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日本”纪实：三、达雅风情
2020-12-08
我们分三批出发的六艘船，几乎相隔不到一个钟头，都先后到达行前约定的集合点——一家潮州人开的“吉埃”。在那里休息片刻后，“吉埃”的头家，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将两位达雅小伙子介绍给伯父等人，我们又登船继续最后的一段行程。这时，已是下午五点了，太阳偏西，在茂密的丛林掩盖下，“故雾巴厘”河两岸天色暗淡，给人一种灰蒙蒙的感觉。
但在远处树丛跳跃、爬走的猴群仍依稀可见，偶尔也见到两三只黑猩猩蹲坐在乔木树干上发愣；红嘴、黄腹、绿翼的五彩大鹦鹉在河边树梢上“哇，哇”的唱个不停，船上有人误以为它们会学人讲话，大声说道：“鹦鹉，鹦鹉，你跟我们一起说：'欢迎大家到故雾巴厘来！’”但树梢上的鹦鹉没有理会，仍然在那里哇哇地大声歌唱。忽又见归巢的苍鹰在上空盘旋，时而俯冲飞翔，时而展翅高飞。
在远处树丛攀援的猴群。
红嘴、黄腹、绿翼的五彩大鹦鹉。
正当我们欣赏苍鹰千姿百态的飞翔动作时，船上有人突然高声尖叫：“'巴仔！巴仔’！（即鳄鱼）”众人转眼一看，果然河里有几条鳄鱼正在离船不远的地方戏水，它们时而张开大口摇头甩水，时而摇摆长尾击打河水。船工见状颇为紧张，说他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鳄鱼在一起戏水，赶忙收起了木桨，不敢继续前进。
这时，跟船的达雅青年镇定自若地说道：“大伙不要惊慌，那是'巴仔’在河里戏水调情，是它们交尾的前奏动作，一会儿它们就要游去浅水滩交尾。'巴仔’是神鱼，你不冒犯它，它也不会伤害你。”达雅青年说后便起身站在船头，对着河里的鳄鱼，口中念念有词：“'巴仔’，'巴仔’你我无冤无仇，你干你的好事，我走我的路，各不干扰，神保佑你子孙后代兴旺！”说也奇怪，片刻这几条鳄鱼便在河里消失，大概是到河边的浅水滩干那“兴旺后代”之事吧！
在河里游弋的鳄鱼。
当我们松了一口气，正在谈论刚才见到的那一幕，忽然河流上方不远处传来一阵“啪，啪，啪”的击水声，原来是七、八位达雅男女青年划着独木舟，他们“嘿！嘿！嘿!”有节奏地呼喊着，并以整齐划一的起落臂动作划舟，当他们的独木舟靠近我们的船时，舟上的人都停了小桨凝视着我们，他们虽然没出声，但可以看出态度是亲善、友好的。我们船上的达雅青年，向他们挥手致意，叽哩咕噜地讲了几句，两艘船便擦身而过。后来才知道，这群达雅男女青年是从农田里收摘苞米后回村寨的。
达雅男女青年划着独木舟迎头过来。
这便是我们进入“故雾巴厘”河后，首次映入眼帘的达雅山区风情！
离开小“吉埃”不到一个钟头，天色已黑，我们的船到了一处覆盖着茂密灌木林的小河湾，带路的达雅青年说：“到了，这里就是你们居住的地方。”船从一个狭窄的入口处进入了河湾，在一棵7、8米高的野生槟榔树下的小“峇筒”前停歇。
后来，才知道这棵高耸天际的槟榔树是我们住处的标记，“故雾巴厘”河两岸长满灌木林，河湾的入口处又小，往往找不到住地，便以这棵高耸云际的槟榔树为标识，白天人们在很远的地方便可望见它，树下便是我们居住的地方。这时，天色灰暗，我们离船登岸后，找到了住处，那是一座刚刚搭成的竹木混合结构的达雅式高脚长屋。歇息片刻后，随便吃过了晚饭，便各自找自己的铺位睡觉了。
