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导演的城市梦，一部乌市的影像诗

采访：路过｜导演：帕柯丽娅·阿力甫

摄影：帕柯丽娅·阿力甫 韩亦骁 Mavlan｜编辑：陈紫嫣 

近日，HiShorts! 与摩登天空草莓音乐节联合打造的“青年导演系列短片”项目，将推出4支以草莓音乐节为灵感、富有地方性民族特色、“比自由更自由”的青年导演系列短片，4支短片由4位HiShorts! 导演在4所城市拍摄，取景地皆为导演们的故乡。

2023年，是草莓音乐节诞生的第15年，并以“STILL”为年度主题，依然用音乐和大家一起，以超越当下，饱含信念和生命力的姿态，创造着一个个激动的，温暖的，动人的时刻。在创作方面，草莓音乐节本着“比自由更自由”的信条鼓励所有导演发自内心的创作，只要是可以与草莓音乐节、音乐或是与音乐节有关的生活方式和精神内核产生联系。这也与本次HiShorts! 青年导演系列短片项目“比自由更自由”的信念不谋而合

该系列中的第一支短片《鸽子飞，鸽子唱，鸽子回家》已于8月7日正式上线，短片把我们回了导演的故乡——新疆乌鲁木齐，乌鲁木齐也是新疆草莓音乐节的举办城市。在这里，鸽子究竟发生了什么故事？通过与导演的对话，我们也变成了小鸽子飞了起来。

【我们都是鸽子，往家的方向飞】

凹凸镜：请简单介绍一下您的创作团队？

帕柯丽娅导演：我担任本片导演，韩亦骁为本片的制片，Eddy负责后期剪辑。摄影的部分由我，韩亦骁和Mavlan三个人共同完成。

凹凸镜：为什么选取“鸽子”这一意向作为本片的主题？

帕柯丽娅导演：首先，鸽子在新疆是很常见的 一种动物。一方面它数量比较多，且涉及到生活中的领域也比较广泛，大家又吃它，然后又养它，还会发挥它的药用功能，是利用率比较高的一种动物。

此外，对我来说有一部电影《火焰山来的鼓手》一直影响很深。这部片子原名叫《飞翔吧，小白鸽》，讲述了一个小男孩库来西的成长故事。片中的小男孩库来西从小在县城里长大，对打鼓特别感兴趣，于是他一直在自学打鼓，有一天偶然间村里面艺术团的工作者发现了他，觉得他是一个可塑之才，于是决定把他招走去乌鲁木齐学习。这个时候，库来西的内心矛盾与纠结就发生了。库来西为了热爱的梦想要离开家，离开故乡，要离开从小陪伴着自己的爷爷和养大的一群白鸽，对他而言，选择离开是一件很致命的事情，离开的过程也正是这部影片故事中最令人触动的部分。

“鸽子也是要飞的”，爷爷告诉库来西，鼓励他要自己长大，于是他从鸽笼子带了一只小白鸽出发了。于是我就想沿用鸽子这个意象，包括在片尾的部分中也有一处细节设计来致敬此片。

凹凸镜：请问导演认为本片最具有挑战性的部分是什么？

帕柯丽娅导演：其实主要觉得困难的地方就是如何给观众呈现出主题要表达的意思，如何把鸽子与人、与家乡、与音乐等等之间的关系镜准地呈现给大家。联系到之前拍摄的作品《胡同里的年轻人 裁缝小王》，也是在记录一种年轻人寻找归属感的状态。这都会涉及到一个共同的寻根的母题——故乡与家，那些离开家乡的人的情感究竟是如何的，我也有特意去把情感的因素放大。

比如鸽子在传统维吾尔人里面，小男孩从小养鸽子，他会变得比较顾家，他会没那么调皮。我之前提到电影里面。那个小男孩养鸽子也是原因，这样的话，他就不会出去乱玩，就在家专心养鸽子。

