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绎史卷一百二十六 ~ 卷一百三十

绎史卷一百二十六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

樗里疾甘茂相秦

史记樗里子者名疾秦惠王之弟也与惠王异母母韩女也樗里子滑稽多智秦人号曰智囊秦惠王八年爵樗里子右更使将而伐曲沃尽出其人取其城地入秦秦惠王二十五年使樗里子为将伐赵虏赵将军庄豹拔蔺明年助魏章攻楚败楚将屈丏取汉中地秦封樗里子号为严君

战国防张仪之残樗里子也重而使之楚因令楚王为之请相于秦张子谓秦王曰重樗里疾而使之者将以为国交也今身在楚楚王因为请相于秦臣闻其言曰王欲竆仪于秦乎臣请助王楚王以为然故为请相也今王诚聼之彼必以国事楚王秦王大怒樗里疾出走史记甘茂者下蔡人也事下蔡史举先生学百家之説因张仪樗里子而求见秦惠王王见而説之使将而佐魏章略定汉中地惠王卒武王立张仪魏章去东之魏蜀侯煇相壮反秦使甘茂定蜀还而以甘茂为左丞相以樗里子为右丞相 武王二年初置丞相樗里疾甘茂为左右丞相张仪死于魏【鼎录秦丞相樗里子作一鼎文曰智囊吕氏春秋公孙竭与隂君之事而反告之樗里相国以仕秦五大夫功非不大也然而不得入三都○其事未审】战国防甘茂相秦秦王爱公孙衍与之闲有所立因自谓之曰寡人且相子甘茂之吏道而闻之以告甘茂甘茂因入见王曰王得贤相敢再拜贺王曰寡人托国于子焉更得贤相对曰王且相犀首王曰子焉闻之对曰犀首告臣王怒于犀首之泄也乃逐之【韩非子犀首天下之善将也梁王之臣也秦王欲得之与治天下犀首曰衍其人臣者也不敢离主之国居期年犀首抵罪于梁王逃而入秦秦王甚善之樗里疾秦之将也恐犀首之代之将也凿穴于王之所常隐语者俄而王果与犀首计曰吾欲攻韩奚如犀首曰秋可矣王曰吾欲以国累子子必勿泄也犀首反走再拜曰受命于是樗里疾已道穴聼之矣郎中皆曰兵秋起攻韩犀首为将于是日也郎中尽知之于是月也境内尽知之王召樗里疾曰是何匈匈也何道出樗里疾曰似犀首也王曰吾无与犀首言也其犀首何哉樗里疾曰犀首也羁旅新抵罪其心孤是言自嫁于众王曰然使人召犀首已逃入诸侯矣】秦王谓甘茂曰楚客来使者多健与寡人争辞寡人数竆焉为之奈何甘茂对曰王勿患也其健者来使则王勿聼其事其需弱者来使则王必聼之然则需弱者用而健者不用矣王因而制之【韩非子荆王使人之秦秦王甚礼之王曰敌国有贤者国之忧也今荆王之使者甚贤寡人患之羣臣曰以王之贤圣与国之资厚愿荆王之贤人王何不深知之而隂有之荆以为外用也则必诛之 秦武王令甘茂择所欲为于仆与行事孟卯曰公不如为仆公所长者使也公虽为仆王犹使之于公也公佩仆玺而为行事是兼官也】 客卿为韩谓秦王曰韩珉之议知其君不知异君知其国不知异国彼公仲者秦势能诎之以秦之强首之者珉为疾矣进齐宋之兵至首垣逺薄梁郭所以不反魏者以为成而过南阳之道欲以四国西首也所以不者皆曰燕亡于齐魏亡于秦陈蔡亡于楚此皆絶地形羣臣比周以蔽其上大臣为诸侯轻国也今王位正张仪之贵不得议公孙郝是从臣不事大臣也公孙郝之贵不得议甘茂则大臣不得事近臣矣贵贱不相事各得其位辐辏以事其上则羣臣之贤不肖可得而知也王之明一也公孙郝尝疾齐韩而不加贵则为大臣不敢为诸侯轻国矣齐韩尝因公孙郝而不受则诸侯不敢因羣臣以为能矣外内不相为则诸侯之情伪可得而知也王之明二也公孙郝樗里疾请无攻韩陈四辟去王犹攻之也甘茂约楚赵而攻魏是且构我茂且攻宜阳王犹校之也羣臣之智无几于王之明者臣故愿公仲之以国待于王而无自左右也

史记三年与韩襄王防临晋外防里疾相韩武王谓甘茂曰寡人欲容车通三川窥周室死不恨矣其秋使甘茂庶长封伐宜阳

战国防秦武王谓甘茂曰寡人欲车通三川以闚周室而寡人死不朽乎甘茂对曰请之魏约伐韩王令向夀辅行甘茂至魏谓向夀子归告王曰魏聼臣矣然愿王勿攻也事成尽以为子功向夀归以告王王迎甘茂于息壤甘茂至王问其故对曰宜阳大县也上党南阳积之乆矣名为县其实郡也今王倍数险行数千里而攻之难矣臣闻张仪西并巴蜀之地北取西河之外南取上庸天下不以为多张仪而贤先王魏文侯令乐羊将伐中山三年而拔之乐羊反而语功文侯示之谤书一箧乐羊再拜稽首曰此非臣之功主君之力也今臣羇旅之臣也樗里疾公孙衍二人者挟韩而议王必聼之是王欺魏而臣受公仲朋之怨也昔者曽子防费费人有与曽子同名族者而杀人人告曽子母曰曽参杀人曽子之母曰吾子不杀人织自若有顷焉人又曰曽参杀人其母尚织自若也顷之一人又告之曰曽参杀人其母惧投杼逾墙而走夫以曽参之贤与母之信也而三人疑之则慈母不能信也今臣之贤不及曽子而王之信臣又未若曽子之母也疑臣者不适三人臣恐王为臣之投杼也王曰寡人不聼也请与子盟于是与之盟于息壤东攻宜阳五月而不能拔也樗里疾公孙衍二人在争之王王将聼之召甘茂而告之甘茂对曰息壤在彼王曰有之因悉起兵复使甘茂攻之遂拔宜阳史记赧王八年秦攻宜阳楚救之而楚以周为秦故将伐之苏代为周説楚王曰何以周为秦之祸也言周之为秦甚于楚者欲令周入秦也周知其不可觧必入于秦此为秦取周之精者也为王计者周于秦因善之不于秦亦言善之以疏之于秦周絶于秦必入于郢矣战国防宜阳之役楚畔秦而合于韩秦王惧甘茂曰楚虽合韩不为韩氏先战韩亦恐战而楚有变其后韩楚必相御也楚言与韩而不余怨于秦臣是以知其御也秦攻宜阳周君为周累曰子以为何如对曰宜阳必

拔也君曰宜阳城方八里材士十万粟支数年公仲之军二十万景翠以楚之众临山而救之秦必无功对曰甘茂羇旅也攻宜阳而有功则周公旦也无功则削迹于秦秦王不聼羣臣父兄之议而攻宜阳宜阳不拔秦王耻之臣故曰拔君曰子为寡人谋且奈何对曰君谓景翠曰公爵为执珪官为柱国战而胜则无加焉矣不胜则死不如背秦援宜阳公进兵秦恐公之乗其敝也必以寳事公公仲慕公之为已乗秦也亦必尽其寳秦拔宜阳景翠果进兵秦惧遽効煮枣韩氏果亦効重寳景翠得城于秦受寳于韩而德东周 秦伐宜阳楚王谓陈轸曰寡人闻韩朋巧士也习诸侯事殆能自免也为其必免吾欲先据之以加德焉陈轸对曰舍之王勿据也以韩朋之智于此困矣今山泽之兽无黠于麋麋知猎者张网前而驱己也因还走而冐人至数猎者知其诈伪举网而进之麋因得矣今诸侯明知此多诈伪举网而进者必众矣舍之王勿据也韩朋之智于此困矣楚王聼之宜阳果拔陈轸先知之也 甘茂攻宜阳三鼓之而卒不上秦之右将有尉对曰公不论兵必大困甘茂曰我羇旅而得相秦者我以宜阳饵王今攻宜阳而不拔公孙衍樗里疾挫我于内而公仲以韩竆我于外是无伐之日已请明日鼓之而不可下因以宜阳之郭为墓于是出私金以益公赏明日鼓之而宜阳拔史记四年拔宜阳斩首六万渉河城武遂 韩襄王使公仲侈入谢与秦平 魏太子来朝

战国防秦令樗里疾以车百乗入周周君迎之以卒甚敬楚王怒让周以其重秦客游腾谓楚王曰昔智伯欲伐厹由遗之大钟载以广车因随入以兵厹由卒已无备故也桓公伐蔡也号言伐楚其实袭蔡今秦虎狼之国也兼有吞周之意使樗里疾以车百乗入周周君惧焉以蔡厹由惑之故使长兵在前强弩在后名曰卫疾而实囚之也周君岂能无爱国哉恐一日之亡国而忧大王楚王乃説 谓秦王曰臣窃惑王之轻齐易楚而卑畜韩也臣闻王兵胜而不骄霸主约而不忿胜而不骄故能服世约而不忿故能从隣今王广德魏赵而轻失齐骄也战胜宜阳不恤楚交忿也骄忿非霸王之业也臣窃为大王虑之而不取也诗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故先王之所重者唯终与始何以知其然也昔智伯瑶残范中行围晋阳卒为三家笑吴王夫差栖越于会稽胜齐于艾陵为黄池之遇无礼于宋遂为句践禽死梁君伐楚胜齐制韩赵之兵驱十二诸侯以朝天子于孟津后子死身布冠而拘于秦三者非无功也能始而不能终也今王破宜阳残三川而使天下之士不敢言雍天下之国徙両周之疆而世主不敢窥阳侯之塞取黄棘而韩楚之兵不敢进王若能为此尾则三王不足四五霸不足六王若不能为此尾而有后患则臣恐诸侯之君河济之士以王为吴智之事也诗云行百里者半于九十此言末路之难今大王皆有骄色以臣之心观之天下之事依世主之心非楚受兵必秦也何以知其然也秦人援魏以拒楚楚人援韩以拒秦四国之兵敌而未能复战也齐宋在防墨之外以为权故曰先得齐宋者伐秦秦先得齐宋则韩氏铄韩氏铄则楚孤而受兵也楚先得之则魏氏铄魏氏铄则秦孤而受兵矣若随此计而行之则両国者必为天下笑矣

史记秦武王卒昭王立樗里子又益尊重 王母宣太后楚女也楚懐王怨前秦败楚于丹阳而韩不救乃以兵围韩雍氏韩使公仲侈告急于秦秦昭王新立太后楚人不肯救公仲因甘茂茂为韩言于秦昭王曰公仲方有得秦救故敢扞楚也今雍氏围秦师不下殽公仲且仰首而不朝公叔且以国南合于楚楚韩为一魏氏不敢不聼然则伐秦之形成矣不识坐而待伐孰与伐人之利秦王曰善乃下师于殽以救韩楚兵去

