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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话后汉书 卷五十九 张衡列传第四十九 卷六十 马融列传第五十

卷五十九 张衡列传第四十九

(张衡)

◆张衡传,张衡字平子,南陽西鄂县人。世为大姓。祖父张堪,曾任蜀郡太守。

张衡少年时会做文章,曾在三辅游学,因入京师,观太学,通《五经》六艺。虽才高于世,没有骄傲之情。平常从容淡泊,不爱与俗人相交。和帝永元年间,被推举为孝廉,不去,公府几次征召不就。当时,国家太平已久,自王侯以下,没有不奢侈过度的。张衡于是学班固《两都》,作《二京赋》,用以讽谏。殚精竭思十年才作成。文多,故不写在这里。大将军邓骘赞赏他的才华,多次征召,他不应。张衡长于机械,特别用心于天文、陰陽、历算。平常爱扬雄的《太玄经》,对崔瑗说“:我看《太玄》,才知道子云妙极道数,可与《五经》相比,不仅仅是传记一类,使人论辩陰陽之事,汉朝得天下二百年来的书啊。再二百年,《太玄经》就会衰微吗?因为作者的命运必显一世,这是当然之符验。汉朝四百年之际,《玄》学还要兴起来的呢。”安帝早就听说张衡善术学,公车特征拜为郎中,再升为太史令。于是研究陰陽,精通天文历法,作浑天仪,著《灵宪》、《算罔论》,写得挺详细明白。

帝初年,再调动,又为太史令。张衡不羡慕当世的功名富贵,所担任官位,往往多年不得迁升。自离史官,五年又回到原职。于是设客问体,作《应问》以表明自己的心迹。陽嘉元年(132),又造候风地动仪。用精铜铸成,圆径八尺,顶盖突起,形如酒樽,用篆文山龟鸟兽的形象装饰。中有大柱,傍行八道,安关闭发动之机。外有八条龙,每条龙口衔铜丸,下面有蟾蜍,张口接丸。牙机巧制,都隐藏樽中,覆盖周密,无缝隙。如果地动,樽就使龙摇动起来,机发,龙就吐丸,丸入蟾蜍口中,发出激扬之声,守者因此知道地动了。虽然一龙发机,而其余七龙之头不动,找到龙动的地方,就知道地震发生的方向。经过试验,与所设制,符合如神,自从有书籍记载以来,是没有过的。曾经一龙机发,地不觉动,京师的学者都责怪不足信,几天之后,送信人来了,果然地震陇西,于是都服其神妙。自此之后,就令史官记载地动发生的地方。当时,政事渐衰,权柄被臣下操纵。

张衡于是上疏陈事。说:“皇上聪明俊哲,耿承天命,不幸作太子时,废为济陰王,龙德未升。现在乘云在上,不进天位,真是所谓将登大位,必先穷困吧。亲身经过艰难的,了解下情,饱经险易的,明白事物的真伪。所以能够处理万机,无所疑惑。措施适当,各行各业,都很协调,应该受到天神降福,平民百姓的爱戴。而陰陽未和,灾祸屡见。神明虽深远,却暗暗地看着。仁则得福,婬则得祸,如影的随形,声的应响。因德降善,以失获罪,天道虽远,吉凶可见。近世郑众、蔡伦、江京、樊丰、周广、王圣,都是明显的例子。所以谨慎小心,一定得福,骄奢谄媚,很少不遭杀身的。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也。至于情胜其性,随流忘反,岂止不肖之人,中才也都如此。如果不是大贤,不能见得思义,所以积恶成罪,罪不可免。假使能瞻前顾后,以往事为戒,那怎么会遭到祸害呢!斌宠之臣,众目所视,有什么罪过,上下的人都知道。奖善罚恶,人同此心。所以怨恨满盈,神明就会降下罪祸。近年雨常不足,考求所失,即《洪范》所说的君行有过错,则常陽顺之,常陽则多旱。要警惕群臣奢侈,不守范例,自下逼上,加速罪咎征兆的到来。

又前年京师地震土裂,裂是意味着威分,震是意味着有人捣乱。君用静唱,则臣以动和之,威自上出,不出于下,这是国家的制度。我耽心皇上怕麻烦,政令不一人独揽,恩爱不忍割弃,与众共威。威不可分,德不可共。《洪范》说:'臣有作威作福玉食,害于而家,凶于而国。’老天在上看得明白,虽远不误。灾异的出现,前后几次了,而未见改革,反悔过去,人非圣贤,不能没有过错。愿皇上考古循旧,莫使刑德八柄,不由天子。如果恩从上下,事依礼制,礼制完备,奢侈越轨的事止,凡事处理适当,就无罪凶。然后神灵所希望的都得到满足,灾异就消除了。”起先,光武好谶。显宗、肃宗继承祖说。自中兴以后,儒生争学图纬,更复附以妖言。张衡认为图纬虚妄,不是圣人之法。于是上疏。说“:我听说圣人明析天文历法以定吉凶,加以卜筮,杂用九宫,测度天象,检验道理,尽在于此。有的观看星辰逆顺,寒热所由;有的考察龟策的占卜,巫觋之所说,他们凭借的不止一术。前面说的,后面证实,所以聪明之士,以此为贵。叫做谶书。谶书开始流行,知道的不多。自汉取代秦,用兵力战,功成业就,可说是大事。这时无人说谶。如夏侯胜、睦孟等,以道术立名,他们的著述,没有谶字。刘向父子领校秘书,审定九流,也对谶没有记录。成、哀以后,才开始听说谶这回事。《尚书》载尧使鲧治洪水,九年不成,鲧被处死,禹才继起。而《春秋谶》说':共工理水。’凡谶都说黄帝伐蚩尤,而《诗谶》独以为'蚩尤败,然后尧受命’。《春秋元命包》中有公输班与墨翟,事情发生战国,不是春秋时期。又说'别有益州’。设置益州在武帝时,其名三辅诸陵,世代可知。至于图谶中止于成帝。一卷书中,数事互异,圣人之言,不会如此。大概是虚伪之徒,借此求世取财。

