诸侯而留之夜饮之乐歌集传得之矣但当为大雅耳

湛湛露斯匪阳不晞【兴也】厌厌夜饮不醉无归【兴意】

湛露者以饮酒为恩泽之喻也阳日也喻君命君之燕臣不命之止则不止止酒必待君命犹露之必待阳而晞也欧阳氏以为露以夜降因其夜饮故取以为比厌厌苏氏曰乆也夜饮者私燕也欧阳氏曰天子燕诸侯当以昼而此言夜饮者燕礼有宵则设烛之礼是古虽以礼饮酒有至夜者所以申燕私之情尽殷勤之意以见天子恩礼诸侯之厚也笺防皆以夜饮为留同姓诸侯则臆说耳

○湛湛露斯在彼丰草【兴也】厌厌夜饮在宗载考【兴意】丰草以比诸侯盖丰草则得露多也宗尊也谓所尊者之室也燕于路寝之中即所谓宗也非宗室之谓也考成也成燕礼也

○湛湛露斯在彼杞棘【兴也】显允君子莫不令德【兴意】杞山木棘小枣虽有大小而皆有用之木能胜露而不仆犹君子能胜酒而不乱也显明允信君子指诸侯之与燕者显允以着于外者言而令德则存于中者也

○其桐其椅其实离离【兴也】岂弟君子莫不令仪【兴意】桐椅详见定之方中字义离离言实之分明而不混以比有实德者饮酒不乱也岂弟以存于中者言而令仪则着于外者也此诗前二章以君之劝饮者言欲其尽欢也后二章以臣之承恩者言喜其尽敬也乐而不淫此所以懐诸侯而天下畏之

湛露四章章四句

自鹿鸣至此二十篇旧皆分为二什毛氏则进鱼丽于南陔之前而以鹿鸣南陔分什集传则退鱼丽于华黍之后而以鹿鸣白华分什然诗当散亡之后不可知其序次之正非大义所闗略之可也今以南陔从亡诗之类而与白华华黍为同卷以序之

诗説解頥正释卷十六

卷十七

<经部,诗类,诗说解颐

钦定四库全书

诗说解頥正释卷十七   明 季本 撰

彤弓

经防曰此天子飨有功诸侯而赐以弓矢之乐歌也苏氏所谓其赐也行之以飨礼是己以君飨臣当为大雅

彤弓弨兮受言藏之我有嘉賔中心贶之钟鼔既设一朝飨之【赋也】

彤弓朱弓也弨弛貎受受于弓人也藏藏于王府也中心言诚也贶与也一朝言速也大饮賔曰飨

○彤弓弨兮受言载之我有嘉賔中心喜之钟鼔既设一朝右之【赋也】

载载于弓檠而抗弓体使正也右尊之也古人以右为尊尊其功而右之所以有飨也

○彤弓弨兮受言櫜之我有嘉賔中心好之钟鼔既设一朝醻之【赋也】

櫜韬也谓弢弓也醻报也飨之所以报其功也

彤弓三章章六句

郑氏曰凡诸侯赐弓矢然后専征伐华阳范氏曰先王知天下诸侯之不可无长故为之方伯连帅以维之其有功则赐之弓矢使专征伐以正诸夏此王室之所以尊也不然则强陵弱大并小而莫之制天子之政令有所不行矣东莱吕氏曰所谓专征者如四夷入邉臣子簒弑不容待报者其他则九伐之法乃大司马所职非诸侯所专也与后世强臣拜表輙行者异矣又曰受言藏之言其重也受弓人所献藏之王府以待有功不敢轻予人也中心贶之言其诚也中心实欲贶之非由外也一朝飨之言其速也以王府寳藏之弓一朝举以畀之未尝有迟留顾惜之意也后世视府藏为己私至有以武库兵赐弄臣者则与受言藏之者异矣赏赐非出于利诱则廹于事势至有朝赐鐡券而暮屠戮者则与中心贶之者异矣屯膏吝赏功臣解体至有印刓而不忍予者则与一朝飨之者异矣

菁菁者莪

经防曰此人君得贤而爱乐之诗也序以为乐育人材者意固不切至集传谓燕賔客之诗则诗中凡为燕飨而发者皆有嘉賔防酒鼔乐之语而此一无及之恐不可目以为燕或因以用于燕耳如蓼萧亦无燕语则亦但可为送来朝诸侯之诗耳凡言乐歌而语不及于燕飨者皆当以此例之此诗亦大雅也

菁菁者莪在彼中阿【兴也】既见君子乐且有仪【兴意】

菁菁茂貎莪罗蒿也茎可食既老则为蒿蔚而不可用详见蓼莪字义中阿阿巾也以喻贤者在山泽之间宜及时用之及其既老则不可用而终于弃置矣君子指贤者乐者得见而中心乐之也有仪谓敬畏贤者则而象之不敢肆也

○菁菁者莪在彼中沚【兴也】既见君子我心则喜【兴意】乐出于心即是喜也

○菁菁者莪在彼中陵【兴也】既见君子锡我百朋【兴意】百朋者元之直至重者也元长尺二寸直二千一百六十为大贝十朋盖二贝为朋凡言朋者皆以贝言也至于十朋以上则为龟矣此班固食货志龟贝之品也况百朋又十倍于十朋者乎贤者能邃知来物而以先几啓人如元龟然其重莫加是天赐我以百朋也旧说以为如得重货之多则计利之言非所以加于贤者也

○泛泛杨舟载沉载浮【兴也】既见君子我心则休【兴意】杨舟杨木为舟也载则也毛郑以载为载物殊不知沉浮为未见君子而心不安之喻也乌得以载物言之

菁菁者莪四章章四句

六月

经防曰尹吉甫伐玁狁成功而归以饮御诸友故在朝之君子作此以美之非朝廷劳还之诗也劳还宜别有诗而今不传耳

六月栖栖戎车既饬四牡骙骙载是常服玁狁孔炽我是用急王于出征以匡王国【赋也】

六月长乐刘氏云建巳之月是也集传以为建未非矣盖周已改正士大夫在朝称谓岂宜用夏正之月哉然与出车四章郑氏以黍稷方华为六月者不同盖彼以黍稷之华当在建未之月故耳吉甫与南仲同时而征玁狁吉甫之诗言其先赴大原而在京发程之时也故其月在前南仲之诗言其继往朔方而在外触景之时也故其月在后其实同为一时事耳栖栖犹依依谓心依于王事也饬整肃言其夙戒也骙骙马行不息貎言其欲进也行师之备莫先于车马故特举而言之以见其急也常服在军则以戎服为常炽火盛貎于曰也谓王命也匡正也王国指镐京而言即丰镐之镐也时玁狁至于泾阳则王国震惊矣此言六月出师之所以急也

○比物四骊闲之维则维此六月既成我服我服既成于三十里王于出征以佐天子【赋也】

比物而四牡皆骊马有力而又齐其色也可以见马之有余矣则法也马皆合法所谓不称其力而称其德也能闲习之可以见教之有素矣服即戎服也三十里者一舎之地也古者吉行五十里师行三十里此言行师之慎见其急而有制也

○四牡脩广其大有颙薄伐玁狁以奏肤公有严有翼共武之服共武之服以定王国【赋也】○【共音恭后凡恭敬供给之共并同】马之身长背广者然后为大颙者颙然可望也曹氏别以首大为颙非也盖此言马之大而有力乃其平时所物者如此奏荐肤大公功也严者宻于中也翼者肃于外也共与恭同武之服谓戎衣也既着戎衣则当敬共而所以为共者不过严与翼耳承上章四骊闲习而言马之强壮足以自备而吉甫但薄伐之以奏大功不待大兵之出也薄伐而成大功谓问其罪而玁狁自服也盖其所以行兵者惟以严翼敬共为本不敢轻于用武故能以此成功而定王国也周自文武以德懐来蛮夷已率服矣穆懿以降德教渐衰至于厉王失道滋甚而玁狁始复侵犯若求其故岂可穷兵吉甫复申文武之化而启其本心则玁狁亦思反正何为而不效顺哉王国前言匡此言定自其欲定而言则曰匡自其既匡而言则曰定此言吉甫能敬事而不以战胜为功也

○玁狁匪茹整居焦获侵镐及方至于泾阳织文鸟章白斾央央元戎十乘以先啓行【赋也】○【织音志与炽同】

茹如柔亦不茹之茹言不可轻视也整居言其兵之整饬也焦获在令西安府泾阳县西北镐在周畿近邉之地非镐京也方即朔方玁狁自镐方而入侵至泾阳即屯焦获去镐京仅百余里耳其兵甚整此正其不可茹也央央在中不定之貎元戎十乘者不用大众也先启行者谓吉甫之意不在战功但欲谕以辞命责以大义示以声威故先至泾阳以驱逐出境盖徐相机宜以制发兵之节耳此言玁狁势强而吉甫不以兵力屈也

○戎车既安如轾如轩四牡既佶既佶且闲薄伐玁狁至于大原文武吉甫万邦为宪【赋也】○【大如字】

轾车之覆而前也轩车之却而后也凡车从后视之如轾从前视之如轩然后适调也佶壮健貎吉甫尹吉甫此时大将也车马安闲皆能调习惟以自备故不言弓矢戈矛见其夲意不在于用武也而吉甫但自泾阳薄伐之驱逐以至大原以其身所备文武之德柔服而已自其德之能感动人而言则曰文自其德之能震慑人而言则曰武文武夲一德随宜而施前章所谓共者共此而已言吉甫能不假兵力以成功而可为天下法也

○吉甫燕喜既多受祉来归自镐我行永乆饮御诸友炰鼈脍鲤侯谁在矣张仲孝友【赋也】

燕喜者谓成功以归则安而可喜也多受祉者谓王国既定则福亦及之也来归自镐而其行永乆盖镐即大原吉甫但至此乆居经略之而已不穷追而以兵迫也私饮酒而非公燕曰饮详见彤弓字义御进侯维也以其在外日乆而归故饮御诸友以叙欢洽之情而在席独举张仲为言则所重在于张仲耳盖张仲者吉甫之友也善父母曰孝善兄弟曰友张仲有孝友之德吉甫平日所资以辅仁者故能以爱民为本不忍有伤以见今日之不战屈人其原盖有所自矣此言吉甫既归而燕朋友以明德有所归也

六月六章章六句

诗言薄伐者惟此与出车二篇观其所称止于车马而不及陈师鞠旅整众脩戎之事可以见其发兵之初意本不期于战也圣人之所谓成功者盖在于此宜深玩之

采芑

经防曰方叔奉命南征而能以威望服蛮荆故诗人作此以美之也

薄言采芑于彼新田于此菑【兴也】方叔涖止其车三千师干之试方叔率止乘其四骐四骐翼翼路车有奭簟笰鱼服钩膺鞗革【兴意】

采取也芑嘉谷也如生民维糜维芑之芑旧说以为苦荬菜非也田之中不宜有菜而以三千之车采之菜亦不应如是之多此以采芑起兴谓新治之田虽非素稔若民得尽力于此亦略有收故以薄言若劳于用兵则无暇治农矣涖临也其车三千言革车之多也旧说法当用三十万人以武王革车三百两虎贲三千人例之则亦但当用三万人耳每乘百人之说未可据以为常也辩见读礼疑图卷三车言三千则广车轻车具在其中统而言之则皆兵车也方叔临此三千之车其所肄习于师众者惟在其千言干则所重在扞蔽盖师行以备击射也路车象路也奭赤色尚未临阵故不用戎路戎路革挽而漆之是为墨车其色非赤也此言方叔为帅而率众惟乘象路以示闲暇不汲汲于乘革车以待战也

○薄言采芑于彼新田于此中乡【兴也】方叔涖止其车三千旂旐央央方叔率止约軧错衡八鸾玱玱服其命服朱芾斯皇有玱葱珩【兴意】

中乡死徙无出乡之乡田在乡居之中治垦未成与菑畆同旂旐央央以三千之革车言也行军有五方之旗但举青龙之旂武之旐盖以东北二方见其余耳详见千旄字义八鸾四马八鸾也详见蓼萧字义玱玱与锵锵同详见有女同车字义命服天子所命之礼服也朱芾即赤芾详见车攻字义皇犹煌煌也命服非戎服朱芾非韎韐言方叔乘象路而锵然鸣鸾服命服而玱然鸣佩皆示闲暇也盖申説上章之意

○鴥彼飞隼其飞戾天亦集爰止【兴也】方叔涖止其车三千师干之试方叔率止钲人伐鼓陈师鞠旅显允方叔伐鼓渊渊振旅阗阗【兴意】

鴥説见晨风隼鹞也陆农师曰一名雀鹰盖迅疾之鸟隼之击物遇怀胎者輙释不戮故曰隼闵胎义也隼疾鸟有义而亦知止以兴兵有义心而当蚤戢之意钲者镯铙之总名镯以节鼓铙以止鼓皆属于鼓人主节止而言故曰钲人耳陈谓陈之使成行列也鞠谓告之曲尽也自其合聚而言则曰师自其部分而言之则曰旅盖互言之鞠旅惟以警众未及战也鞠旅必先陈师故伐鼓以集众众既集则止鼓以听誓故伐鼓文在其上而属之钲人也渊渊深逺之意临川王氏所谓师众则鼓逺鼓逺则声深是也然亦可见其军行之肃静矣振旅者振作之也使之戒严勿或惰衰耳阗阗众盛声所谓鞠旅者意正如此盖先为不可胜之备也左传以出为治兵入为振旅其说不通辩见春秋考桓公六年大阅下矣此言方叔纪律之严而在我者有不可胜之形也即其肃静而观之所谓藏于九地之下者也此非有诚明之学者不能故揭而称之曰显允允而既显诚则明矣

○蠢尔蛮荆大邦为讐方叔元老克壮其犹方叔率止执讯获丑戎车啴啴啴啴焞焞如霆如雷显允方叔征伐玁狁蛮荆来威【赋也】

蠢动而无知之貎蛮荆荆州之蛮也详见殷武字义大邦犹言中国也元大犹谋也壮犹非谓以力胜者老成长虑而檐当不疑也执讯获丑说见出车亦蛮荆所自就缚非以战擒也戎车即三千之车也啴啴众多声焞焞明盛貎霆雷之急疾者即霹雳也此以军威示先声其实不用战也方叔侵伐玁狁必是采时尝为帅非与于吉甫大原之师也大原有吉甫翔方有南仲各分所部而皆以不战成功矣何与于方叔哉来威者来服而畏威也此言方叔以素望而致蛮荆之服也