竹木混合结构的达雅式高脚长屋。
第二天起床，当我从高脚屋走下来时，只见旭日初升，雾气迷漫，小河湾里烟雾缭绕；再往屋后望去，却是一片荒芜的田园。据说，这是一个达雅人弃耕的地方，我们就要在这里开荒种植，自力更生，解决全家几十口人的粮食问题；当然，主要目的还是逃避日军铁蹄的蹂躏。我们在这达雅式的高脚长屋住了一年多，第二年的 8月15日，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后，便搬回老港，再从那里复员回到了我们世代居住的坤甸。
过了几天，那家小“吉埃”的头家（老板）林叔带领我们到几公里外达雅人的小村落，找他们的头人商量开荒种植的事。这里与其说是村落，不如说是一个大家族的聚居地。整个村落有四、五十人，分住在紧挨一起的几间 “长屋”（达雅人称“长屋”为“拉敏”），其中一间很大，建筑结构也较好，是用木材板和竹料建成的，大门还画了些几何形的图案，显然是族长住的；那几间较小的虽也是竹木结构，但围墙用的是“阿答叶”，很简陋。
“长屋”是达雅家族两三代人聚居的地方。这种叫 “拉敏”的长屋又长又宽，“长屋”离地面约2－3米高，屋的底部四周和中间都有几根20多厘米粗的圆木支撑着，屋的四周钉着薄杉木板，而屋里却是很坚实的木板，门口有用圆木和木板钉的楼梯，他们叫做“当加”（Tangga）。
长屋内没分“房间”，据说，除了族长有自己的小房间外，其他人都是以男、女、小孩“分区”居住的；但也有一说，在长屋居住的达雅人，还是按小家庭“分区”就寝的，一般是用麻布和“阿答叶”将各个家室隔离开来。因为此事比较敏感，我们不敢贸然问他们是如何居住的。“长屋”除了住人以外，屋底下还养有鸡、鸭，猪、羊等禽畜。
村落里紧挨一起的达雅人的 “长屋”。
达雅头人热情地接待我们，我们送给他一些盐巴、烟丝、土油（即煤油），他一一接过，一再表示感谢。我们说明来意：准备在“故雾巴厘”开荒种植，请求他批一块生荒地给我们，并派人指导我们开荒。头人慷慨地答允我们，说这里的荒山很多，你们看上那块地，就自个“放火烧荒”，那块地便归你们所有。
这位达雅头人在讲话中还夹杂着几句生硬的客家话。我们问他的客家话是那里学的，答道：“我本来就是客家人嘛，姓吴。祖先当年还是罗芳柏公手下的一名头目呢！”其实，在达雅族中就有不少人是当年“兰芳公司”大唐总长、罗芳柏公统辖下的子民后裔呢。在西婆罗洲的山区，由于华人和达雅人世代杂居，有不少华人有达雅人的血统，而达雅人中也有华人的血缘；有时很难分清谁是达雅人，谁是“唐人”！而达雅人也自称他们的先祖是从中国大陆来的，因此也是“唐人”！
在我们同头人交谈时，村里的男女老少，都围拢在一起，边听我们的谈话，边交头接耳地轻声细语。他们上身裸露，下体围着粗纤维的破布，不少人脖子悬挂着用兽骨或中国古代铜钱串在一起的项链，大概是他们的护身符吧。虽然他们长期生活在深山密林里，从未见过世面，但见了我们一点也不怕生，有的青年人还主动地同我们搭腔。
当我们同他们讲起外边的世界，讲日本人占领了西婆罗洲，他们一点也不知道；讲到过去荷兰人的殖民统治，也似知非知。他们不但未见过日本的“太阳旗”，甚至连荷兰的“红白蓝”三色旗也没见过；在他们心目中，只有坤甸的苏丹，才是至高无上的；他们世世代代都是“布劳丹戎苏丹王朝”统治下的子民。恰似桃花源人，“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居住在深山密林里的达雅人。
