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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书纲目 卷首

卷首上

欽定四庫全書

禮書綱目卷首上     婺源江永撰

朱子乞修三禮劄子

臣聞之六經之道同歸而禮樂之用為急遭秦滅學禮樂先壞漢晉以來諸儒補緝竟無全書其頗存者三禮而已周官一書固為禮之綱領至其儀法度數則儀禮乃其本經而禮記郊特牲冠義等篇乃其義疏耳前此猶有三禮通禮學究諸科禮雖不行而士猶得以誦習而知其說熙寧以來王安石變亂舊制廢罷儀禮而獨存禮記之科棄經任傳遺本宗末其失已甚而博士諸生又不過誦其虚文以供應舉至于其間亦有因儀法度數之寔而立文者則咸幽冥而莫知其源一有大議率用耳學臆斷而已若乃樂之為教則又絶無師授律尺短長聲音清濁學士大夫莫有知其說者而不知其為闕也故臣頃在山林嘗與一二學者攷訂其說欲以儀禮為經而取禮記及諸經史雜書所載有及於禮者皆以附於本經之下具列註疏諸儒之說略有端緒而私家無書檢閲無人抄寫久之未成會蒙除用學徒分散遂不能就而鐘律之制則士友間亦有得其遺意者竊欲更加參考别為一書以補六藝之闕而亦未能具也欲望聖明特詔有司許臣就秘書省關借禮樂諸書自行招致舊日學徒十餘人踏逐空閑官屋數間與之居處令其編類雖有官人亦不繫銜請俸但乞逐月量支錢米以給飲食紙札油燭之費其抄寫人即乞下臨安府差撥貼書二十餘名候結局日量支犒設别無推恩則于公家無甚費用而可以興起廢墜垂之永久使士知寔學異時可為聖朝制作之助則斯文幸甚取進止

【按光宗熙寧五年朱子為侍講草此奏未幾去國不果上寧宗慶元二年始修禮書又越五年而朱子卒】朱子考定漢書藝文志【見儀禮經傳目錄】

漢書藝文志禮古經五十六卷經十七篇【后氏戴氏朱子曰按此即今儀禮也十七本作七十臨江劉敞云當作十七計其篇數則然今從之永嘉張淳曰漢初未有儀禮之名疑後漢學者見十七篇中有儀有禮遂合而召之也】記百三十一篇【七十子後學者所記也】明堂隂陽三十三篇【古明堂之遺事】王史氏二十一篇【七十子後學者】曲臺后倉九篇【如淳曰行禮射于曲臺后倉為記故名曰曲臺記】明堂隂陽說五篇周官六篇傳四篇【王莽時劉散置博士師古曰即今周官禮也亡其冬官以考工記充之傳即周官傳】劉歆曰易曰有夫婦父子君臣上下然後禮義有所錯而帝王質文世有損益至周曲為之防事為之制故曰禮經三百威儀三千【朱子曰按禮經威儀禮器作經禮曲禮而中庸以禮經為禮儀鄭玄等皆曰經禮即周禮三百六十官曲禮即今儀禮冠婚吉凶其中事儀三千以其有委曲威儀故有二名按臣瓚曰周禮三百特官名耳經禮謂冠婚吉凶蓋以儀禮為經禮也而近世括蒼葉夢得曰禮經制之凡也曲禮文之目也先王之世二者蓋皆有書藏于有司祭祀朝覲會同則大史執之以蒞事小史讀之以喻衆而卿大夫受之以教萬民保氏掌之以教國子者亦此書也愚意禮篇三說禮器為勝諸儒之說瓚葉為長蓋周禮乃制治立法設官分職之書于天下事無不該攝禮典固在其中而非專為禮設也故此志列其經傳之目但曰周官而不曰周禮自不應指其官目以當禮篇之目又況其中或以一官兼掌衆禮或以數官通行一事亦難計其官數以充禮篇之數至于儀禮則其中冠婚喪祭燕射朝聘自為經禮大目亦不容專以曲禮名之也但曲禮之篇末見于今何書為近而三百三千之數又將何以充之耶又嘗考之經禮固今之儀禮其存者十七篇而其逸見于他書者猶有投壺奔喪遷廟釁廟中霤等篇其不可見者又有古經增多三十九篇而明堂隂陽王史氏記數十篇及河間獻王所輯禮樂古事多至五百餘篇倘或猶有逸在其間者大率且以春官所領五禮之目約之則其初固當有三百餘篇亡疑矣所謂曲禮則皆禮之徵文小節如今曲禮少儀内則玉藻弟子職篇所記事親事長起居飲食容貌辭氣之法制器備物宗廟宮室衣冠車旗之等凡所以行乎經禮之中者其篇之全數雖不可知然條而析之亦應不下三千有餘矣若或者專以經禮為常禮曲禮為變禮則如冠禮之不醴而醮用酒殺牲而有折俎若孤子冠母不在之類皆禮之變而未嘗不在經禮篇中坐如尸立如齋毋放飯毋流歠之類雖在曲禮之中而不得謂之變禮其說誤也】及周之衰諸侯將踰法度惡其害已皆滅去其籍自孔子時而不具至秦大壞漢興魯高堂生傳士禮十七篇訖孝宣世后倉最明戴德戴聖慶普皆其弟子三家立于學官【朱子曰此節即上文誤作七十篇者】禮古經者出于魯淹中及孔氏【蘇林曰淹中里名也 朱子曰按及孔氏舊註屬下句劉敞云孔氏安國所得壁中書也當屬上句今按此即上文五十六卷者其讀當從劉氏】與十七篇文相似多三十九篇【朱子曰按與本作學十七本作七十劉敞云學當作與七十當作十七五十六卷除十七正多三十九其說是也蓋上文經七十篇本註后氏戴氏又言高堂生傳士禮十七篇后倉二戴皆其弟子則彼所謂后戴之禮即是傳此高堂生之所得而今號儀禮者也況劉氏所考于所增多篇數適合而上文經目又别無高堂生十七篇之禮其證甚明賈公彦疏亦云古文十七篇與高堂生所傳相似是唐初時漢志猶未誤也故知此誤錯三字皆當從劉氏說】及明堂隂陽王史氏記所見多天子諸侯卿大夫之制雖不能備猶瘉倉等推士禮而致於天子之說【師古曰瘉與愈同愈勝也 朱子曰按諸記自一百三十一篇以下與經文本不相雜疑今亦多見于本篇後記及二戴之記孔子家語等書特不可考其所自耳又張淳云如歆所言則高堂生所得獨為士禮而今儀禮乃有天子諸侯大夫之禮居其大半疑今儀禮非高堂生之書但數篇偶同耳此則不深考于劉說所訂之誤人不察其所謂士禮者特略舉首篇以明之其曰推而致于天子者蓋耑指冠婚喪祭而言若燕射朝聘則士豈有是禮而可推耶】

孔頴達禮記正義序略

夫禮者經天地理人倫本其所起在天地未分之前禮者理也其用以治則與天地俱興但於時質略物生則自然而有尊卑若羊羔跪乳鴻雁飛有行列豈由教之者哉是三才既判尊卑自然而有但天地初分之後即應有君臣治國但年代緜遠無文以言案譙周古史考云伏羲制嫁娶以儷皮為禮則嫁娶嘉禮始于伏羲也案帝王世紀云神農始教天下種穀故號曰神農案禮運云夫禮之初始諸飲食燔黍捭豚蕢桴土鼓又明堂位云土鼓葦籥伊祁氏之樂又郊特牲云伊耆氏始為蜡蜡即田祭與種穀相協土鼓葦籥又與蕢桴土鼓相當故熊氏云伊耆氏即神農也既云始諸欽食致敬鬼神則祭祀吉禮起于神農也又史記云黄帝與蚩尤戰於涿鹿則有軍禮也易繫辭黄帝九事章云古者葬諸中野則有凶禮也又論語撰考云軒知地利九牧倡教既有九州之牧當有朝聘是賓禮也若然自伏羲以後至黄帝吉凶賓軍嘉五禮始具其唐堯則舜典云修五禮其文亦見經類于上帝則吉禮也百姓如喪考妣則凶禮也羣后四朝則賓禮也舜征有苖則軍禮也嬪於虞則嘉禮也虞夏商周各有當代之禮夏商亦有五禮但書篇散亡故據周禮有文者而言明堂位云周公攝政六年制禮作樂所制之禮則周官儀禮也儀禮今行於世者唯十七篇而已故漢書藝文志云漢初高堂生傳禮十七篇是也至武帝時河間獻王得古禮五十六篇獻之又鄭康成六藝論云後得孔子壁中古文禮凡五十六篇其十七篇與高堂生所傳同而字多異其十七篇外則逸禮是也其周禮漢書說河間獻王開獻書之路得周官有五篇失其冬官一篇乃購千金不得取考工記以補其闕禮記出自孔氏但正禮殘缺無復能明至孔子没後七十二之徒共撰所聞以為此記或錄舊禮之義或錄變禮所由或兼記體履或雜序得失中庸是子思伋所作緇衣公孫尼子所撰鄭康成云月令呂不韋所修盧植云王制漢文時博士所錄其餘衆篇未能盡知所記之人也