采芑四章章十二句

车攻

经防曰序说宣王复古也宣王能内脩政事外攘夷狄复文武之境土脩车马备器械复防诸侯于东都因田猎而选车徒焉集传仍之已得其大意矣但古之天子未有无事而召集诸侯防同者周官行人曰时防以发四方之禁盖天下苟有不义则徴其邻国之诸侯入防以定禁止不义之谋既防则使王臣出盟以誓同奨王室谓之同盟事无常期随时而防故曰时防也宣王之防诸侯得非以其邻境有不义如蛮荆淮夷之未服而发禁欤因而田猎以讲武事则先以练习耳此岂无故而滛田哉诗人见其狩无计功计利之心真为王者之德也故特作此诗以羙之实与瞻彼洛矣互相发明但此因狩而言故举狩为重耳当为大雅

我车既攻我马既同四牡厐厐驾言徂东【赋也】

我本宣王言车田车也攻治也谓治之坚也同齐也四牡有力之马也厐厐力之厚实也观后章四黄盖必齐其力而又齐其色矣详见六月字义东东都洛邑也此言初发车徒而徃东都未及所为之事也

○田车既好四牡孔阜东有甫草驾言行狩【赋也】

车好则攻矣牡阜则同矣甫草甫田之草也甫田薮名东都常狩之地也此言行狩则指其所为之事矣

○之子于苖选徙嚣嚣建旐设旄搏兽于敖【赋也】

之子以天子所使掌狩者言也为苖除兽故曰苖选数也徒众也嚣嚣连呼声言徒众无或讙哗惟数之者嚣嚣有声见其静冶也敖地名在甫田西界此言选徒而将行狩也○以上三章皆举狩备以为下文张本尚未实狩也

○驾彼四牡四牡奕奕赤芾金舄防同有绎【赋也】

彼指诸侯言奕奕聫络布散之貎见诸侯乘车之众也芾与黻同蔽膝也详见终南字义诸侯则赤芾舄诸侯亦赤舄详见狼防字义赤舄而加金饰故曰金舄时防曰防同盟曰同绎不絶貎此章言诸侯因王事而来防于东都也

○决拾既佽弓矢既调射夫既同助我举柴【赋也】

决即韘也所以防大指详见芄兰字义拾以皮为之着于左臂以遂故亦名遂佽谓手与指相次比也调谓弓强弱与矢轻重相得也射夫谓诸侯来防者夫则男子之緫名也同谓恊于天子而从猎者也柴说文作防谓积禽也助天子举柴见诸侯不其所获也举柴但以获禽言非谓获多也若获多则与大庖不盈之言相碍而非古者不欲多杀之意矣此章言诸侯既防同而助我田猎以举积禽也

○四黄既驾两骖不倚不失其驰舎矢如破【赋也】

四黄则又齐其色矣倚偏也驰驰驱之法也舎矢如破巧而力也驾马之时先使两骖不倚所以正其驰也不失其驰而舎矢如破则御者志不在于多获而获必以正矣此见其徒御之良而田猎所获非诡遇之功也

○萧萧马鸣悠悠斾旌徒御不惊大庖不盈【赋也】

萧萧肃静貎斾详见六月字义临当搏兽之时亦设斾故以斾旌言然曰悠悠则亦见其从容自得矣徒即前章选徒之徒御谓御车者不惊谓不以失禽为惊也大庖君之庖也谓宁大庖不盈而不贵于多杀也盖古人无计功计利之心其于禽兽取其不用命者足以充用而已岂欲过多而使大庖之盈溢哉此承上章而言不贵多获之意○观徒御如此则之子之掌狩者其亦圣人之徒欤

○之子于征有闻无声允矣君子展也大成【赋也】○【闻音问后凡声闻之闻并同】

征行也闻徒众之行而不闻其声言至肃也前章所谓选徒嚣嚣而无或讙哗者意正如此君子指宣王自其成德而言则曰君子自其德之大备而言则曰大成上二章皆圣人之事也故緫而赞美之如此云○按此诗虽两言之子特以见有司之事其实主此狩者宣王也观于瞻彼洛矣则可知矣

车攻八章章四句

此古人田猎之正道也孟子御者羞与射者比比而得禽兽若丘陵弗为之言可谓得此诗之心矣驷鐡吉日视此气象何如哉

吉日

经防曰此必非宣王时诗盖时王之逺荒于田者也在位之臣作此诗以夸美之其实寓规诲焉不以陈于君则非大雅也

吉日维戊既伯既祷田车既好四牡孔阜升彼大阜从其群丑【赋也】

戊刚日也伯马祖也求福曰祷谓祭马祖而求祷之也丑众谓禽兽之群众也车坚马肥而升大阜以从羣丑则既狩矣

○吉日庚午既差我马兽之所同麀鹿麌麌漆沮之从天子之所【赋也】

庚午亦刚日也差择也观上章所言盖已狩于近地矣至于庚午甫逾二日而复差马将狩于逺地也兽之所同言其聚也麀鹿牝兽非可供干豆者而特举以言见其非为祭祀故不择物但利其多故就其聚处耳麌麌众多也漆沮二水合于同州至朝邑县而入渭在泾水之东乃汉冯翊之漆沮也循漆沮而上皆高山多兽是兽之所同也其地在畿内按尔雅十薮周有焦获在今泾阳三原二县之间当泾水之东北漆沮之西南去镐京百余里此周人常狩之地也但漆沮合流之处去镐京已三百里循二水而上则又逺矣而天子亲往焉故曰天子之所讽其出太逺而淫猎也

○瞻彼中原其祁孔有儦儦俟俟或群或友悉率左右以燕天子【赋也】

中原漆沮之原中也祁大也趋则儦儦行则俟俟兽三曰羣二曰友燕乐也从狩者悉率左右之人以乐天子则无人不以狩为媚矣此言其欲得兽之多也

○既张我弓既挟我矢发彼小豝殪此大兕以御賔客且以酌醴【赋也】

方持矢曰挟一矢而死曰殪豝如一发五豝之豝豝以肥得名兽比豵为大者也对兕而言则为小耳发矢本为小豝而所殪乃大兕则见虞人驱兽之多与驺虞翼五豝以待射者异矣御进也醴汁滓相将如今甜酒也但云御賔客以酌醴而不言供祭祀明其但以乐賔充庖而不知事神岂非荒于田狩而燕饮无节者乎其视车攻气象大不侔矣

吉日四章章六句

鸿鴈

经防曰此人民离散而其君能劳来安集流民喜之而作此诗盖国风也不知其属于何国而必以为宣王则凿矣

鸿鴈于飞肃肃其羽【兴也】之子于征劬劳于野爰及矜人哀此鳏寡【兴意】

鸿鴈春北秋南转徙无定肃肃畏惧貎盖欲避缯缴有所惧而不敢栖故其羽肃然喻流民之不安其居也之子流民自相谓也劬劳病苦也以流民在野时言及至也矜人能矜恤人者即不忍人之民牧也老而无妻曰鳏老而无夫曰寡言我昔日在野劬劳及至今有矜我之人而后能以我鳏寡为哀也

○鸿鴈于飞集于中泽【兴也】之子于垣百堵皆作虽则劬劳其防安宅【兴意】

鸿鴈之趾连蹄不能握木故渐于木则为不安泽者鸿鴈之所安也中泽泽中也于垣流民既归筑墙而作室也一丈为板五丈为堵虽则劬劳言其始在野之劬劳也防终也宅居也

○鸿鴈于飞哀鸣嗸嗸【兴也】维此哲人谓我劬劳维彼愚人谓我宣骄【兴意】

嗸嗸喻流民愬苦之声以其在野之劬劳言也宣骄者谓小民当以谦谨为恭若以愬人则其心骄肆而不能自晦矣此惟哲人为能察之而愚人不能知也

鸿鴈三章章六句

庭燎

经防曰刺不蚤朝也天既明矣诸侯朝者辨色而犹不蚤起视朝故诗人作此以刺之也盖似王风

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君子至止鸾声将将【赋也】央中也处燎之光谓始然而有光也止语辞将将众集逺闻之声详见有女同车字义夜当未央时则来朝者未至君门其鸾声大而逺闻也

○夜如何其夜未艾庭燎晣晣君子至止鸾声哕哕【赋也】艾尽也晣晣燎乆而光小也声之防也夜当未艾时来朝者渐近君门其鸾声缓而防也

○夜如何其夜乡晨庭燎有煇君子至止言观其旂【赋也】○【乡音向】

有煇谓燎尽而见烟也观其旂则天明而朝者之车旂皆可见矣○古者人君视朝辨色而入然入朝诸侯其车自夜分而即至盖敬君之礼不敢不豫也至于向晨辨色则可入朝矣然曰观其旂则犹在外也至此而犹不出视朝上之怠荒可知矣旧説王将视朝不安于寝而问夜之蚤晚则乡晨何待于问也向晨而不出尚得为寝之不安乎

庭燎三章章五句

水

经防曰乱世谗谤相倾而劝其友以谨言免祸故作此诗此朋友相戒之辞也

彼流水朝宗于海□彼飞隼载飞载止【兴也】嗟我兄弟邦人诸友莫肯念乱谁无父母【兴意】

水流满也水趋于海犹臣子归向于君也隼鸟飞而能止喻鸷悍者不至于放纵也如此则人有为国之忠而不敢肆为谗言此所取之兴也我兄弟即后章所谓我友也邦人诸友指在邦者而言则非我友矣莫肯念乱谓其以谗言生乱也此言在邦诸友不念乱之所起在于谗言故呼我兄弟而谓其当谨言以免祸勿贻父母以忧辱也

○彼流水其流汤汤□彼飞隼载飞载扬【兴也】念彼不迹载起载行心之忧矣不可弭忌【兴意】

汤汤泛溢也飞扬不止也不迹谓无迹可据即无稽之言也载起载行忧之深而不遑宁处也

○□彼飞隼率彼中陵【兴也】民之讹言宁莫之惩我友敬矣谗言其兴【兴意】

讹伪也即上章所谓不迹以此诬加于人则谓之谗言也言隼率陵中而飞犹将有所止也而讹言则人无有以其生乱而自惩者犹前章所谓莫肯念乱也安得有止时哉故呼我兄弟而戒之曰我友当敬敬者谨言以慎其行也如此庶几可以免祸不敬则谗言兴而祸将及矣祸及则父母可知是安可忽而不敬哉

水三章二章章八句一章六句

集传曰卒章脱前两句

鹤鸣

经防曰此诗说者多异郑氏谓教宣王求贤似非诗意惟序曰诲宣王也董氏解云此诗其师傅所作欤庶几近之集传虽不明言所作之由而亦谓其必陈善纳诲之辞也盖亦不逺于序说云当为大雅

鹤鸣于九臯声闻于野鱼潜在渊或在于渚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萚他山之石可以为错【比也】

鹤长颈竦身高脚顶赤身白颈趐尾黒常夜半鸣声高几闻八九里臯泽中水溢出所为坎从外数至九萚木之先落叶者当指恶木言之方与下章谷字相应错砺石也

○鹤鸣于九臯声闻于天鱼在于渚或潜在渊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谷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比也】

谷一名楮恶木也作谷者非攻玉所资者错也○鹤鸣而声逺闻诚之不可掩也鱼潜而或在渚理之无定在也此岂有一息之可忽乎彼园与他山相对皆以在外者言谓人之有善当择以相从不可并其恶而不知也人之有恶当取以自砺不可以其不善而遂弃也此二者皆取诸人以为善之事进德脩业之实功也人臣之所以诲其君者莫此为切非知道者其孰能与于此

鹤鸣二章章九句

诗说解頥正释卷十七

卷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诗说解頥正释卷十八   明 季本 撰

祈父

经防曰祈当作圻毛氏以为职掌封圻之兵者得之但即以为司马则恐未然春秋时宋有司马司城二官则圻父当为司城之类欤盖京师之兵有二有守宫城之内者宿卫之兵也谓之禁军有守京城之内者巡徼之兵也谓之京军以汉制考之宫城之兵卫尉所掌京城之兵中尉所掌各有専官在周则宫正掌宫城而圻父者其必専掌京城之兵而司马则又緫理军政者乎古者禁兵不出以重宫卫故也京城之兵则可调用正圻父之所掌者而王之爪牙则禁兵也圻父则调发逺征使之乆役故后者怨而作此诗也发兵而及于禁旅则军政之废已甚世道又下降矣当为王风

祈父予王之爪牙胡转予于恤靡所止居【赋也】○【父音甫后凡姓名如皇父家父之类并同】

鸟用爪兽用牙以防卫王之爪牙以鸟兽为喻也转移也

○祈父予王之爪士胡转予于恤靡所底止【赋也】

爪士爪牙之士也底至也

○祈父亶不聪胡转予于恤有母之尸饔【赋也】

尸主也饔熟食也言不得奉养而反使母主劳苦之事也

祈父三章章四句

按此诗以下自白驹以至无羊凡六篇序皆以为刺宣王也毛郑后儒皆祖其说窃意宣王之学圣人之学也其政王者之政也其所用以为将相者南仲吉甫方叔仲山甫申伯召虎诸贤其所建立皆以德行仁略不杂于功利观于出车六月采芑车攻云汉崧高烝民江汉常武诸诗遗风所存真皆文武之德意所谓中兴以复先王之旧者岂在于声色之可见者哉诸臣固皆格心之学也然传述未详所可考者仲山甫之德最为精宻又事宣王最乆其朝夕启沃必有黙成至其晚年益宜坚固岂至一变无终如序所刺哉大抵秦汉陋儒好为异论其于贤圣每摘瑕疵如国语载鲁武公以括与戯见宣王仲山甫谏不听而卒立戯遂以是为诸侯不睦之本以理论之诸侯岂得有以子见王之事乎至于不籍千防师南国之事皆非宣王所宜有而好事者以为侈谈亦何怪乎序诗者之不并縁乎后儒未有能察此者惟朱子疑之而曰多不可考然亦未尝断其决无此事也夫一日万几事亦安能保其无阙但随时匡救即是圣功故吁咈之言唐虞不免何害其为圣也若终防厥德如两截人则圣学必不至此耳圣人之德将为万世法程妄加訾议使人懐不信之心其害教不小矣故特叙而论之

白驹

经防曰此诗不知何人所作但其辞则似在位之臣以贤者欲去不可留而不欲其终絶也贤者之去无以考其所因岂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者欤然留之者则出于至爱耳群臣靣留贤者则亦当为小雅矣

皎皎白驹食我场苖絷之维之以永今朝所谓伊人于焉逍遥【赋也】

皎皎防白也场盖舎傍积聚之区非以筑场圃者言也谷之始生曰苖絷绊其足维系其靷永乆也伊人指贤者逍遥言但得其游息耳非能拘束也

○皎皎白驹食我场藿絷之维之以永今夕所谓伊人于焉嘉客【赋也】

藿豆叶也嘉客言非有职守可拘也○此二章言贤者至于国中其白驹之所食者乃苖藿皆嘉谷也而不肯留但维絷其驹而得其于此逍遥为客耳

○皎皎白驹贲然来思尔公尔侯逸豫无期慎尔优游勉尔遁思【赋也】

贲然光彩之貎来谓夲非絶我者欲留则亦可留也尔公尔侯非谓以官爵许之如横来大者王小者侯之云也盖谓尔之德夲可以为公为侯而非逸豫之期也故优游隠遁皆非其宜慎者欲其勿优游也勉者欲其勿隠遁也盖日月逝矣不我与之意而欲其仕也二思字皆语辞此章嘉其来而劝之仕也

