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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从吃饭开始
·王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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汕尾市“著名的非著名主持人”陈粤海来电说，市新华书店“南国书香节”阅读节目，第一次请了郑金城当主讲嘉宾，这次拟请你这位中国作协会员、二级作家，再找一两个阅读过你的作品的作家。婉拒无果，只能答应。联系了蔡赞生和庄海君，他们都答应当特邀嘉宾。陈粤海问我主题是什么。我想既然叫“阅读”，那就从阅读的角度考虑，便提出了“阅读，从吃饭开始”，因为以前看过有位名家提出阅读与吃饭的关系，我也据此写过一篇短文。但这位名家的名字我忘记了，也忘记我的短文的标题是什么，一下子找不到这篇文章，我写的文章太多了，一篇一篇翻阅太麻烦了。听说和看到“阅读，从吃饭开始”，包括陈粤海，包括蔡赞生、庄海君，包括所有的听众，都很懵圈：阅读与吃饭有关吗？其实阅读与吃饭是两个概念，甚至是不能放在一起的行为。小朋友们一定会听到父母和祖父母的教导甚至训斥：吃饭不能看书，看书不能吃饭！吃饭看书，不利于消化，从更高层次来说，忽略了吃饭对口味的享用，这是常识。但我为什么要说“阅读，从吃饭开始”呢？其实是一个浓缩语，就是说，阅读的话题，从吃饭开始谈起。我们知道，吃饭是吸收物质营养，而文化是精神食粮，读书就是吸收精神营养。阅读主要对象是文字和图片、表格，在书本出现之前，是没有阅读的，只有观察。观察其实是阅读的最初层次。观察可以获得第一手资料，而阅读是吸收前人的经验成果，譬如，你要出门，单凭观察，不知路在何方，我们可以给你音频的提示，往前走100米左拐，再走50米右拐，再走30米有一棵树的地方左拐，再走70米三岔路口直行，再走110米左拐，然后再左拐……我相信，你一定记不住，一定要用笔画张图，画了图来看，就是阅读。当你有了地图，就知道路怎么走了。现在有了导航，就更方便了。在现阶段，看书的越来越少，看网络、手机的越来越多，阅读是不是逐渐被淘汰？其实我们不要短浅地理解阅读只是读书看报。读书是阅读的一种形式，阅读属于视觉，不仅是阅读书本，一切图表包括手机屏幕，都要阅读。五官相连，视觉、听觉、嗅觉、味觉、痛觉，都是相通的，看电视也是阅读，不过是阅读动态的；看手机也是阅读，还可以阅读新闻、小说、图片，不过不是拿着书本而已。狭义的阅读指的是看书读报。我这个人很喜欢阅读，从小就喜欢，这可能是一种天性。识字以后，我就喜欢看文字，以前书报少，农村家庭几乎没有书，我是连货郎包装糖果的书页、报纸都拿来读。书页主要是课本的，不少中小学生读完一学期，就把课本作业本卖掉了，报纸是指切成小三十二开样子的纸片。一张纸片卷成喇叭形，可以装东西。在农村，除了这些，几乎没有什么可读。墙壁上有的只是几个大标语口号，如“农业学大寨”，还有墙壁嵌的石头刻有“姜太公在此”“泰山石敢当”字样，几乎没有多少文字。身上有一两分零钱时候，和小伙伴跑到碣石镇内后山头大榕树下租“安仔簿（连环画）”看，现代题材的一分钱两本，古代题材的一分钱一本，两三个人去就合算，轮流看。到读小学四五年级，我哥借回一本没头没尾的、繁体字的《水浒传》，我是偷偷摸摸地、如饥似渴地、夜以继日地（夸张的，当时晚上八九点钟就没有吹灭了灯火，不能读书）把它读完。繁体字是根据上下文的意思猜出来的。后来“评法批儒”，不少供批判用的古书用简化字印刷发行，四大名著、《三字经》等等都出来了，评论文章更多，我的不少文史知识就是在这个时候学习积累的。记得几十年前去广州开会，住七八张床的大房间，晚饭后出去逛下街回来没事干。电视是黑白的又不清晰，播放的是珠江台，白话听不懂。报纸只有一份《羊城晚报》，只有四个版，不比后来几十个版厚厚一大叠，我是从第一版看到第四版，然后看两条中缝，最后把所有的广告全部一字不漏看完。习惯阅读，阅读习惯，至今还在。我把书本比喻成蔬菜，把影视、音乐比喻成水果。宁可一个月不吃水果，不可一天没有蔬菜。至于主题“阅读，从吃饭开始”，当然得说说阅读与吃饭的关系了。王国维总结出阅读有三个境界。第一境界为“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第二境界为“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第三境界为“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三个境界说的是阅读后的思想境界。而我开始说的那位名人说的三个层次，有可能是三个境界，具体怎么表述，也记不清了，为了与王国维区别，就说三个层次吧，这三个层次是指过程，当然，王国维说的也有过程。第一个层次是满足，也是最低层次。我们回到家里，肚子饿了，看到能吃的东西就吃，这是充饥，满足身体的需要，读书也一样，你无聊的时候，或者感觉需要阅读的时候，不管什么书，拿到手就读，解决精神上的饥渴。填饱精神的肚子，这也是最低级最本分最容易满足的层次。但是，随着现在物质的丰富，吃饭不仅仅是填饱肚子，阅读也不仅仅是看看家里的存书了。目可以说，我们的生活已经基本上进入了第二个层次，但第一个层次是基础。第二个层次是愉悦。就像美食家，看到哪里有好吃的美食，就专门去吃，不只是美食家，我们平常人也一样，经常打听哪里有什么好吃的，环境好的，价格合适的，这就是挑选。阅读也一样，听说哪里有好书，专门跑去买或者租借。当年听说《废都》很好看，我就到新华书店——那时候在二马路——购买。我们每个人都有这种经历，吃饭也好，看书也好，都会找喜欢的。这是目前所有人都享受的生活。第三个层次是最高层次，但也是最痛苦的。为什么说最痛苦，是因为不管你喜欢不喜欢，没得选择，一定要读，一定要吃，这就是评委和学生。评委——不是一般的评论家，而是要评判好坏、评判优劣的评论家，喝酒的叫品酒师，品酒师要把每样送评的样酒都要品味。但书报的评委则不同，他们和评卷老师一样，不是尝一口就能打分，而是要全部读完，碰到不喜欢的作品，如高考语文评卷教师，面对开头写得很烂的作文，你也必须全文读完，那不是很痛苦？尤其是征文比赛特别是长篇小说比赛，大部头，太头疼了。最痛苦的还是参加升学考试的学生和考各种资格证的考生，明明不喜欢这个科目，但不得不学习，这个最高层次真是不好受。我前面说的，阅读不仅仅是指阅读书报，还有说明文，电脑、手机也有阅读，如果专门针对同样的内容，就是纸质和屏幕，哪个更方便呢？我曾经在电脑上读完整本的《鹿鼎记》，那真的很辛苦，只能固定坐着才能阅读，如果是书本，就方便多了，正坐可读、蹲着可读、躺着也可读。现在用手机比电脑方便，但有事的时候，手机会息屏，又要重新打开。如果是查阅多本参考资料，还是书本方便。书本的“回放”功能比较好用。主要还是看个人阅读的需求和习惯。我在创作《汕尾诗话》《老子戏说》时，要对几本书籍进行对比甚至释疑，那就必须用书本，几本书摆开了不用整理，下一次还好用，而手机和电脑就无法这样操作，当然，还不算网络上有没有这些文章。2022年8月于汕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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