賈公彦儀禮篇次說

戴德戴聖與劉向别錄十七篇次第皆冠禮第一婚禮第二士相見第三自兹以下則異劉向别錄即此十七篇之次是也【按十七篇之次士冠士婚士相見鄉飲鄉射燕禮大射聘禮公食覲禮喪服士喪既夕士虞特牲少牢有司徹】皆尊卑吉凶次第倫叙故鄭用之至大戴即以士喪第四既夕第五士虞第六特牲第七少牢第八有司第九鄉欵第十鄉射第十一燕禮第十二大射第十三聘禮第十四公食第十五覲禮第十六喪服第十七小戴於鄉飲鄉射燕大射四篇亦依别錄次第而以士虞第八喪服第九特牲第十少牢第十一有司第十二士喪第十三既夕第十四聘禮第十五公食第十六覲禮第十七皆尊卑吉凶雜亂故鄭皆不從之 儀禮見行事之法賤者為先故以士冠為先無大夫冠禮諸侯冠禮次之天子冠又次之婚禮亦士為先大夫次之諸侯次之天子為後諸侯鄉飲酒為先天子鄉飲酒次之鄉射燕禮以下皆然又以冠婚士相見為先後者以二十而冠三十而娶四十強而仕即有贄見鄉大夫見己君之等又為鄉大夫州長行鄉飲鄉射之事已下先吉後凶凶盡則行祭祀吉禮次序之法其義可知

賈公彦序周禮廢興錄略

周公制禮之日禮教興行後至幽王禮儀紛亂至于孔子更脩而定之時已不具孔子卒後復更散亂故藝文志云禮經三百威儀三千及周之衰諸侯將踰法度惡其害已滅去其籍自孔子時而不具至秦大壞漢興至高堂生博士傳十七篇孝宣世后倉最明禮戴德戴聖慶普皆其弟子三家立于學官案儒林傳漢興高堂生傳禮十七篇而魯徐生善為容孝文時徐生以容為禮官大夫而瑕丘蕭奮以禮至淮陽太守孟卿東海人也事蕭奮以授后倉后倉說禮數萬言號曰后氏曲臺記授戴德戴聖鄭云五傳弟子則高堂生蕭奮孟卿后倉戴德戴聖是為五也此所傳者謂十七篇即儀禮也周官孝武時始出秘而不傳周禮後出者以其始皇特惡之故也是以馬融傳云秦用商君之法其政酷烈與周官相反故始皇禁挾書搜求焚燒之獨悉是以隱藏百年孝武時始除挾書之律開獻書之路既出于山巖屋壁復入于秘府五家之儒莫得見焉至孝成皇帝達才通人劉向子歆校理秘書始得列序著于錄略然亡其冬官一篇以考工記足之時衆儒並出共排以為非是唯歆獨識其年尚幼末年乃知其周公致太平之迹迹具在斯遭天下兵革並起弟子死喪有里人河南緱氏杜子春年且九十能通其讀鄭衆賈逵往受業焉衆逵以經書記轉相證明為解多所遺闕融年六十有六念前業未畢者唯周官自力補之鄭玄序云大中大夫鄭少贛名興及子大司農仲師名衆故議郎衛次仲侍中賈君景伯南郡太守馬季長皆作周禮解詁竊觀二三君子之文章其所變易灼然如晦之見明其所彌縫奄然如合符復析然猶有參錯同事相違則就其原文字之聲類考訓詁捃祕逸二鄭同宗之大儒明理于典籍存古字發疑正讀亦信多善今讃而辨之庶成此家世所訓也然則周禮起于成帝劉歆而成於鄭玄附離之者大半故林孝存以為武帝知周官末世凟亂不驗之書作十論七難以排棄之何休亦以為六國隂謀之書唯有鄭玄徧覧羣書知周禮乃周公致太平之迹故能答林碩之論難使周禮義得條通是以周禮大行

陳祥道禮書序略

先王之治以禮為本其宮室衣服車旗械用有等其冠婚喪祭朝聘射御有儀即器以觀禮無非法象之所寓即文以觀義無非道義之所藏使人思之而知所以教守之而知所以禁奢者不得逞無度之心儉者不得就苟難之節奇者不得以亂常衺者不得以害正此上下所以辨而民志所以定也晚周而下道散於異政之國法亡於殊俗之家君子不得以行禮小人得以行非禮故兩觀大輅朱干玉磬天子之禮在諸侯塞門反坫素衣朱襮諸侯之禮在大夫由是先王之制浸以埽地天下學者亦失其傳故隨武子不知殽烝孟僖子不知相禮范獻子不知問諱曾子不知奠方魯不知尚羔衛不知立市則時之知禮者蓋亦鮮矣漢興叔孫通制禮儀徒規當時之近功而其法失于太卑齊魯二生之論禮樂必期百年然後興其言失于太高賈誼有修禮之志而困於絳灌曹褒有定禮之議而沮於酺畋傅咸極論於晉而誚於流俗劉蕡發策於唐而棄于一時由漢以來千有餘載其間欲起禮法於上者非一君欲成禮法於下者非一臣有是君而下之人不足以副之則禮之道終不明有是臣而上之人不能任之則禮之事終不行此龎政薄俗所以繼作而唐虞三代之治不復見也

楊復序喪祭禮通解

昔文公朱先生既修家鄉邦國王朝禮以喪祭二禮屬勉齋先生編之迨文公屬纊之前所與手書尤拳拳以修正禮書為言先生服膺遺訓不敢少忘然其書久未脱藁嘉定己卯先生歸自建鄴奉祠家居先取向來喪禮稿本精專修改至庚辰之夏而書成凡十有五卷復嘗伏而讀之大哉書乎秦漢而下未嘗有也復何足以闚其閫奥然竊聞其略曰禮時為大要當以儀禮為本今儀禮唯有喪服士喪士虞僅存而王侯大夫之禮皆缺近世以來儒生誦習知有禮記而不知有儀禮士大夫好古者知有唐開元以後之禮而不知有儀禮昔之僅存者皆廢矣今因其篇目之僅存者為之分章句附傳記使條理明白而易攷後之言禮者有所依據不至於棄經而任傳遺本而宗末故總包尊卑上下之服則有喪服明士禮之節文次序則有士喪禮上士喪禮下士虞禮【凡上下通用之禮有與士喪禮士虞禮相關者亦附于此】王侯大夫之禮關于綱常者為尤重儀禮既缺其書後世以來處此大變者咸幽冥而莫知其原取具臨時沿襲鄙陋不經特甚可為慨嘆余因小戴喪大記一篇合周禮禮記諸書以補其缺而王侯大夫之禮于是粲然可考故有喪大記上喪大記下本經士喪士虞補經喪大記皆至虞禮而止而王侯大夫士卒哭附練祥禫之禮又無所稽決故有卒哭附練祥禫記本經喪服之外凡服之散見于傳記註疏者莫得而推尋故有補服哀殺有漸則變除有節其文錯出于經傳者不可不表而出之故有喪服變除喪服當辨其名物衰與其不當物也寧無衰故有喪服制度聖人制服之意文理密察不可以不明故有喪服義喪禮之外三年通行之禮其目不一有喪通禮變禮非常情文尤密故有喪變禮賓吊主人之禮不可以無所考故有弔禮禮之數可陳也其義難知也故有喪禮義于是喪禮之本末經緯莫不悉備既而又念禮條目散闊欲撰儀禮喪服圖式一卷以提其要而附古今沿革於其後草具甫就而先生没矣嗚呼此千古之遺憾也先生所修祭禮本經則特牲少牢有司徹大戴禮則遷廟釁廟【已上四卷未分章句入注疏】所補者則自天神地祗百神宗廟以至因事而祭者如建國遷都廵狩師田行役祈禳及祭服祭器事序始終其綱目尤為詳備先生嘗為復言祭禮用力甚久規模已定每取其書翻閲而推明之間一二條方欲加意修定而未遂也嗚呼禮莫重於喪祭文公以二書屬之先生其責任至不輕也先生於二書也推明文王周公之典辨正諸儒異同之論掊擊後世蠧壞人心之邪說以示天下後世其正人心扶世教其功至遠也而喪服圖式祭禮遺稿尚有未及訂定之遺憾後之君子有能繼先生之志者出而成之是先生之所望也抑復又聞之先生曰始余創二禮粗就奉而質之先師先師喜謂余曰君所立喪祭禮規模甚善他日取吾所編家鄉邦國王朝禮其悉用此規模更定之嗚呼又文公拳拳之意先生欲任斯責而卒不果也豈不痛哉同門之士以復預聞次輯之略不可以無言也復因敬識其始末如此以告來者喪禮十五卷前已繕寫喪服圖式今别為一卷附于正卷帖之外以俟君子亦先生平日之志云嘉定辛巳七月日門人三山楊復謹序

張虙刋喪祭二禮序

南康舊刋朱文公儀禮經傳與集傳集註而喪禮祭禮俄空焉蓋以屬門人勉齋黄幹俾之類次而未成也虙來南康聞勉齋已下世深恨文公之志不終士友間有言勉齋固嘗脱藁今在南劍陳史君處欲全此書索之南劍可也南劍知之果以其書來且併遣刻者數輩至于是鋟木更一年而後畢是雖喪祭二門而卷帙多前書三之一以是刋造之日長點勘之功鄉貢進士楊用為多又助以王鎮圭童居欽黄嵩三君披閲精彊錯簡脱字往往無之虙生不為晚而不能一識文公文公不可得而見得見勉齋者斯可矣又復失之分符星渚乃文公遺愛之地高山仰止惓惓興懷兹又得全其所欲述之書以畢其平日傳愛之志豈非幸歟第閑習禮度不如式瞻儀刑諷咏遺言不如親承音旨誠有如古人之論撫卷為之三歎也嘉定癸未孟秋上澣四明張虙識