以前侍中贾逵指出谶互相矛盾三十余事,一群说谶的人都不能解释。至于王莽篡位,这是汉朝的大祸,八十篇为什么不戒呢?这就可知图谶成于哀平之世啊!且《河流》、《六艺》,篇目已定,后人强相附会,不容妄有加增。永元中,清河人宋景用历纪推言水灾,而假托洞视玉版所见。有的至于弃家业,走入山林,后都无效,又搜集前世的成事,作为证验。至顺帝废而复位,就不知道了。这都是欺世骗俗,蒙昧势位,其情虚伪,清清楚楚,却没有人纠禁。律历、卦候、九宫、风角,屡有效验,没有人学,而争说谶纬之书。譬如画工,厌恶画犬马,而喜欢作鬼魅,这是因为具体的事物难于形容,而鬼魅虚伪无形,画起来容易。

应该收藏图谶,禁止流行,则是非不致混淆,坏书也没有了。”后升侍中,帝把他引入深宫,讽议左右。曾经问张衡,天下所痛恶的是什么。宦官怕他说坏话,都睁着眼睛看着他。张衡于是说了些假话出去了。但是宦官还是怕他为患,一起诬陷他。张衡常想着如何立身行事。认为吉凶祸福,幽暗深微,不易明白,于是作《思玄赋》,以表达和寄托自己的情志。顺帝永和初,出为河间相。当时河间王骄奢婬逸,不遵守法纪;又有不少豪强之徒,纠集一起捣乱。张衡到任,树威严,整理法度,暗中探得奸党名姓,一时收捕,上下肃然,以政治清廉著称。任职三年,上书请求退职归家。征拜尚书。年六十二,永和四年(139)卒。著《周官训诂》,崔瑗认为与诸儒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又想继孔子《易》补正《彖》、《象》的残缺,始终没有完成。所著诗、赋、铭、七言、《灵宪》、《应间》、《七辩》、《巡诰》、《悬图》,共三十二篇。

安帝永初中,谒者仆射刘珍、校书郎刘..马余等著作东观,撰集《汉记》,因定汉家礼仪,上言请张衡参加讨论,适刘珍、刘..马余逝世,张衡平居叹息,想完成这件事。及为侍中,上疏请得在东观专门收检遗文,全力补缀。又条上司马迁、班固所记与典籍不合的十余事。又认为王莽本传,只应记载篡夺皇位而已,至于编年月,记灾祥,应作《元后本纪》。又更始居位,人民没有什么异议。光武初为其将,后来才即位,应该把更始之号建在光武之前。上书数次,没采纳。后来的著述,多不详见于典籍,时人感到遗憾。史官评说:崔瑗称赞平子说:“数术穷究天地的奥妙,制作的技巧,与自然同工。”这种造诣可以说说吗?考其研究天地,天地的灵气无所蕴蓄;用心机械,没有人能比得上他的智慧。所以人深微的思想,达到了智思的顶点。《礼记》说:“德成而上,艺成而下。”考量他的智思,难道能说它仅仅是一种艺能吗?它对德行有什么亏损呢?

卷六十上 马融列传第五十上

(马融)

◆马融传,马融字季长,扶风茂陵人。将作大匠马严的儿子。人长得漂亮,有才华,善于言辞。以前,京兆挚恂隐居南山,用儒术教授生徒,不应征聘,名闻关西。马融从他游学,博通经书。挚恂赞赏马融的才华,把女儿嫁给了他。

永初二年(108),大将军邓骘闻马融有名,召为舍人,他不喜欢这个,不应命。客居凉州武都、汉陽间。这时羌虏突起,扰乱边境。米谷价格飞涨,自关以西,道上饿死的一个接一个。马融饥困,就后悔起来,对他的朋友说:“古人有言:'左手据天下之图,右手割其喉,这种以名害生的事,愚夫也不干。’为什么呢?生是最可贵的。现在为了怕乡曲之士耻笑,使无价的身体受到摧残,这不符合老庄的道理。”就去应了邓骘的征召。

四年(110),拜为校书郎中,至东观典校秘藏书籍。这时,邓太后掌权,邓骘兄弟辅政。一般浅见的儒生学士,认为文德可兴,武功宜废,停止了练武的制度,不讲战阵之法。因此猾贼蜂起,乘国家无备。马融大为不满,认为文武之道,圣贤所重,金、木、水、火、土,人并用之,废一不可,哪能不讲武功呢。