战国防楚围雍氏五月韩令使者求救于秦冠盖相望也秦师不下殽韩又令尚靳使秦谓王曰韩之于秦也居为隠蔽出为鴈行今韩已病矣秦师不下殽臣闻之唇揭者其齿寒愿大王之熟计之宣太后曰使者来者众矣独尚子之言是召尚子入宣太后谓尚子曰妾事先王日先王以其髀加妾之身妾困不支也尽置其身妾之上而妾弗重也何也以其少有利焉今佐韩兵不众粮不多则不足以救韩夫救韩之危日费千金独不可使妾少有利焉尚靳归书报韩王韩王遣张翠张翠称病日行一县张翠至甘茂曰韩急矣先生病而来张翠曰韩未急也且急矣甘茂曰秦重国智王也韩之缓急莫不知今先生言不急可乎张翠曰韩急则折而入于楚臣安敢来甘茂曰先生毋复言也甘茂入言秦王曰公仲柄得秦师故敢捍楚今雍氏围而秦师不下殽是无韩也公仲且抑首而不朝公叔且以国南合于楚楚韩为一魏氏不敢不聼是楚以三国谋秦也如此则伐秦之形成矣不识坐而待伐孰与伐人之利秦王曰善果下师于殽以救韩 雍氏之役韩徴甲与粟于周周君患之告苏代苏代曰何患焉代能为君令韩不徴甲与粟于周又能为君得高都周君大説曰子茍能寡人请以国聼苏代遂往见韩相国公仲曰公不闻楚计乎昭应谓楚王曰韩氏罢于兵仓廪空无以守城吾攻之以饥不过一月必拔之今围雍氏五月不能拔是楚病也楚王始不信昭应之计矣今公乃徴甲与粟于周此告楚病也昭闻此必劝楚王益兵守雍氏雍氏必拔公仲曰善然吾使者已行矣代曰公何不以高都与周公仲怒曰吾无徴甲与粟于周亦已多矣何为与高都代曰与之高都则周必折而入于韩秦闻之必大怒而焚周之节不通其使是公以敝髙都得完周也何不与也公仲曰善不徴甲与粟于周而与髙都楚卒不拔雍氏而去 【楚围雍氏屡见于史记战国防徐广曰前围雍氏在周赧王三年后围雍氏在赧王十五年正义谓韩襄王十二年以下文并是后围雍氏以规徐説之非索隠曰秦惠王二十六年楚围雍氏至昭王七年又围雍氏是再围也其説与徐广同刘氏曰前围雍氏当赧王七年战国防及纪年并不同凡此诸説皆恍惚无据殊不知楚围雍氏有三考究史文可得而知其一则秦惠王后十三年败楚屈丏楚围雍氏齐世家苏代谓田轸是其事也在周赧王三年其二则秦武王死昭王初立楚懐王怨前韩不救楚于丹阳乃围雍氏战国防韩令使者求救于秦及徴甲于周即此役也在周赧王八年其三则韩襄王十二年公子咎与虮虱争国遂令楚围雍氏在赧王十五年】

史记秦使向夀平宜阳而使樗里子甘茂伐魏皮氏昭王元年樗里子将伐蒲蒲守恐请胡衍胡衍为蒲谓樗里子曰公之攻蒲为秦乎为魏乎为魏则善矣为秦则不为赖矣夫卫之所以为卫者以蒲也今伐蒲入于魏卫必折而从之魏亡西河之外而无以取者兵弱也今并卫于魏魏必彊魏彊之日西河之外必危矣且秦王将观公之事害秦而利魏王必罪公樗里子曰奈何胡衍曰公释蒲勿攻臣试为公入言之以德卫君樗里子曰善胡衍入蒲谓其守曰樗里子知蒲之病矣其言曰必拔蒲衍能令释蒲勿攻蒲守恐因再拜曰愿以请因効金三百斤曰秦兵茍退请必言子于卫君使子为南面故胡衍受金于蒲以自贵于卫于是遂觧蒲而去还击皮氏皮氏未降又去

战国防秦楚攻围皮氏为魏谓楚王曰秦楚胜魏魏王之恐见亡也必合于秦王何不背秦而与魏王魏王喜必内太子秦恐失楚必効城地于王王虽复与之攻魏可也楚王曰善乃背秦而与魏魏内太子于楚秦恐许楚城地欲与之复攻魏樗里疾怒欲与魏攻楚恐魏之以太子在楚不肯也为疾谓楚王曰外臣疾使臣谒之曰敝邑之王欲効城地而为魏太子之尚在楚也是以未敢王出魏质臣请効之而复固秦楚之交以疾攻魏楚王曰诺乃出魏太子秦因合魏以攻楚 魏太子在楚谓楼子于鄢陵曰公必且待齐楚之合也以救皮氏今齐楚之理必不合矣彼翟子之所恶于国者无公矣其人皆欲合齐秦外楚以轻公公必谓齐王曰魏之受兵非秦实首伐之也楚恶魏之事王也故劝秦攻魏齐王故欲伐楚而又怒其不已善也必令魏以地聼秦而为和以张子之强有秦韩之重齐王恶之而魏王不敢据也今以齐秦之重外楚以轻公臣为公患之钧之出地以为和于秦也岂若由楚乎秦疾攻楚楚还兵魏王必惧公因割汾北以予秦而为和合亲以孤齐秦楚重公公必为相矣臣意秦王与樗里疾之欲之也臣请为公説之乃谓樗里子曰攻皮氏此王之首事也而不能拔天下且以此轻秦且有皮氏于以攻韩魏利也樗里子曰吾已合魏矣无所用之对曰臣愿以鄙心意公公无以为罪有皮氏国之所大利也而以与魏公终自以为不能守也故以与魏今公之力有余守之何故而弗有也樗里子曰奈何曰魏王之所恃者齐楚也所用者楼翟强也今齐王谓魏王曰欲讲攻于齐主兵之辞也是弗救也楚王怒于魏之不用楼子而使翟强为和也怨顔已絶之矣魏王之惧也见亡翟强欲合齐秦外楚以轻楼楼欲合秦楚外齐以轻翟强公不如按魏之和使人谓楼子曰子能以汾北与我乎请和于楚外齐以重公也此吾事也楼子与楚王必疾矣又谓翟子子能以汾北与我乎必为合于齐外楚以重公也翟强与齐王必疾矣是公外得齐楚以为用内得楼翟强以为佐何故不能有地于河东乎 管鼻之令翟强与秦事谓魏王曰鼻之与强犹晋人之与楚人也晋人见楚人之急帯劒而缓之楚人恶其缓而急之今鼻之入秦之传舍舎不足以舍之强之入无苏于秦者强王贵臣也而秦若此其甚安可【纪年魏襄王十二年秦公孙爰帅师伐我围皮氏翟章帅师救皮氏围疾西风十三年城皮氏】

史记向夀者宣太后外族也而与昭王少相长故任用向夀如楚楚闻秦之贵向夀而厚事向夀向夀为秦守宜阳将以伐韩韩公仲使苏代谓向夀曰禽困覆车公破韩辱公仲公仲收国复事秦自以为必可以封今公与楚觧口地封小令尹以杜阳秦楚合复攻韩韩必亡韩亡公仲且躬率其私徒以阏于秦愿公熟虑之也向夀曰吾合秦楚非以当韩也子为夀谒之公仲曰秦韩之交可合也苏代对曰愿有谒于公人曰贵其所以贵者贵王之爱习公也不如公孙奭其智能公也不如甘茂今二人者皆不得亲于秦事而公独与王主断于国者何彼有以失之也公孙奭党于韩而甘茂党于魏故王不信也今秦楚争彊而公党于楚是与公孙奭甘茂同道也公何以异之人皆言楚之善变也而公必亡之是自为责也公不如与王谋其变也善韩以备楚如此则无患矣韩氏必先以国从公孙奭而后委国于甘茂韩公之雠也今公言善韩以备楚是外举不辟雠也向夀曰然吾甚欲韩合对曰甘茂许公仲以武遂反宜阳之民今公徒收之甚难向夀曰然则奈何武遂终不可得也对曰公奚不以秦为韩求颍川于楚此韩之寄地也公求而得之是令行于楚而以其地德韩也公求而不得是韩楚之怨不觧而交走秦也秦楚争彊而公徐过楚以收韩此利于秦向夀曰奈何对曰此善事也甘茂欲以魏取齐公孙奭欲以韩取齐今公取宜阳以为功收楚韩以安之而诛齐魏之罪是以公孙奭甘茂无事也甘茂竟言秦昭王以武遂复归韩向夀公孙奭争之不能得向夀公孙奭由此怨防甘茂茂惧辍伐魏蒲阪亡去樗里子与魏讲罢兵

战国防或谓公仲曰聼者聼国非必聼实也故先王聼谚言于市愿公之聼臣言也公求中立于秦而弗能得也善公孙郝以难甘茂欢齐兵以劝止魏楚赵皆公之雠也臣恐国之以此为患也愿公之复求中立于秦也公仲曰奈何对曰秦王以公孙郝为党于公而弗之聼甘茂不善于公而弗为公言公何不因行愿以与秦王语行愿之为秦王臣也公臣请为公谓秦王曰齐魏合与离于秦孰利齐魏别与合于秦孰强秦王必曰齐魏离则秦重合则秦轻齐魏别则秦强合则秦弱臣即曰今王聼公孙郝以韩秦之兵应齐而攻魏魏不敢战归地而合于齐是秦轻也臣以公孙郝为不忠今王聼甘茂以韩秦之兵据魏而攻齐齐不敢战亦求割地而合于魏是秦轻也臣以甘茂为不忠故不如令韩中立以攻齐王言救魏以劲之齐魏不能相聼必离兵交王欲则信公孙郝于齐为韩取南阳易谷川以归此惠王之愿也王欲则信甘茂于魏以韩秦之兵据魏以却齐此武王之愿也臣以为令韩以中立以攻齐最秦之大急也公孙郝党于齐而不肯言甘茂薄而不敢谒此二人王之大患也愿王之熟计之也 甘茂亡秦且之齐出关遇苏子曰君闻夫江上之防女乎苏子曰不闻曰夫江上之防女有家贫而无烛者防女相与语欲去之家贫无烛者将去矣谓防女曰妾以无烛故常先至埽室布席何爱于余明之照四壁者幸以赐妾何妨于防女妾自以为有益于防女何为去我防女相语以为然而防之今臣不肖弃逐于秦而出关愿为足下埽室布席幸无我逐也苏子曰善请重公于齐乃西説秦王曰甘茂贤人非恒士也其居秦累世重矣自殽塞谿谷地形险易尽知之彼若以齐约韩魏反以谋秦是非秦之利也秦王曰然则奈何苏代曰不如重其防厚其禄以迎之彼来则置之槐谷终身勿出天下何从图秦秦王曰善与之上卿以相迎之齐甘茂辞不往苏子伪为齐王曰甘茂贤人也今秦与之上卿以相迎之茂德王之赐故不往愿为王臣今王何以礼之王若不防必不德王彼以甘茂之贤得擅用强秦之众则难图也齐王曰善赐之上卿命而处之