禮書綱目卷首上

卷首中

欽定四庫全書

禮書綱目卷首中      婺源江永撰朱子論編禮書

問呂伯恭三禮篇次

儀禮附記上篇

士冠禮【冠義附】     士昏禮【昬義附】

士相見禮      鄉飲酒禮【鄉飲酒義附】

鄉射禮【射義附】     燕禮【燕義附】

大射禮      聘禮【聘義附】

公食大夫禮    覲禮

儀禮附記下篇

喪服【喪服小記大傳服問閒傳附】  士喪禮

既夕禮       士虞禮【喪大記奔喪問喪曾子問檀弓附】

特牲饋食禮    少牢饋食禮

有司徹【祭義祭統附】

禮記篇次

曲禮内則玉藻少儀投壺深衣【六篇為一類】

王制月令祭法【三篇為一類】

文王世子禮運禮器郊特牲明堂位大傳【與喪小記誤處多當釐正】樂記【七篇為一篇】

經解哀公問仲尼燕居孔子間居坊記儒行【六篇為一類】學記中庸表記緇衣大學【五篇為一類】

以上恐有未妥幸更詳之

答呂子約

聞子約教學者讀禮甚善然此書無一綱領無下手處頃年欲作一功夫後覺精力向衰遂不敢下手近日潘恭叔討去整頓未知做得如何但禮文今日只憑註疏不過鄭氏一家之說此更合商量耳

禮書已領但喪禮合在祭禮之前乃是只恐不欲改動本書卷帙則且如此亦不妨也但士庶人祭禮都無一字豈脱漏耶若其本無則亦太草草矣鄉人欲者甚多便欲送書坊鏤版以有此疑更俟一報幸早示及也

答潘恭叔

禮記須與儀禮相參通修作一書乃可觀中間伯恭欲令門人為之近見路德章編得兩篇頗有次第然渠輩又若盡力於此反身都無自得處亦覺枉費工夫熹則精力已衰決不敢自下功夫矣恭叔暇日能為成之亦一段有利益事但地遠不得相聚評訂為恨如欲為之可見報當寫樣子去也今有篇目先錄去此又是一例與德章者不同也

禮記如此編甚好但去取太深文字雖少而功力實多恐難得就又有擔負耳儀禮附記似合只依德章本子蓋免得拆碎記文本篇如要逐段參照即於章末結云右第幾章儀禮即云記某篇第幾章當附此【不必載其全文只如此亦自便于檢閲】禮記即云當附儀禮某篇第幾章又如此大戴禮亦合收入可附儀禮者附之不可者分入五類如管子弟子職篇亦合附入曲禮内其他經傳類書說禮文者並合編集别為一書周禮即以祭祀賓客師田喪記之屬事别為門自為一書如此即禮書大備但功力不少須得數人分手乃可成耳

若作集註即諸家說可附入或有己見亦可倣温公揚子法言太玄例也若只用注疏即不必然亦悶人耳分為五類先儒未有此說第一類皆上下大小通用之禮第二類即國家之大制度第三類乃禮樂之說第四類皆論學之精語第五類論學之粗者也【大戴禮亦可依此分之】卷數之說須俟都畢通計其多少而分之今未可定也其書則合為一書者為是但通以禮書名之而以儀禮附記為先禮記分類為後如附記初卷首即云禮書第一本行下寫儀禮附記一【五字】次行云士冠禮第一本行下寫儀禮一【三字】冠義第二本行下寫禮記一【三字】分類初卷首第一行云禮書第幾本行下寫禮記分類一【五字】次行云曲禮上第一本行下寫禮記幾【通前篇數計之】其大戴管子等書亦依此分題之

答余正甫

示喻編禮并示其目三復歎仰不能已前此思慮安排百端終覺未穩今如所定更無可疑雖有少倒置處【如弟子職曲禮少儀不居書首之類】然亦其勢如此無可奈何也喪祭二禮别作兩門居邦國王朝之後亦甚穩當前此疑於家邦更無安頓處也其間只有一二小小疑處【恐所取太雜其間雜有偽書如孔叢子之類又如國語家語雖非偽書然其詞繁冗恐反足為正書之累又如不附周禮如授田地政等目若不取周禮而雜取何休等說恐無綱領是乃名尊周禮而寔貶之若使便倣朝事篇亦恐在後而非其序此為大矛盾處更告詳之又如不附注疏異議如嫡孫為祖之類云欲以俟學者以三隅反如此則何用更編此書任其縱觀而自得可也此亦一大節目當試思之其他些小俟草沓成徐議未晚此二大節却須先定將來剪貼費力又是一番工夫也】所喻買書以備剪貼恐亦不濟事蓋嘗試為之大小高下既不齊等不免又寫一番不如只就正本籖記起止直授筆吏寫成之為快也又修書之式只可作草卷疏行大字【欲可添注】每段空紙一行【以備剪貼】只似公案摺叠成沓逐卷各以紙索穿其腰背【史院修書例如此取其便于改易也】此其大略也始者唯患未有人可分付如來書所喻二人者其一初不相熟其一恐亦未免顧慮道學之累近忽得劉貴溪書欣然肯為承當此是大奇特事豈非天相此書之窮而欲大振發之乎今以此書託渠奉寄然渠亦只歲杪當代從人不可不早過彼也此間有詹元善大卿舊為周禮學今亦甚留意見禮目之書甚歎伏極欲一見而私居無力不能致甚以為恨也但渠亦好國語等書熹竊以為唯周禮為周道盛時聖賢制作之書若此類者皆衰周末流文字正子貢所謂不賢者識其小者其間又自雜有一時僭竊之禮益以秉筆者脂粉塗澤之謬詞是所以使周道日以下衰不能振起之所由也至於小戴祭法首尾皆出魯語以為禘郊祖宗皆以其有功於民而祝之展轉支蔓殊無義理凡此之類棄之若可惜而存之又不足為訓故小戴殊别其文不使相近讀者猶不甚覺豈亦有所病於其言歟又如祭法所記廟制與王制亦小不同不知以何為正此類非一更望精擇而審處之蓋此雖止是纂述未敢決然去取然其間輕重予奪之微意亦不可全鹵莽也竊意一種繁冗破碎【如國語等及賈子篇之類】假託不真【如孔業之類】今都且寫入類將來别作一外書以收之庶幾稍有甄别不至混亂或今寫淨本時此等可疑者便與别編却依正篇次序排次使足相照亦自省力更在雅意裁決也大學中庸等篇不必寫注疏其它有度數者不可無也此間今夏整頓得數篇今雖多不入類然曲禮玉藻保傅等學禮一條最有功所釐析亦頗詳細又小正月令校得頗詳【小正恐須如此寫方見經傳分明不可以其非古而舍之也】教法及它篇恐亦或有可取者今并附注【凡未粘背者皆是此法最不善故前有摺叠作沓之說】又呂芸閣書及潘恭叔趙致道所編今亦并往恐亦可備採擇【呂書甚精潘趙互有得失】又儀禮之記零卷恐可暫時粘綴今亦附去【别各有目】零卷已無用餘者用畢可附來也其他所須文字建翁必能為轉借如有闕者却即告示喻當悉力為辦去若前書所要剪貼諸書必欲得之亦可致也

今所定例傳記之附注者低一字它書低二字禮記則以篇名别之記之可附經者則附於經不可附者則自仍舊以補經文之缺亦有已附於經而又不欲移動舊文者則兩見之不知此例何如

某昨謂禮經闕略不無待於後人不可謂古經定例一字不可增損來喻以為若遽增損恐啓輕廢禮經之弊熹昨來之意但謂今所編禮書内有古經闕略處須以注疏補之不可專任古經而直廢傳注耳【如子為父下便合附以嫡孫為祖後及諸侯父有廢疾之類】其有未安則亦且當論其所疑别為一書以俟制作之君子非謂今日便欲筆削其書也【如姨舅嫡婦庶婦兄弟子之婦之服之類古經固未安魏公之論亦有得失】然遂似為慮啓廢經之弊而不敢措一辭於其間則亦非通論矣

禮書後來區别章句附以傳記頗有條理王朝數篇亦頗該備只喪祭兩門已令黄壻携去依例編纂次第非久寄來首尾便略具矣但其間微細尚有漏落傳寫訛舛未能盡正更須費少功夫而附入疏義一事用力尤多亦一面料理分付浙中朋友分手為之度須年歲間方得斷手也不知老兄所續者又作如何規模異時得寄示參合考校早成定本為佳若彼此用功已多不可偏廢即各為一書相輔而行亦不妨也

答黄直卿

喪服篇【所說拆出經傳破碎重複不相聨屬不可行也】

此篇已略修定似有條理且其間有見上條見本條之類尚涉重複然去之又似太疎略可更裁之【或于本條下依重出例注之而逐條之下却皆削去亦自簡便】後有通例一條甚好恐更有可入者當補之

喪服義

此編都未編可更考之恐當以三年問一篇為首蓋其言所以制服行喪出于人情之實最為明切又包三年期功以下皆盡其後乃取諸篇中論喪輕重意義者附之【若此類不多即不若依舊只附前篇作傳記亦得】