元初二年(115),上《广成颂》以讽谏之。序言说:“我闻孔子讲过:'奢侈浪费就不谦让,太朴素节约就是鄙陋。’奢、俭,以礼为标准。所以《蟋蟀》、《山枢》都是讽刺国君不要太享乐,也不要放着车马不用。文武之道,折衷行事。要乐而不过度,忧而不疲乏,先王所以平和五脏六腑,怡养精神,永远行之。所以如何用乐,记载在《虞谟》之中,吉日田猎,《周诗》也有叙述。这是圣王贤君,为了赞美盛世,难道是为了奢侈婬乐吗?安帝即位以来,遇上地震,皇上警惕灾异,自己刻苦,禁苑荒芜,乐器废弃,勤劳忧思,十有余年,超过礼制。加之,皇太后体现了唐尧亲九族,笃和睦之情;皇上实践了有虞淳厚的孝道,外戚诸家,有什么疾病,派人慰问,很少疏忽。时时宁息,又没有什么娱乐,这大概不是迎接太和,有助万福之道吧。我认为现在虽有蝗灾,今年五月以来,雨露及时,好兆头来了。进入冬节,农事间隙,应该去广成,观察川原,看宿麦,奖励收藏,从而讲武狩猎,使官吏百姓,再看到旌旗之美,听到钟鼓之音,欢嬉喜乐,鼓舞于田野之间,迎和气,召休庆。蝼蚁小人,不尽思念。职在校书,根据旧文,叙说田猎的事情。写了《广成颂》一篇作为讽刺。”《颂》送上,触犯了邓氏,呆在东观,十年不得升迁。因为兄长之子死了,自己请罪归家。太后听说了,大怒,说马融不尊重朝廷命令,想去州郡做官。于是下令禁止马融为官。

太后死,安帝亲政,召还郎署,回到讲部。出为河间王厩长史。这时皇帝东巡泰山,马融上《东巡颂》,帝赞赏他的文章,召拜郎中。北乡侯即位,融作书称病,离郎中,为郡功曹。

陽嘉二年(133),朝廷推举敦朴之士。城门校尉岑起举马融,征召赴公车,经过考试,拜议郎,大将军梁商荐为从事中郎,升武都太守。这时西羌反叛,征西将军马贤与护羌校尉胡畴征讨,而拖延不进。马融知将败,上疏要求效命:“现在杂种各羌到处抄盗,应该趁他没有集中之前,赶快派兵深入,消灭他的党羽,而马贤等处处留滞。羌胡消息灵通,望尘听声,现在虽躲藏回避,一旦乘虚而来,一定要侵掠三辅,为民大害。我愿请马贤所不可用的关东兵五千,假借部队的番号令,尽力统率奋厉,扎根部队前列,身先士卒,三十天内,一定能击败羌胡。我年轻学习艺文,不懂军事,冒昧上言,不实之辞,应受罪责。从前毛遂是下贱之人,大家都嘲笑他。终于用一句话使楚与赵定合纵盟约。我恐怕马贤等专守一城,说打西,而羌在东出现,且其将士必然会发生像高克那样溃败逃叛的事情。”朝廷不能用。又上疏说:“'参’、'毕’变色,'参’西方之宿,“毕”为边兵,至于分野',参’在申,为晋分,并州之地。西戎北狄,可能来侵扰了,应该做好准备。”不久,陇西羌反,乌桓侵掠上郡,都如马融所说的。经三次迁官,桓帝时为南郡太守。先是,马融有事触犯了大将军梁冀的意旨,梁冀暗示官吏告马融在郡贪污,免官,剃掉头发,迁徙朔方。自杀不死,得免罪还。再拜议郎,又在东观著述。因病去官。马融才高,学问渊博,是当世的通家。教授辅导学生,常以千计。

涿郡卢植,北海郑玄,都是他的学生。会鼓琴,好吹笛。放达任性,不为儒者的小节所拘。房屋器用衣物,崇尚奢侈,常坐高堂,挂红纱帐,前面教生,后有女乐。弟子按次传授,很少有进入室内的。曾经想注解《左氏春秋》,见了贾逵、郑众的注解,就说:“贾君精而不博,郑君博而不精。有精有博,我没有什么说的了。”只著《三传异同说》。注《孝经》、《论语》、《诗》、《易》、《三礼》、《尚书》、《列女传》、《老子》、《淮南子》、《离騷》,所著赋、颂、碑、诔、书、记、表、奏、七言、琴歌、对策、遗令,共二十一篇。起先,马融被邓氏惩办,不敢再触犯权势之家,为梁冀起草陷害李固的奏折,又作大将军《西第颂》。因此颇被一般正直之士耻笑。

年八十八,延熹九年(166),死在家里。遗嘱薄葬。族孙马日石单,献帝时官至太傅。

史官评论说:马融辞去邓氏之命,徘徊陇汉之间,或者是在要求自己言行一致。然而,不久就以乡曲之士的拘谨小节为羞,爱惜他的千金之躯,终于因为奢侈婬乐,党附被讥。本来知性能正的就太少啊!堡作艰苦爱惜保全之情就稀薄了,生的可贵,所以安全求存的思想就多。登高不害怕的,是那些相随受刑的人,因为已置死生不顾了。不在屋檐下坐,怕瓦片掉下来打着自己,这是千金之子啊!考其主要的原因,求其所安而已。对事物的看法不同,也彼此不免相笑呢。