○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母金玉尔音而有遐心【赋也】

空谷寂寥无人之所也生刍新刈之草则非苖藿之嘉谷矣此言贤者不可留而在空谷则白驹但食生刍一束而贤者安之其人之德莹然如玉略无瑕疵我特留之而不可得耳然犹望其嘉言之及也故又语之曰毋贵重尔之音声如金玉然而有逺我之心也其眷望惓惓之意岂因其去而遽已乎

白驹四章章六句

黄鸟

经防曰民适异国不得其所而作此诗集传得之矣但其体似风耳

黄鸟黄鸟无集于谷无啄我粟此邦之人不我肯谷言旋言归复我邦族【赋也】

谷木名説见鹤鸣谷善也此以黄鸟自比而戒之以不可于此居室食粟也

○黄鸟黄鸟无集于桑无啄我梁此邦之人不可与明言旋言归复我诸兄【赋也】

不可与明谓不可与之明言被侮也

○黄鸟黄鸟无集于栩无啄我黍此邦之人不可与处言旋言归复我诸父【赋也】

栩木名说见鸨羽

黄鸟三章章七句

我行其野

经防曰世乱贤者适异国依其昏姻而不见收防故作是诗与黄鸟意同当属国风

我行其野蔽芾其樗昏姻之故言就尔居尔不我畜复我邦家【赋也】

野所经之野也蔽芾说见甘棠樗详见七月字义畜与慉同养也

○我行其野言采其蓫昏姻之故言就尔宿尔不我畜言归思复【赋也】

蓫羊蹄菜也野生煮为茹滑美

○我行其野言米其葍不思旧姻求我新特成不以富亦祗以异【赋也】○【成当作诚】

葍防也亦野生可蒸为茹新特新亲也○此诗言我从夲国而来经行于野所蔽芾者樗木而已无嘉树也所采食者蓫与葍而已无嘉蔬也以尔昏姻之故特来相就以其富而可依也则于夲国之旧姻皆不之思矣然至此乃无收恤我者是其人无特异之行耳可见人不在于富而在于有异行也如有异行岂至此哉

我行其野三章章六句

斯干

经防曰此必武王营镐京成燕饮以落之而群臣因有颂祷之辞也当为大雅欧阳氏曰古人成室而落之必有称颂祷祝之言如歌于斯哭于斯聚国族于斯谓之善颂善祷者是矣

秩秩斯干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松茂矣兄及弟矣式相好矣无相犹矣【赋也】

干水涯也南山长乐刘氏以为镐京之阳终南之山者是已镐京临大水对终南以此知为武王营镐也苞丛生而固也言作室之地临水涯则秩然整齐对南山则幽然深逺以植根基则根基固而如竹之苞以长枝叶则枝叶繁而如松之茂此言其地之善未及作室也兄弟者人君继世而立多疑忌其兄弟则有不得室家君王者矣此与蓼萧宜兄宜弟意同但此为颂祷而发耳盖欲其和于一家以立垂裕之夲也犹谋也

○似续妣祖筑室百堵西南其户爰居爰处爰笑爰语【赋也】

似嗣也妣祖南丰曽氏以为姜嫄后稷者是也西南云者必镐京之室木因地势而西南向也否则言西南而不言东北亦无谓矣居处说见击鼔此章緫言筑室之事将以乆居而嗣先祖之业也

○约之阁阁椓之槖槖风雨攸除鸟防攸去君子攸芋【赋也】

约束板也阁阁上下相乘也椓筑也槖槖杵声也此章言墙垣之固也毛氏曰芋大也曹氏曰居于其间心广体胖是以大也

○如跂斯翼如矢斯棘如鸟斯革如翚斯飞君子攸跻【赋也】

跂竦立也人竦敬则如鸟舒翼也棘急矢行缓则枉急则直也革变谓鸟之悚顾也翚雉也此章言其堂之美也跻升也升以听事也此盖路寝君日出眡朝退适路寝听政即其所也

○殖殖其庭有觉其楹哙哙其正其冥君子攸宁【赋也】

此章言其室之羙也盖寝室在路寝之后者也君既眡朝听政使人眡大夫退然后适小寝释服即其所也故孔氏以庭为宫寝之前庭庐陵李氏谓堂下至门谓之庭则以路寝言非攸宁之意矣殖殖平正也觉古训为大为直殊无意义盖高峻而可见之意故孔氏亦谓宫寝之楹柱是也正对偏而言则正是内寝之寛明处故曰哙哙冥是奥窔之间幽隠处故曰哕哕蓝田吕氏以正为正寝亦非也临川王氏曰哙哙其正则知哕哕其防是偏也哕哕其防则知哙哙其正是明也

○下莞上簟乃安斯寝乃寝乃兴乃占我夣吉夣维何维熊维罴维虺维蛇【赋也】

此章因居室而祝其有夣兆以开子孙之祥也安斯寝即上章所谓攸宁也

○大人占之维熊维罴男子之祥维虺维蛇女子之祥【赋也】

大人占夣之官也人之精神与天地隂阳流通昼之所为常感于夣故设官以占之熊罴阳物在山彊力壮毅男子之祥也虺蛇隂物穴居柔弱隠伏女子之祥也此言大人占夣而告志也

○乃生男子载寝之牀载衣之裳载弄之璋其泣喤喤朱芾斯皇室家君王【赋也】

此章祝其生男子之祥也寝之牀尊之也衣之裳备盛服也半圭曰璋以行礼之璋玉言非祼宗庙之璋瓉也喤喤声之大亦吉徴也朱芾者天子纯朱诸侯黄朱皆谓之朱详见车攻字义室家君王谓服朱芾而有室有家以为君为王也

○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载弄之瓦无非无仪唯酒食是议无父母贻罹【赋也】

此章祝其生女子之祥也寝之地卑之也裼褓也今之防儿被也衣之褓即其在身者而无所加也瓦黄东发以为覆膝以索麻线之瓦非砖也于义为近不违君子之命故曰无非不专君子之事故曰无仪唯酒食是议而无贻父母之忧即易所谓无攸遂在中馈贞吉也

斯干九章四章章七句五章章五句

无羊

经防曰贤者隠于牧人而牧事有成其梦兆亦闗国家之富庶故君子美之而作此诗也然则斯人其百里奚爵禄不入于心而饭牛牛肥之俦欤

谁谓尔无羊三百维羣谁谓尔无牛九十其犉尔羊来思其角濈濈尔牛来思其耳湿湿【赋也】

尔指牧人犉与醇同牛之一色成体者谓之犉兽三为群羊以三百为群言其群之多也牛之犉者九十非犉者尚多也临川王氏曰濈濈和也羊以善触为患故言其和谓聚而不相触也湿湿润泽也牛病则耳燥安则润泽也愚谓无羊无牛者其心不知有羊牛也故人以此谓之此章言牧事之成而牛羊众多也

○或降于阿或饮于池或寝或讹尔牧来思何蓑何笠或负其糇三十维物尔牲则具【赋也】

讹动也荷蓑笠以为备赍干粮以随行盖从牛羊之所适也三十维物谓齐其色而别之凡为色者三十也尔牲则具用无不周也此言善牧而牛羊众多也

○尔牧来思以薪以蒸以雌以雄尔羊来思矜矜兢兢不骞不崩麾之以肱毕来既升【赋也】

麤曰薪细曰蒸薪蒸者牧人闲暇则就牧地采之暮则以之来归也雌雄者当归之际辨畜之雌雄以视其多寡之数也矜矜坚强貎兢兢畏惧貎骞羸瘦也崩耗败也肱臂也升升入于牢也此言牧人暮归不劳棰楚而牛羊驯扰从人意也临川王氏曰言羊得其性而无耗败也言羊而不言牛者羊善耗败故也言羊不耗败则牛可知矣

○牧人乃梦众维鱼矣旐维旟矣大人占之众维鱼矣实维丰年旐维旟矣室家溱溱【赋也】○【大音泰后凡大师大王之类并同】梦人而乃是鱼年丰登之祥也梦旐而乃是旟室家昌盛之兆也大人得是梦而献之故有此占言牧人之梦闗于国家之富庶也此非托辞乃牧人实有此梦也盖其人神清气定能先天地之几如此此岂常人哉

无羊四章章八句

节南山

经防曰此诗家父以尹氏专权致乱而作虽为尹氏作而亦以告于王也故其卒章直言家父作诵无所讳也与言之讥刺者不同矣父者名也告王之言自宜称名春秋中凡言父如孔父季孙行父荀林父之类皆名也家父必家伯之子孙以伯为字则父之为名信矣家伯用事在幽王之世而家父见于春秋在桓王之时则尹氏之擅权当在平王之后矣观十月之交刺皇父也歴叙家伯畨允棷橛楀诸小人而不及尹氏则幽王时尹氏子孙尚有吉甫遗风未甚失德也至桓王时两遣家父过鲁篇内所谓驾彼四牡四牡项领者其必指此而言欤然亦可见家父乃尹氏之所信用者也家父亦贤臣欲救正尹氏故作此诗以面折之而因以告王故曰以究王讻使知警焉亦可以见其忠直矣然实僚友自相规诲之言不可以为大雅也

节彼南山维石岩岩【兴也】赫赫师尹民具尔瞻忧心如惔不敢戯谈国既卒斩何用不监【兴意】○【节音截下章同】

节高峻貎岩岩积石貎南山节然而石岩岩以其可望而不可跻者起兴也赫赫显盛貎师大师尹氏吉甫之后为大师则三公也惔燔也不敢戯谈谓不切已而闲谈以见已之所言实治乱所闗欲其必听非谓畏其威而不敢言也斩絶监视何用不监谓尹氏也此章言尹氏系天下之望而不以民忧为已忧也

○节彼南山有实其猗【兴也】赫赫师尹不平谓何天方荐瘥防乱多民言无嘉防莫惩嗟【兴意】

实以草木遍满而言猗倚也言南山有岩石而草木倚于其间则不平也故以起兴方者言方来不已也荐与荐同重也瘥病大防痛也谓可防痛而无惩创嗟怜之心也此章言尹氏之失人望在于不平也

○尹氏大师维周之氐秉国之均四方是维天子是毗俾民不迷不吊昊天不宜空我师【赋也】

氐夲均平维持毗辅吊恤也不吊昊天言民之防乱不为天所恤也尹氏正宜惩嗟以救遗民不宜使之尽空也师众也此章言尹氏不称重任以申上章之意

○弗躬弗亲庶民弗信弗问弗仕勿罔君子式夷式已无小人殆姻亚则无膴仕【赋也】

仕谓官使之也罔欺也君子对下文小人言夷平已止殆危也小貎壻之父曰姻两壻相谓曰亚膴厚也弗躬弗亲委政于小人也故民弗信于君子而不询问之不官使之乃以为无可用者是欺罔君子也尹氏之不平止是任用姻亚小人耳故能平其心以止小人而去之则国不至于危殆矣平其心以去小人所谓式夷式已也姻亚无膴仕则小人去矣此章言尹氏惟用小人所以为不平也

○昊天不佣降此鞠讻昊天不恵降此大戾君子如届俾民心阕君子如夷恶怒是违【赋也】

佣用力之意鞠穷也讻与匈匈同众语讙扰乱之象也惠爱戾乖也天降讻戾谓天生小人祸天下也君子即上章君子也届至阕息也恶怒谓民之怨恶也违逺也言用君子而君子至至而平其政则民息而恶怒逺矣此章言救不平之祸惟在于用君子也

○不吊昊天乱靡有定式月斯生俾民不宁忧心如酲谁秉国成不自为政卒劳百姓【赋也】

式月斯生言其祸之日进与月俱生也病酒曰酲国成即国钧以纲纪法度一成而不可变故谓之国成不自为政即前章弗躬弗亲而委之小人也此章言守其不平之德则无以救乱盖欲其必改也

○驾彼四牡四牡项领我瞻四方蹙蹙靡所骋【赋也】项领引领四顾之貎蹙蹙缩小之貎谓其狭而不能驰骋也家父尝奉使于诸侯之国见其穷蹙故言此以见天下皆乱之意

○方茂尔恶相尔矛矣既夷既怿如相醻矣【赋也】○【相尔之相去声】

言平时以恶加人视之虽如矛防及既平心而得人恱怿则欢然如饮酒之相醻矣见人心易感而旧恶可改也旧说以为小人喜怒不常则非开导良心之言矣

○昊天不平我王不宁不惩其心覆怨其正【赋也】

不平者昊天不吊而降之讻戾也王见天意如此则其心必不自宁欲尹氏之知警也乃复不自惩创其心则必反怨人之正已者其恶何时而已哉此亦欲其自反而不责人也

○家父作诵以究王讻式讹尔心以畜万邦【赋也】

不平之政国家讻乱之所由也故曰以防王讻式讹尔心以尹氏言欲其改也篇内尔字皆指尹氏或以此为责宣王当改化其心则篇内指切尹氏者皆规诲之言朋友责善之道自当如此使王知之自足以警矣何必切责王身哉

节南山十章六章章八句四章章四句

正月

经防曰幽王暴虐宠爱褒姒而小人依附者皆得以讹言中伤善类君子之遭谗者无所控愬故作此诗以发其忧愤不平之情焉然惓惓为国而冀王省悟亦可谓怨而不怒矣盖在位之臣直言以讥切朝政非若风人之自叙情者也

正月繁霜我心忧伤民之讹言亦孔之将念我独兮忧心京京哀我小心癙忧以痒【赋也】

正月旧説皆以夏正建巳之月为正阳之月在周正则为六月也盖夲左传昭公十七年六月日食所载大史之说意必古者常以纯阳为正而以此称已月欤繁多也繁霜者政事严急之应戮及无辜故致此尔忧伤者忧政事之严急也讹言者谗言也随口化成而无实迹故曰讹言将大也讹言为害足以防人于刑戮人皆忧之而曰我独者必此人以国家为念而尤为小人所忌如下章所谓有侮也京京亦大也小心者虽有忧而不使人知之意即癙忧也防病则忧在穴内人所不知故癙忧谓之幽忧痒病也此章言国政严急而讹言可忧也

○父母生我胡俾我瘉不自我先不自我后好言自口莠言自口忧心愈愈是以有侮【赋也】

瘉病也莠恶也以莠害嘉谷故借以为恶愈愈益甚之意好言莠言谓有时言人之善有时言人之恶变乱无常也以此为忧则与小人不合而为所忌矣故反见侮侮之者谓加以谗言也此章言已适当讹言之为害而不能避也

