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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外纪卷第七

资治通鉴外纪卷第七

周纪五大荒落凡五十二年起上章摄提格尽重光

灵王

元年春郑侵宋齐伐莱秋七月庚辰郑成公薨

太子僖公髠顽立晋侵郑

二年春楚伐吴克鸠兹至于衡山吴伐楚取驾

夏晋祁奚辞军尉悼公问孰可对曰臣之子午有直

质而无流心非义不变非上不举若临大事可贤于

臣公使午为军尉军无秕政六月晋㑹诸侯盟于

鸡泽悼公弟干乱行中军司马魏绛斩其仆而谓

公曰臣誅于干不忘其死君不說請之公曰軍

旅之事也公于是布命结援修好申盟而还令狐文

子卒使张老为卿辞曰智仁勇学臣不如魏绛若在

卿位外内必平鸡丘之㑹其官不犯而辞顺不可不

赏也五命而固辞乃使为司马赵武将新军魏绛佐

之秋楚侵陈冬晋伐许

三年春三月陈成公薨子哀公溺立楚将伐陈闻䘮

乃止陈人不聴命夏楚侵陈冬陈围顿顿姬姓子

爵晋悼公誉达于戎无终子嘉父因魏绛请和诸

戎于是遂伯邾莒伐鄫鲁救鄫侵邾败于狐骀

四年秋鲁大雩冬楚伐陈十一月甲午诸侯救陈

鲁子服它谏季文子曰子相二君妾不衣帛马不

食粟人以子为爱且不华国文子曰徳荣为国华吾

观国人食麄而衣恶者多文子以告其父仲孙蔑蔑

囚之七日自是子服之妾衣不过七升之布马饩不

过狼莠文子闻之曰过而能改民之上也使为上大

五年春杞桓公薨子孝公丐立秋莒灭鄫冬十

一月丙辰齐灭莱共公浮柔奔棠

六年冬十月晋韩厥献子老使公族穆子受事于朝

辞曰厉公之乱无忌备公族智不能匡君使至于难

仁不能救勇不能敢辱君朝以忝韓宗悼公曰難

雖不能君而能讓不可不賞也使掌公族大夫庚

戌宣子起朝楚围陈晋㑹诸侯干鄬以救之郑

子驷使贼夜弑僖公以疟疾赴于诸侯子简公嘉立

年五岁

七年夏四月郑侵蔡五月莒伐鲁秋九月鲁大

雩冬楚伐郑郑及楚平

八年春宋灾夏晋韩起佐上军赵武为新军将

秋秦侵晋冬十月诸侯伐郑郑及晋成晋以诸侯

复伐郑闰十二月次阴口而还楚伐郑郑及楚平

九年夏五月甲午晋灭偪阳偪阳妘姓子爵六月

楚郑伐宋晋伐秦卫救宋郑侵卫秋七月楚

郑侵鲁还围宋萧八月丙寅克之九月郑侵宋莒

伐鲁晋帅诸侯伐郑冬十月楚救郑十一月丁未

晋帅诸侯侵郑

十年春鲁季武子为三军叔孙穆子曰天子作师公

帅之以征不徳元侯作师卿帅之以承天子诸侯有

卿无军帅教卫以赞元侯伯子男有大夫无卿帅赋

以从诸侯今我小侯也处大国之间为元侯之所以

怒大国无乃不可乎弗从遂作中军自是齐楚代讨

于鲁宋侵郑夏四月郑侵宋诸侯伐郑秋七月

楚乞旅于秦秦师从楚子将伐郑郑伯逆之丙子伐

宋九月诸侯复伐郑郑人行成冬十二月郑简公纳

女工妾女乐歌钟寳辂车于晋悼公公锡魏绛女

乐一八歌锺一肆曰㣲子寡人无以待戎子其受之

绛徙治安邑晋悼公与司马侯升台而望曰乐夫

对曰临下之乐则乐矣徳义之乐未也公曰何谓徳

义对曰诸侯之为日在君侧以其善行以其恶戒可

谓徳义矣公曰孰能对曰羊舌肸习春秋乃召叔向

使傅太子彪秦伐晋以救郑己丑秦败晋于栎

十一年春莒伐鲁围台鲁救台遂入郓吴王寿梦

四子曰诸樊余祭夷昧季札季札贤寿梦欲立之季

札让不可秋寿梦薨长子诸樊摄行事当国

刘恕曰太伯仲雍南之句吴而季歴嗣周季札有

三兄故不敢当吴君夫适庻之分不明则争篡之

祸迭起君子思患而豫防逺利以全身及阖庐弑

王僚季札曰非我立乱立者从之先人之道也蛮

夷之人仲尼称之岂不以其知而能守节哉

冬楚秦伐宋

十二年夏邿乱鲁救乱遂灭之晋赵武将上军魏

绛佐下军初楚共王多宠子而世子之位不定屈

建曰楚必多乱夫一兎走于街万人追之一人得之

贪夫知止太子者国之基而百姓之望也絶则挠乱

犹兎走也共王闻之立昭太子楚共王作宫楼未

成有鹿上焉秋王有疾召大夫曰不榖不徳覆楚国

之师若得保首领以没请为灵若厉王薨子囊曰事

君者先其善不从其过能知其过可不谓共乎大夫

从之太子康王昭立吴侵楚战于庸浦吴大败

十三年春吴诸樊既除䘮将立季札季札固让乃舍