卷六十下 蔡邕列传第五十下

◆蔡邕传,蔡邕字伯喈,陈留圉县人。六世祖蔡勋,好黄帝老子之术,平帝时为眉阝县令。

王莽篡位初年,任命他为厌戎连率。蔡勋对着官印仰天叹息说“:我是汉朝的官吏,死也不能失正道。从前曾子不接受季孙送的东西,何况是奉侍二姓呢!”于是带了家属,逃入深山之中,与鲍宣、卓茂等不做王莽的官。父亲蔡棱,也有清白的操行,死后称贞定公。

蔡邕性至孝,母亲卧病三年,不论盛夏严冬、气候变化,没有解开过衣带,七十天没有睡过觉。母亲死了,墓旁盖一间房子住下守着,一动一静,都遵守礼制。一只兔子很驯顺地在他的住宅旁边跳跃,又有木生连理枝,远远近近的人都觉得奇怪,来看的人很多。与叔父、叔伯兄弟同居,三代没有分家,乡里的人都称赞他品行好。少年时博学,从太傅胡广学习。喜欢文学、数术、天文,还擅长音乐。桓帝时,中常侍徐璜、左..等五侯,擅权不法,听说蔡邕的琴鼓得好,告诉了皇帝,令陈留太守督促启程。蔡邕不得已,走到偃师,假称病了,返回家中。无事,在家玩古董,不与时下一般人来往。受东方朔《客难》及扬雄、班固、崔骃设疑自通的启发,于是汲取百家之言,肯定其正确的而纠正其不对的,作《释诲》以警惕与自勉。

(中略)建宁三年(170),被征召去司徒桥玄府,桥玄对他很好。出补河平长。召拜郎中,校书东观。升议郎。蔡邕认为经籍距圣人著述的时间久远,文字错误多,俗儒牵强附会,贻误学子,熹平四年(175),与五官中郎将堂奚谷典、光禄大夫杨赐、谏议大夫马日石单、议郎张驯、韩说、太史令单..等,奏请正定《六经》文字。

灵帝批准了,蔡邕用红笔亲自写在碑上,使工人刻好立于太学门外。于是后来的儒者学生,都以此为标准经文。碑新立时,来观看及摹写的,一天之内,车子就有一千多辆,街道也堵塞了。起先,朝廷认为州郡勾结,人情结伙营私,下令婚姻之家和两州人士,不得互相担任监察官吏。现在又有三互法,婚姻之家及两州人士不得交互为官。禁忌更加严密了。选用官吏,很不容易。幽、冀两州,缺职很久不得补充。蔡邕上疏说“:幽、冀两地是兵马所出的地方,近年兵士饥饿,慢慢地空虚了。现在百姓贫困,万里一片萧条。长时间无人负责,人民下吏延颈相望,而三府选举,几个月没有定下来。我对此常感奇怪,而有的人说'避三互’。十一州有禁,只求解决幽、冀二州而已。又二州之士,有的又以时间为限,犹豫迟疑,因此失去了机会。

我以为三互之禁,是很轻微的。现在只要显示威权,阐明法纪,在职的人,谁不害怕呢。为什么仅因三互设禁,自生隔阂呢。从前韩安国坐法抵罪,朱买臣出身贫贱,都因有才华,回到自己的原籍做官。又是个亡命之徒,升为冀州刺史。难道可以拘守三互,又以一些不重要的制度来束缚自己吗?三公明明知道二州的重要,应该赶快决定,打破禁区,选拔贤能之士,挽救当前的危局,而不采纳忠臣的意见,为细微末节的法令所限制,耽误了选用,失去了人才。臣愿皇上效法先帝,废除近禁,各州刺史应该更换的,不要拘于时间与三互,只要合适的就任用。”奏上,没有采纳。起先,帝爱学习,自己作《皇羲篇》五十章,因此诸生会做文章的得到引用。

原来是按经学招来的,后来那些作尺牍及会写鸟篆的,都被引召,增加到数十人。侍中祭酒乐松、贾护,引来很多无操行趋炎附势的人,都待命鸿都门下,喜欢讲一些地方风俗、乡里小事,帝非常高兴,不按平常的次序提拔他们。又商贾小民,为宣陵孝子的几十人,都给以郎中、太子舍人之官。当时常有雷霆疾风,伤树拔木,地震、冰雹、蝗虫为害。又鲜卑侵犯边境,人民为劳役赋税所苦。

