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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世外桃源到“苦屿”,迷失青年的终南山往事

终南山确实能包容很多人,尤其是像我这样的,没有过硬的学历,没有钱,没有女朋友,没有房子,不知道该如何去有尊严地生活,似乎只能像只小兽般躲在山中,借此逃避残酷的现实,获得内心的一点平静。

图/《隐士》海报 来源:网络

终南山隐居纪事
作者:一念
编辑:L

2015年,我从西安一所普通本科毕业。学校一般,专业冷门,几经周折后,我勉强找了份工作。销售岗位,底薪2500,由于生性内向不善沟通,任我使尽吃奶的力气,还是在组里绩效垫底,一个月七七八八加起来,拿到手里也不过3000出头,扣除每个月六百块房租,怎么节省也是捉襟见肘。大学里的女朋友毕业不久后就找了个有房有车的西安本地人,甩下一句“我们不合适”,就和我再见了。

母亲打来电话,没说两句就絮絮叨叨赶紧结婚给她生个孙子,说得多了,我开始不耐烦,母亲又开始嘟嘟囔囔,原以为辛辛苦苦供我念完书一切就好了,没想到几年大学读下来,还不及隔壁小王,初中没毕业出来混,现在有房有车,儿子都快打酱油了。

放下电话我点了支烟,对着窗外发了会儿呆,天空布满雾霾,路上行人匆匆,每个人都顶着张被生活压榨到麻木的脸,想起明天还要面对销售组长那副鄙夷的表情,我突然觉得一切都面目可憎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这种颓废的状态一直延续到2016年6月,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网上看到一个帖子,“女孩放弃年薪十万工作,隐居终南山”,照片里的风景或云雾缭绕,或清泉潺潺,美丽极了。女孩身着素衣,汲水为炊,伐薪种菜,这简直是我梦想中世外桃源的生活,没有唠叨,没有绩效,能够整天对着洗眼睛的青山绿水,而不是那群面如木偶的同事和笨蛋客户。

似乎突然找到了苦逼现实的出口,我在一瞬间兴起了去终南山隐居的念头,理了理存款,还有一万多块,辞去工作,在“隐居吧”里联系好一个在库峪有房子出租的吧友,简单收拾了下背包,我踏上了去终南山的路。

2

坐上前往库峪的917之后,我给之前联系好的吧友发了自己的位置,车到达库峪口,我下了车,没等我给吧友发信息,就有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迎上来问道:“你是贴吧里的‘隐者吴’吗?是你要租房子?”我说是,我惊奇于他为何能在这么多下车的人里一眼认准我,他笑了笑,说:“你这样的年轻人我见多了,背个破包,双眼没焦点,一副撞到电线杆也不回头的样子,明显就是在外面混不下去想躲到山里的。”

吧友姓刘,我称他刘叔,在他的建议下,我在山下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

跟着刘叔从库峪口爬了两小时的山后,我们到了太兴山的铁庙,好不容易穿过繁盛的草木丛,刘叔把树丛边一个破土坯房指给我,尽管之前已有了心理准备,但那房子的破败程度还是超过了我的想象,摇摇欲坠的窗子没有玻璃,用图钉胡乱钉着一幅塑料纸,房顶的瓦片残缺不全,依稀透得出光,房子里除了一铺土炕和一个连炕土灶外,没有别的东西。

刘叔告诉我,月租两百六,每月初交租,没合同,不要押金,房子的修葺、维护等房东一律不负责,发生任何事故房客自己承担,这也许是不签合同的原因吧,我有点傻眼,刘叔对我揶揄地一笑:“这比真正修行人住的好多了,这附近的房子也都差不多,都是我们山里人搬出来后废弃的,结果又租给你们城里来的人了,你四处看看就知道了,全是你这样的年轻人。”

我点点头,先付给刘叔一个月的租金,刘叔又附赠了我一个太阳能电池板,说是前面房客丢下来的,可以给手机充电,因为房子不通电,所以这个东西对我来说很实用。

送走刘叔,我里外收拾了一下,在土灶上烧了一锅水,把带来的铺盖在炕上铺好,天就差不多黑了,山里夜凉如水,屋后有蛐蛐在叫,我蜷在铺盖里,度过了我在山里的第一夜。

3 

不得不说,一开始的几天,我过得挺自在的。我找了个有信号的地方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换了个部门,需要经常性出差,联系不到我的话不要担心,就基本断了和外界的联系。

我每天天亮起床,看看手机上下载的小说,饿了就用土灶做饭,因为小时候在农村长大,这对我来说并不难,米快熟的时候把菜和佐料再倒进去煮,味道还不错。天一黑,我就钻进被子睡觉,那几天的天气都不错,透过窗上的塑料布,能隐约看到墨蓝的天幕上钻石般的星星,我觉得神仙也不过如此。