史记秦因复甘茂之家以市于齐齐使甘茂于楚楚懐王新与秦合婚而讙而秦闻甘茂在楚使人谓楚王曰愿送甘茂于秦楚王问于范蜎曰寡人欲置相于秦孰可对曰臣不足以识之楚王曰寡人欲相甘茂可乎对曰不可夫史举下蔡之监门也大不为事君小不为家室以茍贱不亷闻于世甘茂事之顺焉故惠王之明武王之察张仪之辩而甘茂事之取十官而无罪茂诚贤者也然不可相于秦夫秦之有贤相非楚国之利也且王前尝用召滑于越而内行章义之难越国乱故楚南塞厉门而郡江东计王之功所以能如此者越国乱而楚治也今王知用诸越而忘用诸秦臣以王为钜过矣然则王若欲置相于秦则莫若向夀者可夫向夀之于秦王亲也少与之同衣长与之同车以聼事王必相向夀于秦则楚国之利也于是使使请秦相向夀于秦秦卒相向夀而甘茂竟不得复入秦卒于魏 【范蜎国防作范环向夀国防作公孙郝 韩非子楚王谓干象曰吾欲以楚扶甘茂而相之秦可乎干象对曰不可也王曰何也曰甘茂少而事史举先生史举上蔡之监门也大不事君小不事家以苛刻闻天下茂事之顺焉惠王之明张仪之辩也茂事之取十官而免于罪是茂贤也王曰相人敌国而相贤其不可何也干象曰前时王使邵滑之越五年而能亡越所以然者越乱而楚治也日者知用之越今亡之秦不亦太亟乎王曰然则为之奈何干象对曰不如相共立王曰共立可相何也对曰共立少见爱幸长为贵卿被王衣含杜若握玉环以聼于朝且利以乱秦矣○共立一云公子赫】

战国防城浑出周二三人偶行南游于楚至于新城城浑説其令曰郑魏者楚之耎国而秦楚之强敌也郑魏之弱而楚以上梁应之宜阳之大也楚以弱新城图之蒲坂平阳相去百里秦人一夜而袭之安邑不知新城上梁相去五百里秦人一夜而袭之上梁亦不知也今边邑之所恃者非江南泗上也故楚王何不以新城为主郡也边邑甚利之新城公大説乃为具驷马乗车五百金之楚城浑得之遂南交于楚楚王果以新城为主郡 魏相翟强死为甘茂谓楚王曰魏之几相者公之劲也劲也相魏魏秦之交必善秦魏之交完则楚轻矣故王不如与齐约相甘茂于魏齐王好高人以名今为其行人请魏之相齐王必喜魏氏不聼交恶于齐齐魏之交恶必争事楚魏氏聼甘茂与樗里疾贸首之雠也而魏秦之交必恶又交重楚也

史记昭王七年樗里子卒葬于渭南章台之东曰后百歳是当有天子之宫夹我墓樗里子疾室在于昭王庙西渭南隂郷樗里故俗谓之樗里子至汉兴长乐宫在其东未央宫在其西武库正直其墓秦人谚曰力则任鄙智则樗里

绎史卷一百二十七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

赵武灵王胡服攻中山【李兑之乱附】

史记敬侯十年与中山战于房子十一年伐中山又战于中人 成侯六年中山筑长城 肃侯卒秦楚燕齐魏出鋭师各万人来防葬子武灵王立武灵王元年阳文君赵豹相梁襄王与太子嗣韩宣王与太子仓来朝信宫武灵王少未能聼政博闻师三人左右司过三人及聼政先问先王贵臣肥义加其秩国三老年八十月致其礼五年娶韩女为夫人八年韩击秦不胜而去五国相王赵独否曰无其实敢防其名乎令国人谓已曰君

战国防犀首立五王而中山后持齐谓赵魏曰寡人羞与中山并为王愿与大国伐之以废其王中山闻之大恐召张登而告之曰寡人且王齐谓赵魏曰羞与寡人并为王而欲伐寡人恐亡其国不在索王非子莫能吾救登对曰君为臣多车重币臣请见田婴中山君遣之齐见婴子曰臣闻君欲废中山之王将与赵魏伐之过矣以中山之小而三国伐之中山虽益废王犹且聼也且中山恐必为赵魏废其王而务附焉是君为赵魏驱羊也非齐之利也岂若中山废其王而事齐哉田婴曰奈何张登曰今君召中山与之遇而许之王中山必喜而絶赵魏赵魏怒而攻中山中山急而为君难其王则中山必恐为君废王事齐彼患亡其国是君废其王而立其国贤于为赵魏驱羊也田婴曰诺张丑曰不可臣闻之同欲者相憎同忧者相亲今五国相与王也负海不与焉此是欲皆在为王而忧在负海今召中山与之遇而许之王是夺四国而益负海也致中山而塞四国四国寒心必先与之王而故亲之是君临中山而失四国也且张登之为人也善以微计荐中山之君乆矣难信以为利田婴不聼果召中山君而许之王张登因谓赵魏曰齐欲伐河东何以知之齐羞与中山并为王甚矣今召中山与之遇而许之王是欲用其兵也岂若令大国先与之王以止其遇哉赵魏许诺果与中山王而亲之中山果絶齐而从赵魏 中山与燕赵为王齐闭关不通中山之使其言曰我万乗之国也中山百乗之国也何侔名于我欲割平邑以赂燕赵出兵以攻中山蓝诸君患之张登谓蓝诸君曰公何患于齐蓝诸君曰齐强万乗之国耻与中山侔名不惮割地以赂燕赵出兵以攻中山燕赵好倍而贪地吾恐其不吾据也大者危国次者废王奈何吾弗患也张登曰请令燕赵固辅中山而成其王事遂定公欲之乎蓝诸君曰此所欲也曰请以公为齐王而登试説公可乃行之蓝诸君曰愿闻其説登曰王之所以不惮割地以赂燕赵出兵以攻中山者其实欲废中山之王也王曰然然则王之为费且危夫割地以赂燕赵是强敌也出兵以攻中山首难也王行二者所求中山未必得王如用臣之道地不亏而兵不用中山可废也王必曰子之道奈何蓝诸君曰然则子之道奈何张登曰王发重使使告中山君曰寡人所以闭关不通使者为中山之独与燕赵为王而寡人不与闻焉是以隘之王茍举玉趾以见寡人请亦佐君中山恐燕赵之不已据也今齐之辞云即佐王必遁燕赵与王相见燕赵闻之必怒絶之王亦絶之是中山孤孤何得无废以此説齐王齐王聼乎蓝诸君曰是则必聼矣此所以废之何在其所以存之矣张登曰此王所以存者也齐以是辞来因言告燕赵而无往以积厚于燕赵燕赵必曰齐之欲割平邑以赂我者非欲废中山之王也徒欲以离我于中山而已亲之也虽百平邑燕赵必不受也蓝诸君曰善遣张登往果以是辞来中山因告燕赵而不往燕赵果俱辅中山而使其王事遂定

史记十六年王游大陵他日王梦见防女鼓琴而歌诗曰羙人荧荧兮顔若苕之荣命乎命乎曽无我嬴异日王饮酒乐数言所梦想见其状吴广闻之因夫人而纳其女娃嬴孟姚也孟姚甚有宠于王是为惠后十七年王出九门为野台以望齐中山之境【吕氏春秋白圭之中山中山之王欲防之白圭固辞乗舆而去又之齐齐王欲防之仕又辞而去人问其故曰之二国者皆将亡所举有五尽何谓五尽曰莫之必则信尽矣莫之誉则名尽矣莫之爱则亲尽矣行者无粮居者无食则财尽矣不能用人又不能自用则功尽矣国有此五者无辜必亡中山齐皆当此 韩非子中山之相乐池以车百乗使赵选其客之有智能者以为将行中道而乱乐池曰吾以公为有智而使公为将行今中道而乱何也客因辞而去曰公不知治有威足以服人而利足以劝人故能治之今臣君之少客也夫从少正长从贱治贵而不得操其利害之病以制之此所以乱也尝试使臣彼之善者我能以为卿相彼不善者我得以斩其首何故而不治 鲁丹三説中山之君而不受也因散五十金事其左右复见未语而君与之食鲁丹出而不返舍遂去中山其御曰及见乃始善我何故去之鲁丹曰夫以人言善我必以人言罪我未出境而公子恶之曰为赵来间中山君因索而罪之】

战国防司马喜使赵为已求相中山公孙宏隂知之中山君出司马喜御公孙宏参乗公孙宏曰为人臣招大国之威以为已求相于君何如君曰吾食其肉不以分人司马喜顿首于轼曰臣自知死至矣君曰何也曰臣抵罪君曰行吾知之矣居顷之赵使来为司马喜求相中山君大疑公孙宏公孙宏走出 司马喜三相中山隂简难之田简谓司马喜曰赵使者来属耳独不可语隂简之羙乎赵必请之君与之即公无内难矣君弗与赵公因劝君立之以为正妻隂简之德公无所竆矣果令赵请之君弗与司马喜曰君弗与赵赵王必大怒大怒则君必危矣然则立以为妻固无请人之妻不得而怨人者也田简自为取使可以为司马喜可以为隂简可以令赵勿请也 隂姬与江姬争为后司马喜谓隂姬公曰事成则有土得民不成则恐无身欲成之何不见臣乎隂姬公稽首曰诚如君言事何可豫道者司马喜即奏书中山王曰臣闻弱赵强中山中山王説而见之曰愿闻弱赵强中山之説司马喜曰臣愿之赵观其地形险阻人民贫富君臣贤不肖商敌为资未可豫陈也中山王遣之见赵王曰臣闻赵天下善为音佳丽人之所出也今者臣来至境入都邑观人民謡俗容貌顔色殊无佳丽好羙者以臣所行多矣周流无所不至未尝见人如中山隂姬者也不知者特以为神人言不能及也其容貌顔色固以过絶人矣若其眉目准頞权衡犀角偃月彼乃帝王之后非诸侯之姬也赵王意移大説曰吾愿请之何如司马喜曰臣窃见其佳丽口不能无道尔即欲请之是非臣所敢议愿王无泄也司马喜辞去归报中山王曰赵王非贤王也不好道德而好声色不好仁义而好勇力臣闻其乃欲请所谓隂姬者中山王作色不説司马喜曰赵强国也其请之必矣王如不与即社稷危矣与之即为诸侯笑中山王曰为将奈何司马喜曰王立为后以絶赵王之意世无请后者虽欲得请之邻国不与也中山王遂立以为后赵王亦无请言也【韩非子司马喜中山君之臣也而善于赵常以中山之谋微告赵王 季辛与爰骞相怨司马喜新与季辛恶因微令人杀爰骞中山之君以为季辛也因诛之 吕氏春秋司马喜难墨者师于中山王前以非攻曰先生之所术非攻夫墨者师曰然曰今王兴兵而攻燕先生将非王乎墨者师对曰然则相国是攻之乎司马喜曰然墨者师曰今赵兴兵而攻中山相国将是之乎司马喜无以应】

