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办法呢？你并非故意的圈套
的确提供了全套的服务，如一轮明月
无需打磨也能适时变得浑圆。
于犹大先生（组诗）
文 | 游太平
于犹大先生问遥控板呢？
我们是租来的房间。
钟摆，女儿曾画下它永不停歇的样子
——采用虚线加重影的技术，
已经尽了全力。
而你或许就在眼前，我们却看不见你，
我们打算用等待的方式
解决一切难题，直到天气转凉，
白露弥补了景致的损失。
红月亮，红月亮，
决赛时谁受得了你紧张的信号和光晕？
于犹大先生偶作对称的形式
出生、上学、上班、无所事事或怀孕
……去世。如果运气不好，
人的际遇你将再次经历。
但关于我们的一切后果，
于犹大先生都不会说漏嘴。
他将食指和中指分开，竖立在空气中。
于犹大先生也是有尾椎骨的人
所以他遭遇的问题
大多与一个已不能轻易涉足的领域相关，
即使它原本中性，
关乎一系列的制度安排；
所以接下来的工作，是用圆圈或大喊
在图纸上标注深渊
或别的什么容器。无论出于什么目的，
他都会这样干——
在它们的底部坐得笔直，满怀歉意。
于犹大先生归来
事物的表现各不相同，
暗中的抱怨却彼此抄袭。雨后，
他和她的即时想法
很有机会在地平线上构成
上下重叠的一行。从我们的角度看，
世界上的大多数情况
均适应于一种限于局部的判断，
如同被风和水流带走的
仅止今明两天。一个不太糟糕的夜晚，
当你窸窸窣窣地从楼上下来，
终于找到并合上一枚空开，
于犹大先生的把戏
是猛然从角落里跳出来，吹灭你先前
在手机上点开的诸世纪灯盏。
于犹大先生和一棵树
你的位置几乎同时符合“树下”
和“身旁”的所指，但这并不足以证明
你拥有立场、观点
和一个大致的处境。因为他和它
单独看来即是荒谬的，
更荒谬的是集合、比较中产生的矛盾。
我们需要更多的描述
——满足目力所及
和可以理解的条件。如近年来的水流
下行得挺好，风在桥洞之类
构造中加速——像他倾心于你
所应取得的抽象经验。假设一棵树
的确可以在某个方向上
成为有形的所在，沿着河岸
我们将步入重逢的尽头。
在那里，落叶发生的费用难以计数，
而你，是否依然近乎乌有，
尤其无法被观察到酷似人的想法和念头？
于犹大先生介意的是分别
出门毫无意义。
你说的户外和宇宙，分别是什么意思？
我们拥有绝对静止的
权力，如果你接受聘请，开始由衷赞叹
房间里的分布和参差——
拙作在页面上摊开，
像于犹大先生并不清楚
一定会导致其猛然起身、咳嗽、抽烟，
光着脚在拖鞋上走来走去的原因。
请原谅他今天很忙，余生没空
——已经约了几个
不治者谈事……你怎么还不明白？
我根本没有机会反对
你犹豫着要不要提出的那些不成熟的建议。
于犹大先生动辄失误
烈日条件下的些许荫凉
可归因于地表的人工建造和自然生成，
而我们旨在闲耍的午间安排
果然出现了失误——
山中，更他妈的热浪滚滚啊，小店里的食物
则死鸡儿难吃。老年垂落的头颅
之所以甘愿屡屡迎向
年轻而白皙的诗人，是因为我们赞成他的诗
他的未来和他汗水泡胀的肥肉
堆得到处都是的漫长历程
——充满反智主义的精彩绝伦。
唯一有趣的集体活动是弹弓，
是先前百发百中的家伙
在镜头下偶尔也会打得不准。但在农夫山泉
和王老吉等植入广告所竖立的
目标以远，弹丸破空呼啸，
穿行于茂密林中，有很大的机率
在树干上留下深深的印痕。你晓得那种
痛、痒、累、烦、恶心、窃喜
和无所谓交织的体感吧？
如同晚餐一定要进城找一间高档包房
再也不能将就的主张
在我们各自的头脑中一闪即逝或与世长存。
于犹大先生经常处于一种经典状态
且不论另一世界的时间奇观，
就说我们这里：虽然一除一还是等于一
之类疯狂的观点尚未受到有效质疑，