之夏诸侯从晋伐秦及泾莫济晋叔向曰诸侯谓

秦不恭而讨之及泾而止于秦何益鲁叔孙穆子曰

豹之业及匏有苦叶矣不知其佗叔向召舟虞与

司马曰若匏不材于人共济而已叔孙将涉也具舟

除隧不共有法是行也鲁莒先济诸侯从之不获成

晋师还四月卫孙林父宁殖叛献公奔齐居郲卫

人立穆公孙剽是为殇公或云子叔孙宁相之晋

舍新军秋楚伐吴吴不出而还吴人要击败之

十四年夏齐围鲁成秋邾伐鲁冬晋悼公薨子

平公彪立

十五年夏六月庚寅晋㑹诸侯伐许遂伐楚败之复

伐许秋齐围鲁成

十六年春宋伐陈夏卫伐曹取重丘秋齐伐鲁

冬邾伐鲁是岁邾宣公薨子悼公华立

十七年秋齐伐鲁冬十月晋㑹诸侯伐齐魏绛将

下军丙寅齐师夜遁十一月克兹邿十二月己亥焚

雍门及西郭南郭壬寅焚东郭北郭甲辰东侵及潍

南及沂楚伐郑至牢而反是岁曹成公薨子武

公胜立燕武公薨文公立

十八年春诸侯取邾田自漷水归于鲁二月晋卫

伐齐齐灵公废太子光以子牙为太子灵公疾崔

杼逆光疾病而立之夏五月壬辰晦公薨光即位是

为庄公

十九年秋鲁伐邾

二十年春邾庶其以漆闾丘奔鲁晋栾桓子黡娶

范宣子女叔祁生懐子盈黡卒叔祁与老州宾通盈

患之夏叔祁惧愬诸宣子曰盈将为乱宣子畏其多

士使城着将逐之平公谓阳毕曰自穆侯以至于今

恐及吾身若之何对曰去其枝叶絶其本根可以少

间栾氏之诬晋乆也栾书弑厉公以厚其家灭栾氏

则民威矣起瑕原韩魏之后而赏立之则民懐矣公

曰栾书立吾先君栾盈不获罪如何对曰若爱盈则

明逐羣贼而知国伦数而遣之彼若逺逃乃厚其外

交而勉之以报其徳不亦可乎公许诺秋尽逐羣贼

使祁午及阳毕适曲沃逐栾盈盈出奔楚公令国人

曰自文公以来有力于先君而子孙不立者将授立

之得之者赏栾盈之出执政使栾氏之臣勿从其臣

辛俞行吏执之公曰国有大令何故犯之对曰臣顺

之岂敢犯之执政曰无从栾氏而从君臣闻三世事

家君之再世以下主之臣于栾氏三世矣敢忘其

而叛其君以煩司宼公說固止之不可厚賂之辭

曰臣尝陈辞矣若受君赐是堕其前言何以事君乃

遣之冬十月庚子孔子生孔子名丘字仲尼其先

宋人生鲁昌平乡陬邑为儿嬉戏常陈俎豆设礼容

二十二年春杞孝公薨弟文公益姑立夏四月齐

纳栾盈于晋曲沃盈帅曲沃之甲因魏舒入绛败奔

曲沃秋齐庄公伐卫将伐晋晏婴崔杼谏弗听陈

须无曰将如君何遂伐晋取朝歌八月鲁救晋初陈

完敬仲生穉孟夷穉孟夷生涽孟庄涽孟庄生须无

即陈文子也冬十月晋人克栾盈于曲沃尽杀栾

氏之族党初齐庄公为车五乗之宾而杞梁华舟

獨不與焉歸而不食其母曰生而有義而有名五

乗之宾尽汝下也梁与舟同车侍于庄公还自晋遂

袭莒公伤股明日复战杞梁华舟下斗获甲首三百

公曰子止吾与子同齐国二子曰君为五乘之宾而

舟与梁不与焉是少吾勇也临敌涉难止我以利是

恶吾行也深入多杀臣之事也齐国之利非吾所知

也壊軍陷陳三軍不敢當至莒城下莒人曰子無

吾与子同莒国杞梁华舟曰去国归敌非忠臣也鸡

鸣而期日中忘之非信也深入多杀臣之事也莒国

之利非吾所知進鬭殺二十七人而莒人行成杞

梁之妻闻之而哭城为之㢮而隅为之崩

二十三年春鲁侵齐夏楚为舟师伐吴无功而还

秋齐伐莒冬楚伐郑诸侯救郑周榖洛斗将

毁王宫灵王欲壅之太子晋谏曰民有怨乱犹不可

遏而况神乎王将防斗川以饰宫是饰乱而佐斗也

无乃章祸且遇伤乎王卒壅之齐人城郏晋平

公使叔誉于周见太子晋而与之言五称而五穷归

告公曰太子晋行年十五而臣勿能与言君请归邑

而与之田若不反有天下将以为诛平公将归之师

旷曰请使瞑臣往与之言反而复之师旷见太子与

之言皆称善师旷歌无射曰国诚寜矣逺人来观修

义经矣好乐无荒太子歌蟜曰何自南极至于北极

絶境越国弗愁道逺师旷谓太子曰汝将为天下宗

乎太子曰自太皥至尧舜禹未有一姓再有天下者

吾后三年上宾于帝所汝慎无言师旷归未及三年

告者至晉羊舌肸聘于周發幣于大夫及單靖

公靖公享之俭而敬宾礼赠饯视其上而从之燕无

私送不过郊叔向曰异哉吾闻一姓不再兴今有单

子周其兴乎昔史佚有言动莫若敬居莫若俭徳莫

若让事莫若咨单子之贶我礼也皆有焉子孙必蕃