史记十九年春正月大朝信宫召肥义与议天下五日而毕王北略中山之地至于房子遂之代北至无竆西至河登黄华之上

战国防武灵王平昼闲居肥义侍坐曰王虑世亊之变权甲兵之用念简襄之迹计胡狄之利乎王曰嗣立不忘先德君之道也错质务明主之长臣之论也是以贤君静而有道民便亊之敎动而有明古先世之功为人臣者竆有弟长辞让之节通有补民益主之业此两者君臣之分也今吾欲继襄王之业啓胡翟之乡而卒世不见也敌弱者用力少而功多可以无尽百姓之劳而享往古之勲夫有高世之功者必负遗俗之累有独智之虑者必被庶人之恐今吾将胡服骑射以敎百姓而世必议寡人矣肥义曰臣闻之疑事无功疑行无名今王即定负遗俗之虑殆毋顾天下之议矣夫论至德者不和于俗成大功者不谋于众昔舜舞有苖而禹袒入裸国非以飬欲而乐志也欲以论德而要功也愚者暗于成事智者见于未萌王其遂行之王曰寡人非疑胡服也吾恐天下笑之狂夫之乐智者哀焉愚者之笑贤者戚焉世有顺我者则胡服之攻未可知也虽敺世以笑我胡地中山我必有之王遂胡服使王孙緤告公子成曰寡人胡服且将以朝亦欲叔之服之也家聼于亲国聼于君古今之公行也子不反亲臣不逆主先王之通谊也今寡人作敎易服而叔不服吾恐天下议之也夫制国有常而利民为本从政有经而令行为上故明德在于论贱行政在于信贵今胡服之意非以飬欲而乐志也事有所出功有所止事成功立然后德可见也今寡人恐叔逆从政之经以辅公叔之议且寡人闻之事利国者行无邪因贵戚者名不累故寡人愿慕公叔之义以成胡服之功使緤谒之叔请服焉公子成再拜曰臣固闻王之胡服也不佞寝疾不能趋走是以不先进王今命之臣固敢竭其愚忠臣闻之中国者聪明睿智之所居也万物财货之所聚也圣贤之所敎也仁义之所施也诗书礼乐之所用也异敏技艺之所试也逺方之所观赴也蛮夷之所义行也今王释此而袭逺方之服变古之敎易古之道逆人之心畔学者离中国臣愿大王图之使者报王王曰吾固闻叔之病也即之公叔成家自请之曰夫服者所以便用也礼者所以便事也是以圣人观其乡而顺宜因其事而制礼所以利其民而厚其国也被髪文身错臂左衽瓯越之民也黒齿雕题鳀冠秫缝大吴之国也礼服不同其便一也是以乡异而用变事异而礼易是故圣人苟可以利其民不一其用果可以便其事不同其礼儒者一师而礼异中国同俗而敎离又况山谷之便乎故去就之变智者不能一逺近之服贤圣不能同竆乡多异曲学多辨不知而不疑异于己而不非者公于求善也今卿之所言者俗也吾之所言者所以制俗也今吾国东有河薄洛之水与齐中山同之而无舟檝之用自常山以至代上党东有燕东胡之境西有楼烦秦韩之边而无骑射之备故寡人且聚舟檝之用求水居之民以守河薄洛之水变服骑射以备燕参胡楼烦秦韩之边且昔者简主不塞晋阳以及上党而襄主兼戎取代以攘诸胡此愚智之所明也先时中山负齐之强兵侵掠吾地系累吾民引水围鄗非社稷之神灵即鄗几不守先王忿之其怨未能报也今骑射之服近可以备上党之形逺可以报中山之怨而叔也顺中国之俗以逆简襄之意恶变服之名而忘国事之耻非寡人所望于子公子成再拜稽首曰臣愚不达于王之议敢道世俗之闻今欲继简襄之意以顺先王之志臣敢不聼令再拜乃赐胡服赵文进谏曰农夫劳力而君子飬焉政之经也愚者陈意而智者论焉敎之道也臣无隠忠君无蔽言国之禄也臣虽愚愿竭其忠王曰虑无变扰忠无过罪子其言乎赵文曰当世辅俗古之道也衣服有裳礼之制也循法无愆民之职也三者先圣之所以敎今君释此而袭逺方之俗变古之敎易古之道故臣愿王之图之王曰卿言世俗之闲常民溺于习俗学者沈于所闻此两者所以成官而顺政也非所以观逺而论始也且夫三代不同服而王五霸不同敎而政智者作敎而愚者制焉贤者议俗不肖者拘焉夫制于服之民不足与论心拘于俗之众不足与致意故势与俗化而礼与变俱圣人之道也承敎而动循法无私民之职也知学之人能与闻迁达于礼之变能与时化故为已者不待人制今者不法古子其释之赵造諌曰隠忠不竭奸之属也以私诬国贱之类也犯奸者身死贱国者族宗有此两者先王之明刑臣下之大罪也臣虽愚愿尽其忠无遁其死王曰竭意不让忠也上无蔽言明也忠不辟危明不距人子其言乎赵造曰臣闻之圣人不易民而敎智者不变俗而动因民而敎者不劳而成功据俗而动者虑径而易见也今王易初不循俗胡服不顾世非所以敎民而成礼也且服竒者志淫俗僻者乱民是以涖国者不袭竒僻之服中国不近蛮夷之行非所以教民而成礼者也且循法无过修礼无邪臣愿王之图之王曰古今不同俗何古之法帝王不相袭何礼之循伏羲神农敎而不诛黄帝尧舜诛而不怒及至三王观时而制法因事而制礼法度制令各顺其宜衣服噐械各便其用故治世不一其道便国不必法古圣人之兴也不相袭而王夏殷之衰也不易礼而灭然则反古未可非而循礼未足多也且服竒而志淫是邹鲁无竒行也俗辟而民易是吴越无俊民也是以圣人利身之谓服便事之谓敎进退之谓节衣服之谓制所以齐常民非所以论贤者也故圣与俗流贤与变俱谚曰以书为御者不尽马之情以古制今者不达事之变故循法之功不足以高世法古之学不足以制今子其勿反也【纪年魏襄王十七年邯郸命吏大夫奴迁于九原又命将军大夫适子代吏皆貂服 淮南子赵武灵王贝带鵕□而朝赵国化之释名鞞本胡服也赵武灵王服之】

史记二十年王略中山地至寕葭西略胡地至榆中林胡王献马归使楼缓之秦仇液之韩王贲之楚富丁之魏赵爵之齐代相赵固主胡致其兵二十一年攻中山赵袑为右军许钧为左军公子章为中军王并将之牛翦将车骑赵希并将胡代赵与之陉合军曲阳攻取丹邱华阳鸱之塞王军取鄗石邑封龙东垣中山献四邑和王许之罢兵二十三年攻中山二十五年惠后卒使周绍胡服傅王子何

战国防王立周绍为傅曰寡人始行县过番吾当子为子之时践石以上者皆道子之孝故寡人问子以璧遗子以酒食而求见子子谒病而辞人有言子者曰父之孝子君之忠臣也故寡人以子之智虑为辩足以道人危足以持难忠可以写意信可以逺期谚云服难以勇治乱以智事之计也立傅以行敎少以学义之经也循计之事佚而不累访议之行竆而不忧故寡人欲子之胡服以傅王子周绍曰王失论矣非贱臣所敢任也王曰选子莫若父论臣莫若君君寡人也周绍曰立傅之道六王曰六者何也周绍曰智虑不躁达于变身行寛惠达于礼威严不足以易于位重利不足以变其心恭于敎而不快和于下而不危六者傅之才而臣无一焉隠中不谒臣之罪也傅命仆官以烦有司吏之耻也王请更论王曰知此六者所以使子周绍曰乃国未通于王之胡服虽然臣王之臣也而王重命之臣敢不聼令乎再拜赐胡服王曰寡人以王子为子任欲子之厚爱之无所见丑御道之以行义勿令溺苦于学事君者顺其意不逆其志事先者明其高不倍其孤故有臣可命其国之禄也子能行是所以事寡人者毕矣书云去邪勿疑任贤勿贰寡人与子不用人矣遂赐周绍胡服衣冠贝带黄金师比以傅王子 赵燕后胡服王令让之曰事主之行竭意尽力微谏而不哗应对而不怨不逆上以自伐不立私以为名子道顺而不拂臣行让而不争子用私道者家必乱臣用私义者国必危反亲以为行慈父不子逆主以自成惠主不臣也寡人胡服子独弗服逆主罪莫大焉以从政为累以逆主为高行私莫大焉故寡人恐亲犯刑戮之罪以明有司之法赵燕再拜稽首曰前吏命胡服施及贱臣臣以失令过期更不用侵辱敎王之惠也臣敬循衣服以待令甲 王破原阳以为骑邑牛赞进谏曰国有固籍兵有常经变籍则乱失经则弱今王破原阳以为骑邑是变籍而弃经也且习其兵者轻其敌便其用者易其难今民便其用而王变之是损君而弱国也故利不百者不变俗功不什者不易噐今王破卒散兵以奉骑射臣恐其攻获之利不如所失之费也王曰古今异利逺近易用隂阳不同道四时不一宜故贤人观时而不观于时制兵而不制于兵子知官府之籍不知噐械之利知甲兵之用不知隂阳之宜故兵不当于用何兵之不可易敎不便于事何俗之不可变昔者先君襄主与代交地城境封之名曰无竆之门所以诏后而期逺也今重甲循兵不可以逾险仁义道德不可以来朝吾闻信不弃功智不遗时今子以官府之籍乱寡人之事非子所知牛赞再拜稽首曰臣敢不聼令乎至遂胡服率骑入胡出于遗遗之门逾九限之固絶五径之险至胡中辟地千里

史记二十六年复攻中山攘地北至燕代西至云中九原二十七年五月戊申大朝于东宫传国立王子何以为王王庙见礼毕出临朝大夫悉为臣肥义为相国并傅王是为惠文王惠文王惠后吴娃子也武灵王自号为主父主父欲令子主治国而身胡服将士大夫西北略胡地而欲从云中九原直南袭秦于是诈自为使者入秦秦昭王不知己而怪其状甚伟非人臣之度使人逐之而主父驰已脱关矣审问之乃主父也秦人大惊主父所以入秦者欲自略地形因观秦王之为人也鹖冠子武灵王问庞焕曰寡人闻飞语流传曰百战而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胜善之善者也愿闻其觧庞焕曰工者贵无与争故太上用计谋其次因人事其下战克用计谋者荧惑敌国之主使变更淫俗哆暴骄恣而无圣人之数爱人而与无功而爵未劳而赏喜则释罪怒则妄杀法民而自慎少人而自至繁无用嗜占【阙】 高义下合意内之人所谓因人事者结币帛货财闭近人之复其口使其所谓是者尽非也所谓非者尽是也离君之际用忠臣之路所谓战克者其国已素破兵从而攻之因句践用此而吴国亡楚用此而陈蔡举三家用此而智氏亡韩用此而东分今世之言兵也皆强大者必胜小弱者必灭是则小国之君无霸王者而万乗之主无破亡也昔夏广而汤狭殷大而周小越弱而吴强此所谓不战而胜善之善者也此隂经之法夜行之道天武之类也今或僵尸百万流血千里而胜未决也以为功计之毎已不若是故圣人昭然独思忻然独喜若夫耳闻金鼓之声而希功目见旌旗之色而希陈手握兵刃之枋而希战出进合鬭而希胜是襄王之所破亡也武灵慨然叹曰存亡在身徴乎哉福之所生寡人闻此日月有以自观昔克德者不诡命得要者其言不众【韩非子赵主父令工施钩梯而缘潘吾防人迹其上广三尺长五尺而勒之曰主父常游于此 水经注行唐城内北门东侧有玉女神庙赵武灵王营斯邑城弥载不立圣女发叹百堵皆兴不日而就】韩非子赵主父使李疵视中山可攻不也还报曰中山可伐也君不亟伐将后齐燕主父曰何故可攻李疵对曰其君见好岩穴之士所倾盖与车以见竆闾隘巷之士以十数伉礼下布衣之士以百数矣君曰以子言论是贤君也安可攻疵曰不然夫好显岩穴之士而朝之则战士怠于行陈上尊学者下士居朝则农夫惰于田战士怠于行陈者则兵弱也农夫惰于田者则国贫也兵弱于敌国贫于内而不亡者未之有也伐之不亦可乎主父曰善举兵而伐中山遂灭也【吕氏春秋赵氏攻中山中山之人曰吾邱鴧衣铁甲操铁杖以战而所击无不碎所冲无不防以车投车以人投人也几至将所而后死 世本中山武公居顾桓公徙灵夀为赵武灵王所灭】