达雅人耿直忠厚，讲义气，守信用，吃苦耐劳。在我们离开达雅人村落时，林叔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他在几年前接手经营“吉埃”时，突然有一个达雅小伙扛着一麻袋苞米来，说是替他父亲还债的。据说，他父亲两年前向“老头家”借过20基罗（公斤）粮食，父亲临终时交待他日后要还清所欠之债，如今有了好收成，父债子还，便如数奉回。由此可见达雅人的忠实和守信用。他说，达雅人做生意从不赖账，他的“吉埃”经常是先付货后给钱的，他从不担心达雅人会欠债不还。
“故雾巴厘”一带的达雅人对“逃日本”的华人很友好，而不少华人也把达雅村寨当成自己的家园。达雅少女温柔多情，能歌善舞，有些逃难的华人小伙子迷恋上她们，结成了“战时情侣”。
我有一位表叔，是潮汕沦陷后从国内逃难到西婆罗洲来的，他生得一表人才，又在国内受过很好的教育，能说会写，风度翩翩，成了一些华侨少女的偶像，不少富家豪门的小姐向他求爱，他都无动于衷。来到“故雾巴厘”不久，表叔认识了一位达雅少女，竟被她的美貌和歌声迷住了，双双坠入爱河。每到黄昏，便同那位达雅美女，或到河边轻歌对唱，或在蕉林下、树丛里幽会，两人情意绵绵，信誓旦旦，愿结为终身伴侣，无奈遭到家人的坚决反对，才含泪割断这段异族姻缘。
狩猎归来的达雅青年。
在河边洗澡戏水的达雅少女。
“逃日本”纪实：四、荒野世界
“故雾巴厘”是热带雨林区，这里森林茂密，既有高耸入云的千年乔木，又有密不透风的灌木林。因此野生动物非常多，特别是猴子、野猪、黑猩猩等，几乎随处可见，它们经常出来骚扰民居，毁坏农田庄稼，吞噬禽畜；而“故雾巴厘”河的鳄鱼，更是多得令人心惊肉跳，在河上划船，往前看是鳄鱼在潜游，向后望又是鳄鱼在戏水，初坐船来“故雾巴厘”，令人骤起恐怖感。“故雾巴厘”，有如我们过去看的美国片《泰山》所描绘的荒野世界。
达雅山区的黑猩猩。
达雅山区的野猪。
每天清晨四、五点，当人们还在酣睡的时候，森林里便传来猴群“吱吱，哑哑”的叫嚣声，吵得你不得不起床；天刚蒙蒙亮，猴子便三五成群的下山觅食了, 它们的首选目标是农田里的庄稼。达雅人把猴子视为“神猴”，从不驱赶和捕杀，因此猴子和人“和谐相处”。猴子是糟蹋庄稼的罪魁祸首，每当包米结穗灌浆时，是猴子最高兴、最活跃的时刻，成群结队的猴子学着人的样子在摘包米穗，它们往往掰了一穗包米撕去皮衣，咬了一口，不屑一顾便将包米扔在地下，再另外掰一个，连续几次掰了扔掉，扔了再掰，偶有它满意的，也是“咔嗞，咔嗞”的咬几口，又极不顺心的将其扔掉。
达雅人看在眼里，却毫不心疼。他们认为，猴子下山啃青，是神派它们来觅食的，如果驱赶它们，那是会得罪神的，何况包米很多，它们吃剩的也够我们自己食用。每当我们敲锣打鼓驱赶祸害庄稼的猴群时，达雅人都一再劝阻我们。我们不理会他们的劝说，照样敲锣打鼓；当猴群走了，我们还在包米地架上几个“白铁桶”，绑着长绳索，在远处拉动绳子，“白铁桶”便“噹，噹”地响起来，以恫吓猴子。这个办法颇为见效，但达雅人很不以为然，认为这样会惊动和触怒神灵。
天刚蒙蒙亮，猴子便下山觅食了。