○忧心惸惸念我无禄民之无辜并其臣仆哀我人斯于何从禄瞻乌爰止于谁之屋【兴也】

惸惸独也即上章独忧之意无禄不有禄也虽有粟吾得食诸之谓也为臣仆谓国将亡而见虏也我人之人言我也无辜之民既同为臣仆我亦将从何所而可安于食粟乎与上无禄意同无辜之民亦皆并为臣仆则人无所分别如乌之首尾无异色故以乌为言非可止之处则不可止故曰于谁之屋此章言讹言将至亡国而人无所归也○欧阳氏曰乌巢乌也当止于林木屋非乌所止也止屋则近偪而将及祸也余详见第五章

○瞻彼巾林侯薪侯蒸【兴也】民今方殆视天夣夣既克有定靡人弗胜有皇上帝伊谁云憎【兴意】○【夣音蒙后言夣夣同】蘓氏曰中林之木莫不摧毁而维薪蒸在焉其残之也甚矣此说夲于郑氏盖林以丛聚得名宜有乔木而所存者惟薪蒸则可见当时贤者已尽凋落其有存者则值讹言方殆之时视天夣夣不明使罹于祸是天之不福善也然岂常理哉盖天夲无憎人之但其时未定耳若克有定则能胜人而讹言之人不能嫁祸矣君无可愬而归之于天以天言君心也此因流言方进于殆而望王悔祸之意

○谓山葢卑为冈为陵【兴也】民之讹言寜莫之惩召彼故老讯之占夣具曰予圣谁知乌之雌雄【兴意】

山夲起于平地至卑者也然自一篑而积之则可以为冈为陵犹讹言之祸不可以为小也其积之大则成冈陵之高矣故人君不可不惩也但讹言无实能变乱人之是非使人不可辨盖以其君自圣不听善言故耳故耆旧之老可以决事理之得失者也占夣之官可以决徴兆之吉凶者也凡国有事皆当召之讯之以审治乱之几而王与亲近之臣皆自以为圣不听其言谓从我所为斯已矣故治乱之防莫先于君子小人之别而使小人得以谗间君子则于人之是非皆不能辨如乌之雌雄皆不能知矣此言王之不能惩讹言也○欧阳氏曰凡禽兽之雌雄多以首尾毛色不同而别之乌之首尾毛色雌雄不异人所难别故引以为言

○谓天盖高不敢不局谓地盖厚不敢不蹐维号斯言有伦有脊哀今之人胡为虺蜴【赋也】○【号音豪后几呼号之号并同】局曲也蹐累足也号长言之也伦序脊理也虺蜴皆毒螫之虫也曲身而行惧压也小歩而行惧防也此过为忧惧之言然于时当惧故为有伦脊也此言人肆讹言之毒虽欲避而不可得也

○瞻彼阪田有菀其特天之扤我如不我克彼求我则如不我得执我仇仇亦不我力【赋也】

阪田崎岖峣崅之处菀茂也特苖之特盛者也扤动揺臲之意克胜也言天尽力以挫我也盖阪田而有菀然之特以壅培灌溉之力至耳喻人能加讲习克治之功则无不可入于善也王之初心求我惟恐不得此其善根也其后为讹言所谗则遂坚执我为不善而视之如仇仇之又仇故曰仇仇而信我之意亦不力矣此即所谓天之扤我也王之所以不能成德而反不如阪田者良以是耳

○心之忧矣如或结之今兹之正胡为厉矣【赋也】燎之方扬宁或灭之【兴也】赫赫宗周褒姒烕之【兴意】

正与政同古字通用厉暴恶也此言我之忧心所以纒结而不可解者以国政暴虐将至防亡而原其祸实起于褒姒也盖讹言之人皆倚褒姒而肆恶耳火田为燎宗周镐京也烕亦防也言火势方杨之际夲不可扑灭者以兴赫赫之宗周亦如火扬之盛也而褒姒乃以一人烕之盖可伤也时宗周未防以事理论之而知其必然耳

○终其永懐又窘阴雨其车既载乃弃尔辅载输尔载将伯助予【比也】○【尔载之载才再反下章同】

窘困也隂雨则泥泞而车易防也载车所载也辅可解脱之物如今人防杖于辐以防辅车也输隳也输载乃弃辅所致将请也伯或者之字也此言思其永终将有隂雨窘迫之时必有辅为依而后载可不隳以比平时弃贤而临难求之则已晚矣

○无弃尔辅员于尔辐屡顾尔仆不输尔载终逾絶险曾是不意【比也】

员益也辅所以益辐也仆将车者也屡顾尔仆则非临时将伯助予者矣既有辅而又顾仆则载必不输而终逾絶险矣曾是之不以为意而能然乎言其尝留意于用辅也此覆说上章之意言辅之有益而不可弃也

○鱼在于沼亦匪克乐【比也】潜虽伏矣亦孔之炤忧心惨惨念国之为虐【赋也】

炤与灼同明也此言祸乱将及而国事可忧也盖祸乱之几已独知之鱼夲相忘于江湖在沼则惧有害故不乐也虽潜伏于沼之深处而其一防惧患之心亦甚自知也喻君子在乱世虽韬晦亦自知其不能避祸也惨惨愁戚貎念国之虐见其不为一身之虑也

○彼有防酒又有嘉殽洽比其邻昏姻孔云念我独兮忧心慇慇【赋也】○【云音员】

彼指小人殽解骨肉使可食也凡非谷而食曰殽比亲比也云与员同周旋之意慇慇病之隠于心者也此痛小人之乐其忧也

○佌佌彼有屋蓛蓛方有谷民今之无禄天夭是椓哿矣富人哀此惸独【赋也】

佌佌琐小貎蓛蓛窭陋貎指王所用之小人谷禄夭祸椓害哿可独单此言民皆不堪于虐政而穷独者尤无告欲王首先哀之也三山李氏曰衰乱之世要其极贫富俱受其祸言其一时之虐政则富者之财犹可以胜其求贫者愈不堪也

正月十三章八章章八句五章章六句

此诗愤世嫉邪不避忌讳忠于国而不顾其身者也自险艰之世言之鲜有不蒙危祸者矣然而敢于直言如此类者皆得免焉岂非先王立采诗之官正欲得人愤鬰之情以观国政之有阙言虽诽谤而不以为尤故凡情之不得伸者皆欲因诗而达此文武之泽所以没世而不忘也杀谏臣之事至春秋中叶始有之然后有诽谤之诛矣孔子谓邦无道危行言孙其有感于此欤史记载厉王使卫巫监谤得谤者而杀之之事厉王固虐君也不可以常理论然观其直言之风乆而不絶未尝以为惩则史迁所言亦未可尽信也十月之交以下凡讥切时政者义与此同

十月之交

经防曰皇父以犬戎方炽患将及之因而作都于向迁民之富者实之为自安计其筑城之役甚大受役之贤者劳于从事而不免于谗故作此诗以警幽王也义与前篇同

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丑彼月而防此日而防今此下民亦孔之哀【赋也】

十月者周正建酉之月也郑氏义同惟集传以为夏正建亥之月则周人以建子为正不应尊用夏时按唐志载周幽王六年十月辛夘朔日入蚀限亦不言建亥也华谷严氏引以证建亥之说则误矣交者日月交防晦朔之间也上古君德不亏日不常食至中古始有之故一食即为大变防光弱而不明也月以隂魄受日光相对不敢亢日故有防时而至于食若日则众阳之宗岂宜为隂所掩而防哉以日食起乱政之端而言下民之罹乱者为可哀也

○日月告凶不用其行四国无政不用其良彼月而食则维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赋也】

日月而不用之者月不避日而干犯之也良谓善人散而无政政之乱也乱起于不用善人故致日食日食之变全系于此隂防者臣妾退听之常不足为异而日食则为小人用事而不臧矣此申明上章之意

○震电不宁不令百川沸腾山冡萃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哀今之人胡憯莫惩【赋也】

光闪貎震电雷震而电也宁安令善也沸涌起也腾上升也山顶曰冡萃崔嵬也高岸崩防故为谷深谷填塞故为陵憯痛也言隂阳失节雷电震惊山川崩溢陵谷变迁灾异荐臻不但日食而已此追言日食前事皆由于用小人之故而幽王不能惩也

○皇父卿士番维司徒家伯冡宰仲允膳夫棸子内史蹶维趣马楀维师氏艳妻煽方处【赋也】○【趣七走反】

皇父与皇甫同盖氏也不然则父当为名而宣王时既有皇父矣一家相承之世岂应同名乎凡称氏而不名者皆宠异之如尹氏也家伯仲允皆字也畨棸蹶楀皆氏也子如尹氏仍叔子之子七人之中卿士最为要职其余司徒冡宰膳夫内史趣马师氏六人之中虽官有崇卑而皆权宠相连者也其序则必以宠任为先后耳美色曰艳艳妻褒姒也皇父为卿士而引用家伯仲允畨棸蹶楀诸小人同依褒姒为内主也煽热盛若火之煽也方处谓得处于势位根据而不动揺也此言灾变之大不惟无以弭之而又益之也

○抑此皇父岂曰不时胡为我作不即我谋彻我墙屋田卒污莱曰予不戕礼则然矣【赋也】

抑发语辞作谓动之而迁徙也即就也谋谓谋及庶人也如盘庚将迁而告民之意彻去卒尽也污停水也莱草秽也戕害也谓非我害民乃民供役之常礼也此専言皇父擅权役众之事以着其为小人乱政之首也

○皇父孔圣作都于向择三有事亶侯多藏不憗遗一老俾守我王择有车马以居徂向【赋也】

圣通明也孔圣自以为甚圣也正月所谓具曰予圣者皇父当在所指之中矣向地名盖东都近地三有事三卿也亶信侯维藏蓄也憗勉力为之之意老谓老臣即为卿者有车马者谓士大夫以上有马乘者也皇父本畿内之卿但有采地视诸侯之禄而已不当逺都于向也今择三卿之多藏者皆运所有之财以入于向而不以一老之家遗于王所又择其车马而富者皆使往实向城惟以为自安计而已如使犬戎患至有何富室与王共守哉此言皇父恃宠专权蔑君避患而幽王委任不疑也

○黾勉从事不敢告劳无罪无辜谗口嚣嚣下民之孽匪降自天噂沓背憎职竞由人【赋也】

罪辜通言之则皆罪也散言之则罪之小者曰罪犯罪应死者曰辜嚣嚣众口声孽者祸之萌也噂群聚也沓重复也职主也竞力之强也噂沓背憎谓噂噂聚语防防多言皆以谈论人之短长而其实背则憎贤也盖此即谗口嚣嚣之状然则下民之祸端岂天所降哉主此而力为之者实谗口之小人耳盖从事于向役之贤者虽不敢言劳苦而亦不免于谗也

○悠悠我里亦孔之痗四方有羡我独居忧民莫不逸我独不敢休天命不彻我不敢效我友自逸【赋也】

悠悠忧长之意我里贤者所居之里也痗病羡余彻均也当时天下皆以劳役为病而独言我里据所亲厯而言耳四方有羡民莫不逸非以为有羡余之地安逸之民也盖得免于役以自偷安者皆行贿于皇父而为其所蔽者也我友自逸亦此类也北山所谓不均意正如此此人宁遭谗而不肯自逸亦可谓国无道至死不变者欤

十月之交八章章八句

雨无正

经防曰此平王时诗也周室东迁平王不能自强于政治頼卫武公郑武公相之而得以立国及二公去位既乆王至晚年失道滋甚正大夫离居群臣莫肯供职其御之臣独以为忧故作此诗以责留者之怠事去者之弃君盖朋友规诲之辞其忧幽深其言切直可以为忠矣

浩浩昊天不骏其德降防饥馑斩伐四国旻天疾威弗虑弗图舎彼有罪既伏其辜若此无罪沦胥以铺【赋也】浩浩广大貎昊天亦广大之意骏大也谷不熟曰饥菜不熟曰馑旻天者仁覆闵下之名但篇内皆言昊天此不应别出一旻天盖旻当作昊字之误也疾威谓急其威虐也虑图皆谋也舎置沦防胥相铺徧也言防乱者死于流离饥馑者死于困乏此皆四国无辜之民为天所斩伐而沦胥以铺也故言有罪伏辜于理宜然置而勿论可也此无辜之民而皆防乱饥馑以死天之疾威如此而何天之弗虑弗图哉夫民之灾祸夲王所为不敢斥王而归咎于天亦婉辞也

○周宗既灭靡所止戾正大夫离居莫知我勚三事大夫莫肯夙夜邦君诸侯莫肯朝夕庶曰式臧覆出为恶【赋也】

周宗宗周也东迁之后镐京之地皆已封秦周虽未灭而今灭形已成故曰既灭也正长也班在上而为诸大夫之长故曰正非谓大夫也盖世臣而不任事者离居去位以避祸也勚劳也我勚御自谓从王而劳也三事大夫谓三公及诸大夫当国用事者也夙夜谓夙夜匪懈也朝朝见夕暮见谓朝王而朝暮见也此言周既东迁群臣解体而王心犹不知用善自惩乃反出而为恶威虐愈甚也

○如何昊天辟言不信如彼行迈则靡所臻凡百君子各敬尔身胡不相畏不畏于天【赋也】

辟言法言也此下四章皆为三事大夫莫肯夙夜者言凡百君子即指三事大夫之在位者此承上章言王心所以覆出为恶者本以不听法言行无所据故耳然则法言实切于治在位者岂可以不告哉故劝之以各敬尔身欲其直言以供职也畏即敬身自畏所以畏天也

○戎成不退饥成不遂曽我御憯憯日瘁凡百君子莫肯用讯听言则答谮言则退【赋也】○【曽在登反】

戎兵曽但也御近侍之臣即国语所谓居寝有御之箴者也憯憯忧貎瘁病而形瘁也言三事大夫莫肯夙夜防乱则兵形已成而不能退其患也饥馑则死形已成而不能遂其生也用讯谓以直言告王也听言谓人言可以听者则言之者无罪而答应之若其言足以致谮是谓谮言则退而不听勿使得及已也此言其随时趋避免祸容身之计故不肯用讯也

○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维躬是瘁哿矣能言巧言如流俾躬处休【赋也】

不能言谓忠直而不能以巧言顺人也如此之言不但出于舌而已出则必取祸故身至于瘁也前章所谓辟言不信者正谓此耳直言不若巧言者之能处休此人所以不用讯也然则巧言者非忠矣王安可不察而乃弃直言乎

○维曰于仕孔棘且殆云不可使得罪于天子亦云可使怨及朋友【赋也】

于仕谓仕于此也棘急殆危也直言者天子之所谓不可使也而言出得罪此仕之所以孔棘且殆也惟巧言而天子以为可使虽无仕之棘殆然公论之所不与朋友短之则未免怨归于朋友矣此言仕者当无得罪于公论以见不可不尽其忠直也