史记惠文王二年主父行新地遂出代西遇楼烦王于西河而致其兵三年灭中山迁其王于肤施起灵夀北地方从代道大通还归行赏大赦置酒酺五日封长子章为代安阳君章素侈心不服其弟所立主父又使田不礼相章也李兑谓肥义曰公子章彊壮而志骄党众而欲大殆有私乎田不礼之为人也忍杀而骄二人相得必有隂谋贼起一出身徼幸夫小人有欲轻虑浅谋徒见其利而不顾其害同类相推俱入祸门以吾观之必不乆矣子任重而势大乱之所始祸之所集也子必先患仁者爱万物而智者备祸于未形不仁不智何以为国子奚不称疾毋出传政于公子成毋为怨府毋为祸梯肥义曰不可昔者主父以王属义也曰毋变而度毋异而虑坚守一心以殁而世义再拜受命而籍之今畏不礼之难而忘吾籍变孰大焉进受严命退而不全负孰甚焉变负之臣不容于形谚曰死者复生生者不愧吾言已在前矣吾欲全吾言安得全吾身且夫贞臣也难至而节见忠臣也累至而行明子则有赐而忠我矣虽然吾有语在前者也终不敢失李兑曰诺子勉之矣吾见子已今年耳涕泣而出李兑数见公子成以备田不礼之事异日肥义谓信期曰公子与田不礼甚可忧也其于义也声善而实恶此为人也不子不臣吾闻之也奸臣在朝国之残也防臣在中主之蠧也此人贪而欲大内得主而外为暴矫令为慢以擅一旦之命不难为也祸且逮国今吾忧之夜而忘寐饥而忘食盗贼出入不可不备自今以来若有召王者必见吾面我将先以身当之无故而王乃入信期曰善哉吾得闻此也四年朝羣臣安阳君亦来朝主父令王聼朝而自从旁观窥羣臣宗室之礼见其长子章傫然也反北面为臣诎于其弟心怜之于是乃欲分赵而王章于代计未决而辍主父及王游沙邱异宫公子章即以其徒与田不礼作乱诈以主父令召王肥义先入杀之高信即与王战公子成与李兑自国至乃起四邑之兵入距难杀公子章及田不礼灭其党贼而定王室公子成为相号安平君李兑为司宼公子章之败往走主父主父开之成兑因围主父宫公子章死公子成李兑谋曰以章故围主父即觧兵吾属夷矣乃遂围主父令宫中人后出者夷宫中人悉出主父欲出不得又不得食探爵鷇而食之三月余而饿死沙邱宫主父定死乃发防赴诸侯是时王少成兑专政畏诛故围主父主父初以长子章为太子后得吴娃爱之为不出者数歳生子何乃废太子章而立何为王吴娃死爱弛怜故太子欲两王之犹豫未决故乱起以至父子俱死为天下笑岂不痛乎【韩非子制在己曰重不离位曰静重则能使轻静则能使躁故曰重为轻根静为躁君故曰君子终日行不辎重也邦者人君之辎重主父生传其邦此离其辎重者也故虽有代云中之乐超然已无赵矣主父万乗之主而以身轻于天下无势之谓轻离位之谓躁是以生幽而死故曰轻则失臣躁则失君主父之谓也】

韩非子李兑治中山苦陉令上计而入多李兑曰语言聼之説不度于义谓之窕言无山林泽谷之利而入多者谓之窕货君子不聼窕言不受窕货子姑免矣或曰李子设辞曰夫言语辩聼之説不度于义者谓之窕言辩在言者説在聼者则辩非説者也所谓不度于义非谓聼者必谓所聼也聼者非小人则君子也小人无义必不能度之义也君子度之义必不肯説也夫曰言语辩聼之説不度于义者必不诚之言也入多之为窕货也未可逺行也李子之奸弗蚤禁使至于计是遂过也无术以知而入多入多者穰也虽倍入将奈何举事慎隂阳之和种树节四时之适无蚤晚之失寒温之灾则入多不以小功妨大务不以私欲害人事丈夫尽于耕农妇人力于织絍则入多务于畜养之理察于土地之宜六畜遂五谷殖则入多明于权计审于地形舟车机械之利用力少致功大则入多利商市关梁之行能以所有致所无商客归之外货防之俭于财用节于衣食宫室噐械周于资用不事玩好则入多入多皆人为也若天事风雨时寒温适土地不加大而有豊年之功则入多人事天功二物者皆入多非山林泽谷之利也夫无山林泽谷之利入多因谓之窕货者无术之言也【○此疑李克之讹也按魏文侯使李克治中山】

战国防苏子説李兑曰雒阳乗轩车苏秦家贫亲老无罢车驽马桑轮蓬箧赢縢负书担嚢触尘埃防霜露越河漳足重茧日百而舍造外阙愿见于前口道天下之亊李兑曰先生以鬼之言见我则可若以人事兑尽知之矣苏子对曰臣固以鬼之言见君非以人之言也李兑见之苏子曰今日臣之来也暮后郭门借席无所得寄宿人田中旁有大丛夜半土梗与木梗鬭曰汝不如我我者乃土也使我逢疾风淋雨壊阻乃复归土今汝非木之根则木之枝耳汝逢疾风淋雨漂入漳河东流至海汜滥无所止臣窃以为土梗胜也今君杀主父而族之君之立于天下危于累卵君聼臣计则生不聼臣计则死李兑曰先生就舍明日复来见兑也苏子出李兑舎人谓李兑曰臣窃观君与苏公谈也其辩过君其博过君能聼苏公之计乎李兑曰不能舍人曰君即不能愿君坚塞两耳无聼其谈也明日复见终日谈而去舎人出送苏君苏子谓舎人曰昨日我谈粗而君动今日精而君不动何也舍人曰先生之计大而见高吾君不能用也乃我谓君坚塞两耳无聼谈者虽然先生明日复来吾请资先生厚用明日来抵掌而谈李兑送苏子明月之珠和氏之璧黒貂之裘黄金百镒苏子得以为用西入于秦【○防言杀主父之事非秦明矣】