士喪禮上下

兩卷略定更詳之

士虞禮

當以士卒哭祥禫之禮附其後而於篇目注云祔卒哭祥禫禮附

喪大記上下

自天子達於庶人者居喪之禮也若其送死之節禮文制數則貴賤之等固不同矣今以天子諸侯大夫之禮附於士禮之篇殊不相入自合採集别為一篇但以世俗拘忌不敢别立篇名故欲只因喪大記篇包舉王侯士庶之禮而放士禮次第分其章段凡言禮之法而似經者則依經例雜記與此篇相表裏凡記事實有議論者則依記例似稍明白但恐其間尚有脱漏差舛可更詳之其虞禮以下尚闕如天子九月而卒哭及九虞七虞等語當别為下篇依士禮次篇編集却于見編卒哭等禮篇内刪出三傳作主等說亦當附入其杜預邪說前輩已有掊擊之者亦當載王侯大夫制度皆入此篇其書禮論語内說諒隂制度及左傳說天子諸侯喪事亦皆依記例隨事附於章目之後如諒隂及后世子皆為三年之類即附祥禫章後譏華元樂舉及仲幾對宋公楄柎藉幹語之屬即附棺槨窆葬等章楚恭王能知其過之類即入誄諡章【如此類更推廣求之可附即附】但顧命康王之誥恐尤不可遺然又不可分只於篇末附入如何奔喪

道喪附此篇之目下依虞禮例並喪恐更有說此所取似疎略可更考之

居喪記

弔喪附此篇之目下依虞禮例

喪議

以檀弓哀戚之至一條為首【此條甚長今注疏皆誤分斷了今當合之】其餘有通說喪禮或治喪事如孔子蚤作子張庶幾等語皆合附入【别紙更有說】又剪下碎段一事恐亦可附【邾婁復以矢天生地藏子羔之襲喪不剥奠之類已削去皆可入】

以上共十篇

重出例不須如來喻但於初見處注尾着圈而注其下曰後某章某章放此【喪服篇說中亦有一例依此可并詳之】士虞禮記既封【至】除之此一項不入例可更詳之

上大夫之虞此條當入大記下篇

周禮喪車更詳之若是上下通用即入喪服通例經中若是王禮即入大記初用車處

凡已剪下重複碎段恐有漏落或當載者可更詳之所記數卷若前此旋次得之即可仔細看今并寄來又值事冗目痛只看得一兩卷子細自既夕以後多不及詳可略加功修此數卷也

卒哭篇附虞禮後以本記補經

始死三日而殯【止】遂卒哭【注】用剛日曰哀薦成事【節注】將旦而祔【止】辭一也【注末云哀薦成事一句未知當附何處】饗辭【止】之饗【注】

右卒哭 記【云云】

明日以其班祔【止】尚饗

右祔 記【云 云】 祔杖不升於堂

朞而小祥曰薦此常事

右小祥 記【云云】

又朞而大祥曰薦此祥事

右大祥 記【云云】

中月而禫【止】未配

右禫 記【云云】

注中云見某篇云云者更契勘今所定本恐已刪去隨事改正

禮書想已有次第吳伯豐已寄得祭禮來渠以職事無暇及此只是李寶之編集又不能盡依此中寫去條例其甚者如祭法祭義等篇已送還令其重修特牲等篇亦有未入例處旦夕更取家鄉禮參校今歸一却附去煩看過王朝禮已送與子約令附音疏但恐渠亦難得人寫不能得耳

禮書緣遷徙擾擾又城中人事終日汨沒不得功夫點對所編甚詳想多費心力但以王侯之禮雜於士禮之中不相干涉此為大病又所分篇目頗多亦是一病今已拆去大夫以上别為喪大記一篇其間有未及填寫處可一面令人補足更照别紙條目整頓諸篇務令簡潔而無漏落乃為佳耳修定之後可旋寄來看遇仍一面附入音疏速於歲前了却亦是一事蓋衰老疾病旦暮不可保而罪戾之蹤又未知所税駕兼亦弄了多時人人知有此書若被此曹切害胡寫兩句取去燒了則前功俱廢終為千載之恨矣明州書來亦說前數卷已一面附疏王朝禮初欲自整頓今無心力看得已送子約託其校定仍令一面附疏彼中更有祭禮工夫想亦不多若伯豐寶之能便下手亦只須數月可也但儀禮只有士大夫祭法不可更以王侯之禮雜於其中須如前來所定門目别作廟制九獻及郊社諸篇乃為盡善【已再條具寄之矣】幸亦時為促之并得歲前了當為佳

儀禮疏義已附得冠義一篇令附去看家鄉邦國四類已付明州諸人依此編入其喪祭禮可便依此抄節寫入只覲禮一篇在此須自理會祭禮亦草編得數紙不知所編如何今并附去可更斟酌如已别有規模則亦不須用此也可早為之趁今年秋冬前了却從頭點對并寫得十數本分朋友藏在名山即此身便無事人不妨閉門静坐作粥飯僧過此殘年也

禮書如何此已了得王朝禮通前幾三十卷矣但欲將冠禮一篇附疏以為諸篇之式分與四明永嘉并子約與劉用之諸人依式附之庶幾易了適已報與子約或就令編此一篇或直卿自為編定此一篇并以見寄當擇其精者用之此本已定即伯豐寶之輩皆可分委也病軀脚氣未動但目益昏恐數月遂不復見物以此急欲了此書及未盲間讀得一過粗償平生心願也得曾致虚書云江東漕司行下南康毁語孟版劉四哥却云被學官囬申不可遂已此其勢決難久存只此禮書傳者未廣若被索去燒了便成枉費許多工夫亦不可多向人前說着也

禮書便可下手抄寫此中却得用之相助亦頗有益禮書附疏須節略為佳但勿太略

禮書病起亦怕看

禮書須直卿與二劉到此并手料理方有汗青之日老拙衰病日甚於前目前外事悉已棄置只此事未了為念向使只如余正甫所為則已絶筆久矣不知至後果能踐言否予日望之也

病日益衰甚望賢者之來了却禮書前書所說且從閩宰借人先送定本及諸書來如可用之歲前能上否渠送得冠禮來因得再看一過其間有合修處尚多已略改定【如前書入名器篇者却移不得】及重編得冠義一篇頗穩當然病衰精力少又日短窮日之力只看得三五段如此若非儧促功夫未能了絶也以此急欲直卿與用之上來庶可并力此外無他說也

覺得歲月晚病痛深恐不了此一事夢寐為之不寧也近又得正父書目亦有好處其長處是詞語簡嚴近古其短處是粗率不精緻無分别也

祭禮

廟制一【以王制祭法等篇為主說廟制處凡若此類者皆附之自為一篇以補經文之闕】特牲二【依冠昏禮附之及他書親切可証者】

少牢三【同上】

有司四【同上】

祭義五【以本篇言士大夫之祭者為主諸篇似此者皆附之本篇中間有言天子諸侯禮處却移入祭統】

九獻六【以大宗伯篇首掌先王一條為主而以禮運禮之大成一章附之周禮及禮記有如此類者皆附其後如周禮籩人醢人司尊彛之屬正與禮運相表裏禮運篇已送去在直卿處可更攷之依此篇定如禘祫之祭禮春秋纂例中趙伯循之說當收入注疏後】

郊社七【以大宗伯篇首天神地示諸目為主凡諸篇中言此類者皆附其後郊社處亦當收入注疏後】

祭統八【以本篇言諸侯祭祀之禮者為主凡諸篇言郊廟祀饗之義者皆附其後篇内言士大夫之禮處却移在祭儀篇内】

或别立祭祀一篇凡統言祭禮如王制篇内一段周禮大宗伯祀天神地示享人鬼之目及取禮記祭法篇【但除本篇首數句入祭統】凡似此類者冠於廟制之前不注而逐篇本文再出者乃附注疏如何

王制乃通有夏商之法當為首周禮次之禮記燔柴以下又次之此為總括祭祀之禮而廟制以下各隨事為篇明賤以及貴前數類皆然也

偶讀謾記

禮書此書異時必有兩本其據周禮分經傳不多取國語雜書迂僻蔓衍之說吾書也其黜周禮使事無統紀合經傳使書無間别多取國語雜說使傳者疑而習者蔽非吾書也劉原父嘗病何休以不修春秋百二十國寶書三禮春秋而予反病二書之不傳不得深探聖人筆削之意也異時此書别本必將出於信饒之間石橋之野故箱敗簏之間其亦足以為予筆削之助乎十月十八夜因讀余正甫修禮而書

語類

禮經要須編成門類如冠昏喪祭及他雜碎禮數皆須分門類編出考其異同而訂其當否方見得然今精力已不逮矣姑存與後人趙幾道問禮合如何修曰禮非全書而禮記尤雜今合取儀禮為正然後取禮記諸書之說以類相從更取諸儒剖擊之說各附其下庶便搜閲 儀禮禮之根本而禮記乃記枝葉禮記乃秦漢上下諸儒解釋儀禮之書又有他說附益于其間今欲定作一書先以儀禮篇目置于前而附禮記于後如射禮則附以射義似此類已得二十餘篇若其餘曲禮少儀又自作一項而以類相從若疏中有說制度處亦當采取以益之舊嘗以此列授潘恭叔渠亦曾整理數篇來問禮書曰唯儀禮是古全書若曲禮玉藻諸篇皆戰

