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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纪事本末 卷十六 ---- 卷二十

卷十六、台湾朱一贵之乱

圣祖康熙六十年,夏四月,台湾民朱一贵作乱。总兵官欧阳凯,水师副将许云,南路参将苗景龙,游击刘得紫、游崇功,千总陈元等死之。一贵,福建漳州府长泰县人,小名祖,于康熙五十二年充台厦道辕役,寻被革,居母顶草地饲鸭为生。其鸭旦暮编队出入,愚民异之。时承平日久,守土恬熙,知府王珍税歙苛虐,以风闻,滥捕结会及私伐山木者二百馀人。株连需索,民不堪其扰,于是凤山县民黄殿、李勇、吴外、郑定瑞等谋变。以一贵朱姓,可托明乔,遂奉以起事,称中兴大元帅,率众数百夜袭冈山、溏汎。警报至郡,总兵官欧阳凯集将弁议出兵,中营游击刘得紫请行,不许,令右营游击周应龙,以兵四百,及新港、目加留湾、肃垄、麻豆四社土番往。应龙躯干魁伟,议论风生,故主兵重之。是日微雨,应龙率兵番行五里即止,翌日,再进十五里。一贵已于是夜出槟榔林,劫防汎,戕把总,掠军械,而应龙隔一水不往救,一贵乃旁掠四出,南路民杜君英等起应之。应龙兵至小冈山,遇敌,千总陈元、把总吴益等奋力掩击,一贵败走入山,应龙命止兵弗追,但传令悬赏购杀。土番性凶残,纵火燔民居,民死无数,人心激忿,各乡树帜响应。于是杜君英、陈福寿、刘国基起淡水;郭国正、翁义起草潭;载穆、江图论起下埤头;林曹、杜骞、林琏起新园;王忠起小琉球;皆约一贵攻府治。君英合众袭南路参将苗景龙于下淡水,景龙败死。应龙闻景往救,日行十五里,越日遇敌于赤山。君英、一贵两路夹攻之,方激战,应龙遽以后队退,陈元阵殁。吴益、周应、李硕等负伤走,而应龙竟回府治,一贵大队随之,郡中大震。欧阳凯、刘得紫、许云共率师千有五百出御,列营春牛浦以待。忽军中夜惊,镇兵四散,黎明,始稍集,然人无战心。逾日,敌兵大至,许云跃马陷阵,敌大败。时水师游击游崇功以兵入鹿耳门赴援,遇台厦道梁文煊、知府王珍等眷属舟,叹曰:“官者,兵民之望。官眷逃则人心散,大事去矣!”麾众驰春牛浦。一贵、君英合队来犯,镇兵忽内乱,把总杨泰,绰号违家勇者为内应,刺欧阳凯坠马死,刘得紫被执,许云、游崇功等十馀人皆死之,水师游击张彦贤等率兵千馀人,船四十馀艘,联䑸杨帆出澎湖,应龙复遁归内陆,文煊等奔澎湖。 五月,台湾陷,朱一贵僭号于台湾。一贵既入台郡,北路贼赖池、张岳等同时陷诸罗,参将罗万仓死之。凡七日,而全台尽失。一贵等开府库,有红毛楼者,故荷兰据台时所筑,旧名赤嵌城,后郑氏以之贮军火,四十年来莫有启者,至是发之。得之大小炮位、枪弹、硝磺、铜铁无算。一贵乃自称中兴王,号永和元年,大封其众。国师、太师、公侯、都督、将军、尚书、总兵以下千馀人,优孟衣冠,辉煌道上,民间为之谣曰:“头载明朝帽,身穿清朝衣。五月称永和,六月还康熙。”盖当日虽妇人孺子亦知其必亡也。 六月,南澳镇总兵蓝廷珍,克复台湾府,朱一贵遁。先是,台中逃官及难民抵澎湖,澎协将弁皆仓惶失措,以为一贵将长驱至,亦各出眷属登舟,将窜厦门。右守营备林亮,请主将掣回登舟各家属,诸将犹豫未决。亮按剑厉声曰:“朝廷以海外封疆付我等,今锋刃未血而相率委去,可乎?请整兵配船守要害,俟贼至,决一死战!战不捷,公等归亦未晚。”乃驰出江干,申主将令,拔㐽刀,驱官民眷属各登岸,人心始固。时水师提督施世骠驻厦门,见难民船日至甚众,始知台变,而郡中文武窜至澎湖,喘息称定,然后具文申报至厦,世骠即日率师出港。总督觉罗满保疾驰抵厦门,咨檄南澳镇总兵蓝廷珍。而廷珍条上进兵事宜之书至,所议悉与吻合,大喜曰:“吾调此君平台,得人矣。”使总统渡台水陆兵八千,船四百艘,会提督合兵进剿。师行,满保躬迼海滨送之,廷珍意气激昂,从容语总督曰:“草寇不足烦区处,某一登彼岸,大帅可即奏报荡平也!”抵澎湖,适降将吴良受一贵命,谋取澎湖,赴世骠营前诈降,讯之,尽吐党中情形,知其党内乱。一贵、君英互争雄长,谋相攻,百姓不附。廷珍言于世骠曰:“群盗皆乌合,不足忧,但众至三十万,诛之不胜诛。且多杀无益,宜张示止歼渠魁,馀勿问,则人人有生之乐,无死之心,可不血刄平也。”世骠诺之,并戒将士登岸之日,无得妄杀。是日,发澎湖先锋林亮、董芳,以六舟冒死直进,遥望炮台、火药累积,专以炮注攻,中之轰发如雷,守台者死无数,遂扬帆直渡鲲身(海河)。敌将苏天威退保安平镇,与城守郑定瑞列队迎拒。林亮、董芳复先登陷阵,廷珍督大队继之,苏、郑败走,廷珍入镇城。次日,世骠始至,敌二次来犯,皆为廷珍击退,自是一贵等退入府治,不敢出。有西港民某,愿导兵由西港暗渡,距府不远,呼召立应,又多竹林,可埋伏,彼若以数千人分布要害,四面掩击,亮等一军危矣。宜遣将统大军继其后,方可万全。骠曰:“谁当此者?”廷珍曰:“非他人所以往,某不敢辞。”遂率水师五千五百馀,夜指西港进发,黎明登岸,令空舟悉回安平。诸将请其故,廷珍曰:“示军士必死,无还心。今日战胜,明日直抵府治耳。”会敌在苏厝田与林亮等正激战,廷珍严陈设伏而进,敌望见曰:“此老蓝旗帜也!”惊而溃。是夜驻黎头标,料敌众必乘夜劫营,伏兵大败之。比晓抵城下,敌数万皆遁去。廷珍夜入城,秋毫无所犯,民大悦,自进兵至此裁七日耳,遂复府治。世骠亦同日抵城,获杀害欧阳凯、许云、罗万仓之杨泰、黄龙、陈碧三人,各付其子欧阳敏、许方度、罗世正等自行处死。凌迟、剖腹、碎尸、扬骨,惨极无人理。台人至今犹谈之而色变云。 闰六月,总兵官蓝廷珍复台南北,朱一贵、杜君英等恶就擒。廷珍分兵收复南北二路,一贵走下加冬,廷珍密遣将林卿等擒之于沟尾庄,与其党村君英等送京师,磔之,台湾平。