后世不忘初晋范宣子与和大夫争田久而无成

宣子欲攻之司马侯曰诸侯皆有二心是之不忧而

怒和大夫非子之任也祁午曰晋为盟主子为正卿

若能靖端诸侯使服聴命于晋晋国其谁不从何必

和盍密和宣子问于家老訾祏对曰吾子嗣位于朝

无奸行于国无邪民将何治为宣子说乃益和田而

與之和訾祏宣子謂獻子曰昔吾有訾祏朝夕顧

焉以相晋国且为吾家今吾观女专则不能谋则无

与将若之何对曰鞅也居处恭不敢安易敬学而好

仁和于政而好其道谋于众不以贾好私志虽衷不

敢谓是必长者之由宣子曰可以免身晋平公射

鴳不使竪襄之失公怒拘將殺之叔向聞之夕

君告之对曰昔唐叔射兕于徒林殪以为大甲今君

射鴳不死之不得耻也必速杀之勿令逺闻公忸

怩赦之是岁燕文公薨懿公立

二十四年春齐伐鲁齐庄公通于崔杼妻姜氏夏

五月乙亥杼弑公邢蒯瞶使晉而反將入而報君

其仆曰君之无道四邻诸侯莫不闻也蒯瞶曰子早

言我能諫之不聴我能去之不諫又不去吾將之

驅車入其僕曰人有亂君猶之我有治長可無

乎結轡自刎於車上申蒯將往赴難申詳止之曰

君之無道聞於諸侯何必之蒯曰食無道之食衣

無道之衣居無道之位安得有道而馳至公門崔

杼不内蒯以剑断臂与门者杼陈八列命之蒯入门

奮劒三踴而鬭殺七列不及一列而陳不占往赴

难食则失七上车失轼其御曰怖惧如此虽往何益

不占曰君義也無勇私也君子不以私害義至門

聞鬭戰之聲恐駭而杼令士大夫皆脫劒入盟言

不疾指不至血者所殺十人次及晏子晏子奉桮

血仰天叹曰呜呼崔杼不忠而弑其君杼曰子从我

与子分国不与吾吾将杀子直兵将推之曲兵将句

之晏子曰回以利而背其君非仁也劫以刃而失其

志非勇也诗云恺悌君子求福不回婴可回乎崔子

舍之晏子趋出授绥而乘其仆将驰婴子抚其手曰

麋鹿在山林其命在庖厨馳不益生緩不益桉之

成节而去丁丑崔杼立庄公弟杵臼是为景公崔杼

庆封相之晋伐齐齐请成纳赂平公许之六月

郑伐陈入之赂郑以宗器乃还秋七月晋赵武为

政舒鸠叛楚楚伐之吴救之楚败吴师围舒鸠八

月灭之卫献公入于夷仪冬十月郑复伐陈

十二月吴王诸樊伐楚门于巢巢牛臣射杀之弟王

余祭立初诸樊嘉季札之义兄弟皆欲以次致国令

以渐至故诸樊称先王寿梦之意传弟焉季札封延

陵号延陵季子卫献公自夷仪使与宁喜言求复

国宁喜许之

二十五年春二月宁喜告蘧伯玉伯玉曰瑗不得闻

君之出敢闻其入辛卯宁喜弑殇公甲午献公入卫

夏楚秦侵吴闻吴有备而还遂侵郑六月晋㑹

诸侯讨卫执献公秋七月齐景公郑简公为献公如

晋晋许归之楚椒举奔郑将奔晋蔡声子将如晋

遇之于郑飨之以璧侑曰能事晋君以为诸侯主辞

曰非所願也若得歸骨於楚且不朽聲子曰子尚

良食吾归子椒举降三拜纳其乗马声子受之还见

楚令尹子木言举若以晋谋楚必有丰败子木愀然

曰召之其来乎对曰亡人得生又何不来为子木曰

不来则若之何对曰资东阳之盗使杀之可乎子木

曰我为楚卿而赂盗以贼一夫于晋非义也乃使椒

鸣召其父而复之初屈到嗜芰有疾召其宗老而

属之曰祭我必以芰及祥宗老将荐芰屈建命去之

曰夫子承楚国之政其法刑在民心而藏在王府上

可比先王下可训后世虽㣲楚国诸侯莫不誉夫子

不以私欲干国典遂不用许灵公如楚请伐郑秋

八月薨于楚子悼公买立冬十月楚伐郑十二月

卫人归卫姫于晋乃释献公

二十六年鲁郈成子聘于晋过卫右宰榖臣止而觞

之陈乐而不乐酒酣送之以璧成子反过而弗辞其

仆怪而问之成子曰止而觞我与我欢也乐而不乐

告我忧也酒酣送之以璧寄之我也卫其有乱乎卫

献公患宁喜专夏公孙免余攻杀宁喜及右宰榖臣

郈成子倍卫三十里还车而临三举而归使人迎榖

臣妻子隔宅异之分禄而食其子长而反其璧孔子

曰知可以㣲谋仁可以托财者郈成子之谓乎宋

向戍善于晋赵文子又善于楚令尹子木欲弭诸侯

之兵晋楚齐秦许之皆吿小国为㑹于宋秋七月辛

巳盟于宋子木欲袭晋军曰若尽晋师而杀赵武则

晋可弱也叔向谓赵文子曰何患焉忠不可暴信不

可犯合诸侯以为不信诸侯何望焉荆败我诸侯必

叛之子何愛於而可以固晉國之盟主何懼焉

楚人固请先歃叔向谓赵文子曰霸王之势在徳不

在歃昔成王盟诸侯于岐阳楚为荆蛮置茆蕝设望