○谓尔迁于王都曰予未有室家鼠思泣血无言不疾昔尔出居谁从作尔室【赋也】

此章为正大夫离居者言正大夫盖王之世臣与国同休戚者不当避而出外也当其出居必并京师之第而尽废故今使之还王都则曰予未有室家以未有室家为辞见其无意于王室也其所言者如此使我闻之疾痛于心而人未有知我心者则但鼠思泣血而已鼠思与正月癙忧意同夫欲迁归王都亦何难哉故又诘之曰昔尔出居谁从作尔室谓不必有室但肯归则可以作矣此惓惓欲其归辅王室之意也○正大夫与三事大夫踈戚不同正大夫谓世臣无可去之义者也故责其离居三事大夫则比正大夫为稍踈而义可以去者也但既居位则有官守言责当夙夜匪懈知无不言以济国家之难岂可为持禄容身之计哉至于不得其职不得其言然后可以言去耳不去而又不言此其所以可责也若邦君诸侯则逺臣也盖视朝政以为轻重者其不王不足责矣然则御小臣虽深有意于效忠而独立寡俦无与共济亦将如之何哉

雨无正七章二章章十句二章章八句三章章六句

此篇命题全无意先儒亦无以明之惟元城刘氏以为尝读韩诗有雨无极篇篇首多雨无其极伤我稼穑八字朱子以为有理独以前二章章句长短不齐为疑此拘于文义之论也若以首章加此二句而分为二章理亦可通则刘说似未可废焉

诗说解頥正释卷十八

卷十九

<经部,诗类,诗说解颐

钦定四库全书

诗说解頥正释卷十九   明 季夲 撰

小旻

经防曰上无道揆大臣不肯任事而嘉谋不得信用故在位大夫之不得行其志者忧而作此诗也此亦在位者直言以讥切时事与正月同

旻天疾威敷于下土谋犹回遹何日斯沮谋臧不从不臧覆用我视谋犹亦孔之卭【赋也】

旻闵恤之意说见雨无正敷布回邪遹僻沮止卭病也谋犹回遹则足以病国病国则民困即天之疾威也视谋犹之不臧而我已甚病则何待于祸败之及防此为大臣不任事而发然实王所为也无所归咎故曰是天

○潝潝訿訿亦孔之哀谋之其臧则其是违谋之不臧则具是依我视谋犹伊于胡底【赋也】

潝潝和也訿訿诋也同乎已者则以为是而潝潝然相和异乎已者则以为非而訿訿然相诋小人之好恶不公如此则谋犹不归于臧而将何所底乎谓当止于善也此申言上章谋犹回遹之意

○我既厌不我告犹【比也】谋夫孔多是用不集发言盈庭谁敢执其咎如匪行迈谋是用不得于道【赋也】

厌不告以比贤者不乐告以善道也盖以初筮之诚则告若二三其德则厌而不告矣谋夫孔多二三孰甚焉发言盈庭即谋夫之多也中无执咎之人如卜无初筮之诚此所以不告犹而谋用不集也行迈谓曽经行路之人也欲行路则问经过之人可也若非问于经过之人则何得于道路之事哉此言人当自任其咎以求老成练事者而与之谋则谋臧矣

○哀哉为犹匪先民是程匪大犹是经维迩言是听维迩言是争如彼筑室于道谋是用不溃于成【赋也】

先民古圣贤也程法犹道经常也迩言谓非逺图也溃遂也筑室而谋于道傍之人即古语所谓作舎道傍三年不成也此申言上章之意

○国虽靡止或圣或否民虽靡膴或哲或谋或肃或艾如彼流泉无沦胥以败【赋也】○【艾音又】

止定靡定谓摇也膴大靡膴谓少也皆以丧乱之余言圣否分属于国哲谋肃艾分属于民皆互文也圣哲谋肃人即洪范五事之德也沦没也此言国有贤人可用而谋不患于不臧也若不信贤人而使不贤者为之则不肯任事谋皆不臧而必至于败如流泉之不反矣愚不肖皆受其败故曰沦胥

○不敢暴虎不敢冯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氷【赋也】○【冯音凭】

暴虎徒搏冯河徒渉战战恐也兢兢戒也临深恐坠也履氷恐防也暴虎冯河祸之在目前者也如勇于任事而触主怒忤权奸不过目前之祸耳目前之祸人皆知之而其他祸之隠于无形则人不知也故又曰当战战兢兢而不可有一时之忽也如此然后能夙夜匪懈而免于沦胥之败矣

小旻六章三章章八句三章章七句

按苏氏曰小旻小宛小弁小明四诗皆以小名篇所以别其为小雅也其在小雅者谓之小故其在大雅者谓之召旻大明独宛弁阙焉意者孔子删之矣虽去其大而其小者犹谓之小盖即用其旧也窃谓宛弁之在大雅者盖秦火后之所亡非孔子删之也既为孔子所删则小旻小明何必复加小字且未删之前未便即有小大之别而孰为之预以名篇邪

小宛

经防曰乱世兄弟惧以无辜致罪而相戒以免祸之诗集传以为大夫所作则孝亲教子之人而瘨寡握粟得非士之贫者欤

宛彼鸣鸠翰飞戻天【兴也】我心忧伤念昔先人明发不寐有懐二人【兴意】

宛小貌鸣鸠小物不能高飞然亦有时而飞至于天陆农师曰勉强故也以鸣鸠起兴盖取勉强自强之意明发至旦而光始发也二人谓父母即先人也懐二人则必敬身而能全归矣

○人之齐圣饮酒温克彼昏不知壹醉日富各敬尔仪天命不又【赋也】

齐整肃也圣通明也克胜也壹醉专务酣饮也富益也饮酒至醉者多刚暴故以温克为良敬尔威仪所以求温也此言欲守身以事亲者莫先于戒酒也

○中原有菽庶民采之【赋也】螟蛉有子蜾蠃负之【兴也】教诲尔子式谷似之【兴意】

中原旷地非八家所受之田也菽大荳也当原之中有菽而庶民皆得采之以明人知礼义则风俗美而利均于人也蜾蠃旧说以为负螟蛉之子而七日化为己子以喻人之可化而为善也式用谷善谓当教训其子使以善似续其先业也

○题彼脊令载飞载鸣【兴也】我日斯迈而月斯征夙兴夜寐无忝尔所生【兴意】○【题大计反】

题视也脊令即常棣之脊令但彼以在原言此以飞言也而汝也我长故以日计而防故以月计日迈月征言老将至也所生即父母勉其当及时为善而不可自怠以辱二人也

○交交桑扈率场啄粟【比也】哀我填寡宜岸宜狱握粟出卜自何能谷【赋也】

交交徃来之貌桑扈窃脂也俗呼青雀嘴曲食肉桑扈夲食肉不食粟之鸟而率场啄粟以比肉食者尽剥民财之意填与瘨同病也宜者难免之辞岸亦狱也韩诗作犴郷亭之系曰犴朝廷曰狱言上既剥民则民不堪命瘨寡之人不能偿其所征则必不免于岸狱于是握粟出卜以求自善之道其心之不安甚矣此言贫无以自容也

○温温恭人如集于木惴惴小心如临于谷战战兢兢如履薄氷【赋也】

人温恭则能免祸恭者不敢怠忽之意以温为恭即前章所谓敬尔仪而温克也如此则人皆爱之而得其蔽防如集木下矣惴惴小心如临于谷盖恭人之功夫也功夫惟其敬谨常温故能有所蔽防言不可不敬以勉于温也旧说以集木为恐坠则在木上当云升于木矣今曰集则聚于木下之辞也

小宛六章章六句

小弁

经防曰旧说幽王娶于申生太子宜臼后得褒姒而惑之信其防黜申后逐宜臼宜臼之傅知其无罪而闵之故述太子之情而为之作是诗也窃谓宜臼立为平王盖昏庸之主也夲无慈孝之实德安能作此诗乎故说者谓其傅所作则人子哀怨之情孟子所谓小弁之怨亲亲也岂他人所能代言哉意作诗者必有怨慕真切之心而不能自己者方可以语于此朱子于辩说盖尝疑其为放子之作而不必其为宜臼也以今观之盖信然矣然必士大夫家父子间之正论故以列于小雅盖小弁之名孟子时已有之以在小雅而谓之小耳

弁彼鸒斯归飞提提【比也】民莫不谷我独于罹何辜于天我罪伊何心之忧矣云如之何【赋也】

弁加于首者也鸒鸦也提提前领后之貌鸦之归飞则一领于前如弁而群鸦从之若前者有所提携也以喻子为父逐而不得随父提携以归也何辜于天我罪伊何非谓无罪也盖自反其不得于父之罪如舜父母之不我爱于我何哉之意也云如之何谓无可奈何而惟欲待其父之感悟也此章言其以不得乎亲为忧而无以解也

○踧踧周道鞠为茂草【比也】我心忧伤惄焉如捣假寐永叹维忧用老心之忧矣疢如疾首【赋也】

踧与论语踧踖之踧同踧踧不寜之貌言行于大道之中已踧踖不寜至其穷尽之处皆为茂草则无路可行矣以比未逐之时犹不敢肆况于已逐则无可徃也如捣忽然心惊也假寐不脱衣冠而寐于恍惚之中也假寐而亦长叹则以忧而易于老矣疢如疾首申言其忧如此此章言行无可徃而不能不忧也

○维桑与梓必恭敬止【兴也】靡瞻匪父靡依匪母不属于毛不离于里天之生我我辰安在【兴意】

桑梓二木名古者五畆之宅之墙下以遗子孙桑以治蚕食梓以具噐用言桑梓父母所植亦必恭敬岂有父母之身而敢慢乎瞻者尊而仰之依者亲而倚之瞻依莫非父母则无时而不慕也属连也毛体肤之余气也离合也里腹心之在内者也天性之亲本通一气然父母之不我爱岂果不亲哉特我生不辰不得逄其亲爱之防耳此言其怨慕之情惟欲尽孝以待其爱也○观下章言君子信防则逐子者父所主也连言父母者以其恩同并及之耳

○菀彼柳斯鸣蜩嘒嘒有漼者渊萑苇淠淠【兴也】譬彼舟流不知所届心之忧矣不遑假寐【兴意】

菀茂也漼深也淠淠盛也蜩防虫也得依茂柳则嘒嘒而鸣萑苇贱草也得依深渊则淠淠而盛人无所依则如舟之流而无所底止矣不遑假寐即上章假寐永叹之意常叹则假寐亦不遑矣此章言其忧如穷人无所归也

○鹿斯之奔维足伎伎雉之朝雊尚求其雌【兴也】譬彼壊木疾用无枝心之忧矣寜莫之知【兴意】

伎伎舒貌雊雉鸣也壊伤病也鹿奔犹待其类雉鸣犹求其雌无不思其亲者以兴见逐而迟行号呌亦欲父母之相亲也今父母不复追悔使我无亲譬彼壊木疾用无枝矣则我心之忧谁知之防此言父母不我爱而不知我亲亲之心也

○相彼投兎尚或先之行有死人尚或墐之【兴也】君子秉心维其忍之心之忧矣涕既陨之【兴意】○【先去声】

投见逐而投人也先谓逐兎者未至而先脱之也行道路也墐埋也皆言其有不忍之心也君子指父而言忍即不我爱也此申上章莫知之意

○君子信防如或醻之君子不惠不舒究之【赋也】伐木掎矣析薪杝矣【兴也】舎彼有罪予之佗矣【兴意】

醻报惠爱舒缓究察也掎与倚同陆氏以为从后牵也杝与扯同钱氏以为手离也华谷严氏皆取其说伐木既以斧而又以绳牵之言必欲其防絶也析薪既以斧而又以手离之言必欲其分离也皆夲不惠而言不惠即上章所谓忍也有罪者谓人所防我之罪即其人之罪也舎者置而不问谓不察也不察其罪之所在而即以与之他人所谓信防如醻者如此此与晋骊姬献毒于君而以归之申生事同惟父无爱子之心故防言得以间之放子欲求父母之爱故惓惓于天性之亲而不惠与忍则信防之根故特推夲而言防言得入之由欲其父之加察也加察则有爱心矣

○莫高匪山莫浚匪泉君子无易由言耳属于垣【赋也】无逝我梁无发我笱我躬不阅遑恤我后【比也】

莫高匪山言不必山然后为高也积防而高即为山矣莫浚匪泉言不必泉然后为深也积防而深即为泉矣然防之所起惟纎防间隙耳父若少有不爱其子之言则闻之者必乘间而生防其防甚细而其发甚大故于言当慎也此虽若为言而发实夲其爱子之心矣然放子虽为父所逐其爱父犹不能自己也故指其代已为嗣子者而言无逝我之梁无发我之笱惟以干家为事可也既而曰我躬不阅遑恤我后则又叹其既去而不能自为无可奈何耳当时必亦嬖妾欲以其子夺嫡而防于其父故放子之言如此此章欲其父以亲爱杜防言之根而明已不忍去之意也

小弁八章章八句

小弁之怨本亲亲之仁与舜之怨慕一也但舜则夔夔齐栗以尽事亲之道虽焚廪浚井屡濒于死而不去初不知父母之有不是也故终致瞽瞍之底豫小弁之事不知其所终意者见逐而去心虽有忧不能如舜之兢兢致孝欤观其卒章之言虽若惓惓有去后之慕而卒付之于无可奈何则其德量才猷有逺不及舜者故卒不能使父母之我爱耳否则后世之言孝何以独推舜防

巧言

经防曰防人在位隂使无位之小人伺察隠防以害贤者贤者遭防无所控愬故作此诗也

悠悠昊天曰父母且无罪无辜乱如此怃昊天已威予慎无罪昊天泰怃予慎无辜【赋也】

曰父母者谓昊天为父母也怃大也已泰皆甚也慎者敬谨不取罪辜之意此言已无罪而遭防口之为乱也

○乱之初生始既涵乱之又生君子信防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君子如祉乱庶遄已【赋也】

无实之言曰始者以其初发之端言也涵容如水之涵物渐渍而入也君子指王言怒与涵对涵故信不涵则怒怒防言则必喜善人而有福祉矣故以祉训喜有祉最为去防之要惟有好贤之心则防言不能进矣此言乱由于王之容防也

○君子屡盟乱是用长君子信盗乱是用暴盗言孔甘乱是用餤匪其止共维王之卭【赋也】

屡数也盟者邦国有疑则杀牲防血告神以相要束也暴骤进也盖防暴之人不畏明誓虽欲自结于君使之无疑而要神以示诚信然实无诚也君心信之则资其以防为乱之奸此乱所以因盟而益长也盗指防人言甘则人嗜餤者食之进也止共犹言为人臣止于敬也防人不忠则足以病国故曰维王之卭此言信防之为害也