卷十七、治河之政策

圣祖康熙九年,夏四月,河决归仁堤,淮安、扬州二府等处,田地悉被淹没。

十年,冬十月,河决桃源县,坏民堤二百五十丈。 冬十一月,河道总督王光裕疏请募夫大挑淮阳襄河,从之。

十一年,夏四月,命侍卫吴丹,学士郭廷祚阅视河工,绘图进呈。 六月,河决清水漂,高邮实应一十八州县卫被灾。

十六年,春二月,以王光裕治河无功,命解任,以靳辅为河道总督。 秋七月,靳辅条陈治河八事:一挑清江清以下,历云梯关至海口一带河身之土,以筑两岸河堤;一挑洪泽湖下流,高家偃以西,至清口,引水河一道;一加高帮润、七里墩、武家墩、高家墩、高良港至周家闸残缺单薄堤工;一筑古沟、翟家坝一带堤工,并堵塞黄淮各自决口;一闭通济闸坝,深挑运河,堵塞清水潭等处决口,以通漕船;一钱粮浩繁,须预筹画以济工需;一请裁并河工冗员,奏调干员,赴工襄事;一请设巡河官兵。章上,廷议以军兴饷绌难之辅。凡三奏,均坚持前议,帝特如所请。

十七年,秋七月,河决砀山县石将军庙及萧县九里沟二处。 是月,靳辅疏请高家堰石工再加三尺,与土堤平。然后另加土堤三尺,又高家堰,高良港一带加筑戗堤一道,从之。 冬十月,靳辅以宿、徐等州县被灾,请建减大坝一十三座,又请将清口闭断,自文华寺挑新河至七里闸,以七里闸为运口,由武家墩烂泥渡转入黄河。

十八年,夏四月,靳辅疏言:'清水潭屡塞屡冲,山阳、高邮等七州县田亩淹没。臣筑东西长堤二道,工竣,七州县田亩全行润出,运艘民船,永可安澜。’报闻。 秋七月,靳辅疏言:'淮河东岸,自翟家坝至周桥闸,乃淮阳运河上游门户,山盐等七州县民生关键也。当黄河循禹故道时,淮流水可直下。此地未闻水患;迨黄流南徒夺淮,淮流不能畅注,于是壅遏四漫。山阳、宝应、高邮、江都四州县,河西低洼之区,尽成泽国者,六百馀年矣。明万历初,河道废坏,虽不若今日之甚,而清口淤,高堰决,与今日情形相似。彼时河臣潘季驯,筑堤堵口,治班班效斑。然此处不议加高,盖明代祖陵在西,故停河东之障以泄水。不知如虑淮涨西侵,何难两岸并筑,而顾留患门庭历年既久,遂致成河九道,使淮阳叠受水灾。臣不能不憾潘季驯以善治河称而亦有此失者也。皇上轸念运道民生,大发帑金,命臣遍为修治。今翟家坝成河九道之处,共宽一千三百二十三丈二尺,今已合龙,更查山宝高江四州县河西诸湖亦逐渐涸出,拟设法招垦,庶几增户足民矣。’ 

二十一年,冬十月,河决萧家口,召靳辅来京,以萧家渡决口方议脩筑故也。先是布政使崔维雅奏上河防刍,议两河治略二书,注条列三十四事,欲更改辅所行减水坝诸法,辅详辩为不可行,至是辅至京面奏萧家渡工程来岁正月必可告竣,且力言维雅所言之谬,帝韪之。时众议尚书伊桑阿察勘河工一疏,册开不坚固不合式堤工,共一万五千馀丈,漏水堤工四千馀丈,及减水坝二座不坚固之处,应将辅撤任从重治罪。帝恐更易生手误事,仍著辅留任戴罪督修。辅回至河上,亲督工程,未几决口皆塞,水归故道。

二十二年,夏四月,靳辅疏报萧家渡工成河归故道优诏批答还辅职

二十三年冬十月帝南巡至泰安登泰山寻自宿迁临阅黄河北岸至天妃闸见水势湍急指授 河臣改为草坝另设七里太平二闸以分水势 十一月临阅高家堰谕靳辅曰观高堰地势高 于宝应高邮诸水数倍前人于此筑石堤障水实为淮扬屏蔽且使洪泽湖与淮水并力敌黄冲 刷淤沙关系最重今高堰旧口及周桥翟坝修筑虽久仍须岁岁防护不可轻视以隳前功后阅 黄河南岸谕辅妥筹善后之策勿令黄水倒灌运河帝阅河甚喜书阅河诗赐辅并赐辅佳哈御 舟及御用帷幕

二十四年春正月靳辅疏请添建黄河南岸毛城铺减水闸一王家山减水闸三北岸太谷山减 水闸二以保徐州上流堤工并于归仁堤添建石坝二拦马河及清河县运口各添建石闸一 秋九月靳辅又请添筑考城仪封阳武三县河堤七千九百八十九丈封邱县荆隆口大月堤三 百三十丈荥泽县埽工二百一十丈以防上流异涨并请增设兰阳仪封荥泽河员免开归二府 民采办靑柳均从 冬十月命河道总督靳辅按察使于成龙驰驿来京与九卿科道详议河工 事务时成龙奉命经理海口及下河事宜仍听辅节制持议与辅多不合故廷议并召入都详议  十一月靳辅于成龙至京与廷臣议河工事宜辅谓宜开大河建长堤高一丈五尺朿水一丈 以敌海潮成龙力主张开浚海口故道大学士九卿俱从辅议通政司参议成其范给事中王又 旦御史钱钰从成龙议侍读乔莱宝应人也极言辅议非是乃命尚书萨穆哈等往勘寻以开海 口无益入告

二十五年夏闰四月礼部尚书汤斌入对奏下河宜疏浚帝命侍郎孙在丰往董其事寝辅议

二十七年春三月靳辅奏中河工竣运道新通请加高筑遥堤以图永保从之寻御史郭琇陆祖 修给事中刘楷相继参辅治河无功又漕督慕天颜侍郎孙在丰因河工事互相纠参罢辅仕并 革其蘖客陈璜职衔解京监侯璜字天裔秀水布衣辅以公事过邯郸见题壁诗大为叹异因踪 迹得之礼之入幕帝阅工时尝从容问曰尔必有通今博古之人为之佐辅以璜对复以辅荐得 赐佥事道衔辅既解任调王新命为河督 夏四月靳辅至京疏论于成龙慕天颜孙在丰朋谋 倾陷状并辩明部臣勘估计需六百万两臣苦心节省止用帑二百五十一万不及部臣估计之 半而诸臣诋为糜帑营私夺田屯垦必欲陷臣杀臣而后已请帝再巡亲阅堤工更命重臣清丈 隐估田亩帝命学士凯音布等往勘至是帝谓廷臣曰前于成龙奏靳辅开中河无功今凯音布 等则云河漕两利若谓靳辅治河无功朕亦代为不平也于成龙怀挟私仇阻挠河务殊为不合今