國士人及漢儒所裒集王制月令内則是成書要好自將說禮物處如内則王制月令諸篇附儀禮成一書如中間却將曲禮玉藻又附在末後不說禮物處如孔子閒居仲尼燕居表記緇衣儒行諸篇却自成一書 周禮自是全書如今禮書欲編入又恐分拆了周禮殊未有所處問今禮書更附入後世變禮亦好曰有此意余正甫欲用國語而不用周禮然周禮豈可不入國語辭多理寡乃衰世之書支離蔓衍大不及左傳 因理會所編禮書分經分傳而言曰經文精確峻潔傳文則詞語泛濫國語所載事跡多如此 廖德明問編喪祭禮當依先生指授以儀禮為經戴記為傳周禮作旁証曰和通典也須看就中却有議論更革處 葉賀孫問祭禮附祭義如說孝許多如何來得曰便是祭禮難附兼祭義前所說多是天子禮若儀禮所存唯少牢饋食特牲饋食禮是諸侯大夫士禮兼又只是有饋食若天子祭便合有初間祭腥等事如所謂建設朝事燔燎羶薌若附儀禮此等皆無入頭處意欲將周禮中天子祭禮逐項作一總腦却以禮記附如疏中有說天子處皆編出因云某已衰老其間合要理會文字皆起得箇頭在及見其成與不見其成皆未可知萬一不及見此書之成諸公千萬勉力整理得成此書所係甚大 禮編纔到長沙即欲招諸公來同理會後見彼事叢且不為久留計遂止後至都下庶幾事體稍定做個規模盡喚天下識禮者修書如余正甫諸人皆教來今日休矣問禮盡修得有次第否曰散在諸處收拾不聚最苦每日應酬多工夫不得專一若得數月閒更一兩朋友相助則可畢矣頃在朝欲奏乞專創一局召四方朋友習禮者數人編修俟書成將上然後乞朝廷命之以官以酬其勞亦以小助朝廷蒐用遺才之意事未及舉而某去國矣 李堯卿臨行禀曰書解乞且放緩願早成禮書以幸萬世曰書解甚易只等蔡三哥來便了禮書大段未也 胡泳居喪嘗編次喪禮自始死以至終喪各立門目嘗以門目呈先生臨歸教以編禮亦不可中輟泳曰考禮無味故且放下先生曰横渠教人學禮呂與叔言如嚼木札今以半日看義理文字半日類禮書亦不妨後蒙賜書云所定禮編恨未之見此間所編喪禮一門福州尚未送來將來若得賢者持彼成書復來參訂庶幾詳審不至差互但恐相去之速難遂此期耳福州謂直卿也 看禮書見古人精密處事無細微各各有義理然又須自家工夫到方看得古人意思出若自家工夫未到只見得度數文為之末如此豈能識得深意若白地將自家所見揣摸他本來意思不如此也不濟事兼自家工夫未到只去理會這箇下梢溺於器數一齊都昏倒了如今度未可盡曉其意且要識得大綱

禮書綱目卷首中

卷首下

欽定四庫全書

禮書綱目卷首下     婺源江永撰

朱子論禮綱領

語類

古禮今不復存如周禮自是紀載許多事當時别自有箇禮書如云宗伯掌邦禮這分明自有禮書樂書今亦不可見 禮樂多不可考蓋其為書不全考來考去考得更没下梢故學禮者多迂濶一緣讀書不廣兼亦無書可讀如周禮仲春教振旅如戰之陳只此一句其間有多少事其陳如何安排皆無處可考究其他禮制皆然大抵存於今者只是箇題目在爾 三代之禮今固難以盡見其略幸散見於他書如儀禮十七篇多是士禮邦國人君者僅存一二遭秦人焚滅之後至河間獻王始得邦國禮五十八篇獻之惜乎不行至唐此書尚在諸儒注疏猶有引為說者及後人無人說著則書亡矣豈不大可惜 禮樂廢壞二千餘年若以大數觀之亦未為遠然已都無稽考處後來須有一箇大大底人出來書數拆洗一番但未知遠近在幾時今世變日下恐必有箇碩果不食之理 古禮於今實難行嘗謂後世有大聖人者作與他整理一番令人甦醒必不一一盡如古人之繁但倣古人之大意 古禮繁縟後人于禮日益疎略然居今而欲行古禮亦恐情文不相稱不若只就今人所行禮中刪修令有節文度數等威足矣古樂亦難遽復且於今樂中去其噍殺促數之音并攷其律呂令得其正更令掌詞命之官製撰樂章其間略述教化訓戒及賓主相與之情及如人主待臣下恩意之類令人歌之亦足以養人心之和平周禮歲時屬民讀法其當時所讀者不知云何若將孝弟忠信等事撰一文字或半歲或三月一次或于城市或于鄉村聚民而讀之就為解說令其通曉及所在立粉壁書寫亦須有益 古禮難行後世苟有作者必須酌古今之宜若是古人如此繁縟如何教今人要行得古人上下習熟不待家至戶曉皆如飢食而渴飲略不見其為難本朝陸農師之徒大抵說禮都要先求其義豈知古人所以講明其義者蓋緣其儀皆在其具並存耳聞目見無非是禮所謂三千三百者較然可知故於此論說其義皆有據依若是如今古禮散失百無一二存者如何懸空於上面說義是說得甚麽義須是將散失諸禮錯綜參考令節文度數一一著實方可推明其義若錯綜得實其義亦不待說而自明矣 禮時為大有聖人者作必將因今之禮而裁酌其中取其簡易易曉而可行必不至復取古人繁縟之禮而施之於今也古禮如此零碎繁冗今豈可行亦且得隨時裁損耳孔子從先進恐已有此意或曰禮之所以亡正以其太繁而難行耳曰然凶服古而吉服今不相抵接釋奠惟三獻法服其餘皆今服百世以下有聖賢出必不舊本子必須斬新别做如周禮如此繁密必不可行且以明堂位觀之周人每事皆添四重虞韍不過是一水檐相似夏山殷火周龍章皆重添去若聖賢有作必須簡易疏通使見之而易知推之而易行蓋文質相生秦漢初已自趨於質了太史公董仲舒每欲改用夏之忠不知其初蓋已是質也 聖人有作古禮未必盡用須别有箇措置視許多瑣細制度皆若具文且是要理會大本大原曾子臨死丁寧說君子所貴乎道者三正是大本大原如今所理會許多正是籩豆之事 天叙有典天秩有禮這箇典禮自是天禮之當然欠他一毫不得添他一毫不得唯是聖人之心與天合一故行出這禮無一不與天合其他曲折厚薄淺深莫不恰好這都不是聖人白撰出都是天理決定合著如此後之人此心未得似聖人之心只得將聖人已行底聖人所傳於後世底依這様子做做得合時便是合天理之自然 問所編禮書今可一一遵行否曰人不可不知此源流豈能一一盡行後世有聖人出亦須著變夏商周之禮已自不同今只得且把周之禮文行 禮時為大使聖賢有作必不一切從古之禮疑只是以古禮減殺從今世俗之禮令稍有防範節文不至太簡而已觀孔子欲從先進又曰行夏之時乘殷之輅便是有意於損周之文從古之朴矣今所集禮書也只是略存古之制度使後人自去減殺求其可行者而已若必欲一一盡如古人衣服冠履之□悉畢備其勢也行不得問温公所集禮如何曰早是詳了又喪服一節也太詳為人子者方遭喪禍使其一一欲纎悉盡如古人制度有甚麽心情去理會古人此等衣服冠履每日接熟於耳目所以一旦喪禍不待講究便可以如禮今却間時不曾理會一旦荒迷之際欲旋講究勢必難行必不得已且得從俗之禮而已若有識禮者相之可也 問葉賀孫所編禮書曰某嘗說使有聖王復興為今日禮怕必不能悉如古制今且要得大綱是若其小處亦難盡用且如喪禮冠服斬衰如此而吉服全不相似却到遭喪時方做一副當如此著也是咤異賀孫問今齊衰尚存此意而齊衰期便太輕大功小功以下又輕且無降殺今若得斟酌古今之儀制為一式庶幾行之無礙方始立得住曰上面既如此下面如何盡整頓得這須是一齊都整頓過方好未說其他瑣細處且如冠便須於祭祀當用如何底於軍旅當用如何底於平居當用如何底於見長上當用如何底於朝廷治事當用如何底天子之制當如何卿大夫之制當如何士當如何庶人當如何這是許多冠都定了更須理會衣服等差須用上衣下裳若佩玉之類只于大朝會大祭祀用之五服亦各有上衣下裳齊斬用粗布期功以下又各為降殺如上領衫一等紕繆鄙陋服色多除了如此便得大綱正今若只去零零碎碎理會些小不濟事如今若考究禮經須是一一自著考究教定問前日承教喻以五服之制乃上有制作之君其等差如此今在下有志之士欲依古禮行之既不可若一向狥俗之鄙陋又覺太不經於心極不安如何曰非天子不議禮不制度這事要整頓便着從頭整頓吉凶皆相稱今吉服既不如古獨於喪服欲如古也不可古禮也須一一考究著所在在這裏却始酌今之宜而損益之若今便要理會一二項小小去處不濟事須大著世間多得其宜方好問如今父母喪且如古服如齊衰期乃兄弟祖父母伯叔父母豈可從俗輕薄如此曰自聖賢不得位此事終無由正使鄭康成之徒制作也須略成箇模様未說待周公出制作如今全然没理會奈何若有攷禮之人又須得上之人信得及這事行之天下亦不難且如冠制尊卑且以中梁為等差如今天子者用二十四如何安頓所以甚大而不宜要好天子以十二一品以九陞朝以七選人以五士以三庶人只用紗帛裹髻如今道人這自有些意思居父問期之服合如何用上領衫而加衰可乎曰上領衫已不是曰用深衣制而加衰可乎曰深衣於古便服朝玄端夕深衣是簡便之衣吉服依玄端制却於凶服亦倣為之則宜矣 後世若有聖賢出來如儀禮等書也不應便行得如鄉飲酒之禮若要教天下之人都如此行也未必能只後世太無制度若有聖賢為之就中定其尊卑隆殺之數使人可以通行這便是禮為之去其哇淫鄙俚之辭使之不失中和歡悅之意這便是樂 禮書 如儀禮尚完備如他書 儀禮不是古人預作一書如此初間只以義起漸漸相襲行得好只管巧至於情文極細密極周緻處聖人見得此意思好故錄成書 問喪祭之禮至周公然後備夏商而上想甚簡略曰然親親長長貴貴尊賢夏商而上大槩只是親親長長之意到得周來則又添得許多貴貴底禮數如始封之君不臣諸父昆弟封君之子不臣諸父而臣昆弟期之喪天子諸侯絶大夫降然諸侯大夫尊同則亦不絶不降姊妹嫁諸侯者則亦不絶不降此皆貴貴之義上世想皆簡略未有許多降殺貴貴底禮數凡此皆天下之大經前世所未備到得周公搜剔出來立為定制更不可易 大抵說制度之書惟周禮儀禮可信禮記便不可深信周公畢竟出於一家謂是周公親筆做成固不可然大綱却是周公意思某所疑者但恐周公立下此法却不曾行得盡 周禮只疑有行未盡處看來周禮規模皆是周公做但其言語是他人做今時宰相提舉敕令豈是宰相一一下筆有不是處周公須與改至小可處或未及改或是周公晚年作此 周禮是一箇草本尚未曾行 周禮未必是周公自作恐是當時如今日編修官之類為之又官名與他書所見多有不同恐是當時作此書成見設官太多遂不用亦如唐六典今存唐時元不曾用 周禮一書好看廣大精密周家法度在裏但未敢令學者看 周禮一書也是做得縝密真箇盛水不漏 問周禮如何看曰也且循注疏看去第一要見得聖人是個公平底意思如陳君舉說天官之職如膳羞衣服之官皆屬之此是治人主之身此說自是到得中間有官屬相錯綜處皆謂聖人有使之相防察之意這便不是天官是正人主之身兼統百官地官主教民之事大綱已具矣如太史等官屬之宗伯蓋以祝史之事用之祭祀之故職方氏等屬之司馬蓋司馬掌封疆之政最是大大行人等屬之司寇難曉蓋儀禮覲禮諸侯行禮既畢出乃右肉袒于廟門之東王曰伯父無事歸寧乃邦然後再拜稽首出自屏此所謂懷諸侯則天下畏之是也所以屬之司宼如此等處皆自合着如此初非聖人私意大綱要得如此看其間節目有不可曉處如職官之多與子由所疑三處之類只得且缺之 問冬官司空掌何事曰次第是管土田之事蓋司馬職方氏存其疆域之定制至於申畫井田創置纎悉必屬于司空而今亡矣 周禮一書聖人姑為一代之法爾到不可用法處聖人須别有通變之道 後人皆以周禮非聖人書其細砕處雖可疑其大體直是非聖人做不得 今人不信周官若據某言却不恁地蓋古人立法無所不有天下有是事他便立此一官但只是要不失正耳且如女巫之職掌宮中巫祝之事凡宮中祈祝皆在此人如此則便無後世巫蠱之事矣 五峰以周禮非周公致太平之書謂如冢宰却管宮閫之事其意只是見後世宰相請託宮闈交結近習以為不可殊不知此正人君治國平天下之本豈可以後世之弊而并廢聖人之良法美意哉 周禮亡國之社用刑官為尸一部周禮却是看得天理爛熟也 禮記要兼儀禮讀如冠禮喪禮鄉飲酒禮之類儀禮皆載其事禮記只發明其理讀禮記而不讀儀禮許多理皆無安着處 荆公廢儀禮而取禮記舍本而取末也 許順之說人謂禮記是漢儒說恐不然漢儒最純者莫如董仲舒仲舒之文最純者莫如三策何嘗有禮記中說話來如樂記所謂天高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樂興焉仲舒如何說得到這裏想必是古來流傳得此箇文字如此以是知禮記亦出於孔門之徒無疑順之此言極是 漢儒說制度有不合者多推從殷禮去大抵古人制度恐不便於今如鄉飲酒禮節文甚繁今強行之畢竟無益不若取今之禮酌而行之欽夫云冠禮難行某荅之云古禮唯冠禮最易行只一家事如昬禮須兩家皆好禮方行得喪禮臨時哀痛中少有心力及之祭禮則終獻之儀煩多長久皆是難行 問冠婚喪祭禮曰今日行之正要簡簡則人易從如温公書儀人已以為難行其殽饌十五味亦難辦舜功云隨家豐儉曰然問冠婚之禮如欲行之當須使冠婚之人易曉其言