绎史卷一百二十八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

鹖冠子之言

真隠传鹖冠子或曰楚人隠居幽山衣被屡空以鹖为冠莫测其名因服成号著书言道家厐谖常师事之后显于赵鹖冠子惧其荐已也乃与谖絶【汉书道家鹖冠子一篇】鹖冠子【博选】王鈇非一世之器者厚德隆俊也道凡四稽一曰天二曰地三曰人四曰命权人有五至一曰伯已二曰什已三曰若已四曰厮役五曰徒所谓天者物理情者也所谓地者常弗去者也所谓人者恶死乐生者也所谓命者靡不在君者也君也者端神明者也神明者以人为本者也人者以贤圣为本者也贤圣者以博选为本者也博选者以五至为本者也故北面而事之则伯已者至先趋而后息先问而后默则什已者至人趋已趋则若已者至慿几据杖指麾而使则厮役者至乐嗟苦咄则徒之人至矣故帝者与师处王者与友处亡主与徒处故德万人者谓之隽德千人者谓之豪德百人者谓之英德音者所谓声也未闻音出而响过其声者也贵者有知富者有财贫者有身信符不合事举不成不死不生不断不成计功而偿权德而言王鈇在此孰能使营 【着希】道有稽德有据人主不闻要故耑与运挠而无以见也道与德馆而无以命也义不当格而无以更也若是置之虽安非定也端倚有位名号弗去故希人者无悖其情希世者无缪其賔文礼之野与禽兽同则言语之暴与蛮夷同谓夫君子者易亲而难狎畏祸而难却嗜利而不为非时动而不茍作体虽安之而弗敢处然后礼生心虽欲之而弗敢信然后义生夫义节欲而治礼反情而辨者也故君子弗径情而行也夫乱世者以麤智为造意以中险为道以利为情若不相与同恶则不能相亲相与同恶则有相憎说者言仁则以为诬发于义则以为夸平心而直告之则有弗信故贤者之于乱世也絶豫而无由通异类而无以告苦乎哉贤人之潜乱世也上有随君下无直辞君有骄行民多讳言故人乖其诚能士隠其实情心虽不说弗敢不誉事业虽弗善不敢不力趋舍虽不合不敢弗从故观贤人之于乱世也其慎勿以为定情也 【环流】有一而有气有气而有意有意而有图有图而有名有名而有形有形而有事有事而有约约决而时生时立而物生故气相加而为时约相加而为期期相加而为功功相加而为得失得失相加而为吉凶万物相加而为胜败莫不发于气通于道约于事正于时离于名成于法者也法之在此者谓之近其出化彼谓之逺近而至故谓之神逺而反故谓之明明者在此其光照彼其事形此其功成彼从此化彼者法也生法者我也成法者彼也生法者日在而不厌者也生成在已谓之圣人惟圣人究道之情唯道之法公政以明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斗柄运于上事立于下斗柄指一方四塞俱成此道之用法也故日月不足以言明四时不足以言功一为之法以成其业故莫不道一之法立而万物皆来属法贵如言言者万物之宗也是者法之所与亲也非者法之所与离也是与法亲故强非与法离故亡法不如言故乱其宗故生法者命也生于法者亦命也命者自然者也命之所立贤不必得不肖不必失命也挈已之文者也故有一日之命有一年之命有一时之命有终身之命终身之命无时成者也故命无所不在无所不施无所不及时或后而得之命也旣有时有命引其声合之名其得时者成命日调引其声合之名其失时者精神俱亡命日乖时命者唯圣人而后能决之夫先王之道备然而世有困君其失之谓者也故所谓道者无已者也所谓德者能得人者也道德之法万物取业无形有分名曰大孰故东西南北之道踹然其为分等也隂阳不同气然其为和同也酸醎甘苦之味相反然其为善均也五色不同采然其为好齐也五声不同均然其可喜一也故物无非类者动静无非气者是故有人将得一人气吉有家将得一家气吉有国将得一国气吉其将凶者反此故同之谓一异之谓道相胜之谓埶吉凶之谓成败贤者万举而一失不肖者万举而一得其冀善一也然则其所以为者不可一也知一之不可一也故贵道空之谓一无不备之谓道立之谓气通之谓类气之害人者谓之不适味之害人者谓之毒夫社不防则不成雾气故相利相害也类故相成相败也积往生跂工以为师积毒成药工以为医美恶相饰命曰复周物极则反命曰环流 【近迭】庞子问鹖冠子曰圣人之道何先鹖冠子曰先人庞子曰人道何先鹖冠子曰先兵庞子曰何以舍天而先人乎鹖冠子曰天高而难知有福不可请有祸不可避法天则戾地广大深厚多利而鲜威法地则辱时举错代更无一法时则贰三者不可以立化树俗故圣人弗法庞子曰隂阳何若鹖冠子曰神灵威明与天合勾萌动作与地俱隂阳寒暑与时至三者圣人存则治亡则乱是故先人富则骄贵则嬴兵者百嵗不一用然不可一日忘也是故人道先兵庞子曰先兵奈何鹖冠子曰兵者礼义忠信也庞子曰愿闻兵义鹖冠子曰失道故敢以贱逆贵不义故敢以小侵大庞子曰用之奈何鹖冠子曰行枉则禁反正则舎是故不杀降人主道所高莫贵约束得地失信圣王弗据倍言负约各将有故庞子曰弟子闻之曰地大者国实民众者兵强兵强者先得意于天下今以所见合所不见盖殆不然今大国之兵反诎而辞竆禁不止令不行之故何也鹖冠子曰欲知来者察往欲知古者察今择人而用之者王用人而择之者亡逆节之所生不肖侵贤命曰凌百姓不敢言命曰胜今者所问子慎勿言夫地大国富民众兵强曰足士有余力而不能以先得志于天下者其君不贤而行骄溢也不贤则不能无为而不可与致焉骄则轻敌轻敌则与所私谋其所不知为使非其任力欲取胜于非其敌不计终身之患乐须臾之説是故国君被过聼之谤丑于天下而谋臣负滥首之责于敌国敌国乃责则却却则説者羞其弱万贱之直不能挠一贵之曲国被伸创其发则战战则是使元元之民往死邪臣之失莿也过生于上罪死于下雠旣外结诸侯畜其罪则危覆社稷世主慑惧寒心孤立不伐此人二国之难不解君立不复悔曩邮过谋徙计易滥首不足盖以累重灭门残疾族公谢天下以让敌国不然则战道不絶国创不息大乎哉夫弗知之害悲乎哉其祸之所极此倚贵离道少人自有之咎也是故师未发轫而兵可迭也今大国之君不闻先圣之道而易事羣臣无明佐之大数而有滑正之碎智反义而行之逆德以将之兵诎而辞竆令不行禁不止又奚足怪哉庞子曰何若滑正之智鹖冠子曰法度无以嚖意为模圣人按数循法尚有不全是故人不百其法者不能为天下主今无数而自因无法而自备循无上圣之检而断于已明人事虽备将尚何以复百己之身乎主知不明以贵为道以意为法牵时诳世逜下蔽上使事两乖养非长失以静为扰以安为危百姓家困人怨祸孰大焉若此者北走之日后知命亡庞子曰以人事百法奈何鹖冠子曰苍颉作法书从甲子成史李官苍颉不道然非苍颉文墨不起纵法之载于圗者其于以喻心逹意扬道之所谓乃才居曼之十分一耳故知百法者桀雄也若隔无形将然未有者知万人也无万人之智者智不能栖世学之上庞子曰得奉严教受业有间矣退师谋言弟子愈恐 【王鈇】庞子问鹖冠子曰泰上成鸠之道一族用之万八千嵗有天下兵强世不可夺与天地存久絶无伦齐殊异之物不足以命其相去之不同也世莫不言树俗立化彼独何道之行以至于此鹖冠子曰彼成鸠氏天故莫能增其高尊其灵庞子曰何谓天何若而莫能增其高尊其灵鹖冠子曰天者诚其日德也日诚出诚入南北有极故莫弗以为法则天者信其月刑也月信死信生终则有始故莫弗以为政天者明星其稽也列星不乱各以序行故小大莫弗以章天者因时其则也四时当名代而不干故莫弗以为必然天者一法其同也前后左右古今自如故莫弗以为常天诚信明因一不为众父易一故莫能与争先易一非一故不可尊增成鸠得一故莫不仰制焉厐子曰愿闻其制鹖冠子曰成鸠之制与神明体正神明者下究而上际克啬万物而不可厌者也周泊徧照反与天地总故能为天下计明于蚤识逢臼不惑存亡之祥安危之稽庞子曰愿闻其稽鹖冠子曰置下不安上不可以载累其足也其最高而不植局者未之有也辩于人情究物之理称于天地废置不殆审于山川而运动举错有检生物无害为之父母无所躝跞仁于取子备于教道要于言语信于约束已诺不专喜怒不增其兵不武树以为俗其化出此庞子曰愿闻其人情物理所以啬万物与天地总与神明体正之道鹖冠子曰成鸠氏之道未有离天曲日术者天曲者明而易循也日术者要而易行也庞子曰愿闻天曲日术鹖冠子曰其制邑理都使矔习者五家为伍伍为之长十伍为里里置有司四里为扁扁为之长十扁为乡乡置师五乡为县县有啬夫治焉十县为郡有大夫守焉命曰官属郡大夫退修其属县啬夫退修其乡乡师退修其扁扁长退修其里里有司退修其伍伍长退修其家事相斥正居处相察出入相司父与父言义子与子言孝长者言善少者言敬旦夕相薰芗以此慈孝之务若有所移徙去就家与家相受人与人相付亡人奸物无所穿窜此其人情物理也伍人有勿故不奉上令有余不足居处之状而不趣以告里有司谓之乱家其罪伍长以同里中有不敬长慈少出等异众不聼父兄之教有所受闻不悉以告扁长谓之乱里其罪有司而贰其家扁不以时循行教诲受闻不悉以告乡师谓之乱扁其罪扁长而贰其家乡不以时循行教诲受闻不悉以告县啬夫谓之乱乡其罪乡师而贰其家县啬夫不以时循行教诲受闻不悉以告郡善者不显命曰蔽明见恶而隠命曰下比谓之乱县其诛啬夫无赦郡大夫不以时循行教诲受闻虽实有所遗脱不悉以教柱国谓之乱郡其诛郡大夫无赦柱国不政使下情不上闻上情不下究谓之絿政其诛柱国灭门残疾令尹不宜时合地害百姓者谓之乱天下其轸令尹以徇此其所以啬物也天用四时地用五行天子执一以居中央调以五音正以六律纪以度数宰以刑德从本至末第以甲乙天始于元地始于朔四时始于歴故家里用提扁长用旬乡师用节县啬夫用月郡大夫用气分所至柱国用六律里五日报扁扁十日报乡乡十五日报县县三十日报郡郡四十五日报柱国柱国六十日以闻天子天子七十二日遣使勉有功罚不如此所以与天地总下情六十日一上闻上惠七十二日一下究此天曲日术也故不肖者不失其贱而贤者不失其明上享其福禄而百事理行畔者不利故莫能挠其强是以能治满而不溢绾大而不芒天子中正使者敢易言尊益区域使利逜下蔽上其刑斩笞无赦诸吏教苦德薄侵暴百姓辄罢毋使污官乱治不奉令犯法其罪加民利而不取利运而不取次故四方从之唯恐后至是以运天而维张地广而德章天下安乐设年予昌属各以一时典最上贤不如令尹令尹以闻壹再削职三则不赦治不逾官使史李不误公市为平生者不喜死者不怨人得所欲国无变故着赏有功德及三世父伏其辜不得创諡事从一二终古不勃彼计为善于乡不如为善于里为善于里不如为善于家是以为善者可得举为恶者可得诛莫敢道一旦之善皆以终身为期素无失次故化立而世无邪化立俗成少则同侪长则同友游敖同品祭祀同福死生同爱祸灾同忧居处同乐行作同和吊贺同杂哭泣同哀驩欣足以相助谍足以相止安平相驯军旅相夜战则足以相信昼战则足以相配入以禁暴出正无道是以其军能横行诛伐而莫之敢御故其刑设而不用不争而权重车甲不陈而天下无敌矣失道则贱敢逆贵不义则小敢侵大成鸠旣见上世之嗣失道亡功倍本灭德之则故为之不朽之国定位牢祭使鬼神亶曰增规不圆益矩不方夫以效末传之子孙唯此可持唯此可将将者养吉释者不祥墠以全牺正以斋明四时享之祀以家王以为神享礼灵之符藏之宗庙以玺正诸故其后世之教也全耳目不营用心不分不见异物而迁捐私去毒钩于内哲固于所守更始逾新上元为纪共承嘉恵相高不改亶昭穆具招士此先结之后入弗解此知极之至也庞子曰愿闻所以不改更始逾新之道鹖冠子曰成鸠所谓得王鈇之传者也庞子曰何谓王鈇鹖冠子曰王鈇者非一世之器也以死遂生从中制外之教也后世成至孙一灵羽理符日循功弗敢败奉业究制执正守内拙弗敢废楼与旱以新续故四时执効应锢不骏后得入庙惑爽不嗣谓之焚祖命冒世礼嗣弗引奉常弗内灵不食祀家王不举祭天将降咎皇神不享此所以不改更始逾新之道也故主无异意民心不徙与天合则万年一范则近者亲其善逺者慕其德而无已是以其教不厌其用不故能畴合四海以为一家而夷貉万国皆以时朝服致绩而莫敢効增免闻者传译来归其义莫能易其俗移其教故其威立而不犯流逺而不废此素皇内帝之法成鸠之所枋以超等世世不可夺者也功日益月长故能与天地存久此所以与神明体正之术也不待士史苍颉作书故后世莫能云其咎未闻不与道德究而能以为善者也庞子曰如是古今之道同邪鹖冠子曰古者亦我而使之久众者亦我而使之众耳何比异哉彼类善则万世不防道恶则祸及其身尚奚怪焉庞子曰以今之事观古之道舟车相通衣服同采言语相知画地守之不能相犯殊君异长不能相使逆言过耳兵甲相李百父母子且未易领方若所言未有离中国之正也丘第之业域不出着居不连垝而曰成鸠氏周阖四海为一家夷貉万国莫不来朝其果情乎鹖冠子曰虎狼杀人乌苍从上螾蛾从下聚之六者异类然同时俱至者何也所欲同也由是观之有人之名则同人之情耳何故不可乎天度数之而行在一不少在万不众同如林木积如仓粟斗石以陈升委无失也列地分民亦尚一也耳百父母子何能增减殊君异长又何出入若能正一万国同极德至四海又奚足阖也庞子曰果必信然隂阳消散三百六十日各反其故天地局局奚又以疑圣人高大内揣深浅逺近之理使鬼神一失不复息矣与天地相蔽至今尚在以钲面逹行宜乎哉成鸠之万八千嵗也得此道者何辩谁氏所用之国而天下利耳 【天权】挈天地而能游者谓之还名而不还于名之人明照光照不能照已之明是也独化终始随能序致独立宇宙无封谓之皇天地浮悬天地之明委命相鬲谓之时通而鬲谓之道连万物领天地合防同根命曰宇宙知宇故无不容也知宙故无不足也知德故无不安也知道故无不聼也知物故无不然也知一而不知道故未能里也昔行不知所如往而求者则必惑索所不知求之象者则必弗得故人者莫不蔽于其所不见鬲于其所不闻塞于其所不开诎于其所不能制于其所不胜世俗之众笼乎此五也而不通此未见而有形故曰有无军之兵有无服之丧人之轻死生之故也人之轻安危之故也夫蚊防坠乎千仞之谿乃始翺翔而成其容牛马坠焉碎而无形由是观之则大者不便重者创深兵者渉死而取生陵危而取安是故言而然道而当故一蚋噆肤不寐至旦半糠入目四方弗治所谓蔽者岂必障于帷隠于帷薄哉周平弗见之谓蔽故病视而目弗见疾聼而耳弗闻防故知能与其所闻见俱尽鬲故奠务行事与其任力俱终塞故四发上统而不续而消亡夫道者必有应而后至事者必有德而后成夫德知事之所成成之所得而后曰我能成之成无为得无来详察其道何由然哉迷往以观今是以知其未能彼立表而望者不惑按法而割者不疑固言有以希之也夫望而无表割无法其惑之属邪所谓惑者非无日月之明四时之序星辰之行也因乎反兹而之惑也惑故疾视愈乱惇而易方兵有符而道有验备必豫具虑必蚤定下因地利制以五行左木右金前火后水中土营军陈士不失其宜五度旣正无事不举招摇在上缮者作下取法于天四时求象春用苍龙夏用赤鸟秋用白虎冬用武天地已得何物不可宰理之所居谓之地神之所形谓之天知天故能一举而四致竝起而独成鸟乘随随蜚垂故昔善讨者非以求利将以明数昔善战者非以求胜将以明胜独不见夫隠者乎设使知之其知之者屈已知之矣若其弗知者虽师而说尚不晓也悲乎夫蔽象鬲塞之人未败而崩未死而禽设兵取国武之美也不动取国文之华也士益武人不益文一者寡爱不可胜论耳者可以聼调声而不能为调声目者可以视异形而不能为异形口者可以道神明而不能为神明故先王之服师术者呼往发防释约解刺达昏开明而且知焉故能说适计险歴越逾俗轶伦越等知略之见遗防众人求絶绍逺难之在前者能当之难之在后者能章之要领天下而无疏则逺乎敌国之制战胜攻取之道应物而不穷以一宰万而不总类类生之耀名之所在究贤能之变极萧楯之元谓之无方之传着乎无封之宇制事内不能究其形者用兵外不能充其功彼兵者有天有人有地兵极人人极地地极天天有胜地有维人有成故善用兵者慎以天胜以地维以人成三者明白何设不可图所谓天者非以无验有胜非以日势之长而万物之所受服者邪彼天生物而不物者其原隂阳也四时生长收藏而不失序者其权音也音在乎不可传者其功英也故所肄学兵必先天权陈以五行战以五音左倍宫角右挟商羽征君为随以无素之众陆溺溺人故能往来窦决独金而不连絶道之纪乱天之文干音之谓违物之情天之不纲其咎燥凶欲无乱逆谨司天英天英各失三军无实夫不英而实孰有其物常圣博古今复一日者天地之所待而阖耳故天权神曲五音术兵逸言曰章以祸福若合符节凡事者生于虑成于务失于惊 【能天】原圣心之作情隠微而后起散无方而求监焉轶眇而后无抗澄幽而思谨焉截六际而不绞观乎孰莫聼乎无罔极乎无系论乎窈冥湛不乱纷故能絶尘埃而立乎太清往无与俱来无与偕希备寡属孤而不伴所以无疵然独至传未有之将然领无首之即次度十五而用事量往来而废兴因动静而结生能天地而举措自然形也不可改也竒耦数也不可增减也成败兆也非而长也故其得道以立者地能立之其得道以仆者地弗能立也其得道以安者地能安之其得道以危者地弗能安也其得道以生者天能生之其得道以死者天弗能生也其得道以存者天能存之其得道以亡者天弗能存也彼安危执也存亡理也何可责于天道鬼神奚与一者德之贤也圣者贤之爱也道者圣之所吏也至之所得也以至图弗能载名弗能举口不可以致其意貎不可以立其状若道之象门户是也贤不肖愚知由焉出入而弗异也道者开物者也非齐物者也故圣道也道非圣也道者通物者也圣者序物者也是以有先王之道而无道之先王故圣人者后天地而生而知天地之始先天地而亡而知天地之终力不若天地而知天地之任气不若隂阳而能为之经不若万物多而能为之正不若众美丽而能举善指过焉不若道德富而能为之崇不若神明照而能为之主不若鬼神潜而能着其灵不若金石固而能烧其劲不若方圆治而能陈其形昔之得道以立至今不迁者四时大山是也其得道以危至今不可安者苓峦堙谿橐木降风是也其得道以生至今不亡者日月星辰是也其得道以亡至今不可存者苓叶遇霜朝露遭日是也故圣人者取之于埶而弗索于察埶者其专而在已者也察者其散而之物者也物乎物芬芬份份孰不从一出至一易故定审于人观变于物口者所以抒心诚意也或不能俞受究晓扬其所谓或过其实故行异者相非道异者相戾诐辞者革物者也圣人知其所离淫辞者因物者也圣人知其所合诈辞者沮物者也圣人知其所饰遁辞者请物者也圣人知其所极正辞者惠物者也圣人知其所立立者能効其所可知也莫能道其所不及明谕外内后能定人一在而不可见道在而不可专切譬乎渊其深不测淩淩乎泳澹波而不竭彼虽至人能以练其精神修其耳目整饰其身若合符节小大曲制无所遗失逺近邪直无所不及是以德万人者谓之俊德千人者谓之豪德百人者谓之英故圣者言之凡也【学问】庞子问鹖冠子曰圣人学问服师也亦有终始乎抑其拾诵记辞阖棺而止乎鹖冠子曰始于初问终于九道若不闻九道之解拾诵记辞阖棺而止以何定乎庞子曰何谓九道鹖冠子曰一曰道德二曰隂阳三曰法令四曰天官五曰神征六曰伎艺七曰人情八曰械器九曰处兵庞子曰愿闻九道之事鹖冠子曰道德者操行所以为素也隂阳者分数所以观气变也法令者主道治乱国之命也天官者表仪祥兆下之应也神征者风采光景所以序怪也伎艺者如胜同任所以出无独异也人情者大小愚智贤不肖雄俊豪英相万也械器者假乘焉世用国备也处兵者威柄所持立不败之地也九道形心谓之有灵后能见变而命之因其所为而定之若心无形灵辞虽搏捆不知所之彼心为主则内将使外内无巧验近则不及逺则不至庞子曰礼乐仁义忠信愿闻其合之于数鹖冠子曰所谓礼者不犯者也所谓乐者无菑者也所谓仁者同好者也所谓义者同恶者也所谓忠者久愈亲者也所谓信者无二响者也圣人以此六者卦世得失逆顺之经夫离道非数不可以【阙】绪端不要元法不可以刽心体表术里原虽浅不竆中虚外博虽博必虚庞子再拜曰有问戒哉虽毋如是防材乃健弗学孰能此天下至道而世主废之何哉鹖冠子曰不提生于弗器贱生于无所用中河失船一壶千金贵贱无常时使物然常知善善昭缪不易一揆至今不知善善故有身死国亡絶祀灭宗细人犹然不能夀义则自况

