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芾是书法史上的一位奇人,他的“奇”表现在三方面:其一是性格奇怪,拜师为兄、以洁癖选婿,为人轻狂孤傲,可以说是我行我素;其二是天赋奇异,史籍记载他幼时学书,很早就以学古人像而出名,他自述“自幼学颜行”,这也为他的书法成就奠定了基础;其三是书风奇妙,他的字八面出锋,在结字、笔画、章法上颇有新意。
整个北宋书坛,盛行着“尚意”的风气,与隋唐以来严明法度的迥然不同。不少文人都认为,书法如果拘泥于古人规范便不是书。苏轼、黄庭坚等人皆是如此。而米芾与他们相比,将自己的意趣与笔法结合,做到了“出规入矩,笔随心走”,这就是说,从他的字里既能看到来源,又能看到个性。
当代书法家启功、邱振中等人都认为学米芾是学书者成功的一大捷径,原因就是米芾的字有“集古”之称,临摹练习不会脱离古人;另一方面,米芾注重在笔画处理和结字布局上出新,这也给了我们活学活用的空间,易于我们形成自己的风格。
米芾传世作品不多,台北故宫所藏的《山中酬人》,是其晚年的大字行书神品,此作纵28厘米、横325厘米,共24行、58个字,单字大小足有10厘米。《山中酬人》是米芾真迹中字径最大的作品之一,极见功力。
《山中酬人》内容为唐代诗人张籍所写《山中酬人》和卢仝《喜逢郑三游山》释文为:“山中日暖春鸠鸣,逐水看花任意行。向晚归来石窗下,菖蒲叶上见题名。相逢之处花茸茸,石壁攒峰千万重。他日期君何处好,寒流石上一株松。元符元年春二月望日,米芾书”。
通过题款可知写于1098年,是米芾晚年的作品,此作用笔潇洒纵横、霸气十足,还填补了王羲之书法的一大遗憾。米芾30岁后专研晋人,尤其是在“二王”法帖上下功夫最多。他从《兰亭序》《圣教序》以及其他书信手札中总结王羲之的特征,并用在书写上。
王羲之无大字传世,因此如何把他的笔法放大来写,就成了困扰后世的一个难题。米芾这件《山中酬人》就破解了这个难题,弥补了羲之风格无大字的遗憾。此作逆锋起笔,笔画浑实饱满,绵里裹铁,行笔中侧并用,收笔干脆。
结字上中宫紧实,内擫处理较多,又通过笔画的拉长、飞白营造欹侧的字势,这些都是在保留羲之风格基础上,兼顾整体的平衡,做到了稳实、险奇。字迹左右摇摆、高低错落,静中有动,妙趣横生。
《山中酬人》字字精绝、笔笔老辣,法度细腻精到,气韵苍劲高古,是我们学习行书的上佳字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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