表与鲜卑守燎故不与盟今将与狎主诸侯之盟唯

有徳也务徳所以服楚也无争先乃先楚是行也晋

以藩为军攀辇即利而舍遮扞卫不行楚人不敢

谋畏晋之信也冬十一月乙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七年春鲁无冰秋鲁旱大雩周有黑气如

日者五冬十一月癸巳王崩子景王贵立十二

月楚康王薨子麇立是为郏敖鲁襄公如楚及汉

闻康王卒诸侯大夫欲还叔仲昭伯曰君之来也为

其名與衆也今王其名未改其衆未敗何為還義

人者固庆其喜而吊其忧况畏而服焉二三子有御

楚之术守国之备则可也若未有不如往也遂行

是岁燕懿公薨子简公欵立

景王

元年夏四月鲁襄公还及方城闻季武子袭卞公欲

还出楚师以伐之荣成伯曰君不能令于国而恃诸

侯其谁昵之若楚克鲁置其同类以服东夷而大攘

诸夏何徳于君而予君也若不克君以蛮夷伐之又

求入焉必不获矣不如予之武子使季冶逆公追

予之玺书以告公未言荣成子曰社稷之事子实制

之唯子所利何必卞季冶归致禄而不出曰使予欺

君敢享其禄而立其朝乎五月塟灵王吴子余

祭观舟阍以刀弑之弟王夷昧立郑宋饥六月

吴季札出聘通嗣君至鲁见叔孙穆子说之请观周

乐至齐说晏平仲谓之曰纳邑与政乃免于难故晏

子因陈桓子纳政与邑札至郑见子产如旧相识适

卫说蘧瑗史狗史鳅公子荆公叔发公子朝如晋入

其境叹曰暴哉入其都叹曰力阙哉入其朝叹曰乱

哉从者问其故季札曰吾见乌巢髙所以知其暴见

旧室好新室恶是以知其力阙见其君自决而不下

问臣保禄而不上谏所以知其乱也见赵文子韩宣

子魏献子及叔向而说之陈桓子无字文子子也初

季札北过徐徐君好季札寳剑口弗敢言季札心许

之為使上國未獻還至徐徐君於楚乃解劒致之

嗣君從者曰此吳國之寳也季子曰以倍吾心是

欺也爱剑伪心廉者不为嗣君曰先君无命孤不敢

受季子以剑系其墓树而去徐人歌之曰延陵季子

兮不忘故脱千金之劔兮带丘墓晏平仲治东阿

三年齐景公召而数之曰子治而乱将加大诛晏子

曰臣請改道易行三年不治臣當之明年上計公

曰善矣晏子曰臣前之治东阿举俭罚偷惰民恶之

决狱不畏强贵强贵恶之事贵人不能过礼贵人恶

之属托不行货赂不至陂池之鱼以利贫民君以为

罪臣后日之治皆反于前民饥过半矣愿乞骸骨避

贤者路公谢之曰子强为我治东阿寡人无复与焉

是岁卫献公薨子襄公恶立

二年夏四月蔡太子般弑景公而自立是为灵公

五月或叫于宋太庙曰嘻嘻出出鸟鸣于亳社如曰

嘻嘻甲午大灾伯姬卒冬十月郑子皮受子产政

一年子不戏狎斑白不提挈僮子不犂畔二年市

不豫贾三年门不夜闗道不拾遗四年田器不归五

年士无尺籍䘮期不令而治郑简公谓子产曰内政

无出外政无入衣裘之不美车马之不饰子女之不

洁寡人之丑国家之不治封强之不正夫子之丑终

简公之身内无国中之乱外无诸侯之患

三年春齐伐鲁夏六月辛巳鲁襄公薨子野立秋

九月癸巳毁而卒襄公子昭公裯立莒犂比公生

去疾及展舆既立展舆又废之犂比公虐国人患之

冬十一月展舆因国人攻犂比公弑之自立去疾奔

四年春正月诸侯㑹于虢寻宋之盟三月甲辰盟郑

子皮曰楚公子围有执戈之前吾惑之蔡子家曰楚

大国也围令尹也有执戈之前不亦可乎鲁叔孙穆

子曰服心之文也大夫而设诸侯之服有其心矣

鲁伐莒取郓楚令尹围以鲁食言将以叔孙穆子为

戮晋乐王鲋求货于穆子穆子不予曰国有罪我以

货私免其若诸侯之事何余非爱货患其不衷也罪

非我之由为戮何害赵文子曰子盍逃之不幸必及

于子穆子曰豹也受命于君以从诸侯之盟为社稷

也苟可以安君利国美恶一心也文子将请之于楚

乐王鲋曰诸侯盟未退而鲁背之安用齐盟纵不能

讨又免其受盟者晋何以为盟主必杀叔孙豹文子

曰有人不難以安利其國可無愛乎善人在位患

弗救不祥恶人在位不去亦不祥固请于楚而免之

穆子归季武子劳之穆子曰吾不难为戮养吾栋也

栋折榱崩吾惧压焉既免大耻而不忍小忿可以为

能乎乃见之夏五月秦后子奔晋与赵文子语谓

其徒曰赵孟相晋国主诸侯之盟思长世之徳歴逺

年之数犹惧不终其身今悦日而㵣岁怠偷甚矣非