乃為有益如三加之辭出門之戒若只以古語告之彼將謂何曰只以今之俗語告之使之易曉乃佳 問喪禮制度節目曰恐怕儀禮也難行如朝夕奠與葬時事尚可未殯以前如何得一一恁子細須是有人相方得孔子曰行夏之時乘殷之輅已是厭周文之煩了怕聖人出來也只隨今風俗立一箇限制須從寛簡而今考得禮子細一一如古固是好如考不得也只得隨俗不礙理底行去 子升問今人平時既不用古服却獨於喪禮服之恐亦非宜曰論來固是如此只如今因喪服尚存古制後世有願治君臣或可因此舉而行之若一向廢了恐後來者愈不識矣 問喪服用古制恐徒駭俗曰駭俗猶些小事但恐考之未必是耳若果考得是用之亦無害 古禮今只是存他一箇大㮣令勿散失使人知其意義要之必不可盡行如治喪必欲盡行則必無哀戚哭泣之情況只依今世俗之禮亦未為失但使哀戚之情盡耳古人壙中置物甚多以某觀之禮文之意太備則防患之意反不足要之只當防慮久遠毋使土親膚而已其他禮文皆可略也 祭祀須是用宗子法方不亂不然前面必有不可處置者 大宗法既立不得亦當立小宗法祭自高祖以下親盡則請出高祖就伯叔位服未盡者祭之㛐則别處使其子私祭之今世禮全亂了 問祭禮古今事體不同行之多窒礙如何曰有何難行但以誠敬為主其他儀則隨家豐約如一羹一飯皆可自盡其誠據某看來苟有作者興禮樂有簡而易行之理 古祭禮獻神處少只祝酌奠卒祝迎尸以後都是人自食了交相勸酬甚繁且久所以季氏之祭至於繼之以燭竊謂後世有大聖人者作與他整理一過令人蘇醒必不一一如古人之繁但倣古人大意簡而易行耳 古者禮學是專門名家始終理會此事故學者有所傳授終身守而行之凡欲行禮有疑者輒就質問所以上自宗廟朝廷下至士庶鄉黨各各分明漢唐時猶有此意如今直是無人如前者 嘗見劉昭信云禮之趨翔登降揖遜皆須習也是如此漢時如大射等禮雖不行却依舊令人習人自傳得一般今雖是不能行亦須是立科令人習得也是一事 今之士大夫問以五音十二律無能曉者要之當立一樂學使士大夫習之久後必有精通者出

朱子儀禮釋宮【攷永樂大典此篇係李如圭作誤入朱子文集】

宮室之名制不盡見於經其可攷者宮必南鄉廟在寢東皆有堂有門其外有大門

周禮建國之神位右社稷左宗廟宮南而廟居左則廟在寢東也寢廟之大門一曰外門其北蓋直寢故士喪禮注以寢門為内門中門凡既入外門其向廟也皆曲而東行又曲而北案士冠禮賓立於外門之外主人迎賓入每曲揖至於廟門注曰入外門將東曲揖直廟將北曲又揖是也又案聘禮公迎賓於大門内每門每曲揖及廟門賈氏曰諸侯五廟太祖之廟居中二眧居東二穆居西每廟之前兩旁有隔墻墻皆有閤門諸侯受聘於太祖廟太祖廟以西隔墻有三大門東行至太祖廟凡經三閤門故曰每門也大夫三廟其墻與門亦然故賓問大夫大夫迎賓入亦每門每曲揖乃及廟門其說當考大夫士之門唯外門内門而已諸侯則三天子則五庠序則唯有一門鄉飲酒射禮主人迎賓於門外入門即三揖至階是也

堂之屋南北五架中脊之架曰棟次棟之架曰楣鄉射禮記曰序則物當棟堂則物當楣注曰是制五架之屋也正中曰棟次曰楣前曰庪賈氏曰中脊為棟棟前一架為楣楣前接簷為庪今見於經者唯棟與楣而已棟一名阿案士婚禮賓升當阿致命注曰阿棟也又曰入堂深示親親賈氏曰凡賓升皆當楣此深入當棟故云入堂深也又按聘禮賓升亦當楣賈氏曰凡堂皆五架則五架之屋通乎上下而其廣狹隆殺則異爾