猴子是灵长类动物，颇通人性，很会模仿人的行为举止，有时还差点酿成大祸。有一次，我们在晒谷场上煮饭，一群猴子在那里看我们划火柴、点火，看得很认真、入神；当我们煮好饭后走开，忘记带走火柴，那猴子便拿起火柴，也“咔嚓，咔嚓”地学我们的样子划火柴，竟然被它划着了，但又怕烫手，便将火柴头往乱草堆扔，干草易燃，顷刻间燃起熊熊烈火；好在我们发现得早，才避免了一场火灾。为了教训猴子，有一次我们捉到了一只小猴，将一挂鞭炮拴在它的尾巴，然后点上了火，放他回到猴群中去，小猴一边跑，尾巴上的鞭炮一边“噼哩啪拉”地响，把那群猴子吓得四处奔走。从此，猴子就不敢再来玩火了。
达雅人喜爱猴子，可能也同猴子的憨厚纯朴、聪明机灵、天真可爱有关，人们经常在太阳落山之前，看到一群群猴子在树丛中游戏玩耍，而最令人欣赏的场面是一只较大的猴子，用它的一条长臂抓住树干，而让其它的猴子一只拉着一只的尾巴，有时甚至七、八只猴子拉成一串，像打秋千一样在空中晃动。逃难到“故雾巴厘”的一位美术教师，就曾将这有趣的一幕画了一张速写。猴子虽然机灵聪明，但也有失算的时候，那就是因贪玩、好奇而成为鳄鱼裹腹之物。
“故雾巴厘”虽地处雨林带，但每天中午，天气仍十分闷热，鳄鱼经常伏在河滩闭目养神；鳄鱼极其狡猾，它休息时往往一动不动，但却张开那血盆般的大口，它呼出的血腥臭味，往往引来不少大头苍蝇在它口中飞来飞去嗡嗡的叫，那天真的小猴子便下到河滩，用手去抓鳄鱼口中的大头苍蝇，当猴子伸手时，鳄鱼把那上下顎一合，小猴子便成了鳄鱼的腹中物。这样的惨剧也曾给那位美术老师写生入册，并题为：《猴子和鳄鱼的故事》。可惜，日本投降后，这位美术老师到外国另谋高就，这两幅画不知所终。
猴子也有惹人气恼的时候，就是它们下山时，有些公猴见了妇女，经常做些不雅动作，如用手摸摸它的子孙根，摆出一副流氓无赖的姿态，有时甚至跳到女人身上动手动脚，惹得人们群起逐之，那位受到猥亵的女人便大骂一声：“惹拉加！”（坏蛋、色狼之意）、“地达斯拉马特！”（没好死的）脸有愠色地怏然离去。
达雅山区河里的鳄鱼。
同样是神的宠物，但人们对鳄鱼却敬而远之，甚至怀有恐惧感。“故雾巴厘”河不宽，大约只有40－ 50米左右，但在河里划船，几乎每行走十几米，就会碰到鳄鱼。达雅人划独木舟经常是用力以小桨拍打河水，发出“啪啪，啪啪”的响亮水声，据说，这是向鳄鱼发出警告，要它们让出水道。有时鳄鱼横在船头不走，达雅人便口中念念有词：“鳄鱼，鳄鱼！你我无寃无仇，你干你的事，我走我的路，互不干扰！”达雅人认为，鳄鱼是“神鱼”，是懂人语的，鳄鱼听了咒语，便会自动遁离。
这当然也是神话，那有这么听话的鳄鱼。鳄鱼虽极具攻击性，但如果你不去冒犯它，它也不会主动翻江倒河，兴风作浪，把你的独木舟倾覆；即使如此，人们还是不敢贸然下水的。我们一到“故雾巴厘”，家里就立下一条纪律，任何人都不准下河游泳，甚至不得在河边洗衣、洗菜，坐船外出，也要搭乘较大的船，以防不测。在老港居住时，虽然那里也有很多鳄鱼，但人们有时还壮着胆子下河游泳，还在江边的小木排上洗菜、洗衣；但在“故雾巴厘”，即使没有纪律要求，当你看到江上这么多鳄鱼在游弋，便会不寒而栗，那有胆子下河游泳。