逮之必有大咎六月晉敗無終及羣狄于太原

莒展舆立而夺羣公子秩公子召去疾于齐秋齐

纳去疾展舆奔吴去疾立是为着丘公晋平公有

疾秦景公使醫和視之曰君惑以生若不必失

诸侯赵文子曰医及国家乎对曰上医医国其次疾

人固医官也文子曰何实生之对曰物莫伏于蛊蛊

莫嘉于榖食榖者昼选男徳以象榖明宵静女徳以

伏蛊慝今君一之是不飨榖而食榖也文子曰君其

几何对曰诸侯服不过三年不服不过十年过是晋

之殃也冬楚郏敖季父围聘于郑未出竟闻王有

疾而还十一月己丑围入问王疾缢而杀之塟于郏

谓之郏敖围自立是为灵王王弟公子比奔晋其车

五乘秦后子来仕其车千乘叔向为太傅实赋禄韩

宣子问二公子之禄对曰大国之卿一旅之田上大

夫一卒之田二公子上大夫皆一卒可也宣子曰秦

公子富若之何钧之对曰绛之富商韦藩木楗以过

于朝唯其功庸少也秦楚匹也若之何回于富也乃

均其禄赵文子为室斵其椽而砻之张老曰天子

之室斵其椽而砻之加密石焉诸侯砻之大夫斵之

士首之今子贵而忘义富而忘礼吾惧不免文子归

令勿砻也赵文子问于叔向曰晋六卿其孰先亡

对曰中行氏以苛为察以欺为明以刻下为忠以计

多为功以聚敛为良譬犹鞹革者大则大矣裂之道也

刘恕曰夫利者众人之所趋人主之操柄上专之

则民怨望下渎之则身鄙秽厉王近荣夷公而不

知大难幽王用虢石父而国人皆怨故曰与其有

聚敛之臣寜有盗臣不能不亡也

十二月晋赵文子卒未几平公过九原而叹曰嗟乎

此地藴吾良臣多矣叔向曰赵武举士于白屋者四

十六人公家賴之文子之也四十六人皆就賔位

是其无私徳也公曰赵武贤臣也相晋九年天下无

兵革景子成文子子也是岁邾悼公薨庄公穿立

六年春正月丁未滕成公薨子悼公寜立齐使晏

婴于晋叔向问之晏子曰齐季世其为陈氏矣公弃

其民而归于陈氏叔向曰吾公室亦政在家门其能

乆乎秋八月鲁大雩九月燕简公欲去诸大夫

立其宠人冬大夫杀公之外嬖公惧奔齐

七年春正月鲁大雨雹秋七月楚帅诸侯伐吴八

月甲申克朱方遂灭赖赖子爵莒着丘公不抚鄫

鄫叛九月鲁取鄫冬吴伐楚

八月春正月鲁舍中军夏莒牟夷以牟娄及防兹

奔鲁秋七月莒伐鲁戊辰败莒冬十月楚以诸侯

及东夷伐吴是岁秦景公薨子哀公立

九年春正月杞文公薨弟平公郁厘立夏六月丙

戌郑灾秋九月鲁大雩楚灵王不修方城之内

踰诸夏而图东国三岁于沮汾以服吴越遂伐徐吴

救之楚伐吴吴败楚于房锺冬十二月齐景公伐

北燕将纳简公晏子曰燕有君矣

十年春正月癸巳齐师次于虢燕人行成二月戊午

盟于濡燕人归燕姬赂齐而还燕人立悼公是岁悼

公之元年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晋为杞取

鲁成秋八月卫襄公薨子灵公元立晋反卫戚

十一年春石言于晋卫灵公尝朝晋舍于濮水之

上召师涓曰吾夜半独闻鼓琴声其状似鬼神师涓

端坐援琴聴而写之明日曰臣得之矣然未习也请

宿习之公复宿明日报曰习矣即去之晋平公置酒

于施惠之台酒酣灵公曰寡人得新声请奏之平公

令师涓坐师旷㫄援琴鼓之未终师旷抚而止之曰

此亡国之声也不可遂昔师延与纣作乐以为淫乱

武王伐纣师延东走抱其乐器自投濮水之中闻此

声必于濮水之上先闻者国削平公曰寡人所好者

音也愿遂闻之师涓鼓而终之晋平公说新声师

旷曰公室其将卑乎君之明兆于衰矣夫乐以开山

川之风耀徳于广逺是以逺服而迩不迁平公淫

六卿擅权东伐诸侯楚灵王兵强陵轹中国齐大而

近于鲁鲁小弱附于楚则晋怒附于晋则楚来伐不

备于齐齐师侵陈哀公有废疾三月甲申公弟招

及过杀太子偃师立公子留为太子公怒欲诛招招

发兵围公夏四月辛亥哀公自经招立留为君使于

征师赴于楚楚人执杀之留奔郑秋八月招归罪于

过而杀之九月楚公子弃疾围陈冬十一月灭陈舆

嬖袁克哀公楚使穿封戍为陈公

十二年春二月楚迁许于夷夏四月陈灾

十三年春正月有星出于婺女夏五月齐陈桓子

请老凢公子公孙之无禄者私分之邑国之贫约孤

寡者私与之粟陈氏始大桓子生强启是为武子

晋平公游于河曰安得贤士与之乐此乎船人葢胥

跪而对曰剑出于越珠出江海玉出昆山无足而至

