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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讯 | 宋长征:乡间食味(上款签名版)

新书讯

故乡是一种酶

附着在胃壁上的是故乡的食物

乡间食味 / 宋长征著

内容简介

本书为中国作协定点深入生活项目签约作品,也是“乡间系列三部曲”之一,分为炊具部、风俗部、牺牲部、作料部四个部分,描写鲁西南与炊事相关的器物、风俗以及饮食相关的传说与流变,对传统乡间饮食风物做出了一次比较清晰而完整的梳理,呈现出一幅充满野趣的乡村生活图景。这是对农耕文明的一次深入探究,复原先民生活的悲喜,也是对每个现代人浓浓乡愁的精神抚慰。

作者简介

作家宋长征

宋长征,山东省签约作家。素描乡村物事,勾勒民间冷暖,感触大地心音,聆听天籁私语。作品曾获多种文学奖项,散文集《住进一粒粮食》获山东省第三届泰山文艺奖(文学创作奖)。另著有散文集《乡间游戏》《慢时光,牵牛而过》《一群羊走在村庄的上空》。

插画作者简介:王世会,山东梁山人。国家一级美术师,山东美协会员,北京荣宝斋画院马海方工作室画家。擅长中原农耕时代的乡俗画创作,同时擅长水浒画的创作。历年发表作品2000 余件,出版专著和与人合作出书近20余册。央视多次对其艺术创作进行报道,多次获国家级、省级奖项。 

编辑推荐

风箱、做饭的大铁锅、柳木案板、捞面条的笊篱,卷大葱的煎饼、一吃就停不下来的馓子、集市上最爱的点心、红白事中占据重要位置的礼薄长啥样,陪着我们长大的鸡鸭猪狗都去哪里了,那些形成我们独特味觉的各种香料都有什么好玩的故事。一本书在手,带你回到那个魂牵梦绕的故乡。

本书是作者的 “乡间系列三部曲”之一,主题性突出,与已经出版的《乡间游戏》互为映照、补充,以乡间食味这一最日常的切口入手,为我们记录乡村渐渐将要逝去的传统风俗、器具和味道,带我们跟着炊烟的方向回家。

内文附25张彩色图片,由擅长中原农耕时代乡俗画创作的国家一级美术师王世会创作,笔法细腻,细节生动,人物逼真,充满童真童趣,展示出乡村生活的诗意、乡间炊具的拙朴和乡风民俗的淳朴,让读者对农耕文明时期的生活有更直观的了解。

本书为中国作协定点深入生活项目签约作品,作者从2016年底就开始游走在鲁西南的大地上,与乡间的老者对话,查找各种相关资料,最终写出这样一本既有着厚重历史感,又和当下每个人的生活息息相关的乡间炊事册页。考证翔实丰厚,书写诗意生动。

名家推荐

宋长征是一个有散文雄心的人,从《乡间游戏》开始,便着手于对乡村细部的勾勒。这部散文集入选了中国作协定点深入生活项目,也是他的“乡间系列三部曲”之一。长征借用乡间食味对炊事进行了一次近乎完整的梳理,从食物、器皿的发端写起,到传统风物和现代日常,呈现出一幅充满野趣的乡村生活图景。

——邱华栋 (中国作协书记处书记、著名作家、文学评论家)

民以食为天,宋长征在做一次有关人间风味的溯源,考据翔实丰厚,书写诗意灵动。尤其以其身处乡间的身份,从一个最为日常的侧面进入,将曾经为现代生活做出巨大付出的乡村现实画面呈现于读者面前。袅袅炊烟,是游子心中的一抹乡愁。宋长征书写乡愁,也在记录乡村。

——徐可(鲁迅文学院副院长、著名作家、高级编辑)

长征是我的初中同学,我称他为四哥或老宋。我因工作远去海外,他在家乡经营一爿小店和田里的庄稼。白天在镇上理发,夜晚安心侍奉文字。他的文正如其人,外在静默,内在丰盈。读他的散文,那些关于故乡的味道、童年的纯真,离我那么远,又那么近。他说写下即永恒,但永恒的都是寂寞的。我认为寂寞是最响亮的声音。我愿意倾听。

——刘瑞新( 青年译者、旅澳医务工作者)

序:炊烟的根脉

更早更早的从前,人生活在荒野与丛林,兽的脚步在夜色中逡巡,可听见惊悚的低吼。守护家园的人不敢沉睡,即使假寐的瞬间,也能看见梦中的村庄与城邑,只是不知道未来的路有多远,只是不知道如此担惊受怕的日子还有多长。智者的诞生,从来不是用天才就可界定,这需要时间的熬煮,需要在一次次痛定思痛之后陷入深深的反思:若要躲避无边的惊悚与荒寒,就要在大地上修建属于自己的家园。