大概七天左右我会下一次山,去镇上买一些生活的必需品,顺便再跟家里通个话,慢慢的我开始了解库峪的情况。这里又称为“苦屿”,有着号称终南第一峰的太兴山,住在这里修行的人不少,像我这样无所事事的年轻人也很多,有些人会租住当地人废弃的民居,有些人依山结庐而居,也有些人直接住在石洞里。

不管之前是怎样的身份、地位,选择在这里生活的人似乎已经抛弃了之前在山下的一切。大家的生活很单纯,对于物质的欲望极淡,白水煮苞谷能吃一天,一锅最廉价的挂面加上酱油和醋,漂几片青菜就是可以请客的美味。这里的包容性很强,如果不乐意,可以无视一切,不和周围的任何人发生交集,没有人会觉得奇怪。当然,彼此看得顺眼,也可以几个人在一起谈天说地,一聊一整天,陆陆续续,我也认识了一些人。

小天是我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人,当我在这里遇到第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面对屋里屋外都在下雨的状况手足无措时,她刚好从山顶写生下来路过我的屋子,看到我的窘相,她笑得直不起腰来,主动要我去她的屋子里先躲躲雨。

小天是西安美院毕业的学生,长发齐腰,整天穿着麻布长衫,像水墨画里的人物,气质出众。她毕业后在家里资助下开过一段时间的画室,一个偶然的机会,她看到终南山的一组照片。

“吴迪我跟你说,这种感觉就像是灵魂啪的一声被击中了。”她说的时候面色绯红,眸子闪着光。几乎没怎么考虑,她就关了画室,来到库峪,租了一院民房住下来专心写生。她常常在大清早背着干粮和画具出去,一画就是一整天,“有一天我在山腰上画画,下了一场小雨后,林子里飘出丝丝缕缕的云雾,太美了,我对着它足足发了几个小时的呆,感觉自己都要成仙了。”小天手舞足蹈地说,她只恨自己的笔太笨,画不出终南山的美和神奇。

小天租的房子是这附近最好的,小小的院子里青砖铺地,木门窗上镌刻有精美的云纹和如意纹,院子里种着丁香和翠竹,还有个小鱼池,养着锦鲤,中间立着块精致的假山石,长满了碧绿的青苔,据说这之前是个有钱人的别院。当然,租金也贵的让我咋舌,我觉得她的生活与我在帖子里看到那个姑娘的生活是最贴近的,不过她之所以能过上这样的生活,除了她的画确实卖得不错外,还因为,她有个开公司的爸爸和在省医院当外科医生的妈妈。

比起小天来,小叶的居住环境可以用“很惨”来形容,甚至和我也没法比,因为我好歹还有个屋顶和土炕,而他居住的地方只是一个半人多高,天然形成的石洞,外面再热,洞里也是阴冷潮湿的,洞外面用几块石头垒成的灶台上架着个熏得黑黑的锅。

小叶除了小天外,很少和别人说话。小天偷偷告诉我,小叶是西安一所老牌985高校的博士,听到这个我很吃惊,因为现在的他皮肤黝黑,衣着潦倒,如果不是鼻梁上那副眼镜,几乎就是一个彻底的流浪汉形象。

据小天说,小叶博士毕业后进入体制内一家研究所负责产品研发,他研发出一种新型化学推进剂,有望填补国内空白,但合成工艺并不稳定,尚需进一步试验,然而领导为了政绩,强行要求上中试,小叶强烈反对,但还是没有拗过领导,结果中试过程中发生了爆炸事故,一个工人失去了两只手和一只眼睛。

小叶崩溃了。他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强烈的怀疑,尽管工人得到了一大笔赔偿金,领导也受到了严重警告处分,然而血淋淋的惨状和痛不欲生的哭喊声却深深烙在了他的脑海里,即使他辞职离开,换了工作,还是整夜睡不着觉。一闭上眼,面前出现的就是那双血肉模糊的断手,怀着赎罪的念头,他丢下了一切,来到了终南山。

“有时候觉得终南山像个母亲,总能温柔地包容一切。”小天认真地说。的确,尽管小叶现在住在石洞,经常一天就靠一锅白粥充饥,但至少,他夜里能睡得着了。

终南山确实能包容很多人,尤其是像我这样的,没有过硬的学历,没有钱,没有女朋友,没有房子,不知道该如何去有尊严地生活,似乎只能像只小兽般躲在山中,借此逃避残酷的现实,获得内心的一点平静。