但窗台上的蚂蚁已经位移了一小段路程。
此刻，它停驻，扬起触须。
与此同时，我们又死掉了一部分的事实
及其愈来愈精深的统计学
简直让人由衷地钦佩。有鉴于此，
你还坚持认为刚刚过去的刹那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吗？
之所以有此感受和认知上的落差，
或许是因为于犹大先生经常处于一种
将睡未睡、迷迷糊糊的
经典状态，指间的香烟也还未燃到
足令其大彻大悟的地步。
他年轻的时候就将一把躺椅
安放在阳台的一角，现在它还在那里，
让人舒适，让即使晴空万里
也驱赶或追随着人的雪花漫天飞舞，
又不断消失得无影无踪。
谁会为了大多数的“不可能”而遗憾呢？
快过年了，如果你打来电话，
于犹大先生一定尽量争取想通一些
妙不可言的道理，因为你关于一切的
祝福和警示，他都有着相当初步的考虑。
于犹大先生漫步于会场外的林荫道
两两相邻、相对，以至无穷的
树冠遮天蔽日，而道路尽头处的光团，
不抬望眼，也知其必是一个
巨大的拱形。虽然在审美世界里，
幽深、静谧之地从来庸俗不堪，
但置身其间的感觉，仍然相当舒服，
如同将一个烟头反复扔掉、踩瘪。
——你反正有空，何不再踢它一脚？
其实，你根本无法制止双腿交替
如百代轮回，并保持一个著名局部的
稳定可控。小腹藉此不断扩大
领先的优势，就连极其遥远的双臂
也在不由自主地摆动，遵从某种
整体的机制。但问题是，它的起源
和彼时的诸多情况已不可考，下一次，
有关方面是否考虑更严格地禁酒？
哪有问题？准确地讲，是哪有
适应于不举的形式？当穹顶按时传来
开会的召唤，此身已尿至虚空，
却必须拼命再挤出几滴。唉，
世事之所以无足轻重，非关霸道
与怯懦，而是彼此谙熟的习惯——
神之窘迫转嫁于人，后者却寡淡
如平白冬日，不易察觉稀薄的温暖。
时令倒是恰切，落木萧萧，朔风扑面，
贵公司迎来最后的孤单。定睛来路，
哪有绿植荫蔽的大道通衢呢？不过是
一条逼仄井巷，为无数血汗所铺就。
多么锤子啊！仅仅因为你今列席于此，
未来或许还有机会忝陪末座于彼，
你原本没有资格产生的耻感，即与你
麻木和悲愤交织的经验同样轻浮！
于犹大先生在海边或接续漫步的话题
总有一只脚落在另一只脚后面，
你不必痛心。但如果你介意的并非
成败本身，而是其过于轻易
频繁的转换，所导致的价值流失，
我赞成从你的头脑中蹦出一具僵尸，
对有关问题作出严肃、公正的回应。
一些瞬间想法也给人带来困扰。
比如于犹大先生系列作品结集时，
作者不打算署名，或署：知名不具。
而在与之同样速朽的实践中，
他和她的正式行动已达半小时以上。
这，几乎算得上是永恒了……
难啊，那伸向大海的舌尖，那试图
滤出真正的一滴及其回声的计划。
傍晚包括冷、潮汐，出于一种
合理性的考虑，人们普遍在大厅里
吃饭、cheers。一些家伙脾气不好，
干脆就近说出了“我爱你！”
有什么办法呢？你并非故意的圈套
的确提供了全套的服务，如一轮明月
无需打磨也能适时变得浑圆。
而于犹大先生已无法单独从海边归来，
即使他安排她溺水、失踪或出差，
并由此改变了他自身无数趋势中的一个。
组稿：湖北青蛙 / 编辑：闺门多瑕
游太平，生于1972年，重庆合川人，居四川达州。上世纪80年代末开始写诗。2001年出版个人诗集《内心的戏剧》。2013年编辑诗歌民刊《严肃一点》（第一辑）。2018年与诗人张华、陈建合著诗集《他的旧女朋友是一头波色的鹤望兰》（《严肃一点》第二辑）。此后开始《于犹大先生》系列的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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