者君好之也士有足而不至者君不好耳公曰吾食

客门左千人门右千人朝食不足夕收市赋莫食不

足朝收市赋可不谓之好士乎葢胥曰鸿鹄一举千

里所恃者六翮耳背上之毛腹下之毳益之飞不加

髙损之飞不加下今君食客二千人亦六翮邪亦腹

背之毛毳邪晋藏寳台灾三日三夜而止公子晏

束帛而贺平公悖然作色曰天火烧国之重寳士大

夫趋车走马而救之子独贺何也晏曰王者藏于天

下诸侯藏于百姓农夫藏干囷庾商贾藏于箧匮今

百姓乏絶而收大半之赋是以天火烧之昔桀赋敛

无度残贼海内故汤诛之皇天降灾乃君之福也公

曰自今已后请藏于百姓平公问于师旷曰人君

之道何如对曰清净无为务在博爱趋在任贤广开

耳目以察万方不牵制于流俗不拘系于左右屡省

考绩以临臣下此人君之本也公曰善平公出田

见乳虎伏而不动顾谓师旷曰吾闻伯王之主出则

猛兽伏不敢起对曰鹊食猬猬食鵔鸃鵔鸃食豹豹

食驳驳食虎夫驳状似驳马君骖驳马乎公曰然师

曠曰一自誣者窮再自誣者辱三自誣者今虎為

驳马非君之徳义奈何一自诬乎平公异日出朝有

鸟环而不去公谓师旷曰吾闻伯王之主凤下之对

曰东方有鸟名曰珂文身朱足憎鸟而爱狐君必衣

狐裘以出朝乎公曰然师旷曰君奈何再自诬乎公

不说异日置酒虎祁之台布蒺藜于陛上令人召师

旷师旷履而上堂公曰安有人臣履而上人主堂乎

师旷解履刺足蒲伏刺膝仰天而叹公起引之曰与

叟戏叟遽忧乎对曰肉生蛊还自食也木生蠧还自

刻也人生妖还自贼也五鼎之具不当烹藜藿人主

堂殿不当生蒺藜公曰为之奈何师旷曰妖己在前

來月當立太子君將矣秋七月戊子平旦公謂師

旷曰叟以今日为期寡人如何师旷不乐谒归未到

平公薨子昭公夷立鲁伐莒取郠冬十二月宋

平公薨子元公佐立

十四年春三月丙申楚灵王享蔡灵公于申醉而执

之夏四月丁巳杀之使公子弃疾围蔡冬十一月灭

蔡用隠太子于冈山十二月楚城陈蔡不羮灵王

问于范无宇曰吾城三国赋皆千乘亦当晋矣又加

之楚诸侯其来乎对曰国为大城未有利者昔鲁有

弁费弱襄公晋有曲沃纳齐师秦有征衙难桓景夫

制城邑若体性焉大能掉小故变而不勤边境国之

尾也而不能掉臣亦惧之王曰是知天咫安知民则

右尹子革曰知天必知民是言可以惧哉初楚灵

王不君其臣箴谏不入筑台于章华之上阙为石郭

陂汉以象帝舜与伍举升章华台曰台美夫对曰国

君服宠以为美不闻以土木崇髙雕镂为美今君为

此台国民罢焉财用尽焉年榖败焉百官烦焉举国

留之臣不知其美也楚其殆矣是岁龙门赤三里

十五年春齐髙偃纳北燕简公于唐三月郑简公

薨子定公寜立秋八月壬午晋灭肥以肥子绵

归冬十月楚围徐以惧吴晋伐鲜虞楚灵王

虐白公子张骤谏王患之谓史老曰吾欲己子张之

谏对曰用之寔难已之易矣若諌君则曰凡百箴谏

吾尽闻之矣白公又谏王如史老之言对曰君未及

武丁而恶规谏不亦难乎齐桓晋文不敢淫逸近臣

谏逺臣谤舆人诵以自诰也君欲自逸臣惧民之不

信也遂趋而退杜门不出七月乃有干溪之乱

十六年夏楚灵王在干溪其民不忍饥劳之殃三军

叛王王弟蔡公弃疾杀太子禄立其兄比为王使观

从至干溪令楚众曰国有王矣先归复爵邑田室后

者迁之王众皆溃王独行屏营彷徨于山林之中三

日乃见其涓人畴王呼之曰予不食三日矣涓人趋

而进曰新王下法有敢饟王从王者罪及三族王枕

其股以寝于地王寐畴枕王以墣而去之王觉而无

见也匍匐将入于棘闱棘闱不纳遂饥不能起芋尹

无宇之子申亥曰吾其从王乃求王遇王饥于泽

奉之以归五月癸亥王缢申亥土埋之其室是时楚

國雖已立比為王不聞靈王畏其復來國人每夜

惊曰王入矣乙卯夜弃疾使船人从江上走呼曰王

至矣国人愈惊弃疾使蔓成然告比及其弟令尹子

晳曰君早自图又有呼而走至者曰众至矣二子皆

自杀丙辰弃疾即位改名熊居是为平王塟比于訾

谓之訾敖杀囚衣之王服而流诸汉取而塟之以靖

国人佗年芋尹申亥以王柩告乃改塟之平王以诈

弑两王自立恐国人及诸侯叛之乃施惠百姓修政

教存恤国中复立陈蔡之后秋七月晋将合诸侯

于平丘八月邾莒愬鲁于晋甲戌同盟于平丘鲁昭

公弗得与盟子服惠伯曰晋信蛮夷而弃兄弟必失

诸侯失其政者必毒于人鲁惧及焉不可不恭使上