九卿已将靳辅议罪若王新命亦顺从于成龙之说大事更张是各怀私忿贻误河工匪浅且黄 河自宿迁以下冲决犹可修治若宿迁而上或致泛滥则为害甚大因令马齐张玉书图讷前往 确勘还奏应如辅所定章程无庸改又因凯音布奏称中河所行漕艘慕天颜勒令退回支河之 口不许闭塞有旨著将慕天颜提京夹讯严追唆使之人寻天颜供称系成龙缄嘱其照此办理 帝亦不之究

二十八年春正月帝以张玉书等往阅河工回京奏言中河狭隘欲于中河立三闸以减泄之而 问靳辅则云于二三十里之闲应修小闸及涵洞所言歧异河工是非终无定论因欲亲临河上 察勘车驾至济南乘舟由中河阅视河道命于镇口闸微山湖等处开支河口其黄河运道仍存 而不废遂自清河县渡黄河至扬州泊舟镇江府之金山寺 二月帝至杭州渡钱塘谒禹陵

三月帝至淮安府阅视高家堰一带堤岸闸坝以靳辅治河有功复其官令以原品致仕有实心 任事之褒

三十一年春二月河道总督王新命因事革职复用靳辅为河督辅以老病固辞不许再赐佳哈 御舟以旌异之 三月脩浑河堤 夏四月靳辅奏请复建新庄闸以利运道又仲家闸下陶家 庄地方应添造一闸使两闸行运互相泄㵼尤于黄中两河大有禆益 冬十一月靳辅奏请于 黄河两岸栽柳种草并设立涵洞时辅力疾经画西运自清河至荥泽达三门砥柱安流无恙事 竣以病状闻命辅子副参领治豫及内大臣明珠往视寻甍于位年六十予祭葬谥文襄辅受命 治河十馀年精力俱瘁而中河之役尤百世之利论者谓功不在宋礼开会通陈瑄凿清江浦下 云 十二月以于成龙为河道总督初辅受命治河时值黄水四溃不复归海清口运道尽塞辅 因上疏言清口以下不浚筑则黄淮无归清口以上不凿引河则淮河不畅高堰之口不尽封塞 则淮分而刷河不力黄必内灌而下流清水潭亦危且黄河南岸不堤则高堰仍有隐忧北岸不 堤山以东必遭冲溃故筑堤岸疏下流塞决口俱有先后无缓急今不为一劳永𨓜之计屡筑屡 圮势将何所底止疏入群臣多异议帝特如所请功未竟而于成龙等极言其失辅遂解任去后 帝悟复使辅充其事辅既卒帝思之曰靳辅经理之任虽后来河臣互有损益而规模创置不能 易也

三十三年春正月九卿议覆河督于成龙奏请增设河道官员及豁免民夫俱不合应革职帝召 成龙来京诘以前日力诋靳辅及论减水坝宜塞不宜开成龙引罪命革职留任戴罪图功

三十八年春二月帝奉皇太后南巡阅视河工 三月渡河相地高下指示方略命河督于成龙 测量水土绘图以进因谕大学士等曰水之不治由洪泽湖水势甚大既不能泄又加以黄运两 河合并势愈浩瀚故致泛溢昔时原有归仁堤遥为捍御此法最善今已淹没不可考靳辅则筑 减水坝名为减水而四处奔泻漂决甚多彼但顾上河而不顾下河水何以治惟有导河稍北使 不得侵入清水而疏泄洪泽湖使之下流全用清水以刷淤沙则水自无不治矣

三十九年春二月于成龙卒调张鹏翮为河道总督 夏六月河督张鹏翮奏称遵旨看视海口 将栏黄坝尽行拆去河身开浚深通乞将拦黄坝改称大通口并请建立河神庙

四十年春正月加封河神为显佑通济昭灵效顺金龙四大王因前河督张鹏翮奏海口疏通黄 淮二水交会济运神速皆河伯效灵所致请加河神封号至是如所请行 三月张鹏翮请将上 谕治河事宜敕下史馆纂集成书诏即著张鹏翮编辑呈览

四十一年秋九月帝巡视南河 冬十月帝还京师

四十二年春正月帝巡视南河 三月帝还京师

四十四年春二月帝南巡因两河告成亲往巡阅也 夏闰四月帝还京师 秋七月古沟唐埂 清水沟韩家庄四处堤岸溃决革河督张鹏翮职仍留任

四十六年春正月帝南巡阅河 二月以议开溜淮套革河督张鹏翮宫保衔从宽留任 夏五 月帝追念靳辅治河功著加赠太子太保给拜他喇布勒哈图世职

四十七年冬十月以秋汎工程平稳著开复河督张鹏翮处分自是两河安𡩋堤岸无虞地平天 成一劳永逸之效也

卷十八、立储之反复

圣祖康熙十四年,冬十二月,立次子胤礽为太子。诸子中,胤禔居长,而非嫡出,嫡子胤礽。时甫二龄,是日御殿受贺,颁诏大赦。

二十九年,秋七月,帝亲征准噶尔,中途有疾,还京师。帝次舍里乌珠,召太子驰驿往迎。及太子入见,无戚容,帝不悦,谓其无忠爱君父之心,命即先回京师。太子性仁弱,率易任性无矫饰,于至尊前,礼节颇多疏忽,而帝辄以此相责望,父子之间,遂渐生猜阻矣。

三十二年,春二月,帝复亲征准噶尔,命太子监国。

四十一年,冬十月,帝巡视南河,太子从行,寻以太子有疾,驻德州,召大学士索额图前往奉侍。时帝恶索额图效忠太子,太子疾,特令保护起居,意在稍有疏虞,即当坐以罪也。寻太子愈,索额图奉太子回京师。