六年(177)七月,诏书认错,令群臣各说可行的治理国家大事的措施。蔡邕上密奏,说:“我敬读圣旨,虽周成王遇风灾,问诸史百官,周宣王遭旱灾,勤劳戒惧,都不过如此。我听说老天爷降灾害,是跟着某种现象的发生而来的。陽气屡发,大概是诛杀太多所致。风是老天爷的号令,用以教育人君的。只有正直光明侍奉上帝,就自求多福;好好祭祀祖宗,则鬼神就显灵。国家大事,以祭祀为先,这是天子应当恭恭敬敬亲身作的。我先在宰府,后做祭官,迎祥和之气于五郊,而皇上很少参加,四时致敬,常常委托官吏,虽曾谢罪,终属疏忽缺废,所以皇天不高兴,显现这么多怪异来。《鸿范传》说:'政治腐败,道德不修,大风就会吹倒房屋,折断树木。’《坤》卦是地道,《易》称'安贞之吉,应地无疆’。陰气越积越多,本来应当安静的,反而会动起来,法为下叛。权柄不操在上面,冰雹就伤物;政治苛刻暴虐,则虎狼食人;贪利伤害百姓,而蝗虫损害庄稼。去年六月二十八日,太白星与月亮相迫,对兵事不利。鲜卑侵犯边境,自远地来,现在出师征讨,没有取得什么进展。上违反了天文,下不顺于人事。真正应当看看大家的意见,采纳合适的。我对此不胜激动,谨上宜于施行的七事如下:第一件事:明堂月令。天子按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及季夏之节,居明堂迎祭五帝于郊。为了导引神气,求福丰收。清庙祭祀,孝敬祖先,养老设教,告诉人守礼化俗,这些都是帝王的大业,祖宗恪守奉行的。而有关部门常因蕃国有丧,宫内生育,以及吏卒病死,经常发生禁忌,缺而不行。只看到南郊斋戒祭祀,没有废缺,至于它祀,每有不同的说法,难道南郊卑而它祀尊贵吗?孝元皇帝诏令说':礼仪所敬,莫重于祭祀,所以全心全意亲自奉行,是为了表其肃敬之情。’又章帝元和故事,再次申明议修群祀,以祈丰年,前后诏书,用心诚恳。而最近以来,更换太史,忘了礼敬的大事,听任禁忌的书流行,拘信小笔,亏废大典。

按《礼》,妻妾生子,斋戒,不入侧室之门,没有废掉祭祀的规定。至于说宫中有死丧的发生,三月不祭,是说普通老百姓只有几间房子,不少人住在一起,不便举行祭祀。难道说宫廷广大,臣妾众多也可以不祭祀吗?从现在起,斋戒祭祀的制度,应该按照以前典章执行,才可以说对灾异的发生,作出了回答。

第二件事:我听说国家将兴,常常听到好的建议。内则可以知道自己的治理情况,外则可以了解老百姓的情绪。所以先帝虽然聪明圣哲,还是广泛征求意见,询问政治之所以得及其所以失的原因。又因为发生灾异,寻访那些隐居不仕的高士,重视贤良、方正、敦朴、有道的选举。直言敢谏,不绝于朝廷。皇上主政以来,连年发生灾异,没有听说下诏征召贤能,真正应当遵循过去一些好的措施,使忠心耿耿之臣,发挥敢想敢说的精神,使《易传》所说'政悖德隐’的话,不得流行。

第三件事:访求贤能的方法,不只一种。有的人因道德修养好而著名,有的人因直言敢谏而被人称道。近来,朝廷里面的人,没有因忠信受到赏赐的,反而常常因诽谤诬蔑而被杀害。因之群臣闭口,不敢说话。郎中张文,以前一人敢于直谏,皇上采纳,斥责了三司,群臣心悦诚服,平民百姓也高兴。我认为应该提拔张文担任要职,用以奖忠贞之士,向海内宣传,广开贤明政治之路。

第四件事:司隶校尉、各州刺史,它的职责是督察不法,检举坏人,分清是非。幽州刺史杨熹、益州刺史庞芝、凉州刺史刘虔,各有一片奉公守法、痛恶坏人坏事之心,杨熹等检举劾办的,效果最好。其余有的不理不申,有的枉法曲断,都不称职。有的本人就有罪过或错误,与下面所应检举的相同。而法纪败坏,无人揭发,公府台阁也默不作声。

五年诏令,议遣八使,又令三公采长史臧否考察人民疾苦,上奏皇上。这时奉公守法的人,欣然得志,为非作歹的人忧恐失色,怕得要死。但是,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忽然停止了。从前刘向上奏说':决策犹豫不决的人,为一般小人大开方便之门;养成了优柔寡断习惯的人,招来谄媚诽谤的坏家伙。’现在刚刚听到一点善政,转眼之间就变了卦。枉使全国人民猜测朝政,莫衷一是。应当追定八使,揭发不法的人和事,另选忠诚清白的人任职,赏罚严明。到了年终,要对三公评定好坏。使百官知道奉公守法就是福,营私舞弊就是祸。这样,灾害的来源,庶几可以堵塞了。

第五件事:我听说古时铨选辟吏,一定要诸侯三年推举一人,叫做岁贡。孝武时代,郡选举孝廉外,还要选拔贤良、文学之士。因此名臣一个接一个地出现,文事武功盛极一时。汉朝的得人,只此数路而已。至于书画辞赋,只算得小才,治理国家,就不见得有能力。皇上刚刚即位时,最先讲求经术,处理政事的余暇,看看文学作品,用以休息。现在走棋的游戏,不是推行教化,挑选人才之本。而诸生唯利是图,作的人很多。稍为高明一点的,也引用一些经训劝喻的话;下等的凑合一些俗话俚语,与倡优调笑取乐差不多;有的剽窃他人的作品,假冒名姓。我每每奉诏于盛化门,录取比较好的,没有被录取的,也跟着安排工作。已经给了恩惠,不好回收,让他们保住俸禄,已够意思了。不可再使他们治人和在州郡做官,从前孝宣皇帝在石渠阁会集诸儒生,章帝召集学士于白虎观,通经释义,这是伟大的事业文武之道,应该遵守奉行。至于一般的小能小善,虽说也有可取之处,孔子认为如果以之办大事就会滞碍不通。所以君子应当立志办大事。