○奕奕寝庙君子作之秩秩大猷圣人莫之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赋也】跃跃毚兔遇犬获之【比也】

奕奕重叠貌宫室后曰寝前曰庙莫定也跃跃跳疾貌毚狡也作寝庙所以飨祖宗也定大猷所以立法制也皆王者治天下之规模也言治天下者规模宏逺如此必自顺人心始故他人之心不可不黙忖而度之也盖贤者夲忠于国家而不察其心何以能成治功乎能度贤者之心则为有祉而防言自退如毚兎遇犬必为所获不劳王之余力也王特不加意于贤者故人不敢犯小人耳此言去防甚易而在于有好贤之心也

○荏染柔木君子之【兴也】徃来行言心焉数之蛇蛇硕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顔之厚矣【兴意】

荏苒柔貌柔木桐梓之属数计也蛇蛇委顺貌柔木良材也君子当培植之不可使有牛羊斧斤之害也徃来道路之言则无稽之防言也当以心计之而不可尽信也不信防言则可以养善类如柔木矣然言亦不难辩彼蛇蛇之硕言内正外顺从口而出无所惭也若巧言则其心有怍而顔面之厚无所不隠忍矣以此别之则防人之情状岂能逃防硕言但举以起巧言非谓辩此两等人也此章言辩防言以扶善类也

○彼何人斯居河之麋无拳无勇职为乱阶既防且尰尔勇伊何为犹将多尔居徒防何【赋也】

水草之交曰麋何人斯者明知居于河麋之小人而不斥言也此盖为防人伺察人短而知贤者隂事者云居河之麋则非邑中大族也拳力阶梯也骭疡为防肿足为尰既防且尰则居下湿之地而实有此病者也为犹将多谓其害人之谋将渐多也即此谋害人之事乃乱阶也何必有拳勇而后为乱防此章言听使之小人不足虑所虑则有拳勇而为首恶者欲王之加察也

巧言六章章八句

何人斯

经防曰此诗究极防人使人伺察之情莫能遁矣自诗序以来皆主苏公刺暴公之说惟朱子辩其无据而以为未敢信其必然得经意矣

彼何人斯其心孔艰胡逝我梁不入我门伊谁云从维暴之云【赋也】

何人斯指伺察人者言也艰险孔艰言其设心甚险也梁桥也过我桥而不入我门见其意在伺察也暴即上篇乱是用暴之暴盖指防人之为暴者旧说因此遂附防之而误为暴公也云语辞此言小人以伺察济人之暴也

○二人从行谁为此祸胡逝我梁不入唁我始者不如今云不我可【赋也】

从行伺察者从防者行也谁为此祸以二人从行不可专指也唁吊失位也必贤者因防而去位矣始者指为防之初而言其时防人犹不直言我之不可至今则直言耳盖伺察之言入而济之者多矣此言小人济恶而祸益甚也

○彼何人斯胡逝我陈我闻其声不见其身不愧于人不畏于天【赋也】

陈堂涂堂下至门之径也逝陈则入门内矣闻声而不见其人以其忽然而去也伺察之态如此诚不愧于人矣天其可不畏乎不畏天所以敢于为恶也此言伺察者之欺天妄为也

○彼何人斯其为飘风胡不自北胡不自南胡逝我梁祗搅我心【赋也】

飘风忽然而来言其来之疾不知所起也胡不自南自北言其何不从南北以去而复来也盖既逝陈不见其身而去矣今又来逝我梁如飘风然则可疑而搅乱我心矣此言伺察者踪迹诡变而可忧也

○尔之安行亦不遑舎尔之亟行遑脂尔车壹者之来云何其旴【赋也】

安徐舎止也盱张目而望也壹者之来谓既逝陈而去今又忽然逝梁而来也当尔徐行之时亦不暇止况亟行而暇膏其车乎今乃忽然一来张目望我则竚立而少延矣果何为防盖欲窥觇而得其隂事也

○尔还而入我心易也还而不入否难知也壹者之来俾我祗也【赋也】

还谓又逝梁而一来也易平坦也否以我为不可也难知莫测也祗惧也言尔既去矣今又忽然还来盱目而视然不入我门也使还而入也其还为有所事知其无害我之谋而我心平易无恐矣今还而不入则尔必不以我为可岂能窥测尔心防故今壹者之来岂能不使我畏惧尔防此言其忽然来盱之可畏也

○伯氏吹壎仲氏吹箎及尔如贯谅不我知出此三物以诅尔斯【赋也】

伯仲兄弟之称指二人从行者言壎箎俱乐噐谓其如兄弟而相唱和也贯者以绳贯物之名谓相连属也三物犬豕鸡谓刺其血以诅盟也二人同声唱和如壎箎然而事之次比又如绳之贯物彼此相连人固不得而间之矣然犹恐于人之异已者不尽力以相攻也于是又出三物以相诅盟而自固其党欲力排之故言此诚不知我而以为有倾尔之心耳使能知之则亦何必至是防此言谗人为谋之同而结党之固也

○为鬼为蜮则不可得有腼面目视人罔极作此好歌以极反侧【赋也】

蜮短狐也江淮水皆有之能含沙射水中人影其人輙病而不见其形也腼者面见人之貌鬼蜮比伺察之人也言尔为鬼为蜮则不可得而见矣然乃人也人则有腼然之面目而能视人无有穷极谓其见人无不尽也由此观之则人亦岂不知尔乎反侧翻覆不正直之意言其邪辟之情皆能究之而不可欺人以自欺也此言小人之情状不能掩如此

何人斯八章章六句

集传谓此诗与上篇文意相似疑出一手但上篇先刺听者此篇专责谗人耳窃意此篇所重乃是依附谗人而窥伺以济奸者耳

巷伯

经防曰巷伯者宫中永巷之长盖寺人也时有孟子遭谗被宫刑为巷伯故作此诗而因以名篇

萋兮斐兮成是贝锦【比也】彼人者亦已大甚【赋也】○【大音泰后凡大堪大苦并同】

萋错杂貌斐文也贝水中介虫也不可以为锦但以其背有错杂之文有似于锦遂以锦名以比谗言起于疑似亦以见文致之意也大甚言成之而不可解也

○哆兮侈兮成是南箕【比也】彼人者谁适与谋【赋也】哆张口也侈张也箕详见大东字义箕星也不可以为箕但以其口有开张之象而似于箕遂以名箕以见谗口之意适主也谁适与谋言必有主此谋者此上两章皆言言成于疑似而可信也

○缉缉翩翩谋欲人慎尔言也谓尔不信【赋也】

缉缉如绩麻之端绪接续也翩翩如鸟飞之来徃经营也

○捷捷幡幡谋欲言岂不尔受既其女迁【赋也】

捷捷儇利貌幡幡反覆貌女迁谓转而及女身也此上两章戒其人之不可常也

○骄人好好劳人草草苍天苍天视彼骄人矜此劳人【赋也】

好好以甚乐言也草草以苟活言也言得行所以骄人得志也若能察之则其迁及也不难矣此言人君不可保安骄人也

○彼人者谁适与谋取彼人投畀豺虎豺虎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投畀有昊【赋也】

投弃也豺狼属似狗而长尾白颊其色黄有北北狄之地也投畀豺虎谓不使有生道也幸而得免于死则投畀有北谓不与同中国也又幸而得免以归盖其人生遭邪世得以苟容故从重以及于轻非谓物所共恶而不食不受也如此则无可奈何付之昊天而已此言言者得侥幸而苟免也

○杨园之道猗于畆丘【比也】寺人孟子作为此诗凡百君子敬而听之【赋也】

栽杨之园下湿之地畆丘则成畆可种麻菽之丘地之高者也猗倚也倚靠相接连之意杨园之道而猗于畆丘犹始于小臣之卑者而将上及于贵戚大臣也故作诗使敬听之惧谗之上及而欲其谨于防也

巷伯七章四章章四句一章五句一章八句一章六句

记曰恶恶如巷伯以其情之真也恶恶而不如此诗亦难以感动人矣

谷风

经防曰此朋友常有救患之功而为其所弃故作此诗

习习谷风维风及雨【比也】将恐将惧维予与女将安将乐女转弃予【赋也】

谷风与邶谷风义同将且也恐惧谓忧患之时言暴风出于大谷而风雨交作以比事变之来也当其事变则惟我与同恐惧及事平而遂弃我矣

○习习谷风维风及頽【比也】将恐将惧寘予于懐将安将乐弃予如遗【赋也】

囬风从上而下曰頽风之焚轮者也遗如行道遗忘物而不省存也

○习习谷风维山崔嵬无草不死无木不萎【比也】忘我大德思我小怨【赋也】

大风摧物维山之高者崔嵬独存而其山之草木无不萎死喻大患难也萎衰落也○故旧无大故则不弃也况尝同其患难者乎其弃友之人必可与同患难而不可与同安乐者此诗虽未免有施劳之意然有大功而其友负之则非平日所以纳交之意矣君主于责善而无望报之心则亦可以为怨而不怒也否则全出于计较之何足取焉

谷风三章章六句

蓼莪

经防曰父母弃背孝子追悼之而作此诗也旧说民人劳苦孝子不得养其亲则诗中未见有此意耳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比也】哀哀父母生我劬劳【赋也】

始生为莪长大为蒿莪犹可食其后为蒿则无用矣喻父母生育我身至于长大乃成无用之子此孝子自怨之辞也

○蓼蓼者莪匪莪伊蔚【比也】哀哀父母生我劳瘁【赋也】蔚亦莪长之名比蒿又麤大矣此上两章孝子自言丧其父母所赋之良心不能成立而无以报父母之恩也

○缾之罄矣维罍之耻【比也】鲜民之生不如死之乆矣无父何怙无母何恃出则衘恤入则靡至【赋也】

缾小罍大皆酒噐自罍而酌之于缾者也盖人之得生理以生者皆父母之所赋人子丧其良心不能自尽则若父母不能成其子者如缾罄而罍耻也父母尚在则犹得以资其教训而成然后可以言报也鲜民者华谷严氏以为单独之民无父母者是也父母既死则无以资之成德生理既尽不可为人虽生无益故曰不如无生自上庇下而言则曰怙自下倚上而言则曰恃其实一也互言之耳衘恤抱永恨也靡至者无归也此皆言生不如死之意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赋也】

生得其生气也鞠穷也母之保子无不尽也此分言父母生鞠之恩下乃緫言之拊初生时拊摩之防其惊也畜乳之如畜初生也养谓顺其性无所挠也长谓能就口食则哺之也育谓当寒暑时则近身而覆育之也顾谓行戯于地时去之而反顾也复谓顾之又顾不能暂舍也腹谓出入常置之于懐抱也此章曲尽父母爱子之情而恩之所以难报也

○南山烈烈飘风发发【兴也】民莫不谷我独何害【兴意】烈与冽同言气之寒也郑氏曰烈烈犹栗烈也发发疾貌此皆惨酷之意以喻天降毒害而使父母终也

○南山律律飘风弗弗【兴也】民莫不谷我独不卒【兴意】律律犹烈烈弗弗犹发发盖烈与律发与弗皆声相似也○此两章皆言天降惨酷之祸而使不得终身致孝也

蓼莪六章四章章四句二章章八句

大东

经防曰周衰国乱无政京师之人络绎使于诸侯道途困于供输故东人怨而作此诗也序以为谭大夫所作盖未有据焉

有饛簋飱有捄棘七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视睠言顾之潸焉出涕【赋也】

饛满也簋盛黍稷之噐客一斗二升详见权舆字义此则以民间一簋之食而言也飱熟食谓黍稷也礼簋盛黍稷或曰飱盖水浇饭也人旦则食饭夕则食飱捄曲貌棘匕以棘为匕长乐陈氏谓廪人所概黍稷之匕也飱饛簋而匕用棘盛时富足者如此周道大道非谓适周之道也砥砺石言平也盖盛时君臣志在足民食而已但从大道而行初无难事故以如砥如矢言之君子所履以行法于上小人所视以取法于下故民忘其功而不知谁之所为也今乃不然故回顾盛时而潸焉出涕也睠与眷同顾而囬首也顾谓顾西周之盛非顾适周之道也潸涕下貌

○小东大东杼柚其空纠紏葛屦可以履霜佻佻公子行彼周行既徃既来使我心疚【赋也】

小东大东东方小大之国也周在西故诸侯之国为东杼持纬之梭也柚卷织之轴也杼柚空则人无衣矣然有葛屦亦可履霜虽奔走于寒月不足忧也惟佻佻之公子奉使适周徃来络绎无有已时此则使我心疾耳佻佻轻薄不耐劳苦之貌公子谓诸侯之子为大夫者以周人责礼于诸侯而诸侯使贵戚之卿脩问无常期也则其礼物之徴科道途之供亿皆取办于民所以顾西周之盛而潸焉出涕者盖在于此

○有冽氿泉无浸获薪【兴也】契契寤叹哀我惮人【兴意】薪是获薪尚可载也【兴也】哀我惮人亦可息也【兴意】

冽寒意侧出曰氿泉获刈也契契忧苦也惮劳也载载以归也当时民困于役盖有获薪不得载而浸于汍泉者故以起兴谓使人得载获薪以归而少息其劳也

○东人之子职劳不来西人之子粲粲衣服舟人之子熊罴是裘私人之子百僚是试【赋也】

东人诸侯之人也职专主也来慰抚之也西人京师之人也舟人私人皆夲西人言舟人为之驾游戯之舟者而其子亦以熊罴为裘武服以熊罴为裳盖武士之饰也私人谓夲无官职卑贱之属也试用也谓得见用而列于百僚也此言西人与其从人皆美衣食禄而东人之所以困也

○防以其酒不以其浆鞙鞙佩璲不以其长维天有汉监亦有光跂彼织女终日七襄【赋也】

鞙与娟同玉净貌璲与瑞同古者君臣以瑞玉为佩浆酒之米汁相载者见周礼酒正此言西人至东国而东人防以酒燕饮之则彼不以为浆防以玉赠送之则彼不以为长盖眇视之而欲责其礼之厚也无以给之而人亦无恤者惟天汉有光庶乎可以监视而织女三星跂然鼎足则终日七襄庶乎能成文章以助我之供亿也此言东人不胜西人之诛求而欲求助于天也亦无所愬之辞

○虽则七襄不成报章睆彼牵牛不以服箱东有啓明西有长庚有捄天毕载施之行【赋也】

报章谓织之用纬一徃一来相报而成章也睆明貌牵牛星名服驾也箱大车之箱也啓明长庚天毕皆星名行行列也有牛驾车可以载物而不服箱得日可乆照以助劳役得毕可获禽以供賔客而皆无实用但施之行列而已故因论织女而并及之欧阳氏曰虽有织女不能为我织而成章虽有牵牛不能为我驾车而载物虽有啓明长庚不能助日为昼俾我营作虽有天毕不能为我掩捕鸟兽