鳄鱼以吃河里的鱼、河边的鸟类和其他动物为生，但有时也爬上陆地捕食野生动物和家禽、家畜。鳄鱼在水里有狡龙翻江倒海之威，攻击力特强，特别是它的尾巴，一甩可掀起一米多高的巨浪，而其巨口利齿更是所向无敌，人或动物皆非其对手；但鳄鱼一爬上陆地，犹如狡龙上滩，有力难施展，显得行动缓慢、动作迟钝，往往因爬上陆地后被人逮捕或刺杀。我们家就刺杀过一条长近两米的鳄鱼。达雅人虽然认为鳄鱼是神鱼，不可轻易冒犯它，但鳄鱼如果祸害人类或禽畜，就应该受到惩罚，这也是神的旨意。他们曾断言，凡是被捕捉到的鳄鱼，开膛时必可在其肠胃里发现手镯、项链或禽畜的杂毛，这就证明这条鳄鱼违犯了神的旨意，祸害过人类或禽畜，因此它的死是罪有应得。
我们是怎样刺杀这条鳄鱼呢？原来在我们的高脚屋下，养了很多鸡和鸭，有一天晚上，这些鸡鸭惊叫不止，开始以为是狐狸偷鸡，我们安上捕捉狐狸的铁夹子，但没有抓到狐狸，我们又仔细观察了地面，发现有鳄鱼爬行的脚印，确认是鳄鱼上岸来捕食家禽。因此决定捕捉上岸的鳄鱼，之后，我们就做好捕鳄的各种准备工作，如备好长刀、铁叉等利器以及木棍、绳、手电筒、汽油灯等等，那天晚上大伙都提前睡眠，养精蓄锐，准备下半夜的“捕鳄大战”。
果然在凌晨3 点左右，听到楼下一阵 “沙，沙，沙”的声响，家里的人几乎全部都醒过来，大人们拿起各自的武器和工具，准备投入“捕鳄大战”。不一会，楼下的鸡和鸭扑打着翅膀，嘎嘎地叫个不停，鳄鱼在捕食鸡鸭了。这是我们捕杀鳄鱼的最佳时机，大人们都手持武器和工具，跳下高脚屋，各就各的岗位，有人拿着长刀、铁叉直奔鳄鱼；有人拿着汽油灯在河边把守，堵住鳄鱼的退路。
鳄鱼也非常机警，见了这么多的人向它奔来，立即放下口中的鸭子，翻过身来对着大伙，张开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血盆大口，闪着发出阴森森青光的大眼珠，这时大伯父和堂伯任城伯突然打开汽油灯，在3－4米远的地方往鳄鱼眼睛上下左右旋转照射，鳄鱼被灯光照得头晕眼花，在那里发呆，大伯父当机立断发下了攻击令，七、八个年轻人拿长刀和长矛、大叉对准鳄鱼的头部又砍又刺，又有几人用大铁叉叉住鳄鱼的尾巴，不让它甩动。
鳄鱼一爬上陆地，有力难施展，尾巴更无法发挥它在水中的作用，任由我们刀砍叉刺。这时，鳄鱼竭力反扑，但由于它眼睛怕光，在汽油灯的照射下，它早已成了一条“盲鳄”，无法对围攻者反击，只能在那里垂死挣扎，而我们人众势强，又是有备而战的，鳄鱼最后还是身首分离，死在我们的刀叉之下。
我们刺杀了鳄鱼，并没有受到达雅人的责难，反而认为我们执行了神的命令，惩罚了违抗神的旨意的凶鳄，是为民除害。因此，第二天，不少达雅人前来祝贺，我们将鳄鱼剖腹开膛，果然发现肠胃中有达雅人用的项链，达雅人更是賛声连连，说这是一条犯罪的鳄鱼，如今被杀死是罪有应得，是为他们除了大害。但劝我们要把鳄鱼的尸体掩埋在山上，说如丢到河里，其它鳄鱼闻到血腥味，会来这里寻衅报复，我们并没听从达雅人的告诫，把鳄鱼皮留下，其余躯体内脏全部倒入江里，过后也没见过来寻衅报复的鳄鱼。
“故雾巴厘”的苍鹰也很多，我们的家禽常受苍鹰的祸害，鸡、鸭常被苍鹰叨去，成了它们的裹腹之物，但给我印象最深的是鸡群对苍鹰有一种特殊的警觉，当苍鹰在高空飞翔时，某只在树下和草地上的鸡，一发现上空有苍鹰，立即发出尖叫声，而所有在场的鸡都会寻找隐蔽的场所，小鸡也立即在母鸡的卵翼下，求得鸡妈妈的庇护，当苍鹰飞走后，便有鸡发出解除警报的叫声。这种警觉似乎是它们自卫的天性。
达雅山区的苍鹰。
“故雾巴厘”荒野世界的野兽、动物很多，难以一一贅述，本章就此结束。（四 未完待续）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