也许有相同境遇的人更容易相互吸引,我们经常会七八个人聚在一起,有时候一起去听附近道观里的免费课程,有时候聚集在一起讨论看似很高深的话题,诸如生活的意义,活着的意义,幻想着如果我们中间有人飞黄腾达,别的人就能跟着沾光。

事实上,有些人连每天十几块钱的生活费都支付不起,只能去周围的道观领取免费斋饭吃,有人帮一些挂名道观拉拉生意,也能勉强混口饭。

小一就是其中一个,他本来在一家国企干合同工,干着比正式工累一倍的活儿,拿着人家二分之一的工资还动不动遭白眼,他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没有公平可言,刚好在贴吧里看到有人发帖招募修行的同道中人,免费吃住,脑子一热辞去工作就来了,结果发现要先给那个人交钱供养才能免费吃住,可是如果有供养的钱干嘛不自己吃住呢?

小一不笨,稍微想想就知道是个骗局,但他还是留下来了,用他的话说,既然到哪里都是底层,不如在这待着,大家境遇都差不多,反而觉得自己挺像个人的。

有些和他一样被骗来的人又会用同样的方式去骗别人,但小一不会,除了去道观帮忙吃些免费斋饭外,他在房子边开了块地种了些菜,山地贫瘠,菜长得无精打采,但他还是经常从泉边汲来水,蹲在地里细细浇那些瘦弱的菜苗。

据说原来终南山里住的大多都是修行人,但随着这几年来终南山隐居的人越来越多,修行人不堪其扰,只能去更深的山里,他们一般都闭门不出,有人敲门要先报暗号,如果暗号不对的话就只能吃闭门羹了。从我住的地方再往山林深处走二十多公里,有个地方俗称一线天,两座山中间夹着一条大约60公分的山路,仅容一人通过,路的尽头结着间小小的草庵,终日关着门。

小一说庵里住着位道士,对中医和周易有着很深的造诣,有人不惜爬很久的山路来求医问卜,我怀着好奇心去了一次,可是气喘吁吁爬到山上后,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破旧的木门边贴着一副对联,写着“横翠落满嶂 红尘飞不到”,因为小时候学过几年书法,我认得那是飞白体,字体秀劲飘逸。木头窗棂上撒着些玉米面馍屑,几只秀气的小鸟叽叽叫着飞来争食,我在门口呆站了一会,就下山了。

4

不知不觉到了秋天,9月是西安的雨季,山里的雨更多,幸好我在夏天自己动手加固了屋顶,房子不会漏雨。但是山居潮湿,屋里很阴冷,我夏天带来的那床被褥已经不足以抵御秋寒,我算了算手头的钱,打算下山去买一些被褥。

在山上呆久了,到了山下觉得自己和一切都格格不入,我几个月没理的头发和胡子让周围人都向我投来怪异好奇的目光,这让我很不自在,匆匆买了东西就逃跑般出了镇子往山上爬。我不禁想,在山上待久了,我似乎已经回不到山下去了,然而山上没什么生活来源,等我卡上的钱花完了,恐怕还是得想别的法子,要不就去打个短工攒点钱再上山。

回来的路上我想起了小叶博士,就绕道去看了看他。发现他的状况比我想的还要不好,由于连日下雨,石洞湿得几乎要滴水。可想而知夜里一定会很冷,小叶坐在洞边的石头上,面色青白,头发长乱,脸上的表情却很平静。我从刚买的被褥里抽出一条毯子递给他,他摇摇头,没接。我就把毯子搭在他腿上,试图劝说他下山或者找一个相对好点的房子住,他却只是缓慢而郑重地摇摇头,嘴里吐出“赎罪”两个字后,就不再说话。

我没办法,只能回家放下被褥后去找小天,毕竟她是小叶唯一肯吐露些许心事的人,好不容易在后山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写生。画布上是终南山的秋天,云雾缭绕的山峰和如春花绽放般灿烂的黄叶和红叶,美如仙境。小天兴奋地说她已经不吃不喝画了一天了,我和她谈起小叶的情况,她也皱起了眉头。

“我倒是有小叶家人的电话,可是……”她咬住嘴唇,犹豫地说:“我答应小叶,不告诉他家人他在这里的。”我劝小天说小叶这种状况不是办法,告诉他家人也是为了他好,小天迟疑着点了点头。

没两天,小天惊慌失措地来找我,说小叶的父母来了。

我跟着小天跑向小叶住的石洞,眼前的一切让我们惊呆了。小叶被两个面色阴沉的年轻人摁倒在地,手脚都被捆了起来,嘴上也塞了块布,呜呜地发不出声音,他徒劳地挣扎着,像屠夫手里的一只兔子。