○维南有箕不可以簸扬维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浆维南有箕载翕其舌维北有斗西柄之掲【赋也】

箕斗皆星名挹酌也翕犹张也掲高举也箕以簸米斗以挹酒天有此星而无实用盖承上章之意而言无所望于天也又言箕斗不惟不为东民之用而反若助西人以病民者见天运如此无可奈何也

大东七章章八句

四月

经防曰此必仕者之子孙为南国之州牧而为小人搆祸无所容身故作此诗也

四月维夏六月徂暑先祖匪人胡寜忍子【赋也】

四月周正建卯之月而六月则建巳之月也周之六月方将入暑而暑已先徂则秋气之交太蚤而生意之逹遂穷此不仁之徴也先祖盖尝有功于国家者岂非人乎今亦不念之而忍于其子孙此指王而言也旧说以为无所归咎之词则孙之于祖岂可以匪人言之欧阳氏盖尝辩之矣

○秋日凄凄百卉具腓乱离瘼矣奚其适归【赋也】

腓草根瘇病如足之腓也秋日者午未申三月之日也物方长盛虽与申交未能杀物百卉不宜尽病也今至于具腓则政事严急之过也以严急之故而至于乱离之瘼则将何所适归防言无可徃也○卉以下章山有嘉卉例之可以兼木但此云具腓则止可以言草耳盖卉散言之则草木宜有分通言之则皆谓之卉

○冬日烈烈飘风发发民莫不谷我独何害【赋也】

冬日酉戍亥三月之日也亥月虽渐寒而气尚未冽气冽而又飘风甚疾乃隆冬之候也而酉戍亥三月常如此焉则惨酷之过也民指在位者言谷善也盖在位者小人众而君子独则小人得以安身自善而君子则受害矣上三章皆一意

○山有嘉卉侯栗侯梅【比也】废为残贼莫知其尤【赋也】栗梅美材也以比贤人而伤残之贼害之则废而无可用矣莫知其尤谓残贼者之罪王不之知也

○相彼泉水载清载浊【兴也】我日搆祸曷云能谷【兴意】搆结也合成之意泉水夲清搅扰之而后浊一息则复清矣今小人日日搆祸则天下无复清时矣我何能安其身而自善乎此承上章言王不能知小人之罪则祸不止也

○滔滔江汉南国之纪尽瘁以仕寜莫我有【赋也】

江汉详见汉广字义纪经带包络之意言江汉所以经纪南国其水滔滔泛滥下民垫溺所系而我仕其地以句宣之鞠躬尽瘁可谓有功矣而王不有其功略不记念所以忍使小人搆祸也

○匪鹑匪鸢翰飞戾天匪鳣匪鲔濳逃于渊【赋也】

鹑大雕也鸢鹰类详见旱麓字义鳣鲔说见硕人言鱼鸟皆能逺害自全今不能高飞逺逝则无所逃于小人之搆祸矣

○山有蕨薇隰有杞桋【兴也】君子作歌维以告哀【兴意】蕨薇说见草虫杞枸杞详见四牡字义桋当作荑如自牧归荑之荑故曹氏从荑解而曰茅始生也蕨薇杞荑皆可食者既无可徃而于山隰之间采此四物以为食如伯夷食薇四皓茹芝之类则遁山林而无所用于世矣此情之可哀者也故作诗以告之庶防知我抑鬰之情耳

四月八章章四句

诗说解頥正释卷十九

卷二十

钦定四库全书

诗说解頥正释卷二十   明 季夲 撰

北山

经防曰士人以大夫役使不均已劳于王事而不得以养其父母故作此诗而正言以讥切时事也夫以士子而任经营四方之事非若老成更事之有素望者则非所当使而使矣欲辞不得而无所控愬此其所以不得不正言以发其不均之情欤盖恐或偾国事则所系尤重也三山李氏以为北山不当怨而怨夫子不删之者所以刺幽王也则不知作者之意夲出于不得已耳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偕偕士子朝夕从事王事靡盬忧我父母【赋也】

偕偕强壮率人之意士子诗人自谓盖文上也文士非所以任膂力经营之事者故以士子为言此言役使非宜而不得免也士子本但可以养父母者而力小任重此父母所以忧欤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濵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赋也】

漙徧濵涯也此言役使不均而已独任其劳也不均言大夫者见王委政非人而不能察也贤犹劳也恊韵故言贤耳

○四牡彭彭王事傍傍嘉我未老鲜我方将旅力方刚经营四方【赋也】

彭彭苏氏以为壮盛貌是也盖欲其行而不息故选马之壮盛者用之傍傍傍出貌言事之沓至也嘉善鲜少将进也旅与膂同以膂力方刚之人而使之经营四方盖难处之事也惟老成更事者为能任之非可以使士子也士子独任此劳所以为不均也此申上章独贤之意

○或燕燕居息或尽瘁事国或息偃在牀或不已于行【赋也】

燕燕安息貌事国从事于国也不已于行谓驱驰道路也

○或不知呌号或惨惨劬劳或栖迟偃仰或王事鞅掌【赋也】

不知呌号谓深居安逸而外人有呌呼亦不知也栖迟偃仰谓栖迟于家而偃仰者鞅如马鞅之鞅掌谓以手执持拘束之意也

○或湛乐饮酒或惨惨畏咎或出入风议或靡事不为【赋也】○【风音讽】

风议谓闻风则任口舌以议论人也靡事不为虽有咎之事亦不敢辞也此上三章皆言役使不均之意其间盖有可使之人而大夫不以为意也

北山六章三章章六句三章章四句

无将大军

经防曰士大夫有经营家事而多思以累其心者其朋友以此为小人之事非君子所当为也故作此诗以戒之勿使心昏焉盖樊迟请学稼圃而孔子告以不如老农老圃之意

无将大车祗自尘兮无思百忧祗自疧兮【赋也】○【疷音昬】将扶进也大车平地任载之车驾牛者也民间禾黍薪蒸皆载以此车治家事者百忧累之故戒以无思疧昬也刘氏曰当作□与同

○无将大车维尘冥冥无思百忧不出于颎【赋也】

冥冥昏晦也颎与耿同小明也不出于颎谓心昬而明不能发也

○无将大车维尘雝兮无思百忧只自重兮【赋也】○【雝去声】雝与壅同重重其昬也

无将大车三章章四句

小明

经防曰大夫正直露才为人所忌畀之以难为之事使困于征役而不得归故作诗以自咎而戒其僚友之不妬贤也

明明上天照临下土我征徂西至于艽野二月初吉载离寒暑心之忧矣其毒大苦念彼共人涕零如雨岂不懐归畏此罪【赋也】

艽野毛氏以为荒逺之地其地在西故曰徂西或曰即西戎也二月周正建丑之月也盖据其在艽野念共人之日而言离与罹同遭也云再离寒暑距其初行既两年矣毒者为人所害也共人指其僚友盖在位而能靖共者丘氏以为隠居不仕者非也网也欲归则罹罪所以不敢言归而念其僚友之恭也

○昔我徃矣日月方除曷云其还聿云莫念我独兮我事孔庶心之忧矣惮我不暇念彼共人睠睠懐顾岂不懐归畏此谴怒【赋也】○【惮丁佐反】

除除寒而入暖也以下章日月方奥例之当是卯辰月之交也此在昔初徃之时盖追叙徃年之月也当时计度还期不出其年之莫谓亥月之终也今又不得归而至于次年之二月初吉犹在艽野故上章云载罹寒暑庶众惮劳也事孔庶谓众事交畀也以一身独当故曰惮我不暇此小人困人以难为也谴责即罪罟

○昔我徃矣日月方奥曷云其还政事愈蹙嵗聿云莫采萧获菽心之忧矣自诒伊戚念彼共人兴言出宿岂不懐归畏此反覆【赋也】○【奥与燠同】

奥暖促急也盖蹙夲上章孔庶言采萧获菽嵗莫之事谓未得归也自诒伊戚盖悔其露才而不能沉晦非谓不能见防逺去也出宿谓忧而不能安枕故出宿于外也反覆谓小人倾险无常恐有不测之祸也此前三章皆言小人不如僚友之恭而不敢言归以取祸也

○嗟尔君子无恒安处靖共尔位正直是与神之听之式谷以女【赋也】

君子指其僚友也靖与静同与犹助也谷善也以犹与也无恒安处谓其不可以缄黙安身为常也共而曰靖则沉晦而非露才者矣正直之人是助而不忌才则神亦助之以善不求禄而禄自至也

○嗟尔君子无恒安息靖共尔位好是正直神之听之介尔景福【赋也】

好爱介助景大也此上两章皆戒其僚友以不忌才之意

小明五章三章章十二句二章章六句

鼔钟

经防曰旧说幽王鼔钟淮水之上为流连之乐乆而忘反闻者忧伤思古之君子而不能忘理或然也盖周之先世惟穆王好游天下将皆有车辙马迹然是时徐偃王称王与淮夷共为中国患值周中衰不能讨至宣王始自将以伐之则自穆至厉诸王必无东巡至淮之理及淮夷既服徐土尽平天子始有复巡至此者幽王者宣王子也谓为幽王事岂可谓不然乎淑人君子盖指宣王也宣王平淮之后必尝扵此作乐以和人心而人心欢欣鼔舞思慕不忘及闻今王之鼔钟不能不伤今思古故特举鼔钟而言以见宣王之余音犹在其则不逺也

鼔钟将将淮水汤汤忧心且伤淑人君子懐允不忘【赋也】鼓钟徒鼔钟也如尚书大传出入撞钟之类详见楚茨将将声之大也故与淮水之汤汤沸腾者相应徒鼓钟则无意于爱民非与民同乐也故忧至于伤淑人君子能以钟起众音而作乐以和人心者也故懐之允而不忘懐允犹允懐也

○鼔钟喈喈淮水湝湝忧心且悲淑人君子其德不囬【赋也】

喈喈以声言湝湝以流言皆前后相催之意德即鼔舞人心之德囬邪也

○鼔钟伐鼛淮有三洲忧心且妯淑人君子其德不犹【赋也】

鼛犬鼔与臯同长寻四尺周礼鼓人所谓以鼛鼔鼔役事者也鼔钟而又伐鼛所鼓者大钟所伐者大鼓不过警出入兴役事而已非以作乐也淮夲有三洲非谓乆于淮上而始见也妯动也谓动念也犹若也谓不如是也

○鼔钟钦钦鼓瑟鼓琴笙磬同音以雅以南以籥不僭【赋也】

此言淑人君子之作乐也古者作乐必先击钟说见大雅灵台故首以鼓钟言但曰钦钦则鼓钟有敬谨之意非若伐鼛之肆矣钟以宣之而堂上之琴瑟与堂下之笙磬同音其恊比琴瑟以歌者则以雅以南皆正声也以此乐音之和而吹籥以起舞其节相应何有于差防见先王之作乐皆夲其德之中正而足以养和也

鼓钟四章章五句

楚茨

经防曰此周王既祭宗庙而同姓燕私者作此诗以答之也颂祝之言当为周颂盖武王时事也

楚楚者茨言抽其棘自昔何为我蓺黍稷我黍与与我稷翼翼我仓既盈我庾维亿以为酒食以享以祀以妥以侑以介景福【赋也】

楚楚长盛貌茨蒺藜也抽除去之也棘刺也茨虽长盛然有刺则不得不去也与与言黍之稠密如相与也翼翼言稷之铺开如张翼也互文以见其多耳自昔指大王言盖迁岐自大王始言古人除治此地所以使我得种黍稷也廪藏曰仓在野而露积曰庾庾仓之无屋者十万曰亿享献也郑氏谓以黍稷为酒食献之以祀先祖也妥安也尸入将坐而安之也侑劝也尸食告饱而劝之也以祭神言则曰享祀以事尸言则曰妥侑尸即所以依神也但神之所歆者气而尸之所嗜者味欲神依尸而饮食事死如生之意也介助景大也谓神以大福助君也此章言力田致祭而获福也

○济济跄跄絜尔牛羊以徃烝尝或剥或亨或肆或将祝祭于祊祀事孔明先祖是皇神保是飨孝孙有庆报以介福万寿无疆【赋也】○【絜音防祊音崩】

济济脩饬齐一之貌跄跄翔举舒扬之貌牛羊者用大牢也大牢牛与羊豕为三牲但举牛羊便文耳言群臣从君以所絜之牛羊供祭也烝尝者四时祭名而祭之在秋冬者皆谓之烝尝故举此二名以緫之剥落也谓体解其肉而节落之旧说以为剥其皮非也亨饪也谓煑之使熟也肆陈也谓既亨而陈于俎也将进也谓奉特而进之如特牲少牢云佐食奉俎肉是也盖序防牲之次第有此四者皆蒙济济跄跄而言以其各有所司故曰或枋在庙门内平生待賔客之处使祝祭之于送尸之后恐神之随尸而去也明着也言神之发见昭著而祀事至此为甚明也皇大也流动充满之意尸为先祖之神所依故称神保先祖与神非有二也飨歆也受其祭也孝孙以主祭者言庆喜之溢也喜存于心庆发于外报答也谓神答之以助其福也此承上章言事神礼备而获福也

○执防踖踖为爼孔硕或燔或炙君妇莫莫为豆孔庶为賔为客献酬交错礼仪卒度笑语卒获神保是格报以介福万寿攸酢【赋也】

防灶也祭有饔防以煑肉廪防以炊米而此则以饔人煑肉言也踖踖敛足小歩也盖恭敬不宁之貌俎载牲体所容比笾豆为大故曰孔硕本执防而言谓荐熟之俎也燔烧肉也炙炙肝也皆所以从献详见瓠叶字义因上文执防为俎而并及之肉肝肥美故取以为防防爼皆诸宰之事也君妇主妇也莫莫静敬之意豆以盛内羞庶羞则主妇之事也庶多也献酬者賔主相献酬而行旅酬之礼也礼仪者献酬时之仪文也卒尽也度法度也获得宜也当献酬之时賔主相交错然易乱而賔客之礼仪笑语终无所愆则其情通而得以申敬亦可以见神之娱矣故曰神保是格此承上章言合敬娱神而获福也

○我孔熯矣式礼莫愆工祝致告徂赉孝孙苾芬孝祀神嗜饮食卜尔百福如防如式既齐既稷既匡既敕永锡尔极时万时亿【赋也】○【防音期】

熯行礼乆而筋力干竭也盖既馈食而至于酳尸其用礼皆无过差见其敬而不怠也善其事曰工工祝致告者祝致神意告之以嘏辞如少牢所云也徂徃赉与也苾芬馨香也如防者如有期也如式者如有常也皆言所锡之福如此齐读为斋一也稷与畟同严也匡正也敕整也齐稷以心言匡饬以事言申上文式礼莫愆之意时是也万亿详见丰年字义永锡尔极时万时亿申言卜尔百福如防如式之意锡福而曰极者以其至善为得福之夲也此章归结于主祭者致敬不怠而神锡之福也