後楣以北為室與房

後楣之下以南為堂以北為室與房室與房東西相連為之案少牢饋食禮主人室中獻祝祝拜於席上坐受注曰室中廹狹賈氏曰棟南兩架北亦兩架棟北楣下為室南壁而開戶以兩架之間為室故云廹狹也婚禮賓當阿致命鄭云入堂深明不入室是棟北乃有室也序之制則無室按鄉射禮記曰序則物當棟堂則物當楣注曰序無室可以深也又禮席賓南面注曰不言於戶牖之間者此射於序賈氏曰無室則無戶牖故也釋宮曰無室曰榭即序也

人君左右房大夫士東房西室而已

聘禮記若君不見使大夫受聘升受負右房而立大射儀薦脯醢由左房是人君之房有左右也公食大夫禮記筵出自東房注曰天子諸侯左右房賈氏曰言左對右言東對西大夫士唯東房西室故直云房而已然案聘禮賓館於大夫士君使卿還玉於館也賓亦退負右房則大夫亦有右房矣又鄉飲酒禮記薦出自左房少牢饋食禮主婦薦自東房亦有左房東房之稱當攷

室中西南隅謂之奥

邢昺曰室戶不當中而近東西南隅最為深隐故謂之奥而祭祀及尊者常處焉

東南隅謂之窔【烏弔反】

郭氏曰窔亦隐闇

東北隅謂之䆠

郭氏曰䆠見禮

西北隅謂之屋漏

詩所謂尚不愧於屋漏是也曾子問謂之當屋之白孫炎曰當室日光所漏入也鄭氏謂當室之白西北隅得戶明者經止曰西北隅

室南其戶戶東而牖西

說文曰戶半門也牖穿壁以木為交窗也月令正義曰古者窟居開其上取明雨因霤之是以後人戶室為中霤開牖者象中霤之取明也牖一名鄉其扇在内按士虞禮祝闔牖戶如食間啓戶啓牖鄉注曰牖先闔後啓扇在内也鄉牖一名是也

戶牖之間謂之依

郭氏曰窗東戶西也覲禮斧扆亦以設之於此而得扆名士婚禮注曰戶西者尊處以尊者及賓客位於此故又曰客位

戶東曰房戶之間

士冠禮注曰房西室戶東也寢廟以室為主故室戶專得戶名凡言戶者皆室戶若房戶則兼言房以别之大夫士房戶之間於堂為東西之中按詩正義曰鄉飲酒義曰尊於房戶之間賓主共之由無西房故以房與室戶之間為中也又鄉飲酒禮席賓于戶牖間而義曰坐賓於西北則大夫士之戶牖間在西而房戶間為正中明矣人君之制經無明證按釋宮曰兩階間謂之鄉郭氏曰人君南鄉當階間則人君之室正中其西為牖房而戶牖間設扆處正中矣又按詩斯干曰築室百堵西南其戶箋曰天子之寢左右房異於一房者之室戶也正義曰大夫唯有一東房故室戶偏東與房相近天子諸侯既有右房則室當在其中其戶正中比一房之室戶為西當攷

房戶之西曰房外

士㛰禮記母南面於房外女出於母左士冠禮尊於房戶之間若庶子則冠於房外南面注曰謂尊東也是房戶之西得房外之名也房之戶於房南壁亦當近東士㛰禮注曰北堂在房中半以北南北直室東隅東西直房戶與隅間隅間者蓋房東西之中兩隅間也房中之東其南為夾洗直房戶而在房東西之中則房戶在房南壁之東偏可見矣

房中半以北曰北堂有北階

士婚禮記婦洗在北堂直室東隅注曰北堂房中半以北賈氏曰房與室相連謂之房無北壁故得北堂之名按特牲饋食禮記尊兩壺於房中西牖下南上内賓立於其北東面南上宗婦北堂北上内賓在宗婦之北乃云北堂又婦洗在北堂而直室東隅是房中半以北為北堂也婦洗在北堂而士虞禮主婦洗足爵於房中則北堂亦通名房中矣大射儀工人士與梓人升下自北階注曰位在北堂下則北堂有階也

堂之下東西有楹

楹柱也古之築室者以垣墉為基而屋其上唯堂上有兩楹而已楹之設蓋於前楣之下按鄉射禮曰射自楹間注曰謂射於庠也又曰序則物當棟堂則物當楣物畫地為物射時所立處也堂謂庠之堂也又曰豫則鈎楹内堂則由楹外當物北面揖豫即序也鈎楹繞楹也物當棟而升射者必鈎楹内乃北面就物則棟在楹之内矣物當楣而升射者由楹之外北面就物又鄭氏以為物在楹間則楣在楹之外也又按釋宮曰梁上楹謂之梲侏儒柱也梁楣也侏儒柱在梁之上則楹在楣之下又可知矣

堂東西之中曰兩楹間

公食大夫禮致豆實陳於楹外簠簋陳於楹内兩楹間言楹内外矣又言兩楹間知凡言兩楹間者不必與楹相當謂堂東西之中爾

南北之中曰中堂

聘禮受玉於中堂與東楹之間注曰中堂南北之中也入堂深尊賓事也賈氏曰後楣以南為堂堂凡四架前楣與棟之間為南北堂之中公當楣拜訖更前北侵半架受玉故曰入堂深也按東楹之間侵近東楹非堂東西之中而曰中堂則中間為南北之中明矣又按士喪禮注曰中以南謂之堂賈氏曰堂上行事非專一所若近戶即言戶東戶西近房即言房外房東近楹即言東楹西楹近序即言東序西序近階即言東階西階其堂半以南無所繼屬者即以堂言之祝淅半於堂是也

堂之東西墻謂之序

郭氏曰所以序别内外

序之外謂之夾室

公食大夫禮大夫立于東夾南注曰東于堂賈氏曰序以西為正堂序東有夾室今立于堂下堂東夾是東於堂也又按公食禮宰東夾北西面賈氏曰位在此堂之南與夾室相當特牲饋食禮豆籩鉶在東房注曰東房房中之東當夾北則東夾之北通為房中矣室中之西與右房之制無明文東夾之北為房中則西夾之北蓋通為室中其有兩房者則西夾之北通為右房也歟

夾室之前曰箱亦曰東堂西堂

覲禮記注曰東箱東夾之前相翔傳事之處特牲饋食禮注曰西堂西夾之前近南爾賈氏曰即西箱也釋宫曰室有東西箱曰廟郭氏曰夾室前堂是東箱亦曰東堂西箱亦曰西堂也釋宮又曰無東西廂有室曰寢按書顧命疏寢有東夾西夾士喪禮死於適寢主人降襲絰於序東注曰序東東夾前則正寢亦有夾與箱矣釋宮所謂無東西箱者或者謂廟之寢也歟凡無夾室者則序以外通謂之東堂西堂按鄉射禮主人之弓矢在東序東大射儀君之弓矢適東堂大射之東堂即鄉射之東序東也此東西堂堂各有階按雜記夫人奔喪升自側階注曰側階旁階奔喪曰婦人奔喪升自東階注曰東階東面階東面階則東堂之階其西堂有西面階也

東堂下西堂下曰堂東堂西

大射禮賓之弓矢止于西堂下其將射也賓降取弓矢於堂西堂西即西堂下也特牲饋食禮主婦視饎㸑於西堂下記曰饎㸑在西壁則自西壁以東皆謂之西堂下矣又按大射儀執冪者升自西階注曰羞膳者從而東由堂東升自北階立于房中則東堂下可以達北堂也

堂角有坫

士冠禮注曰坫在堂角賈氏釋士喪禮曰堂隅有坫以土為之或謂堂隅為坫也

堂之側邊曰亷

鄉飲酒禮設席於堂亷注曰側邊曰亷喪大記正義曰堂亷堂基南畔亷稜之上也又按鄉射禮衆弓倚於堂西矢在其上注曰上堂西亷則堂之四周皆有亷也

升堂兩階其東階曰阼階

士冠禮注曰阼酢也東階所以答酢賓客也每階有東西兩亷聘禮饔鼎設於西階前當内亷此則西階之東亷以其近堂之中故曰内亷也士之階三等按士冠禮降三等受爵弁注曰下至地賈氏曰匠人云天子之堂九尺賈馬以為階九等諸侯堂宜七尺階七等大夫宜五尺階五等士宜三尺故階三等也兩階各在楹之外而近序按鄉射禮升階者升自西階繞楹而東燕禮媵爵者二人升自西階序進東楹之西酌散交於楹北注曰楹北西楹之北則西階在西楹之西矣士冠禮冠於東序之筵而記曰冠於阼喪禮櫕置於西序而檀弓曰周人殯于西階之上故知階近序也

堂下至門謂之庭三分庭一在北設碑

聘禮注曰宮必有碑所以識日景知隂陽也賈氏釋士昏禮曰碑在堂下三分庭一在北按聘禮歸饔餼醯醢夾碑米設於中庭注曰庭實固當中庭言中庭者南北之中庭也列當醯醢南列米在醯醢南而當南北之中則三分庭一在北可見矣聘禮注又曰設碑近如堂深堂深謂從堂亷北至房室之壁三分庭一在北設碑而碑如堂深則庭蓋三堂之深也又按鄉射之侯去堂三十丈大射之侯去堂五十四丈則庭之深可知而其降殺之庭從可推矣