卿从之季平子曰然则意如乎晋必患我谁为之贰

子服惠伯曰椒既言矣敢逃难乎请从晋人执平子

晋侵鲜虞楚求故陈哀公悼太子偃师之子吴

于晋立为陈侯是为惠公故蔡灵公隠太子有之子

庐立为蔡侯是为平公冬十月吴取楚州来鲁

子服惠伯见晋韩宣子曰晋为盟主主信也盟而弃

鲁信抑阙矣无乃得蛮夷而失诸侯之信乎宣子乃

归平子是岁燕悼公薨共公立

十七年秋八月莒着丘公薨子郊公狂立国人弗顺

冬十二月蒲余侯杀莒公子意恢郊公奔齐公子铎

逆着丘公之弟庚舆于齐而立之是为共公昔柱厉

叔事莒敖公自以为不知而去居于海上夏则食菱

芡冬則食橡栗莒敖公有難柱厲叔將往之其㕛

曰子自以為不知故去今又之是知與不知無異

别也柱厲叔曰而弗往是果知我也吾將死之以

丑后世人主之不知其臣者所以激君人之行而厉

人臣之节也或云郊公即敖公或曰非也晋叔鱼

为赞理纳雍子女而抑邢侯邢侯杀叔鱼及雍子韩

宣子患之叔向曰以回鬻国之中絶亲以买直非司

宼而擅杀其罪一也叔鱼叔向母弟羊舌鲋也叔鱼

之生其母视之曰是虎目而豕喙鸢肩而牛腹溪壑

可盈是不可餍也必以贿死遂不视叔向尝见韩

宣子宣子忧贫叔向贺之宣子曰吾有卿之名而无

其实叔向曰若不忧徳之不建而患货之不足将吊

不暇何贺之有宣子拜稽首曰起也将亡赖子存之

叔向见司马侯之子抚而泣之曰自其父之死吾

蔑与比而事君昔其父始之我终之我始之夫子终

之无不可籍偃曰君子有比乎叔向曰君子比而不

别比徳以赞事比也引党以封己利己而亡君别也

是岁曹武公薨子平公须立

十八年秋八月晋中行穆子伐鲜虞围鼓馈闻伦曰

鼓之啬夫闻伦知之请无罢武夫而鼓可得穆子弗

应左右曰不折一㦸不伤一卒而得鼓君奚为弗使

穆子曰闻伦为人佞而不仁若下之可勿赏乎赏之

是赏佞人佞人得志晋国将舍仁而为佞虽得鼓焉

用之鼓人请以城叛穆子不受曰守而二心奸之大

者赏善罚奸国之宪法许而弗予失吾信也若其予

之赏大奸而教吾边鄙贰也令军吏呼城儆将攻未

传而鼓降以鼓子苑支来既献而反之初晋董叔

将娶于范氏叔向曰范氏富盍已乎曰欲为系援他

日董祁愬于范献子献子执而纺于庭之槐叔向过

之曰子盍为我请乎叔向曰求系既系矣求援既援

矣欲而得之又何请焉晋赵简子鞅曰鲁孟献子

有斗臣五人我无一何也叔向曰子不欲也若欲之

肸也待交捽可也鞅景子成之子也是岁吴王夷

昧薨欲授国于季札季札让逃去吴人曰先王有命

兄卒弟代必致季子今季子逃位则王夷昧后立其

子当代乃立夷昧之子僚为王

刘恕曰世本曰夷昧生光而及僚服䖍曰夷昧生

光而废之夷昧卒庶兄僚代立光曰我王嗣也班

固曰司马迁采世本为史记而今之世本与史记

不同未详孰是

十九年春正月齐伐徐晋诱戎蛮子嘉杀之遂取

蛮氏既而复立其子秋八月晋昭公薨子顷公去

疾立六卿强公室卑九月鲁大雩郑大旱

二十年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是时晋楚强盛

威服诸戎自轘辕之东在河南山北者其种滋广号

曰阴戎与陆浑伊洛戎事晋而蛮氏从楚至是陆浑

叛晋秋九月丁卯晋荀吴帅师灭陆浑之戎陆浑子

奔楚其后楚执蛮氏尽囚其人冬有星孛于大辰

吴伐楚战于长岸大败吴吴大败楚

二十一年春三月曹平公薨子悼公午立夏五月

戊寅风甚壬午大甚宋卫陈郑火六月邾袭鄅入

之鄅妘姓子爵冬楚迁许于析是岁周景王将

铸大钱单穆公曰古者民患轻则作重币以行之为

母权子若不堪重则作轻而行之亦不废重为子权

母小大利之今废轻而作重民失其资能无匮乎絶

民用以实王府犹塞川原而为潢污竭无日矣王弗

聴燕共公薨平公立

二十二年春二月宋伐邾围虫三月取之夏许悼

公疟五月戊辰饮太子止之药薨止奔晋悼公子斯

立楚为舟师伐濮初楚平王使伍举之子奢为

太子建师费无极为少师无极不忠于太子无宠常

谗恶太子王使无极为太子娶妇于秦无极驰归报

王曰秦女絶美王可自取更为太子取妇平王聴之

太子母蔡女也无宠于王王稍疏建无极去太子而

事平王言于王曰晋近诸夏所以伯楚僻逺故不能

与之争若大城城父而置太子以通北方王收南方

得天下也王说从之使建居城父秋齐伐莒入纪