第六件事:县长的职务是治理老百姓。都应当勤谨工作。给老百姓办了好事,这才算有功绩。赏罚应该分明,而现在在位没有什么才能退下来的,多授以议郎、郎中。如果才华好,不应让其列入冗散人员,如有罪过,自然应当判罪。难道认罪怕审讯,反要求调离,互相仿效,好歹没有个标准之理?先帝典章制度,没有这个规定。应该查验真伪废除干净。

第七件事:以前一切以宣陵孝子为太子舍人。我听说孝文帝帝诏,丧服三十六日,虽说是继承皇位之君,父子至亲,公卿列臣,受恩至重都要控制自己的感情,服从诏令,不敢逾越。现在虚伪小人,本不是骨肉之亲,也无什么特别的恩情,又没有真正的禄仕,却表现哀痛思念,这种哀情根据什么产生的呢?他们聚集陵墓之旁,假称奉孝,行为既掩饰不了他们的心迹,于义又没有根据。甚至还有不法分子藏在里面。桓思皇后庭祭和升柩的时候,东郡有盗人妻的逃在孝中,原籍追捕,才服了罪。虚伪杂乱污秽,说也说不完。又,先到的可以授官了,后来则被遣归;有的经年在陵地,因暂时回去漏掉了;有的用人代理,也得到宠荣。纷争怨恨,在大路上吵吵嚷嚷,不成体统。太子的官员,应挑选有德行的人,难道只用一些坟墓丑恶的人?没有比这还不吉祥的事。应该把他们送归田里,揭发他们虚伪诈骗。”奏书送上,帝于是亲自迎祥气于北郊,举行大家的礼仪。又令宣陵孝子为舍人的,统统改为丞尉。

光和元年(178),设置鸿都门学,在里面画孔子及七十二弟子像。诸生都令州郡三公推举征召。有的出为刺史、太守,入为尚书、侍中,有的竟有封侯赐爵的,一般有道德的知识分子都认为与他们在一起是可耻的。这时,妖异的现象常有发生。人人惊恐。

光和元年(178)七月,诏召蔡邕与光禄大夫杨赐、谏议大夫马日石单、议郎张华、太史令单..至金商门,引入崇德殿,使中常侍曹节、王甫问他们关于灾异及消除变故所应当采取的办法。蔡邕用心答复。记在《五行》、《天文志》中。皇上又特别诏问蔡邕:“近来灾异变故的发生,不知是什么罪咎引起的。朝廷焦急,我心里害怕。访问群公卿士,想听到一些忠言,他们都守口如瓶,不肯尽心。因为你经学深,故特问你,你应该阐明得失,指出为政的要点,不要唯唯否否,或者怀疑恐惧。全按经述对答,为了保密,要用皂囊封上。”蔡邕答说“:皇上大德聪明,深念灾害。我虽浅学,还鼓励我,特别询问我,这不是无知下贱的我所能胜任的。正是披肝沥胆的时候,难道我可以患得患失,怕这怕那,使皇上听不到应该切戒的话吗?我想各种灾异,都是亡国的征兆。老天对我大汉,念念不忘。

所以一再出现妖变,表示谴责,想使人君觉悟起来,改危为安。现在灾怪的发生,不在别的地方,远在门口,近在寺署里面,作为鉴戒,可以说是至切至要的了。妇人干预政事,是怪异发生的原因之一。以前乳母赵娆,贵重无比,在生时,她的财产与国家的府库相等,死后,她的坟墓超过了皇上先人的陵园,两个儿子受封,她的兄弟都做州郡的官。加之,永乐门史霍玉,依靠权势,更为奸邪。现在道路议论纷纷,又说有程大人这样一个人,观察他的动静,可能危害国家。应当高度提防,公布禁令。好好地想一想赵娆、霍玉的问题,以为至戒。现在皇上一片好意,要分清好坏,听说太尉张颢是霍玉引进的;光禄勋姓璋,是有名的贪污分子;又长水校尉赵王玄、屯骑校尉盖升,都很吃香,荣华富贵。应当想到小人在位是罪过,更要想到引身避贤也是祸。廷尉郭禧,朴实而经验充足;光禄大夫桥玄,聪明而守正不阿;前太尉刘宠,忠实而操守清正,他们都可以作谋主,经常询问,自可获益。

宰相大臣好比皇上的四体,委任而责成功。好坏已经分清楚,不应当听信小吏中伤大臣。又尚方工技,鸿都篇赋,可以暂时停一停。以示忧患在身。《诗》云':畏天之怒,不敢戏豫。’老天爷的警戒,是不能轻看的啊!宰府孝廉,要求是很高的。前不久因征召不慎,严厉斥责三公,而现在却都以小文超取选举,大开走后门之风,违背了国家的制度。大家不满意,只是不敢说而已。我望皇上下决心改变这种状况,所思万事,都为了报答老天的希望。皇上既然自己约束自己,左右的近臣,也应该接受教育。人人抑损,堵塞灾怪。天道厌满,鬼神贵谦啊!我因愚憨,感激忘身。竟敢触犯忌讳,手书答对。