四十二年,夏五月,杀大学士索额图。先是太子监国,帝不时有疾,行在距京数千里,小人阴附藩府者谗构万端,侍从监国之人往往得罪。而诸王觊觎储位,各植党暗争,中以长子胤禔、四子胤禛[1]、八子胤𥜥之运动为尤力。胤禔、胤𥜥皆以母贱,无外家援。世宗元舅隆科多佟氏为辽左世族,权侔人君,富可敌国。自其倾身拥护,群臣畏而附之。于是羽翼青宫者少,而树功雍邸者多矣。即东宫师传之属,一时负人望如张英、汤斌、徐元梦、熊赐履辈亦皆潜默归心焉。加以帝性多猜忌,自舍里乌珠行次,太子视疾不谨,眷爱顿衰,而世宗偶值帝有不豫辄痛哭,陈请入侍,亲调汤药,备极殷勤。帝谓其恳切,爱之,常形诸手谕,故每次巡狩,辄命扈行,军国大计亦多咨决,禋祀大典恒令以代。胤礽之储位,自此乃日益岌岌矣。帝还京师,有为蜚语上闻者,谓立太子时,索额图倡议,凡太子服御俱用黄色,所定一切仪注几与帝等,帝深恶之。然以索额图有大功于国家,隐忍未发也。至是有嗾索额图家人上变者,告索额图暗助太子潜谋大事。下廷鞫,无左证,勘问再三,乃坐以前在德州时,索额图乘马至太子中门方下,罪应死,弃市,妻妾子孙皆没官,大臣连坐死者数人。索额图有谋略,康熙初鳌拜辅政,跋扈甚。尝托病不朝,要帝幸其第,至寝室,侍卫和托见其色变,趋榻前,揭席刀见。帝趋出,以弈棋召索额图入谋。数日后,鳌拜入见,忽为习布库者所擒,付外廷,遂伏诛。尼布楚之役为中西交涉之始,索额图折冲樽俎间,不激不随,卒占外交优胜而归,俄人至今称之。征三藩时掌军机,料理军书,调度将帅皆中肯要,吴三桂患之,遣客行暗杀。是夕索额图秉烛治军书,客自梁间持匕首下,长跪𫖯首曰:“吾至良久,见公批视军机咸如亲见,料理军书竟夕不寐,诚良相也。某虽愚,岂敢刺良相,反接请死。”笑,挥之出,次日,投邸中为奴,驱使无不如意。后索额图下狱,潜入馈饮食,及被刑,料理丧殓之事毕,痛哭而去,不知所终。

四十七年,秋九月,帝次布尔哈苏台,下诏废太子胤礽。先期召王大臣至,命太子跪于侧,宣布罪状。中有“胤礽欲为索额图复仇,窥伺朕躬,令朕未卜今日被鸩,明日遇害”等语。谕毕痛哭,自投于地,诸臣扶起。帝语诸臣曰:“胤礽不肖,致朕中心愤懑至此。”遂传旨拘执而杀索额图之子格尔芬、阿尔吉善,暨二格苏尔特、哈什太、萨尔邦阿等。馀发遣盛京,皆东宫官属也。先是一年前,帝一日忽语太子曰:“朕近日意中,时若有一不幸之事将发现者,及朱三太子事出后。”太子曰:“皇父之言验矣。”帝曰:“尚恐未尽于此也。”朱三太子者,明崇祯第四子,定王慈焕。鼎革后,变姓名为王士元,后改张用观,字潜斋,客山东新城李方远家,居西席。是年正月,为浙江大岚山劫贼念一和尚所供,引称为朱三太子,致被捕获,解往浙江,后解京讯,因供系崇祯第四子。帝谓第四子早殇,乃定假冒朱三太子之罪而戮之。而谕旨又但言明代宗室,不言匪徒假冒,令凌迟处死。其子五,兟、𡉚、壬、在、坤、孙钰宝皆立斩,其案遂结。至是,帝以语诸近侍,且曰:“曩时,朕亦不知所再发现者为何事,而不意竟有今日之事也。”太子被执后,忽患狂疾,回京后幽之于上驷院旁。是日召集群臣于午门,宣谕曰:“储位重大,未可轻移。近观胤礽举动,迹近狂易,似有鬼物凭之者,卿等谓何?”众言皇上所见至明,臣等不敢有异词。帝呜咽不已,久之,始令诸臣起,曰:“朕志已定,当即昭告天地、宗庙、社稷废黜之,移禁咸安宫。” 冬十月,革胤祀贝勒为散闲宗室。初拘禁废太子时,胤禔密言与帝曰:“相士张明德曾相胤祀,后必大贵,请立胤祀为皇太子,臣当辅之。且言欲诛胤礽,不必出自皇父之手。”帝大惊,叱胤禔为乱臣贼子,曰:“汝其吴三桂在世耶?”胤禔惧,乃言胤于太子未废之前,欲令明德暗杀太子,明德言有飞贼十六人,已招致两人在此。又云得新满洲一半,乃可行事。帝大怒,明德坐磔,胤祀降爵。 十一月,诏释废太子,革胤禔王位,即幽禁于其府内。太子既废,帝常思之,至于染疾。连日召见太子,帝意颇适。忽三子胤祉奏言:“直郡王胤禔,前令蒙古剌麻巴汉格隆咒诅废太子,用术镇压。”帝命交廷臣严讯,得实,并掘出镇压物十馀处。帝大怒,革胤禔爵,磔巴汉格隆,寻诏废太子及王大臣等入,语之曰:“朕初次中路出师,留太子办理朝政,举朝称善。及朕出师甯夏后,忽传太子素行变易,自此朕心眷爱稍衰,回京后,置数人于法,因是外间窃议太子之不孝,及所行不法者。日有所闻,朕特命拘繋之。近日太皇太后及皇后,皆以太子被冤见梦,且执太子之日,天色忽昏,朕进京前一日,大风旋绕驾前。朕详加体察,太子平日虽有暴怒捶挞下人之事,并未致人于死,亦未尝干预国政。前此狂疾皆由胤禔压魅所致,以致本性汨没耳。每念前事,不释于心,因召至左右,加意调治,今已痊可矣。特奏请太后释之,诚朕之福,亦诸臣之福也。顾问废太子,汝有何语可于众前悉言无隐。”废太子曰:“凡事皆臣不德,人始从而陷害之。今臣亦不复有所希冀,若廷臣仍有望子为太子者,则断断不可。”帝因语废太子曰:“古放太甲,卒成今主,汝其勉之。”

四十八年,春三月,诏复立胤礽为太子,遣官告祭天地、祖先、社稷,文中有“自此宽释之后,见其夙夜抵事,忧形于色,药饵躬亲,克尽子职,朕复屡加省视,惟诚谨”云云。

五十年,冬十月,帝在畅春园,召王大臣入,责以诏附太子,援结党羽之罪,命将步军统领托合齐磔死,其子督统舒起及尚书耿额、齐世武并坐绞,馀降革有差。语群臣曰:“朕父子之间,并无他故,皆若辈从中生事耳。”未几,托合齐死于狱,仍命锉尸扬灰,不准收葬。而随从太子之德麟,亦坐磔死。且将其父福陵閗防官阿哈占,开棺戮尸。

五十一年,冬十月,再颁诏废太子,仍禁锢咸安宫。于是群臣遂日有疑议,谓前此废太子时,必有默主其事者,豫假帝手以为之,至是复而再废,夺嫡之狱遂成。始恍然于前此而谕中所谓“凡人有所甚爱之子,亦有所不甚爱之子”一语,盖帝意中已早有付托人在也。及雍正二年八月,世宗宣布胤𥜥罪状时,语诸王宗室曰:“二阿哥为太子时,因皇考笃爱朕躬,二阿哥恐有妨于己,遂致以非礼相加。”又曰:“从前众大臣保廉亲王为皇太子,皆视为奇人”云云,益信世宗在僭邸时,深滋夺嫡之疑谤者,人无实不为无因也。自是,帝禁言立储事。群臣以是为请者得罪,甚至有陷大辟者。