烧荒垦种,是一个关联词语,燔野之火,烧出了一条艰难的生存之路—野蛮归野蛮,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我的眼前经常会出现这样一种意象,炊烟升起,在有风的暮色之下渐渐飘荡、消失。此时的天空近乎一张沉默的宣纸,白色炊烟犹如被一支无形的时间之笔着墨,点染,勾勒,在烟青色的背景上描画出一幅印象派水墨,流畅的线条,独特的晕染效果,如果仔细分辨,尚能分辨出哪一缕是我家升起的炊烟。因为日子单薄,笔画显得虚幻、空灵了许多。

人类定居下来,锅碗瓢盆就成了日常所需。再早一些时期的石碗、石釜太过笨重,尚不适宜逐水而居,就从附近的池塘或湖泊采来青碧的荷叶,衬在用泥巴抟成的盆状物底部,钻燧取火,引燃,烹煮采集而来的原始谷物,或者狩猎得来的野物。这是继茹毛饮血之后的巨大变革,以炊烟作为引子开启了人类早期的群居生活。

这荷叶衬托的盆状物即是陶的雏形。泥土是大地上的泥土,被摔打,被抟转,被切割,被做成一个个器皿的形状。火光燃起,泥土在火焰中历练,一次次煅烧筋骨,就有了源远流长的土陶艺术。陶的早期,即是作为生活的陪伴诞生在村庄侧旁,朴拙,沉默,在憨厚的表情之下潜藏着一颗悲悯之心。这时的炊烟尚未葱茏,只是一缕缕从流水的河畔扶摇上升,洞见了先民简单的日常。陶制的鼎、甑、鬲、釜、罐,是为了盛放简洁的光阴;泥土做的地灶、砖灶,石灶,是为了将谷物与野物炊熟,以面对日月沧桑;粗劣的钵、碗、盘、盆作为食具,足以让人体会到岁月的艰辛。

即便如此,生活也要继续。传说中彭祖为尧帝烧制的“雉羹”,大概就是在土陶的炊具中烹饪而成。尧帝病,彭祖捉来一只野鸡烹制羹汤,不多时飘溢出鲜美的味道,“彭祖好和滋味,善斟雉羹,能事帝尧,帝尧美而飨食也”。病愈之后的尧帝大悦,喊来彭祖接受封赏,到徐州一带建国称王,便是彭城的来历。

我家也使用过土陶的器皿,即便是现在,当我端起一只廉价的青花瓷碗,依然能看见乡间炊具一路走来的仆仆风尘。炊具器皿革新,细致精巧的青铜食具登上历史舞台,不仅由于导热较快提高了烹饪效率,而且彰显出了贵胄之家的奢华与礼仪—这也是后来青铜器进化成礼器的原因之一,贵族们在举行祭祀、宴飨、征伐及丧葬等礼仪活动中,以此来表明使用者的身份、等级和权力。到了春秋时代,在一些经济发达地区,铁制炊具逐渐出现,相较于青铜炊具则更为亲民。

每当过年,我家的门上就会贴上“五谷丰登,六畜兴旺”的对联,是希望在新一年里风调雨顺,风风火火。此时的炊烟有祝福的意味,谷神在天,灶神在地,一缕炊烟就是衔接天地的缥缈经幡,祈求家园康乐平安。

一只羊在老河滩上奔跑,它不知道自己的来路,也不知道归途,骨子里的情愫只是在青草萌芽的季节开始萌动。还需要什么呢?自从母系氏族社会时期开始,羊就开始了陪伴先民的旅程。水草丰美,就是羊最幸福与满足的时光,在清水中洞见自己温和的容颜,在睡梦中听见农人亲切的呼喊,山一程水一程,有了羊的村庄就多了几许祥和之气,在临近春节的时候,它们将被作为乡土的牺牲供上桌案。

牺牲应该是一个褒义词,无论作为刻画英雄,还是牺牲的本义。猪牛羊三牲,作为丰盛的祭品摆放在祖先与神灵面前,就足以表明了我们对天地的虔诚。原牛是一种颇具传奇色彩的野生牛类,在有记载以前分布在东至中国西至法国的广袤地带。或许在驯化的过程中,原牛也有过挣扎与抗争,一次次将愤怒的眼神投向高举的鞭子,却又一次次在离去时踏着疲惫的脚步归返—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让它不得不思忖个体的安危与家族的未来。那么好吧,一头牛的陪伴可谓绵长,从大约 7000 年以前开始沉重的耕耘,一路风霜雪雨,进化成农人最为忠诚可靠的帮手。

这是作为物种起源的简单剖解,在面对被屠宰的命运时仍然让人觉得唏嘘,没有人能阻挡作为食物的诱惑,就如同世界本身到处隐藏着悖论。但至少,作为食物链顶端的我们还是要有一些悲悯之心,毕竟是它们献出血肉与力量供养了生活在大地上的我们。