凹凸镜：拍摄动物是很难的事情，鸽子又是不可控的，不像常见的小狗小猫还有沟通的可能。在拍摄过程中是如何捕捉到这些鸽子的神态，是否也提前做了很多功课？

帕柯丽娅导演：没错，在拍摄之前，我专门带摄影师去了一个有鸽群的公园里，他就在里面蹲着观察鸽子的行为举止，学了很久，还模仿鸽子具体怎么走路、怎么飞，甚至尝试跟它们聊天。在现在的成片中，摄影师也模仿鸽子走路这一桥段用在了我们拍摄音乐节的部分里，那一段充满了乐趣。

无论是电影《飞翔吧，小白鸽》中的小男孩库来西，还是本片导演自身的生活经历，其实也都是诸多青年人的经历，就如同《鸽子飞，鸽子唱，鸽子回家》中的一只只小鸽子，也许在离家和返乡的路上，大家可能并不是在各自单飞，这种思乡之情，把我们像鸽子一样聚集在一起，共同歌唱。

【有“草莓味儿”的乌鲁木齐】

“如果一定要走，就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路上要留心每一朵花、每一支草，它们都会唱歌。”对新疆这片沃土来说，歌唱舞蹈就像是基因里的DNA，只要音乐响起，快乐的氛围就会在众人间蔓延开来，即便走到了更远的地方，心间的歌儿也能带他们忘了忧伤。

当音乐节这样适应现代青年娱乐生活的大型活动来到乌鲁木齐时，与当地不同类型的音乐和互动模式碰撞出了奇妙的火花。今年夏天，摩登天空将草莓音乐节落地在了新疆，一场盛大的音乐聚会在乌鲁木齐持续了两天。在这支短片中，导演和主创团队捕捉到了“草莓入侵”的二三趣事。

凹凸镜：片中分了5个part，其中“草莓交易节”这一部分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片段。当草莓音乐节来到乌鲁木齐，让这座城市充满了“草莓味儿”，另一边传统的聚会节目中有一首歌：“七只鸽子变八个，八个变九个”，能否详细讲讲这首歌的故事，它是当地聚会的必选曲目吗？

帕柯丽娅导演：这原本是一首吐鲁番的民间歌曲的调子，聚会时会常常出现。每一次新疆人，尤其是维吾尔人，我们每年都会有各种各样的聚会。大家在聚会上就一定会唱歌跳舞。这段旋律其实也不是特定一首歌的名字，它更像是一个曲调的段落组合。结合舞蹈和歌的部分，有一个专门的名词叫那孜库姆，当音乐出来的时候，大家会有一个特定的舞步，用特有的动作去演绎，然后歌词的部分是没有固定的歌词的，它像是即兴的填词来诠释表演者的心情，发挥空间很大，包容性也很强。

比如从“一只鸽子”开始，就可以一直唱下去，聚会的氛围就可以一直欢乐下去。

凹凸镜：请问这部短片的拍摄周期大概是怎样的情况？

韩亦骁：我们在5月中旬时开始准备，然后抵达乌鲁木齐拍摄时大概用了5-6天的时间，基本取景都在乌鲁木齐草莓音乐节和城市的城区完成的，以及有去导演自己家库尔勒那边进行来一部分拍摄，捕捉到了片中采摘桑葚的男人的情节。

凹凸镜：作为导演，您如何定义这部短片的风格或是类型？导演在片中的独白、对话都有很强的作者性，有一点私影像的性质，更多的则是富有诗意的纪录性。

帕柯丽娅导演：我个人的风格，其实是在纪实性中更多增添了一些作者性的构思。这也是我个人想保持的一个完整性，比如在时间段上，记录我返乡的过程，将我的感受放大联系到片子要表达的情绪。

凹凸镜：请问后期剪辑在音乐的选取上有什么灵感？

帕柯丽娅导演：我个人觉得后期剪辑做的很好，都恰到好处，也很符合片子的内容。虽然整体音乐会比较多，但又保持了同一种调性。比如开头部分片中音乐的节奏的诙谐幽默感，和中间我们听到的那个那孜库姆，中间也有用到一首山歌改变的摇滚乐《Goggang Gos》，这就好比草莓音乐节来到一个有地域风格的城市，兼容并包，所以片子整体的音乐才会听起来虽然较多但并不杂乱。