君臣不亲密,君要警惕泄漏机密,臣就常有失身的危险。请把臣表好好收藏起来,不要使忠直的臣子,遭到坏人的怨恨。”奏上,帝看了叹息。因出去上厕所,曹节在后面偷看了,就全部向左右的人说,致使事情泄漏出来。被蔡邕所奏应该废黜的人,都恨了他,企图打击报复。以前,蔡邕与司徒刘..不和,叔父卫尉蔡质,又与将作大匠陽球有意见,陽球就是中常侍程璜的女婿。程璜使人写匿名报告,诬告蔡邕、蔡质几次因私事请托于刘..,刘..没有答应他,于是蔡邕怀恨在心,等等。决心陷害蔡邕。因此诏下尚书,召蔡邕质问。蔡邕上书申诉说:“臣被召,问的是:大鸿胪刘..前为济陰太守,我的属吏张宛长休百日;刘..为司隶,又托河内郡吏李奇为州书佐;及营护前河南尹羊陟、侍御史胡母班,刘..都未办使我怀恨等情况。我诚惶诚恐,肝胆涂地,死无葬身之所。我想,事属张宛、李奇,与羊陟、胡母班无关。大凡休假小吏,不是结恨的根本。与羊陟是亲戚,难道敢于帮助私党?如果我们父子想陷害他,应当告到台阁,详细写明我们恨他的原因。

内无寸事,诽谤之书外发,我愿与刘..当面对证。我因学问特蒙奖励。秘馆工作,皇上面前奔走,姓名状貌,皇上是心中有数的。今年七月召诣金商门,问我灾异发生的原因。持诏申旨,再三启发。我实愚憨,只知尽忠,没有想到后害。就讥刺公卿大臣和宠幸的臣子。我是想上对皇上所问,消除灾异,进而为皇上建太平盛世之计。皇上没有想到忠臣直言,应该保密。于是诬陷突来,致生疑怪。尽心害人之吏,难道也可以容忍吗!诏书下达,要求百官各上密奏,想改弦更张,除凶致吉。现在是进言的不但没有受到采纳的奖励,而转眼之间,诬陷来了。现在都闭口结舌,以我为戒。哪个还敢为皇上尽忠孝呢?我的叔父蔡质,连连提拔,职位很高;我被深恩,几次见访。写匿名报告的人,想以此诬陷我们父子,破坏我的门户,不是为了举发奸人,补益国家啊!我年四十有六,孤独一人,幸得名列忠臣,死有余荣。只怕皇上从此再也听不到忠言了!我愚陋无知,罪有应得。但以前的答对,我叔父蔡质是不知道的。白发苍苍,衰老余年,横遭逮捕,跟着我受罪,同遭坑害,冤哉!痛哉!我一入狱,当为痛楚所迫,加以匿名报告催促,我的情状,皇上哪能再知道呢。死期快来了,鲁莽自诉,愿自己处死,乞蔡质不同罪。那么,我死的一天,就是我再生之年啊!祝万岁健康!为百姓自爱。”于是送蔡邕、蔡质入洛陽狱,定为以仇怨奉公,谋害大臣,大不敬,弃市。

事奏,中常侍吕强怜悯蔡邕无罪,请于皇上,帝也再想了想那个飞章所说,下诏减死罪,剃光头发,铁圈束着颈项,与家属迁徙朔方,不得因赦令免除。陽球打发刺客追赶刺杀蔡邕,刺客被蔡邕的正义感动了,都不为陽球所用。陽球又贿赂其部主毒害蔡邕,受赂的把消息反而告诉了蔡邕,要他提高警惕。所以没有遭到杀害。居五原安陽县。蔡邕前在东观,与卢植、韩说等撰补《后汉记》,正遭流放,没有来得及写成。因此上书所著十意,分别首目,附在书尾。帝爱蔡邕才高,正好第二年国家大赦,于是宽免蔡邕罪,准许他返回原籍,蔡邕自放逐至回,共九个月。

正准备启程回郡的时候,五原太守王智送行。酒喝够了,王智起舞劝蔡邕,蔡邕不理他。王智是中常侍王甫的弟弟,本来很骄贵,失了面子,为宾客所笑,就破口骂蔡邕说“:罪犯敢轻侮我!”蔡邕振衣而去。王智恨了他,密告蔡邕因囚放怀怨,诽谤朝廷。皇上宠幸的人也都恶了他。蔡邕考虑终不免于害死,於是逃命江海,远走吴会,往来依靠泰山羊氏,积十二年,在吴。吴人有烧桐煮饭时,蔡邕听了火烧的声音,晓得桐是一种好木材,于是请制造成琴,果然声音好极了,但琴尾是焦的,时人名之为“焦尾琴”。从前,蔡邕在陈留,邻人请蔡邕吃饭,及去而酒已经喝完了。屏风后面有客人在弹琴,蔡邕至门悄悄一听,说:“噢!以乐叫我而有杀心,为什么呢?”就迳自回去了。蔡邕素为乡里所尊敬,主人立即追赶他,并问他是什么原因,蔡邕原原本本告诉了他,都为之奇怪。弹琴的人说:“我前鼓弦,见螳螂对着鸣蝉,蝉将去还没起飞,螳螂忽前忽退。我心惊肉跳,惟恐螳螂捕捉不了蝉。这难道就是所谓杀心形于声音吗?”蔡邕笑着说“:实在是这样啊。”