五十四年,冬十一月,杀太医贺孟𫖯,下都统公普奇于狱。先是胤礽之福晋有疾,孟𫖯入府医治,胤礽以唾水作书,令孟𫖯密送普奇,探听有无释放消息。至是为辅国公阿布兰所首。帝恶诸人交通废太子,交部重处。

五十七年,春正月,杀检讨朱天保。时觊觎储位者,恐太子复立,时造蜚语以激帝怒,欲置废太子重典者屡矣。众莫敢谏,天保深爱之,上疏略谓皇太子虽以疾废,然其失良由左右,非人习于骄撗,若选硕德名臣,如赵申、乔革辅导之,潜德益彰,将见皇太子圣而益圣,贤而益贤,否则恐藩臣觊觎储位,天家骨肉之祸有不可胜言者。疏上,帝欷歔久之,近臣阿灵阿素为胤𥜥党,曰:“朱某之言,乃为异日宠幸耳。”帝大怒,置天保及其姊婿戴保于法,其父侍郎朱都讷,亦荷校死,连坐者十馀人,皆革职鞭责。

六十年,春三月,发遣大学士王掞,御史陶彝、柴谦等十三人往西陲军前效力。王掞年老,命其子少詹事亦清代往,因请立储忤旨也,时有十三忠臣一孝子之称。先是,掞于康熙五十六年五月密奏建储事,恳恳数千言。帝召掞入见,耳语久之,是年正月掞入贺万寿节,即复前奏事,语加沈痛。至彝等亦先后上书如掞言。帝久恶言太子事,阅之,大不怿,严旨申饬。谓朕六十年大庆,王掞等不悦,以朕衰迈,谓宜建储。王掞等视清朝之安危与彼汉人无涉,故尔如此。且痛诋其祖父锡爵在明神宗朝,力请立泰昌,不久而神宗即崩,令天下大乱,锡爵为亡明之贼,应剖棺斩首,以祭神宗之陵。王锡爵已灭明朝,王掞以朕为神宗,意欲摇动清朝耳。时廷臣持国本之章屡上,而帝以为不入耳之言,深相怨毒。酷罚示威,则有物以蔽之也。究之前星之耀不朗,摘瓜之谋遂行矣。

六十一年,冬十一月,帝疾,世宗三次入宫问疾,诸臣惟隆科多在侧。至日入时,诸臣将散值,俄隆科多出,传驾崩,皇四子雍亲王奉遗诏即位矣。君位继承之事,为国家重要问题,乃解决于仓猝之间,时中外颇滋疑议焉。

[1]世宗

卷十九、官制之改革

圣祖康熙元年,春正月,诏江南省上江、下江学道二员,湖广省湖北、湖南学道二员,俱裁并归一。 夏四月,定总督加兵部衔,巡抚加工部衔。 秋九月,裁延绥巡抚。

二年,春二月,停止六部汉司官内外京堂例。 裁苑马寺卿主簿各一员,监正七员。

四年,夏五月,诏湖广、四川、福建、浙江四省,仍各留总督一员,贵州总督裁并云南,广西总督裁并广东,江西总督裁并江南,山西总督裁并陕西。直隶、山东、河南设一总督,总管三省事,其凤阳巡抚、甯夏巡抚、南赣巡抚俱裁去。

五年,夏六月,增设满汉六科给事中各一。

六年,秋七月,诏河南十一省,俱留布政使各一员,停左右布政使之名。江南、陕西、湖广俱留布政使二员,驻扎各处分理。裁各省守巡道百八员,推官百四十二员。 裁户部主事十员,工部主事七员。

七年,春三月,停巡视茶马差。 命科道缺出,就有司内举贤能素著者,行取来京,听候选用。 夏四月,停巡仓御史差。 冬十月,裁湖广总督。

八年,秋七月,裁直隶、山东、河南总督。 冬十二月,复举人拣选知县例。

九年,春正月,复设河南分守河北道,分巡南汝道。 二月,复设浙江分巡甯绍道,分巡温台道,分守杭嘉湖道,分守金衢严道。 闰二月,复设湖广分守岳常道,分巡沅靖道,分守衡永郴道。 三月,分设四川、湖广总督、福建总督。 夏四月,复设江南分守苏松常道,分巡凤庐道,分巡徽甯道;福建分守兴泉道,分巡延建邵道;江西驿监道,分巡赣南道,分巡饶九南道。 秋八月,命改内三院为内阁,大学士等官衔俱照顺治十五年之例。 设满洲学士二人,满洲侍读学士四人,蒙古、汉军侍读学士各二人,满洲侍读八人,蒙古、汉军侍读各二人,满洲、汉军汉典籍各二人。

十年,夏四月,复设山西雁平巡道、河东守道。 三月,置日讲官,增设满洲学士四人,汉军学士二人,汉学士二人,均兼礼部侍郎衔。 冬十一月,复设贵州大黔威守道。

十二年,冬十一月,复设浙江驿传道。 定汉军学士,并入汉缺,共为四人。

十三年,春二月,命四川另设总督、巡抚各一。 秋七月,设江西总督。 八月,复设江南徽甯道,浙江杭严道,陕西南关守道。

十四年,冬十一月,复设詹事府衙门。

十五年,秋八月,增设直隶各省儒学教职各一员。

十六年,冬十一月,设南书房。

十八年,春正月,复设广东、潮州水师总兵官。

十九年,夏四月,复设四川永甯总兵官。

二十一年,冬十月,裁江南分守镇江道,分巡徽甯道;山东分巡驿传道;陕西分守关西道、关南道,分巡驿传道;浙江分巡杭严道;江西分守湖西道、湖东道;广东分守岭东道、岭西道、罗定道,分巡雷𠔳道;广西分守苍梧道、江左道,分巡桂平道、江右道、郁林道;四川分守督粮道;贵州分守桂东道;云南分守临元道、洱海道

三十二年,春三月,复设广西苍梧守道、右江巡道。

三十七年,春二月,裁上林苑监汉临丞,及所属林卫、嘉蔬、良牧、蕃育四署汉署丞各一。

三十八年,冬十月,裁满洲侍读二,中书五;蒙古中书三,汉军中书五,汉中书八。

三十九年,春三月,裁直隶各省间冗官员,计巡道、都司、同知、通判、布政使司理问、都事、照磨、按察

使司照磨检校都司断事卫经历州同州判县丞府照磨知事司狱巡检驿丞仓库大使所官等 共三百三十五员

五十七年春二月裁起居注衙门 命部院增设蒙古官增蒙古旗分御史二员六部郎中六员 员外郎八员主事六员

世宗雍正元年夏四月复日讲起居注官先是圣祖践阼之始设日讲起居注官至康熙五十六 年以后裁省记注至是诏复设如故 秋七月命尚书侍郎等官每日一人轮班奏事密折封进 帝以通政司受内外本章有敷奏封驳之权职掌太重命内外诸臣有紧密事改用折奏专设奏 事人员以受之使得立达自是通政司为闲曹 秋八月增设台湾淡水捕盗同知一诸罗县北 半线地方知县一典史一