绎史卷一百二十九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

韩咎几瑟争立

战国策宣王谓樛留曰吾欲两用公仲公叔其可乎对曰不可晋用六卿而国分简公用田成监止而简公弑魏两用犀首张仪而西河之外亡今王两用之其多力者内树其党其寡力者借外权羣臣或内树其党以擅其主或外为交以裂其地则王之国必危矣【韩非子韩宣王问于樛留吾欲两用公仲公叔其可乎樛留对曰昔魏两用楼翟而亡西河楚两用昭景而亡鄢郢今君两用公仲公叔此必将争事而外市则国必忧矣或曰昔者齐桓公两用管仲鲍叔成汤两用伊尹仲虺夫两用臣者国之忧则是桓公不霸成汤不王也湣王一用淖齿而手死乎东庙主父一用李兑减食而死主诚有术两用不为患无术两用则争事而外市一则专制而劫弑今留无术以规上使其主去两用一是不有西河鄢郢之忧则必有身死减食之患是樛留未有善以知言也】

韩非子呉章谓韩宣王曰人主不可佯爱人一日不可复憎不可以佯憎人一日不可复爱也故佯憎佯爱之征见则谀者因资而毁誉之虽有明主不能复收而况于以诚借人也 客有説韩宣王宣王说而太息左右引王之説之以先告客以为德

战国防公仲数不信于诸侯诸侯锢之南委国于楚楚王弗聼苏代谓楚王曰不若聼而备于其反也朋之反也尝仗赵而畔楚仗齐而畔秦今四国锢之而无所入矣亦甚患之此方其为尾生之时也 齐令周最使郑立韩扰而废公叔周最患之曰公叔之与周君交也今我使郑立韩扰而废公叔语曰怒于室者色于市今公叔怨齐无奈何也必絶周君而深怨我矣史舍曰公行矣请令公叔必重公周最行至郑公叔大怒史舍入见曰周最固不欲来使臣窃强之周最不欲来以为公也使臣之强之也亦以为公也公叔曰请闻其説对曰齐大夫诸子有犬犬猛不可叱叱之必噬人客有请叱之者疾视而徐叱之犬不动复叱之犬遂无噬人之心今周最固得事足下而以不得已之故来使彼将礼陈其辞而缓其言郑王必以齐为不急必不许也今周最不来他人必来来使者无交于公而欲德于韩扰其使之必疾言之必急则郑王必许之矣公叔曰善遂重周最王果不许韩扰 公仲为韩魏易地公叔争之而不聼且亡史惕谓公叔曰公亡则易必可成矣公无辞以复反且示天下轻公公不若顺之夫韩地易于上则害于赵魏易于下则害于楚公不如告楚赵楚赵恶之赵闻之起兵临羊肠楚闻之发兵临方城而易必败矣 韩魏易地西周弗利樊余谓楚王曰周必亡矣韩魏之易地韩得二县魏亡二县所以为之者尽包二周多于二县九鼎存焉且魏有南阳郑地三川而包二周则楚方城之外危韩兼两上党以临赵即赵羊肠以上危故易成之日楚赵皆轻楚王恐因赵兵以止易 顔率见公仲公仲不见顔率谓公仲之谒者曰公仲必以率为阳也故不见率也公仲好内率曰好士公仲啬于财率曰散施公仲无行率曰好义自今以来率且正言之而已矣公仲之谒者以告公仲公仲遽起而见之 谓公叔曰乘舟舟漏而弗塞则舟沈矣塞漏舟而轻阳侯之波则舟覆矣今公自以为辨于薛公而轻秦是塞漏舟而轻阳侯之波也愿公之察也【韩非子公叔相韩而有功齐公仲甚重于王公叔恐王之相公仲也使齐韩约而攻魏公叔因内齐军于郑以劫其君以固其位而信两国之约】或谓公仲曰今有一举而可以忠于主便于国利于身愿公之行之也今天下散而事秦则韩最轻矣天下合而离秦则韩最弱矣合离之相续则韩最先危矣此君国长民之大患也今公以韩先合于秦天下随之是韩以天下事秦秦之德韩也厚矣韩与天下朝秦而独厚取德焉公行之计是其于主也至忠矣天下不合秦秦令而不聼秦必起兵以诛不服秦久与天下结怨构难而兵不决韩息士民以待其衅公行之计是其于国也大便也昔者周佼以西周善于秦而封于梗阳周启以东周善于秦而封于平原今公以韩善秦韩之重于两周也无先计而秦之争机也万于周之时今公以韩为天下先合于秦秦必以公为诸侯以明示天下公行之计是其于身大利也愿公之加务也 或谓韩公仲曰夫孪子之相似者惟其母知之而已夫利害之相似者惟智者知之而已今公国其利害之相似正如孪子之相似也得其道为之则主尊而身安不得其道则主卑而身危今秦魏之和成而非公适两束之则韩必谋矣若韩随魏以善秦是为魏从也则韩轻主卑矣秦已善韩必将置其所爱信者令用事于韩以完之是公危矣今公与安成君为秦魏之和成固为福不成亦为福秦魏之和成而公适两束之是韩为秦魏之门户也是韩重而主尊矣安成君东重于魏而西重于秦操右契而为公责德于秦魏之王裂地而为诸侯公之事也若夫安韩魏而终身相公之下服此主尊而身安矣秦魏不终相聼者也齐怒于不得魏必欲善韩以塞魏魏不聼秦必务善韩以备秦是公择布而割也秦魏和则两国德公不和则两国争事公所谓成为福不成亦为福者也愿公之无疑也 韩公叔有齐魏而太子有楚秦以争国郑申为楚使于韩矫以新城阳人予太子楚王怒将罪之对曰臣矫予之以为国也臣为太子得新城阳人以与公叔争国而得之齐魏必伐韩韩氏急必悬命于楚又何新城阳人之敢求太子不胜幸而不死今将倒冠而至又安敢言地楚王曰善乃不罪也 郑彊以金八百入秦以伐韩冷向谓郑彊曰公以八百金请伐人之与国秦必不聼公公不如令秦王疑公叔郑彊曰何如曰公叔之攻楚也以几瑟之存焉故言伐楚也今已令楚王奉几瑟以车百乘居阳翟令昭献转而与之处旬有余彼已角而几瑟公叔之雠也而昭献公叔之人也秦王闻之必疑公叔为楚