堂塗謂之陳

郭氏曰堂下至門徑也其北屬階其南接門内霤按凡入門之後皆三揖至階昏禮注曰三揖者至内霤將曲揖既曲北面揖當碑入賈氏曰至内霤將曲者至門内霤主人將東賓將西賓主相背時也既曲北面者賓主各至堂塗北行向堂時也至内霤而東西行趨堂塗則堂塗接於霤矣既至堂塗北面至階而不復有曲則堂塗直階矣又按聘禮饔鼎設於西階前陪鼎當内亷注曰辟堂塗也則堂塗在階亷之内矣鄉飲酒禮注三揖曰將進揖當陳揖當碑揖陳即堂塗也

中門屋為門門之中有闑

士冠禮曰席於門中闑西閾外注曰闑橛也玉藻正義曰闑門之中央所豎短木也釋宮曰樴在地者謂之臬郭氏曰即門橛也然則闑者門中所豎短木在地者也其東曰闑東其西曰闑西

門限謂之閾

釋宮曰柣謂之閾郭氏曰閾門限邢昺曰謂門下横木為内外之限也其門之兩旁木則謂之棖棖闑之間則謂之中門見禮記

闔謂之扉

邢昺曰闔門扉也其東扉曰左扉門之廣狹按士昏禮曰納徵儷皮記曰執皮左首隨入注曰隨入為門中阨狹賈氏曰皮皆横執之門中阨狹故隨入也匠人云廟門容大扃七箇大扃牛鼎之扃長三尺七箇二丈一尺彼天子廟門此士之廟門降殺甚小故云阨狹也推此則自士以上宫室之制雖同而其廣狹則異矣

夾門之堂謂之塾

釋宮曰門側之堂謂之塾郭氏曰夾門堂也門之内外其東西皆有塾一門而塾四其外塾南鄉按士虞禮陳鼎門外之右匕俎在西塾之西注曰塾有西者是室南鄉又按士冠禮擯者負東塾注曰東塾門内東堂負之北面則内塾北鄉也凡門之内兩塾之間謂之守按聘禮賓問卿大夫迎於外門外及廟門大夫揖入擯者請命賓入三揖並行注曰大夫揖入者省内事也既省俟於宁也凡至門内霤為三揖之始上言揖入下言三揖並行則俟於霤南門内兩塾間可知矣李廵曰宁正門内兩塾間義與鄭同謂之宁者以人君門外有正朝視朝則於此宁立故耳周人門與堂脩廣之數不著於經按匠人云夏后氏世室堂修二七廣四脩一堂脩謂堂南北之深其廣則益以四分脩之一也門堂三之二室三之一門堂通謂門與塾其廣與脩取數于堂得其三之二室三之一者兩室與門各居一分也以夏后氏之制推之則周人之門殺于堂之數亦可得而知矣

門之内外東方曰東門西方曰西門

特牲饋食禮注曰凡鄉内以入為左右鄉外以出為左右士冠禮注又曰出以東為左入以東為右以入為左右則門西為左門東為右鄉飲酒禮賓入門左燕禮卿大夫皆入門右是也以出為左右則門東為左門西為右士冠禮主人迎賓出門左西面士虞禮側亨於廟門之右是也闑東曰闑右亦自入者言之也天子諸侯門外之制其見于經者天子有屏諸侯有朝按覲禮侯氏入門右告聼事出自屏南適門西注曰天子外屏釋宫曰屏謂之樹郭氏曰小墻當門中曲禮正義曰天子外屏屏在路門之外諸侯内屏屏在路門之内此侯氏出門而隱於屏則天子外屏明矣釋宫又曰門屏之門謂之宁在門之内屏之外此屏據諸侯内屏而言也諸侯路寢門外則有正朝大門外則有外朝按聘禮夕幣于寢門外宰入告具于君君朝服出門左南鄉注曰寢門外朝也入告入路門而告賈氏曰此路門外正朝之處也是正朝在寢門外也聘禮又曰賓死介復命柩止于門外若介死惟上介造於朝注曰門外大門外也必以柩造朝逹其中心又賓拜饔餼於朝注曰拜于大門外賈氏曰大門外諸侯之外朝也賓拜於朝無入門之文則諸侯外朝在大門外明矣是外朝在大門外也諸侯三朝其燕朝在寢燕禮是也正朝與外朝之制度不見於經蓋不可得而考矣

寢之後有下堂

士喪禮記士處適廟又曰朔月若薦新則不饋于下室注曰下室如今之内堂正寢聽事賈氏曰下室燕寢也然則士之下室於天子諸侯則為小寢也春秋傳曰子太叔之廟在道南其寢在道北其寢廟之寢也廟寢在廟之北則下室在適寢之後可知矣又按喪服傳曰有東宫有西宫有南宫有北宫異宫而同財内則曰由命士以上父子皆異宫賈氏釋士昏禮曰異宫者别有寢若不命之士父子雖大院同居其中亦隔别各有門戶則下室之外又有異宫也

自門以北皆周以墻

聘禮釋幣於行注曰喪禮毁宗躐行出于大門則行神之位在廟門外西方檀弓正義曰毁宗躐行毁廟門西邊墻以出柩也士喪禮為垼于西墻下注曰西墻中庭之西特牲饋食禮主婦視饎㸑於西堂下記曰饎㸑在西壁注曰西壁堂之西墻下按門之西有墻則墻屬於門矣西墻在中庭之西則墻周乎庭矣西壁在西堂下則墻周乎堂矣墻者墉壁之總名室中謂之墉昏禮尊于室中北墉下是也房與夾亦謂之墉冠禮陳服於房中西墉下聘禮西夾六豆設於西墉下是也堂上謂之序室房與夾謂之墉堂下謂之壁謂之墻其寔一也隨所在而異其名爾堂下之壁闈門在焉按士冠禮冠者降適東壁見于母注曰適東壁者出闈門也時母在闈門之外婦人入廟由闈門士虞禮賓出主人送主婦亦拜賓注曰女賓也不言出不言送拜之闈門之内闈門如今東西掖門釋宫曰宫中之門謂之闈郭氏曰謂相通小門也是正門之外又有闈門而在旁壁也

人君之堂屋為四注大夫士則南北兩下而已

士冠禮設洗直於東榮注曰榮屋翼也周制自卿大夫以下其室為夏屋燕禮設洗當東霤注曰人君為殿屋也按考工記殷四阿重屋注曰四阿若今之四注屋殷人始為四注屋則夏后氏之屋南北兩下而已周制天子諸侯得為殿屋四注卿大夫以下但為夏屋兩下四注則南北東西皆有霤兩下則唯南北有霤而東西有榮是以燕禮言東霤而大夫士禮則言東榮也霤者說文曰屋水流也徐鍇曰屋簷霤處榮者說文曰屋梠之兩頭起者為榮又曰屋齊謂之檐楚謂之梠郭璞注上林賦曰南榮屋南檐也義與說文同然則檐之東西起者曰榮謂之榮者為屋之榮飾謂之屋翼者言其軒張如翬斯飛耳士喪禮升自前東榮喪大記降自西北榮是屋有四榮也門之屋雖人君亦兩下為之燕禮之門内霤則門屋之北霤也凡屋之檐亦謂之宇按士喪禮為銘置于宇西階上注曰宇梠也說文曰宇屋邊也釋宫曰檐謂之樀郭氏曰屋梠邢昺曰屋檐一名樀一名梠又名宇皆屋之四垂也宇西階上者西階之上上當宇也階之上當宇則堂亷與坫亦當宇矣特牲饋食禮主婦視饎㸑于西堂下注曰南齊於坫其記又注曰南北直梠是也階上當宇故階當霤鄉射禮記磬階間縮霤是也霤以東西為從故曰縮霤此霤為堂之南霤也

此其著于經而可考者也

禮經雖亡缺然于覲見天子之禮於燕射聘食見諸侯之禮餘則見大夫士之禮宮室之制則不見其有異特其廣狹降殺不可考耳按書顧命成王崩於路寢其陳位也有設斧扆牖間南鄉則戶牖間也西序東嚮東序西嚮則東西序也西夾南嚮則夾室也東房西房則左右房也賓階西阼階面則兩階前也左塾之前右塾之前則門内之塾也畢門之内則路寢門也西堂戺則堂亷也東堂西堂則東西箱也東垂西垂則東西堂之宇階上也側階則北階也又曰諸侯出廟門俟則與士喪禮殯宫曰廟合也然則鄭氏謂天子廟及路寢如明堂制者蓋未必然明堂位與考工記所記明堂之制度者非出於舊典亦未敢必信也又按書多士傳曰天子之堂廣九雉三分其廣以二為内五分内以一為高東房西房北堂各三雉公侯七雉三分廣以二為内五分内以一為高東房西房北堂各一雉伯子男五雉三分廣以二為内五分内以一為高東房西房北堂各一雉士三雉三分廣以二為内五分内以一為高有室無房堂注曰廣榮間相去也雉長三丈内堂東西序之内也高穹高也此傳說房堂及室與經亦不合然必有所據姑存之以備參攷

禮書綱目卷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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