二年夏闰四月改并内陆各卫所归于州县管辖其边卫无州县可归与漕运之卫所各有繇役 仍旧分隶 秋八月停差巡视湖河御史 冬十二月改直隶守道为布政使巡道为按察使

三年春二月撤总理事务大臣 三月设安徽提督学政

四年冬十月设浙江观风整俗使帝以近年文字获罪之人多系浙籍恶其士习浇薄欲严加整 理因仿唐贞观中制置观风整俗使前往浙省巡问风俗后福建广东各设一人寻俱停罢

五年春三月命八旗每佐领添设副领一 夏四月命吏部挑选下第举人授各省教职命兵部 将未选侍卫之满蒙武进士交与领侍卫内大臣效力行走汉军武进士交与该旗以骁骑校补 用汉武进士分发各省赏食千总俸其材力出众者以守备题补

七年春正月添设淮安稽查御史二员中仓汉监督南仓满监督各一员帝以粮船过淮所费陋 规甚多大为漕政之弊因派御史二员前往淮安专司稽察之任又以各仓例设满汉监督各一 员办理仓务而中仓南仓相隔一城一仓一人难于查察添设中仓汉监督一南仓满监督一以 免有顾此失彼之患

八年冬十一月设稽察钦奉上谕事件处帝以内阁衙门凡于降旨特交事件有即行办理者亦 有迟久尚未办理者总因无稽察督催之人是以迟速不齐闲有耽延著设稽察钦奉上谕事件 处于满汉大学士各部院堂官内派出数人兼领

十年春三月设办理军机处初议政诸臣皆以贵族世爵充之后因西北两路用兵帝恐诸王大 臣不谙国务而内阁在太和门外儤直者多虑漏泄事机乃于雍正七年设军需房于乾清门外 西偏选内阁中书之谨密者入直缮写至是更名办理军机处迁于门内与南书房邻复于隆宗 门西供夜值者食宿其大臣及章京常日直禁庭以待召见驻圆明园入直及行在所亦如之军 机大臣𥳑内阁及部院卿贰熟谙政体者兼摄其职军机章京则选部曹及内阁侍读中书等为 之其职掌在拟书谕旨谕旨之明降者下于内阁以次及于部科其有关于军旅者则密封交兵 部驰递谓之廷寄自是议政之弊始革而内阁之任亦轻矣

十二年冬十月裁浙江总督仍设浙江巡抚及浙闽总督云贵总督不必兼管广西仍归两广总 督管辖

高宗乾隆元年秋七月定五等世职汉文以精奇尼哈番为子阿世哈尼哈番为男阿达哈哈番 为轻车都尉仍各分等拜他喇布勒哈番为骑都尉拖沙喇哈番为云骑尉

二年秋八月命巡漕御史四员分驻淮安济𡩋天津通州 裁直隶副总河停山西巡察及稽查 归化城御史

三年秋七月复设稽查内务府御史 八月设各部院督催所稽察各部院迟延事件大学士酌 委侍读学士侍读中书兼司之

四年夏六月增派查旗御史

七年冬十二月命王大臣总领乐部并汰太常寺乐员

十三年夏四月裁都察院佥都御史通政司右通政大理寺少卿詹事府少詹事汉缺各一太仆 寺少卿国子监司业满缺各一改通政司满参议一缺为右参议改满汉左通政二缺为通政副 使又裁行人司衙门归并礼部 冬十二月定协办大学士兼管总督者不必仍带协办大学士 衔以其非额设之缺也又内阁大学士由内三院改设未有定数嗣后为满汉各二员其协办满 汉或一员或二员因人酌派又大学士官衔例兼殿阁裁去中和殿名增入体仁阁为三殿三阁

十四年春正月裁左春坊满汉左谕德二缺 秋九月命拣选翰林院堪胜道府人员 冬十一 月御史冯元请改军机处为枢密院不许

十六年夏四月裁广东肇高学政 五月停止知县三年行取之例

十八年夏五月裁钦天监满汉监副各一增西洋监副一

二十五年夏六月旧制安徽布政使随督臣驻扎江𡩋文移往返需时命安徽藩司驻安庆于江 苏增设藩司一员

二十六年春三月始令新进士引见时酌用中书数员与中书举人一体补用因前此专用举人 遇会试之年俱入阁应试致办事乏人也

二十九年春三月裁甘肃巡抚命陕甘总督移驻兰州

四十一年夏六月建文渊阁于文华殿后置文渊阁领阁事二员以大学士协办大学士翰林院 掌院学士兼充总司典掌直阁事六员以科甲出身之内阁学士内班出身之满詹事少詹事侍 读侍讲学士汉詹事少詹事侍读侍讲学士等官兼充同司典守釐辑校理十六员以内班出身 之满庶子侍读侍讲洗马中允赞善编修检讨汉庶子侍读侍讲洗马中允赞善修撰检讨及科 目出身之侍读等官兼充分司注册点检提举阁事一员以内务府大臣兼充管理锁钥启闭检 阅八员以科目出身之内阁中书兼充随同排次清釐

四十三年冬十月定步军统领由尚书侍郎𥳑放者毋庸再派协理先是步军统领多由都统等 官𥳑放恐其无法律知识特派刑名部臣一人以协理之至是帝以今后步军统领皆用部院大 臣遇有刑事裁判皆能自任不必复派协理之员

四十四年夏四月改辟屐办事大臣为领队大臣移驻吐鲁番

四十八年春三月以向例总督俱兼兵部尚书右都御史衔巡抚俱兼兵部侍郎右副都御史衔 漕运河道总督并无地方之责与各省总督不同嗣后止给与兵部侍郎衔著为例 秋七月命 各省分发大挑举人以知县佐贰分别补用

五十八年春三月删除大学士兼尚书衔及翰林院掌院兼侍郎衔顺天府尹兼提督学政衔 改杭州织造为盐政盐道为运使浙江盐务向归巡抚兼管帝恐无人稽察巡抚有任意动支之 弊谕将织造改为盐政兼管织造盐道无分巡地方之责改为运使

五十六年   月停止满洲大学士尚书兼议政大臣衔自雍正中设立军机处犹留议政大臣 之名以为满大臣兼衔至是帝以有名无实特旨废之

仁宗嘉庆四年   月罢诸王总理部务

八年秋八月增设满洲起居注二

卷二十、文字之狱

圣祖康熙二年,夏五月,诏戮浙江湖州府民人庄廷鑨尸,其父庄胤城,弟庄廷钺均立斩。初,明故大学士朱国桢私著明史,籍未刊而亡,家亦中落,以稿本质金于廷鑨。廷鑨易自己名刻之,补入崇祯一朝事,中有万历间总兵李成梁捕斩建州卫都指挥使王杲语。归安知县吴之荣方罢官,谋起复,因举发其事,廷钺入贿得免。廷鑨死,其父胤城乃稍易书中指斥语,再版刊行之。荣恨计不售,更购初版,上之法司,遂兴大狱。致仕侍郎李令晰为作序,亦坐死,且杀其四子,幼子年十六,法官命灭供一岁,例得免死。幼子不忍独生,卒不易供而死。序中所称旧史朱氏者,指国桢也,之荣素怨南浔富人朱佑明,遂嫁祸,且指其姓名以证,并杀其五子。其馀书列名及官吏失察,与刊刻、收藏人株连死者七十馀人,妇女并给边而之荣卒以此起用,并以所籍朱佑明之产给之,后仕至右佥都。