○礼仪既备钟鼔既戒孝孙徂位工祝致告神具醉止皇尸载起鼔钟送尸神保聿归诸宰君妇废彻不迟诸父兄弟备言燕私【赋也】

礼仪既备谓九献之后加爵旅酬之礼皆毕也戒告也至此时则击晋鼓而大钟应之所以告乐之备而万舞陈于庭也徂位者祭事毕而主人徃阼阶上西面之位也工祝致告致尸意于主人而告利成也具皆也孔氏以为群庙非止一人故也知其皆醉者诚敬之至如将见之盖尸者神之所依因尸醉而知神之皆醉也群庙之神止立一尸而诸皆统之矣详见庙制考义昭穆之制条下鼔钟送尸者徒鼓钟也如尚书大传出入撞钟之类若送尸则别有乐如周礼所谓尸出入则奏肆夏是也废去彻收也诸宰彻去诸馔君妇则彻笾豆而已备言燕私者谓礼既备而行燕毛之礼也盖天子之礼祭祀既毕賔客则令与明日賔尸之事然后归俎同姓则祭日留与之燕所以尊賔客亲骨肉也此章言祀礼既成而燕同姓以尽私恩也

○乐具入奏以绥后禄尔殽既将莫怨具庆既醉既饱小大稽首神嗜饮食使君寿考孔惠孔时维其尽之子子孙孙勿替引之【赋也】

乐具入奏者庙制前庙以奉神后寝以藏衣冠祭于庙而燕于寝故乐皆入奏于寝也绥安也欲其安受后禄也盖人君燕同姓所以睦族将进也殽将具庆醉饱稽首族既睦矣此则和气感于神明而后禄之所以绥也故承前章神嗜饮食而言君之祭祀甚顺甚时无所不尽是以鬼神飨之锡之以福而使君寿考此禄之受于前者也替废也子孙不替而引长之所谓绥后禄者如此此祝颂之辞也○此诗每章皆言祭祀获福之意以见鬼神飨祀系于人君尽惠时之诚而同姓与燕私之乐者亦以此颂之而欲其绥后禄也祭之获福岂苟然防○此篇及下篇所言祭祀之节品物之供及礼乐之用并详见庙制考义末篇

楚茨六章章十二句

旧说以此诗为述公卿有田禄者力于农事以奉其宗庙之祭然观诗意似言王者之盛礼而礼备乐具非公卿之祭所得有者况诗为燕私而作不为祭也盖祭不徼福诗内所言锡福皆已然之辞神既福之故可言之以是知其为燕私之诗而燕私之有颂亦答谢之辞耳若谓其为武王时诗则说见大田篇后云

信南山

经防曰此周人喜其君秋成致祭而以勤民获福之事祝颂之亦周颂也集传谓公卿奉祭之诗与楚茨同则辩见上篇矣

信彼南山维禹甸之畇畇原隰曽孙田之我疆我理南东其畆【赋也】

南山终南山也在镐京之南畇畇垦治均平之意曽重也曽孙非特主祭者得称曲礼外事曰曽孙某侯武王祷名山大川曰有道曽孙周王发是也曽孙自曽祖后三代以至无穷皆得称之然此盖指武王也自大王迁岐至武王为曽孙夲大王而言也田之即疆理按緜之诗大王迁岐之初已疆理矣而以此为武王者盖大王之所疆理者殷人七十畆之助武王既有天下则复开拓覈定之而为百畆之彻也此章言畿内彻法之田皆曽孙之所疆理而民得以享地利也畆垄也长乐刘氏曰其遂东入于沟则具畆南矣其遂南入于沟则其畆东矣

○上天同云雨雪雰雰益之以霡霂既优既渥既霑既足生我百谷【赋也】

同云云一色也将雪之候如此冬有雪而后春夏有雨故以雨雪起之雰雰雪乱貌霡霂小雨貌优多渥浃霑润足盈也皆饶洽之意盖雪多则敛阳密而足以固根夲雨小则入土深而足以滋发生言曽孙感召天时之和以生百谷养民也

○疆埸翼翼黍稷彧彧曽孙之穑以为酒食畀我尸賔寿考万年【赋也】

埸畔也翼翼整齐不乱貌彧彧域限分明貌言疆理既定而黍稷之成如其畆域则无不收之田矣曽孙之穑以公田所入言也畀与也尸賔者祭时有献尸献賔之事也盖曽孙以其所收之黍稷为酒食以献尸賔也此章言曽孙秋成祭飨而获福也

○中田有庐疆场有是剥是菹献之皇祖曽孙寿考受天之祜【赋也】

在田中新熟进之于君而剥之为菹以献于皇祖所以荐时物也菹酢菜也此承上章言田中所收之黍稷既为酒食矣而田畔所种之乃野人所献之时物曽孙亦以献于皇祖不敢遗田之所入其致敬如此所以能获福也

○祭以清酒从以骍牡享于祖考执其鸾刀以啓其毛取其血膋【赋也】

祭灌地以降神也清酒郁鬯之酒以其清防而名也从从而迎牲也骍牡赤色之牛尚未杀也享献也享祖考承骍牡而言事在杀后先言之以从文便盖杀牛取膋方将焫萧以求神尚未享也天子宗庙用大牢之祭独言牛而不及羊豕者正以取膋为重耳执谓杀者所执主人但视之而已不必亲杀也鸾铃也刀环有铃则割应声而中节也啓毛者将以毛从血以别于所杀之牲也取血者将荐血以歆神也膋膓间脂取膋以升臭即记所谓焫萧合羶芗也求神所重在此而荐血歆神亦未献而求神也此章言求神之事祭酒求神于隂也荐血亦求神于隂也燔膋求神于阳也先求神而后可以享矣

○是烝是享苾苾芬芬祀事孔明先祖是皇报以介福万寿无疆【赋也】

烝享方言享祖考也报以介福谓报之以助其福使享无疆之万夀也此章言曽孙祭祀致敬而获福也

信南山六章章六句

甫田

经防曰此因王者省耕以致丰年而农人颂美之诗也必亦颂武王者矣

倬彼甫田嵗取十千我取其陈食我农人自古有年今适南畆或耘或耔黍稷薿薿攸介攸止烝我髦士【赋也】倬大貌甫田大田也千与阡同十阡指公田百畆言每十畆千歩为阡故百畆为十阡也详见臣工篇之噫嘻章我者农人自我也陈公田所入之旧谷也古之省耕者察民之不足而补助之是以其陈食农人也而我取之自古如此所以人得尽力而有年也自古有年由大王迁岐以后言今适南畆以省耕者言也耘除草也耔壅夲也薿薿茂盛貌有多而相碍之意见农人之耘耔而黍稷盛茂亦有有年之望也介助止息烝进也髦士民间之俊士也言既有所补助而止息其地以进髦士而劳之使归告父兄欲其勤于力田也此章緫言曽孙省耕而补助作兴之事也

○以我齐明与我牺羊以社以方我田既臧农夫之庆琴瑟击鼔以御田祖以祈雨以介我稷黍以谷我士女【赋也】

齐明明粢也牺纯全之羊也盖飬之以供祭者故曰牺社夲春祈方夲秋报今则天子省耕而合祭于一处即大田所谓来方禋祀也孔氏曰郊特牲云社稷大牢则四方之神亦大牢此独言羊以防句窃意大夫无故不杀牛大夫与庶民成群立社亦宜养羊以为牺而因天子之至则即以其所飬之羊供祭据牺羊为义故不及大牢耳粢盛牢醴皆当地丘乘所供故农人自称曰我既尽臧善御迎也田祖亦与社方合为一祭一方之社方本非尊神作乐以迎田祖而主之介助也谷养以五谷养民也田尽臧以为农夫之庆甘雨助稷黍以资士女之养皆夲上文社方田祖之祭言一事而互其文也可以见曽孙为民祈福之意矣○田祖方社之祭互见丰年

○曽孙来止以其妇子馌彼南畆田畯至喜攘其左右尝其防否禾易长畆终善且有曽孙不怒农夫克敏【赋也】曽孙来止正谓省耕也田畯至喜喜农家妇子之勤饟足以慰曽孙之意也攘其左右谓攘却其左右之从人亲为尝其馌之防否言其与民亲也民尽力于田故其禾易治竟畆如一而能终善且有也与民相亲则不待有所督责而民勤于耕矣不怒申上文攘其左右尝其防否之意农夫克敏申上文禾易长畆终善且有之意此章言曽孙省耕亲民而农自劝也

○曽孙之稼如茨如梁曽孙之庾如坻如京乃求于斯仓乃求万斯箱黍稷稻粱农夫之庆报以介福万寿无疆【赋也】

曽孙之稼以天子公田之入言也在田未刈曰稼已刈未入仓而露之曰庾茨屋盖言其比密也梁桥梁言其穹窿也坻水中之高地也京高丘也尔雅以京为廪而曰方谓之京非此如京之义矣箱车箱也黍稷稻梁详见七月字义承上章言农夫既敏则曽孙公田所入之稼积于庾者多矣即所谓终善且有也于是求千仓以贮之万车以载之而黍稷稻粱无所不有见其稼之皆善也曽孙获丰年之福如此此农夫之所以庆也前章言农夫之庆曽孙期望其民之辞也此章言农夫之庆农夫喜慰其君之辞也君以福望其民而民以福归于君非曽孙有爱民之诚而何以致此福乎故又愿天为民报之以助其福盖既有丰年之福矣而又益之以万寿则其福无穷是所以助也民爱其君故颂祷之如此集传以为归美于下则失之矣君之于民岂有称万寿者哉

甫田四章章十句

大田

经防曰此周人喜其君省敛报赛而颂羙之盖亦武王时之颂也

大田多稼既种既戒既备乃事以我覃耜俶载南畆播厥百谷既庭且硕曽孙是若【赋也】

大田尽所省之地而言多稼则据今日禾之已成者而言也种择其种戒饬其具也备谓备此二事也此本其未耕之初而言覃利载事也此本其已耕之时而言播布处直硕大也此则言其在田而未刈者即上文所谓多稼也若顺也此章言曾孙惟以多稼为善而民以力农为能顺也

○既方既皁既坚既好不稂不莠去其螟螣及其蟊贼无害我田穉田祖有神秉畀炎火【赋也】

方皁而至于坚好则禾已成稼而可刈矣以稂莠除故也然此人力之能为者也惟螟螣虫贼四虫之害则非人力所能为皆頼田祖之神秉执此虫付之炎火尽烧絶之使无遗种此即去之之意也穉以禾中之防穉者言虫之所欲食也此盖已稼时之言非始望于田祖也后世如姚崇捕蝗掘坑而以火焚之盖必古法而亦有頼于田祖耳此言谷之生成无害惟神是相而实归于君德之所感通也

○有渰萋萋兴雨祁祁雨我公田遂及我私彼有不获穉此有不敛穧彼有遗秉此有滞穗伊寡妇之利【赋也】渰云兴貌萋萋盛貌祁祁徐也云欲盛盛则多雨雨欲徐徐则入上公田详见读礼疑图卷一穉小也谓禾内之熟迟而未可刈者穧束也谓禾已刈而束防之所不及者秉把也谓禾以东而辇载之所不及者滞漏也谓禾穗已刈折乱而并获之所不逮者此章言雨泽得宜而公私皆有余利亦君德之所致也

○曽孙来止以其妇子馌彼南畆田晙至喜来方禋祀以其骍黒与其黍稷以享以祀以介景福【赋也】

曽孙来止正言省敛也禋精意以享之名来方之方以天子所至之地言谓畿内之一方非四方之方也禋祀则以田租主方社而合祭之盖一时省敛祭不暇分也骍黒毛氏以为骍牛黒羊豕是也此章言曽孙省敛为民赛祷而民祝之受福也大义与甫田社方田祖之祭同但彼以省耕言此以省敛言耳

大田四章二章章八句二章章九句

按楚茨信南山甫田大田四篇或疑其为豳雅朱子以其辞与七月相类亦有防无可疑之说然考之诗辞似皆为天子事且豳之时殷世也其牲宜称白牡而谓之骍牡乃周天子之礼而曽孙之云必因大王肇迹岐周而言四诗以类相从有如一体此岂可以为豳风哉但皆似周颂而误入于小雅耳若豳雅则固亡之矣

瞻彼洛矣

经防曰此宣王因车攻之狩防诸侯讲武事而诸侯作此诗以美之见其为保国家之计也事与车攻同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禄如茨韎韐有奭以作六师【赋也】

洛水出陜西洛南县冡岭山东流至河南府是为洛阳即东都防诸侯之处也泱泱深广貌君子指天子韎赤色茅搜所染也韐鞸也合韦为之鞸与韎韦之裳同色是戎服也详见六月及车攻字义作起也六师天子之六军也天子亲至东都戎服而起六师见其有征讨之事也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鞞琫有珌君子万年保其家室【赋也】

鞞容刀之鞞今刀鞘也琫刀鞘之上饰珌其下饰也毛氏曰天子玉琫而珧珌诸侯璗琫而璆珌按此亦戎服也天子以天下为家京师为室故曰家室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禄既同君子万年保其家邦【赋也】

人心所归即是福禄之同

瞻彼洛矣三章章六句

裳裳者华

经防曰此天子美贤者之诗非美来朝之诸侯也宜为大雅

裳裳者华其叶湑兮【兴也】我觏之子我心写兮我心写兮是以有誉处兮【兴意】

裳裳泛言华也谓华如裳之下垂以喻人有谦抑之德也湑霑润貌以喻君有恩泽之及也故遂以兴天子虗心下贤而贤者得安处于誉也

○裳裳者华芸其黄矣【兴也】我觏之子维其有章矣维其有章矣是以有庆矣【兴意】

芸黄盛貌黄正色言其有中正之德也美在其中而光辉发外故曰有章此言其文章外见所以有誉处之庆也

○裳裳者华或黄或白【兴也】我觏之子乘其四骆乘其四骆六辔沃若【兴意】

白者质素之意或黄而又转为白敛华归朴之喻也骆白马黒鬛亦取此义沃若谓其辔之采顺易使欲去亦不难也此言其德之显而能晦也旧说以裳裳为常棣则或黄或白之言不可通矣

○左之左之君子宜之右之右之君子有之维其有之是以似之【赋也】

左逆行也不用之义右顺行也见用之义左之而不宜者不能藏也右之而不有者不能行也有中之所有也似符合也惟其有之于中是以似之于外谓其表里称也此承上章言君子行臧之具在我所以为全德也

裳裳者华四章章六句

诗说解頥正释卷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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