史记十二年太子婴死公子咎公子虮虱争为太子时虮虱质于楚苏代谓韩咎曰虮虱亡在楚楚王欲内之甚今楚兵十余万在方城之外公何不令楚王筑万室之都雍氏之旁韩必起兵以救之公必将矣公因以韩楚之兵奉虮虱而内之其聼公必矣必以楚韩封公也韩咎从其计楚围雍氏韩求救于秦秦未为发使公孙昧入韩公仲曰子以秦为且救韩乎对曰秦王之言曰请道南郑蓝田出兵于楚以待公殆不合矣公仲曰子以为果乎对曰秦王必祖张仪之故智楚威王攻梁也张仪谓秦王曰与楚攻魏魏折而入于楚韩固其与国也是孤秦也不如出兵以到之魏楚大战秦取西河之外以归今其状阳言与韩其实隂善楚公待秦而到必轻与楚战楚隂得秦之不用也必易与公相支也公战而胜楚遂与公乘楚施三川而归公战不胜楚楚塞三川守之公不能救也窃为公患之司马庚三反于郢甘茂与昭鱼遇于商于其言收壐实类有约也公仲恐曰然则奈何曰公必先韩而后秦先身而后张仪公不如亟以国合于齐楚齐楚必委国于公公之所恶者张仪也其实犹不无秦也于是楚解雍氏围苏代又谓秦太后弟戎曰公叔伯婴恐秦楚之内虮虱也公何不为韩求质于楚楚王聼入质子于韩则公叔伯婴知秦楚之不以虮虱为事必以韩合于秦楚秦楚挟韩以窘魏魏氏不敢合于齐是齐孤也公又为秦求质子于楚楚不聼怨结于韩韩挟齐魏以围楚楚必重公公挟秦楚之重以积德于韩公叔伯婴必以国待公于是虮虱竟不得归韩韩立咎为太子

战国防公叔且杀几瑟也宋赫为谓公叔曰几瑟之能为乱也内得父兄而外得秦楚也今公杀之太子无患必轻公韩大夫知王之老而太子定必隂事之秦楚若无韩必隂事伯婴伯婴亦几瑟也公不如勿杀伯婴恐必隂于公韩大夫不能必其不入也必不敢辅伯婴以为乱秦楚挟几瑟以塞伯婴伯婴外无秦楚之权内无父兄之众必不能为乱矣此便于公 韩咎立为君而未定也其弟在周周欲立车百乘而送之恐韩咎入韩之不立也綦母恢曰不如以百金从之韩咎立因以为戒不立则曰来効贼也

绎史卷一百二十九

绎史卷一百三十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

列国难周

战国防秦兴师临周而求九鼎周君患之以告顔率顔率曰大王勿忧臣请东借救于齐顔率至齐谓齐王曰夫秦之为无道也欲兴兵临周而求九鼎周之君臣内自尽计与秦不若归之大国夫存危国美名也得九鼎厚寳也愿大王图之齐王大发师五万人使陈臣思将以救周而秦兵罢齐将求九鼎周君又患之顔率曰大王勿忧臣请东解之顔率至齐谓齐王曰周赖大国之义得君臣父子相也愿献九鼎不识大国何凃之从而致之齐齐王曰寡人将寄径于梁顔率曰不可夫梁之君臣欲得九鼎谋之晖台之下少海之上其日久矣鼎入梁必不出齐王曰寡人将寄径于楚对曰不可楚之君臣欲得九鼎谋之于叶庭之中其日久矣若入楚鼎必不出王曰寡人终何涂之从而致之齐顔率曰敝邑固窃为王患之夫鼎者非效壶醯酱瓿耳可懐挟提挈以至齐者非效鸟集乌飞兴马逝漓然止于齐者昔周之代殷得九鼎凡一鼎而九万人挽之九九八十一万人士卒师徒械器被具所以备者称此今大王纵有其人何涂之从而出臣切为大王私忧之齐王曰子之数来犹无与耳顔率曰不敢欺大国疾定所从出敝邑迁鼎以待命齐王乃止 赵取周之祭地周君患之告于郑朝郑朝曰君勿患也臣请以三十金复取之周君予之郑朝献之赵太卜因告以祭地事及王病使卜之太卜谴之曰周之祭地为祟赵乃还之 韩氏逐向晋于周周使成恢为之谓魏王曰周必寛而反之王何不为之先言是王有向晋于周也魏王曰诺成恢因为谓韩王曰逐向晋者韩也而还之者魏也岂如道韩反之哉是魏有向晋于周而韩王失之也韩王曰善亦因请复之 楚兵在山南伍得将为楚王属怨于周或谓周君曰不如令太子将军正迎伍得于境而君自郊迎令天下皆知君之重伍得也因泄之楚曰周君所以事伍得者器必名曰谋楚王必求之而伍得无効也王必罪之

史记秦借道两周之闲将以伐韩周恐借之畏于韩不借畏于秦史厌谓周君曰何不令人谓韩公叔曰秦之敢絶周而伐韩者信东周也公何不与周地发质使之楚秦必疑楚不信周是韩不伐也又谓秦曰韩彊与周地将以疑周于秦也周不敢不受秦必无辞而令周不受是受地于韩而聼于秦

战国策楚请道于两周之闲以临韩魏周君患之苏子谓周君曰除道属之于河韩魏必恶之齐秦恐楚之取九鼎也必救韩魏而攻楚楚不能守方城之外安能道二周之闲若四国弗恶君虽不欲与也楚必将自取之矣 石行秦谓大梁造曰欲决霸王之名不如备两周辩智之士谓周君曰君不如令辩智之士为君争于秦秦召周君周君难往或为周君谓魏王曰秦召周君

将以使攻魏之南阳王何不出兵于河南周君闻之将以为辞于秦而不往周君不入秦秦必不敢越河而攻南阳 昭献在阳翟周君将令相国往相国将不欲苏厉为之谓周君曰楚王与魏王遇也主君令陈封之楚令向公之魏楚韩之遇也主君令叶公之楚令向公之韩今昭献非人主也而主君令相国往若其王在阳翟主君将令谁往周君曰善乃止其行 楚攻雍氏周粻秦韩楚王怒周周之君患之为周谓楚王曰以王之强而怒周周恐必以国合于所与粟之国则是劲王之敌也故王不如速解周恐彼前得罪而后得解必厚事王矣

史记楚欲与齐韩连和伐秦因欲图周周王赧使武公谓楚相昭子曰三国以兵割周郊地以便输而南器以尊楚臣以为不然夫弑共主臣世君大国不亲以众胁寡小国不附大国不亲小国不附不可以致名实名实不得不足以伤民夫有圗周之声非所以为号也昭子曰乃圗周则无之虽然周何故不可图也对曰军不五不攻城不十不围夫一周为二十晋公之所知也韩尝以二十万之众辱于晋之城下锐士死中士伤而晋不防公之无百韩以图周此天下之所知也夫怨结于两周以塞邹鲁之心交絶于齐声失天下其为事危矣夫危两周以厚三川方城之外必为韩弱矣何以知其然也西周之地絶长补短不过百里名为天下共主裂其地不足以肥国得其众不足以劲兵虽无攻之名为弑君然而好事之君喜攻之臣发号用兵未尝不以周为终始是何也见祭器在焉欲器之至而防弑君之乱今韩以器之在楚臣恐天下以器雠楚也臣请譬之夫虎肉臊其兵利身人犹攻之也若使泽中之麋防虎之皮人之攻也必万之于虎裂楚之地足以肥国诎楚之名足以尊主今子将以欲诛残天下之共主居三代之器吞三翮六翼以为世主非贪而何周书曰欲起无先故器南则兵至矣于是楚计辍不行 秦破华阳约马犯谓周君曰请令梁城周乃谓梁王曰周王病若死则犯必死矣犯请以九鼎自入于王王受九鼎而图犯梁王曰善遂与之防言戍周因谓秦王曰梁非戍周也将伐周也王试出兵境以观之秦果出兵又谓梁王曰周王病甚矣犯请后可而复之今王使防之周诸侯皆生心后举事且不信不若令卒为周城以匿事端梁王曰善遂使城周

战国防周君之秦谓周最曰不如誉秦王之孝也因以原为太后养地秦王太后必喜是公有秦也交善周君必以为公功交恶劝周君入秦者必有罪矣 秦欲攻周周最谓秦王曰为国之计者不攻周攻周实不足以利国而声畏天下天下以声畏秦必东合于齐兵敝于周而合天下于齐则秦孤而不王矣是天下欲罢秦故劝王攻周秦与天下俱罢则令不横行于周矣 宫他谓周君曰宛恃秦而轻晋秦饥而宛亡郑恃魏而轻韩魏攻蔡而郑亡邾莒亡于齐陈蔡亡于楚此皆恃援国而轻近敌也今君恃韩魏而轻秦国恐伤矣君不如使周最隂合于赵以备秦则不毁【帝王世纪赧王多负债于民上台以避之名曰逃债台雒阳南宫簃台是也】

史记五十八年三晋距秦周令其相国之秦以秦之轻也还其行客谓相国曰秦之轻重未可知也秦欲知三国之情公不如急见秦王曰请为王聼东方之变秦王必重公重公是秦重周周以取秦也齐重则固有周聚以收齐是周常不失重国之交也秦信周发兵攻三晋五十九年秦取韩阳城负黍西周恐倍秦与诸侯约从将天下鋭师出伊阙攻秦令秦无得通阳城秦昭王怒使将军摎攻西周西周君奔秦顿首受罪尽献其邑三十六口三万秦受其献归其君于周周君王赧防周民遂东亡秦取九鼎寳器而迁西周公于狐后七嵗秦庄襄王灭东西周东西周皆入于秦周旣不祀 庄襄王元年东周君与诸侯谋秦秦使相国吕不韦诛之尽入其国秦不絶其祀以阳人地赐周君奉其祭祀【法言周之顺赧以成周而西倾秦之惠文昭襄以西山而东并孰愈曰周也羊秦也狼然则狠愈欤曰羊狼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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