六年,夏四月,杀江南民人沈天甫、吕中、夏麟奇。天甫等选诗二卷,语多忌讳,嫁名黄荨素百七十六人作,陈济生编辑,吴牲等为这序。持向牲元莱所,诈索财物,元莱察其书非故父手迹,控于巡城御史以闻,下法司严审,以天甫等诬陷平民谋叛。皆伏法,诸被诬者虽事终省释,而生死多不可知矣。

五十二年,春二月,杀翰林院编修戴名世,戮学士方孝标尸。时诏修明史已数十馀年,而馆臣采录遗书,率多忌讳,致屡裁稿而未告成。名世心窃痛之,因着孑遗录以见其概,又兴其门人金生书,谓以弘光之帝南京,隆武之帝闽越,永历之帝两粤与滇黔地方数千里,首尾十七八年,曾不得如昭烈之在蜀,帝昺之在厓,史家犹得以备书其事,近日方宽文字之禁,而天下所以避忌讳者,万端终明之世三百年无史,岂不可叹?书中又引孝标所著滇黔纪闻,称其考据确实,是书载入其南山集中,刊行已久。至是都御史赵申乔疏摘其语以闻,名世族皆弃市,孝标戮尸,其子登峄云,旅孙世槱并斩,族属佥妻发遣,编修汪灏、方苞、方正玉、尤云锷、刘岩等因连获遣者,凡三百馀人。金先生病死狱中,申乔发难,构此大狱。不及二年,其子凤诏以官太原知府,受钜藏伏法。

世宗雍正三年,冬十二月,杀浙江举人汪景祺。初,景祺从军青海,尝作《西征随笔》,有诗讥讪圣祖,又为年羹尧作功臣,不可为论,为抚臣福敏查出,入奏。命立斩,家庭发遣。

四年,夏四月,革食侍讲奉钱名世职衔,发回原籍。因名世作诗称诵年羹尧平藏功德,触帝怒,亲书名教罪人扁额,令地方官张挂其居宅,又令朝士等赋刺恶诗,并谕旨一道,交名世刊刻进呈,凡直省学校所在,各颁一部。冬十月,以光禄寺卿王国楝为浙江观风整俗使,并饬停浙江省乡试、会试,因历年以文字获罪者,多浙江人也。

五年,春二月,革太常寺卿邹汝鲁职,发往荆州府堤工处效力。因汝鲁进河清颂,内有“旧染维新,风移俗易”语,谓其语近讥讪也。夏五月,戮礼部侍郎查嗣庭尸。嗣庭典试江西时,题“维民所止”。有讦者谓维止二字乃取雍正斩首之意,继又搜出日记,于圣祖用人行政大肆讥评。帝大怒,逮嗣庭及其子上克下于狱,至是皆死狱中,命锉尸枭示,子云立斩,子长椿、大梁、克瓒;兄慎行、嗣瑮;侄克念、念基、闻学俱著流三千里。

七年,冬十二月,杀革职主事陆生杋,罚革职御史谢济世充当军中苦差。先是,振武将军顺承王锡保陆辞,帝语之曰:军前效力之汉官等,若有私自著作,怨怼罔上者,即密以闻。是年六七月间,锡保先后奏报济世注释大学,毁谤程朱,于见贤而不能举两节,有抒写怨望之词。生杋细书《通鉴论》十七篇,中有论封建、立储、兵制等事,多抗愤不平语,至是分别治罪。

八年,冬十月,杀庶士徐骏。骏在馆时,因上书言事,于陛下之“陛”字误书作“狴”,帝怒其粗率,立斥放归。至是检其诗集,内有“清风不识字,何得乱翻书”之句,指为讥讪,命正法。

十年,冬十二月,戮江浙大儒吕留良尸及其子吕葆中尸,次子吕毅中等皆斩。吕留良,石门人,讲学乡邦,学者称晚村先生,或称吕夫子。尝以博学弘儒及山林隐逸荐,誓死不就,至薙发为僧,至是为曾静之狱所牵及。先是,湖南永兴人曾静居乡讲学,学者称蒲潭先生,因应试靖州城,得见留良讲义,至夷夏之防及井田封建等篇,始明种族之界。遣弟子张熙至留良家,求其著述,时留良已死,其子毅中悉以父遣书授之,词多愤激。静读之,益倾服,愤然弃青衿,日与留良子弟严鸿达、鸿达弟子沈在宽诸人游,于是深茹种族之痛,志图光复。时传闻川陕总督岳锺祺裔出宋岳飞,与金世仇,将谋报复,又锺祺两请入觐,诏不允行,锺祺深自危疑云。静遂遣熙至陕,投书锺祺,劝举事。书中历数帝弑父、屠弟及戮辱功臣诸罪。锺祺以闻,命逮静等入京庭讯。帝以留良等罪,尚在曾静等上,赦静、熙归,且诏地方官予以保护。鸿达已死狱中,与留良、葆中皆追戮其尸。毅中、在宽均立斩,子孙遣戍,妇女入官。广东连州知州朱振基,学政王奇勖不应,设祠奉祀吕留良,与车鼎丰、车鼎贲、孙用克、周敬舆俱坐死,父母、子孙、兄弟、妻女坐发给为奴者二十三家。

十三年,冬十二月,杀湖南儒士曾静、张熙。初,世宗命释曾等回归里,诏地方官绅不得将静等暗加杀害,违者抵儥。即朕之子孙,将来亦不得以其诋毁朕躬而追戮之。至是,高宗嗣立,竟杀之,并诏直省停讲《大义觉迷录》,缴回颁发原书。论者谓世宗之颁讲是书,盖有深心,而高宗忽从而禁之,又高宗之深心也。

高宗乾隆十八年,秋七月,诏江办巡抚庄有恭,著照前学政任内所得养廉银数加罚十倍。先是,乾隆十五年,有恭再视学江苏,有浙江人士丁文彬献所著《文武记》、《太公望传》等书,有恭以为狂,不究,纵之去。文彬复挟书至山东,投衍圣公孔昭焕,转告巡抚杨应琚以闻。帝震怒,严旨诘问有恭,并命查取逆书进呈。有恭以文彬系有精神病人,且事隔五年,细检原书不得覆奏。帝斥其狡诈,姑念学政无惩办逆民责任,今免罪罚金。