共公出奔冬楚取吴州来郑大水龙鬬于时门

之外洧渊

二十三年春二月楚费无极日夜言太子短于平王

伍奢游人于王侧言大子仁勇得民心王以吿无极

无极曰太子以秦女之故不能无怨望自居城父内

抚百姓外约诸侯其事已构平王召伍奢考责之奢

曰王奈何以小臣疏骨肉之亲王囚奢使城父司马

奋扬杀太子三月太子奔宋无极曰奢二子皆贤不

杀为楚国患王谓奢曰能致二子则生不能将死奢

曰尚之为人廉死节慈孝而仁闻召免父必不顾其

死而至员知而好谋勇而矜功刚戾忍询能成大事

知来必死必不来王使人召二子曰来吾生女父伍

尚欲往员曰至则父子俱死而雠不得报不如奔佗

国借力以雪父耻尚曰我知往终不能全父然恨父

召我以求生而不往后不能雪耻为天下笑谓员曰

女能报雠我将归死尚既就执员弯弓属矢将射使

者使者不敢逼员遂出亡奢闻员不来曰楚国君臣

且苦兵矣王杀奢与尚员闻太子建在宋往从之道

逢其㕛申包胥员曰吾将复楚以雪父兄之耻申包

胥曰子能亡之吾能存之员至宋宋有华氏之乱与

建奔郑郑人甚善之建又适晋晋顷公曰郑信太子

太子能为内应我攻其外灭郑必矣许以郑封太子

太子还郑事未成从者知其谋而告之郑定公与子

产诛建员惧与建子胜俱奔吴到昭闗吏欲执之员

与胜步走追者在后几不得脱至江上一渔父乗船

知其急而渡之员既絶渡渔父视则有饥色以麦饭

饱鱼羮盎浆食之员问其名族不肯告解剑与之曰

此直千金父曰楚国之法得伍子胥者爵执珪禄万

担金千镒岂徒千金剑耶不受子胥员字也将去诫

渔父曰掩子之盎浆无令其露渔父曰诺员行数步

顾视渔父覆船自沈于水中员奔至吴说王僚以伐

楚之利公子光曰子胥父兄僇于楚欲自报雠未见

其利员知光有佗志未可说以外事求勇士堂邑鱄

设诸见之光光喜乃客员员退而与胜耕于野以待

鱄设诸之事光者王诸樊子也曰以兄弟次邪季子

当立必以子乎则光真适嗣常阴纳谋臣贤士欲袭

王僚是岁郑子产卒蔡平公薨太子朱立景

王将铸无射问律于伶州鸠对曰古之神瞽考中声

量之以制度律均锺百官軏仪纪之以三平之以六

成于十二天之道也律吕不易无奸物也王又为之

大林单穆公曰先王之制锺也大不出钧重不过石

律度量衡于是乎生小大器用于是乎出故圣人慎

之三年之中而有离民之器二焉国其危哉王弗聴

问之伶州鸠对曰细过其主妨于正用物过度妨于

财正害财匮妨于乐细抑大陵不容于耳非和也聴

声越逺非平也非宗官之所司也无益于教而离民

怒神非臣之所闻也王卒铸大钟

二十四年春钟成伶人告和伶州鸠曰上作器民备

乐之则为和财亡民罢莫不怨恨臣不知其和也王

曰尔老耄矣何知及王崩钟不和夏晋士鞅聘于

鲁问具山敖山鲁人以其乡对曰先君献武之讳鞅

归戒其所知曰吾适鲁而名其二讳为笑焉唯不学

也木有枝叶犹庇荫人况君子之学乎宋少司马

华貙刼其父司马费遂而召亡人以南里叛秋七

月壬午朔日有食之冬十月华登以吴师救华氏

丙寅齐师宋师败吴于鸿口华登帅其余以败宋师

元公败华氏于新里十一月晋齐卫救宋大败华氏

围南里楚费无极取货于蔡侯朱叔父隠太子之

子东国而谓蔡人曰楚王将立东国若不先从必围

蔡蔡人惧出朱而立东国是为悼侯鼓叛晋

二十五年春二月甲子齐伐莒莒败齐于寿余景公

伐莒莒子行成楚使薳越吿于宋请出华氏宋人

从之己巳华貙华登等出奔楚景王长庶子朝有

宠于王欲立之夏四月乙丑王崩子猛立六月晋

袭鼓灭之以鼓子苑支来令鼓人各复其所非僚勿

从鼓子之臣夙沙厘以其孥行军吏执之辞曰我君

是事非事土也名曰君臣岂曰土臣今君实迁臣何

赖于鼓中行穆子召之曰鼓有君矣对曰臣委质于

狄之鼓未委质于晋之鼓委质为臣无有二心敢卽

私利以烦司宼穆子叹而谓左右曰吾何徳之务而

有是臣也乃使行言于顷公与鼓子田于河阴使夙

沙厘相之丁巳塟景王王子朝作乱败奔京冬

十一月乙酉王子猛卒周人谥曰悼王己丑猛母弟

敬王匄卽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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