中平六年(189),灵帝去世,董卓为司空,闻说蔡邕名气大,征召他,蔡邕推说有病不能去。董卓大怒,骂说:“我有杀人之权,蔡邕纵骄傲,也是不过转足之间的事而已。”又急令州郡征召蔡邕到府。蔡邕不得已,到,代理祭酒,很受敬重,举高第,补侍御史,又转持书御史,升尚书。三天之内,遍历三台。升巴郡太守,又留为侍中。

初平元年(190),拜左中郎将,从献帝迁都长安,封高陽乡侯。董卓的宾客部属想尊董卓比太公,称尚父。董卓问蔡邕,蔡邕说:“太公辅周,奉命灭商,故特号为太公。现在您的威德虽高,然比之尚父,我以为不可。等到关东平定,皇上返还旧京,然后再议。”董卓听了他的话。初平二年(191)六月,地震,董卓问蔡邕。蔡邕对说“:地动,陰盛侵陽,臣下不遵守国家制度引起的。前春天郊祀,公奉车驾,乘金华青盖,爪画两箱,远近都认为不合适。”董卓于是改乘皂盖车。董卓看重蔡邕的才学,对他非常客气,一遇举行宴会,往往令蔡邕鼓琴助兴,蔡邕也有心出力。然董卓多刚愎自用,蔡邕恨自己的话很少为董卓采纳,对从弟蔡谷说:“董公性刚烈而易为非,终究不能成事。我想东奔兖州,但是道路太远,不易达到,暂时逃到山东看看,怎么样?”蔡谷说:“你的容貌与普通人不同,在路上走,看的人云集,这样,想躲起来,难啊!”蔡邕乃打消了这个主意。董卓被诛,蔡邕在司徒王允家坐,不知不觉说起董卓来,并为之叹息,脸色都变了。王允勃然大怒,骂蔡邕说:“董卓国家大贼,几乎把汉朝都覆灭了,你为臣子的,应与大家一样为之愤怒,只是因为他对你好,你竟然把大节也丢了,现在诛杀有罪,你反而悲伤哀痛,难道不是与他通同叛逆吗?”就逮捕了他,交廷尉审讯。

蔡邕承认自己有罪,请求黥首断脚,饶一条命,使他能继续修成汉史。不少士大夫怜悯他,援救他,无结果。太尉马日石单跑去对王允说:“伯喈有举世无双的才华,汉朝的事知道得多,可以使他继续写成后汉史,是一代重要的典籍。他忠孝素著,以莫须有获罪,杀了他,恐怕失去了人心呢!”王允说“:从前汉武帝不杀司马迁,使他写谤书,流传后世。现在国家的命运中衰,皇位不稳固,不能让谄媚的人执笔在幼主左右。对皇上没有好处,我们这般人也要受到他的攻击。”马日石单出来告诉别人说“:王公的眼光太过于短浅了吧!好人,国家的楷模,著作,国家的盛典。

灭纪废典,能够长久吗?”蔡邕竟死在狱中。后来王允失悔,想不杀掉他,已经来不及了。蔡邕死时六十一岁。士大夫和诸儒生没有不流泪的。北海郑玄听说蔡邕死了,叹息说:“汉朝的事,谁来考定啊!”兖州、陈留间都画着蔡邕的像纪念他。他收集汉朝历史,没有看见写下来作后史。只有所作《灵纪》及十意,又补诸列传四十二篇,因李催作乱散失,大多没有保存下来。所著诗、赋、碑、诔、铭、赞,连珠、箴、吊、论议、《独断》、《劝学》、《释诲》、《叙乐》、《女训》、《篆执》,祝文、章表、书记,共百零四篇,传于世。史官评论说:人与人之间的意气感应,有学识,有道德修养的人,是不会忘记的。流放的厄运,是人生极为悲痛的。当伯喈抱着罪架,贬谪边远地方时,抬头看不见日月的光明,走路不得避风尘,难道他想起过平日亲近的人吗?及得赦归本郡,又不得不远逃。偷偷地在江里行舟,不管远近;在深林中飞跑,耽心树木不密。只想回到故乡,埋骨先人坟墓的旁边,也不可得;董卓一旦入朝,首先下令征召他,分清冤枉,三天内三次升迁。辅佐有功,狂悖非的事,常常得到革除,真是《易同人卦》所说的“先号口兆而后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对有恩的人,哪能不想念呢!正直无私的人,处决一个罪犯,尚且还吃不下饭,何况国家的刑典,出于仓卒,事前没有想到,以至怜悯变容,哪能按奸邪同罪!当政者竟然追怨司马迁谤书,流传后世,根据这个要把蔡邕杀掉,没有听见过这样执行刑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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