十九年,秋九月,戍盛京礼部侍郎世臣于黑龙江。世臣诗稿中有“霜侵鬓朽叹穷远”及“秋色招人懒上朝”、“半轮明月西沈夜,应昭长安尔我家”等句,帝恶其疏懒鸣高,自拟于苏轼黄州之谪,且卿贰崇阶,有何穷途之叹?况盛京为丰沛故乡,世臣系满洲世仆竟忘根本,居心更不可问,故有是谴。

二十年,夏四月,内阁学士胡中藻弃市,广西巡抚鄂昌赐死,工部侍郎张泰开革职,故大学士鄂尔泰撤出贤良祠。中藻所著诗集曰《坚磨生诗钞》。帝谓“坚磨”出自鲁论,孔子所称磨湟,乃指佛肸而言,胡中藻以此自号,是诚何心?又其督学广西时,试题内有干三又不为象龙说,乾隆乃朕年号,龙与隆同音。并摘其诗句十数语锻炼成狱,遂被族诛。泰开,故中藻门生,又为之作序,中藻系出鄂尔泰门下,鄂尔泰尝赞赏中藻之夸。鄂尔泰之侄不合,援引世谊与中藻唱和,又摘鄂昌《塞上吟》中称蒙古为胡儿,为忘本党逆,故皆及于祸,旋降严旨禁满洲八旗学习汉文及与汉人唱和,论同年行,革来往。

二十二年,秋七月,赐原任浙江布政使彭家屏死,杀河南生员段昌绪、司存存、司淑信。昌绪家中存有吴三桂檄,昌绪为之浓图密点,加评赞赏。家屏收藏《明季野史》、《潞河纪闻》、《日本乞师豫变纪略》、《酌中志》、《南迁录》等书。又所刻族谱《大彭统纪》牵引得姓之始为黄帝苗裔,其命名曰大彭与累朝国号同一称谓。谱中凡遇明神宗年号,于帝御名,皆不阙笔,谓其目无君上已极,赐自尽,并杀昌绪等。

二十九年,秋九月,杀泰州知州赖宏典。以托人谋干迁官书中,有'点兵交战,不失军机’诸隐语,指为逆词,命正法。

三十二年,冬十二月,磔浙江齐周华。周华以党吕留良遭遣戍,归刻其书,抚臣熊学鹏摘其中忌讳语以闻,并诬原任礼部侍郎齐召南犯隐逆词等罪,诏磔周华,落召南职。

三十三年,春二月,以已故谢济世所著《梅庄杂着》中多怨望语,飭令江西巡抚宋邦绥毁其书及版。 三月,命江西巡抚吴绍诗销毁已故李绂、李任渶、傅占卫所著各书版。

三十四年,夏六月,以已故钱谦益所著《初击集》、《有学集》,其书版均著销毁。因集中于国语、薙发两事,多痛诋语也。

三十七年,春正月,诏直省购访古今著作进呈。

三十九年,秋八月,催毁直省藏书。 冬十二月,广东总督李侍尧查出已故屈大均诗文进呈。其诗集中有大都宫词三首,多纪顺治朝掖庭秘事,命销毁。寻阅文内有雨花台葬衣冠之事,命确访其处,速为刨毁,无使悖逆遗秽,久留黄土云。

四十年,春正月,发遣吕留良之孙吕懿兼曾孙吕敷光往黑龙江,与穷披甲人为奴,因其为大逆缘坐之犯,不合损纳监生也。 冬闰十月,诏毁《遍行堂集》、《皇明实纪》、《喜逢春传奇》各书。《遍行堂集》为僧澹归即明给事中金堡所著,《皇明实纪》及《喜逢春传奇》皆东莞陈建即江甯天笑生所撰。收藏诸书之高秉遣戍。

四十二年,冬十一月,逮江西举人王锡侯至京下狱。新昌王锡侯删改《康熙字典》,另刻《字贯》,其序文凡例将圣祖、世宗及帝御名开列。帝大怒,逮狱论死,巡抚至监司均革职。

四十三年,夏四月,山西举人王尔扬为同邑李范作墓志,于考字上用皇字。巡抚巴延三捕获严审请旨,帝谓尔扬迂腐用古,并非叛逆,免诛。 冬十月,戮东台举人徐述夔及其子徐怀祖尸,其孙徐食田、徐食书并斩。述夔所著《一柱楼诗》中,咏正德杯云:'大明天子重相见,且把壶儿搁半边。’帝谓'壶儿’即'胡儿’,又有'明朝期振翮,一举去清都’之句,帝谓其愿有欲兴明朝去清朝之意,遂大怒,命与怀祖俱戮尸。食田、食书及校对徐首发、沈成濯,藩司陶易与,幕友陆炎皆坐死,知府谢启昆,知县涂濯龙俱革职。 戮前礼部尚书沈德潜尸。德潜子告归,帝以己著诗集委之改订,颇多删润。德潜死,调其诗集进呈,则平时为帝点窜捉刀之作,咸录焉。帝大恚,命革去官爵谥典,撤出乡贤祠,扑毁所赐祭葬碑文。寻闻其咏黑牡丹诗:'夺朱非正色,异种也称王’之句,指为逆词,令剖棺戮尸。 江苏赣榆县民常玉振,于其父行述内有:'于佃户之贫者,赦不加息,并赦屡年积欠’之语。抚臣杨魁捕获下狱,同特宝山县职员范起鹄家藏《亭林集》。江西士人李雍、河南致仕主事余腾蛟皆以逆诗逮审不实,免究。

四十四年,春二月,降福建巡抚黄检为真隶正定府知府。以检不应刊刻其祖父廷桂奏稿,且载入世宗及帝朱批也。 夏四月,杀直隶民人智天豹。帝谒陵回京师,天豹使其徒张九霄于道旁呈献《大清天定运数》一本,中编大清天号三十馀条,而于乾隆年号仅及五十七年而止,又于圣祖庙讳直书不讳,命立斩,九霄斩监候。

四十六年,夏四月,绞杀在籍大理寺卿尹嘉铨。帝自五台山还至保定府,嘉铨使其子赍表赴行在,为父会一请谥,且请从祀孔庙。帝怒其狂妄,交刑部治罪,随据部查出嘉铨所著各书中,多狂悖之语,坐狡立决。

编者曰:自康雍间,屡兴文字之狱,时因天下初定,人心未一,人主为自卫计或非得已。至乾隆朝,各案毛举细故,诛连满庭,于是比附妖言,告讦诗文之事纷然而起,御史曹一士尝疏论之,略谓比年以来,小人不识朝廷诛殛大憨之故,往往挟持睚眦之怨,借影响之词,攻诘诗书,指摘字句。有司见事生风,多方穷鞫,或致波累师生,牵连亲故,破家亡命,甚可悯也。臣愚以井田封建,不过迂腐之常谈,不可以为生今反古。述怀咏史,不遇词人之习态,不可以为援古刺今。即有序拔偶遗纪年,亦或草茅一时失检,非必果怀悖逆,敢于明布篇章。使以此类悉皆比附妖言,罪当不赦。将使天下告讦不休,士子以文为戒,殊非国家义以正法,仁以包蒙之意云云。观此则当时文禁之森严,冤狱之繁重,盖可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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