他们旁边站着两个中年人,一个穿咖色羊绒大衣的女人在旁边抹眼泪,另一个穿藏蓝色皮夹克的中年人皱着眉头看着小叶不停叹气。我手足无措地对中年人说:“叔叔,您是小叶的家人吧,有话好好说,别……”

中年人愤怒地盯着我,突然爆发了,“父母花费心血辛辛苦苦把你们培养成人,就是让你们来这里当废物的吗?你看看,班也不上,家也不回,就像个野人一样整天窝在山上。”小天忙说,“叔叔,您先别急,我们没有别的意思。”

中年人看了小天一眼,放缓了语气,说道:“是你打电话告诉我们的?你是好孩子,可这是我们家的事。”

听到中年人的话,小叶停止了挣扎,他的眼神像把匕首,带着不解的愤怒和悲哀,死死地盯着我们,似乎在发出无声的呐喊和质问:“为什么要告诉他们?”我们在他的眼神下瑟缩了,像做了亏心事般低下头,直到一行人带着被捆绑的小叶消失在山路里,我们才慢慢抬起头来对视了一下,视线交汇后又立刻各自垂下眼帘。

“我们是不是做错了。”沉默很久后,小天低低地问,我安慰她说,小叶在这里不是办法,身体会垮的,告诉他家人是没办法的事,小天摇摇头,哭着跑走了,

5 

夏天的终南山清凉宜人,可是过了中秋就开始冷了。到了十月底,夜间的温度低到零下五六度,寒风刺骨,很多人受不了寒冷下山了,山上冷清了很多。我也很少出门,虽然我把能穿的衣服都穿在身上,土炕里的柴火更是从早烧到晚,但薄薄的土墙挡不住寒意侵袭,我还是冷得发抖。

这天,我正躺在炕上对着屋顶发呆,小天过来找我,自从小叶被带走后,我们就没怎么见过面。裹在长长黑色羽绒服里的她,面色苍白,她来向我告别,说是因为天太冷,准备下山,“我梦见小叶了,他怪我让他白相信了。”她脸上的表情淡漠中带点凄凉,是我从没见过的,我呆呆望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窗外一阵喧闹的人声打破了尴尬,我推开房门,和小天朝着人声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那是距离我的房子大概二三百米远的一间土坯屋,门窗破败得几乎快掉下来了,自从我来好像就没见有人出入过,一群人围在屋子外面,其中有几个穿着制服棉袄的警察,一个中年人哭丧着脸,正和其中一个警察说着什么,屋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我在围观的人群里看到了小一,就上去拍拍他的肩膀,他吓了一跳,愣愣地回过头来。

我问他是怎么回事,小一告诉我俩,一个月前,这里住进来一个年轻人,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几乎不出门,也不和别人来往。到了这个月初,房东来收房租,才发现他已经死在屋里了,房东吓坏了,急着去找警察,小一和房东还算熟,被房东拉来作证,屋里哭着的是他母亲。

小一的眼圈有点红,死的人和他年龄差不多,死因初步判断为心肌炎引发猝死,小一说那破房子里凌乱不堪,门后面挂满了装着尿液的塑料袋,无从得知那个年轻人在死前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其实刚来不久的时候我就听说过,有些人受了打击,就来到山上找个地方住下来,不和任何人来往,生了病就硬扛着,有的抗不过去就默默死掉了,父母找来见到的只是一具尸体。然而听说只是听说,亲眼目睹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们一时都沉默了,屋里传来的哭喊声在寒风中分外凄厉,小天突然说:“要不,你俩也下山吧。”我和小一都没说话。

送走小天,我找了个有信号的地方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手机里,母亲一听到我的声音就开始哽咽,不停地问我到底在哪里。原来父亲生病,她又联系不到我,就拜托我的同学去公司找我,公司说我早就辞职了,要不是父亲生病走不开,我前几天又和她通过话,她都要来西安报警找我了。

母亲哭着说:“小迪,你去哪里了?不管有什么委屈先回家呀,回家什么都好说。”我眼睛也有些热,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说了句:“好!”

我胡乱收拾了一下东西,把被褥和一些杂物都送给了小一,背着来时的背包下了山。在镇上,我随便找了个理发店想剪一下头发。对着镜子里那个皮肤粗糙、颧骨因为消瘦而过分突出、毛发蓬乱如野人的自己,我笑了笑。给我剪头发的那个面色红润白皙的胖姑娘也冲镜子里的我笑了笑,揶揄地说:“想通了,要回家了?”我点点头,笑着说:“是的。”

我知道,山下的日子一定不轻松,可那里有人一直在回家的路上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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