草莓音乐节是一个能把无数个体聚集在一起的场域，本片对青年群体的关注，也正是草莓音乐节打造的青年文化，鼓励青年群体热爱音乐，享受音乐节的原因。包容差异，传递共性，释放情绪，快乐或不快乐的都合理，允许最大限度的自由，当舞台上乐队的演出与场地里乐迷们自发互动时，音乐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HiShorts! &摩登天空，创作的另一种可能】

《鸽子飞，鸽子唱，鸽子回家》作为两个厂牌的联合创作项目，是HiShorts! 选出的4位本土优秀青年导演，为摩登天空今年举办的4场草莓音乐节制作的宣传短片中的第一支。这样以音乐节出发作为创作灵感，通过导演本人对生长环境的独特理解，鼓励更多创作者从某座特别的城市或自己的故乡出发，将音乐与影像融合在一起，带更多“鸽子”回家。

凹凸镜：创作时是否会因地域的熟悉感挖掘出更多的创作空间？比如片中使用当地语言交流。导演作为新疆人，是否想在自己作品中突出地域特色和身份独特性？

帕柯丽娅导演：对，我会特意去这么放置更多我个人的视角在其中，因为我觉得大部分我们看到的关于新疆的一些文化或是活动，大多都是偏客观视角的。但是尤其出现了草莓音乐节这样一个特别的文化大型活动，我就想从一个内部的视角出发，去记录和呈现给大家新疆会是什么样子，包括我较为熟悉这个地方，也擅长当地的语言，能促使我更多发现主观和客观视角之间存在的裂缝。所以我在拍摄期间会努力捕捉并把这种裂缝放大，给观众不同的认知。

凹凸镜：创作时是否会觉得面对一个“命题作文”，有创作限制？

帕柯丽娅导演：完全没有，作为一个合作项目，我其实在具体创作时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创作方面的限制，基本都是在自由发挥，所以这次拍摄真得很开心，因为这是一个很特别的机会把我重新回到自己的家乡去看一看，作为一个导演去感受和记录。在内陆很多城市都有自己独特的文化符号，在我熟悉的家乡出现的时候，我内心深处的感受和我观察到的主客观双重视角下的新疆又会是不一样的，我也想尽量去把这些东西给描述出来。

凹凸镜：短片里使用分屏的表达方式是源于什么巧思？

帕柯丽娅导演：其实这是拍摄之前我们与后期剪辑师就商量好的，我在拍摄前期做调研的时候就发现，鸽子的眼睛一边一只，它看到的世界其实是两边的眼睛组合起来的一个图像。经过商议，我们就想把这个特别的视角复刻出来，所以就设计了片子有一段要用这样的方式呈现。

这一段中的素材排序，是从最开始以比较私人的回答，比较小的视角慢慢变得更大起来，从个人喜好扩大到对整个新疆的眷恋。

凹凸镜：导演之前制作的vlog有很多播放量，如何看待拍摄vlog与纪录片短片创作之间的关系？有没有可分享给其他青年创作者的经验。

帕柯丽娅导演：拍摄vlog肯定是会对短片创作有帮助的，虽然前者是较为简单的，不用刻意地特别深入，但是你需要思考如何清晰的表达，直接给到观众你要表达的内容。这种轻松的创作会让我与其他青年创作者形成一种交流，拍摄vlog帮助我自己去认识了更多拍摄纪录片的人，所以会鼓励大家去拍摄无论哪种形式的作品。

除乌鲁木齐之外，草莓音乐节上半年已在14座城市落地，下半年将会去到沈阳、珠海等更多地方，更多支与HiShorts! 共同制作的音乐节宣传短片也将陆续与观众和乐迷们见面，这无疑会让热衷于现场演出的年轻人更加“飞起来”，飞回家乡去，飞到舞台前，飞出屏幕里。

凹凸镜D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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