又是一年麦黄天,布谷在夜色中游走,毫厘不爽地敲响节气的鼓点。谷物春华秋实,原产于黄河流域的粟是最早的粮食,所以夏与商属于“粟文化”时代。粟与狗尾草同宗同源,广泛分布在黄河两岸,当时的温度比现在要高出 2~3℃,降水不多但集中在夏季,在人类活动的影响下,狗尾草的一个分支逐渐进化成了粟,也就是现在的谷子。

粟又叫稷,后稷的稷。后稷为谷神,传说从童年时期就开始研究种麻与菽,成人之后,有相地之宜,哪片土地可种谷子,哪片土地可种小麦,哪片土地适宜播种麻和豆子,后稷抓起一把土就能看出,于是做了掌管农业的官,教民耕种,这也是后稷被称为谷神的原因。

在铁制锅釜代替了土陶与青铜器之后,动物性油脂和调味品开始问世,为独具中国特色的油烹法提供了充足的条件。菜品也开始出现了南北风味的分野,地方菜系开始崭露头角。其中北菜以现代的豫、秦、晋、鲁一带为中心,辐射整个黄河中下游,以猪犬牛羊为主料,注重烧烤煮烩,崇尚鲜咸,汤汁醇浓;南菜以现今的鄂、湘、吴、越一带为中心,遍及长江中下游地区,淡水鱼鲜辅以野味,鲜蔬拼配佳果,注重蒸、酿、煨、炖,酸辣调和以滑甘,且偏爱冷食。这一分野到汉魏六朝时继续演进,由二变四,逐步显示出四大菜系的雏形。

火候之法相当于艺术领域的灵感一词,其缥缈与不可捉摸性全在庖厨者的经验,是说在烹煮的过程中根据原料的老嫩硬软、厚薄大小和菜品的制作要求、所采用的火力大小与时间长短。父亲坐在灶膛前,喷吐的火苗就是足以掌控的灵感,母亲司厨,在多年的乡村生活中为我们提供了一碗热粥的温暖,虽说家境拮据,也会偶尔发挥一下多年积累的厨艺经验,做出一桌尚算丰盛的饭食。没有人抱怨,生在乡间的我们深刻体悟到一粥一饭来之不易,没有人轻言放弃,在与生灵和谷物的陪伴中负重前行。

乡间炊事的发展就是整个社会发展的缩影,在这漫长的光阴中,你能看见富者的奢华,也能看见贫者的无奈与坚忍。几乎每一件现代器皿都刻印着日渐消逝的旧时风物的光影,几乎每一步前行都是踏着先民的足迹,几乎每一叶菜蔬、每一粒谷物都保持着生动的容颜,几乎每一种图腾都暗藏神迹,在冥冥之中佑护着村庄与大地。

炊烟是有根的事物,当暮色降落田野,一缕缕炊烟从村庄的上空升起。如果仔细倾听,你一定能听见 远方传来麦子拔节的声音,流水轻泠的回声,耕牛悠长的哞鸣,甚至母亲唤归的声音,沿着长长的田垄,沿着炊烟升起的方向,回家。

精彩试读 | 点心记:黑暗中的甜

老屋寂静,坐落在时间的中央,等我造访。门锁着,锁与不锁没有什么区别,我丢下书包,只稍稍用力,就把旧年的那道门槛取下。这是我进入老屋的最好方式,就如现在,当我坐在屏幕前,就出现了童年清晰的一幕。

暮色透过木格窗棂,轻轻的脚步声惊醒一只正在觅食的家鼠。有时我想,我的童年是不是也像一只蹑手蹑脚的老鼠,出现在时光的某个角落,我要寻觅这人间的暖,也需要一些粮食来充填饥饿的肚腹。木箱放在老屋的一角,开始用来盛放母亲的妆奁或衣物,后来用来放置姐姐们的衣服和一些家织土布。之所以叫土布,无非是勾勒一些井状或者河流波纹的图案,借以表达我们朴素的信仰,地瓜花,石榴花,或者芝麻花,寓意瓜瓞延绵,人丁兴旺。

我能想到的甜,就是在黑暗中抿住舌尖,像火焰上的一粒糖,像齿颊间吹过一场浩荡的春风,哦——或者像没有痛苦的死去,浮在时间的水面上,渐行渐远,一直向繁花似锦的时间深处漂流。

村庄里的点心,一是作为走亲访友的礼物,骑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叮当作响,车把上挂着一个人造革皮包或者一只土篮,里面无非是几只冷硬的馒头,还有几封快要颠碎了的点心。一是用来祭拜天地或先祖,燃一炷香,三拜九叩,祈求这一年风调雨顺,和睦平安。正月十五一过,这才轮到了我们。一层一层打开,口水就要溢出嗓子眼。

我怀疑母亲极度吝啬,把点心隐藏在木箱的某个角落。我费力地踩着一只板凳,摇晃中那只家鼠仿佛也绷紧了神经。它已经钻进洞穴,黑豆一样的小眼睛打量着我这个莫名其妙的小活物。木箱上面是堆放的棉被,我需要涨红脸庞用肩膀抵住,才能将一只近乎偷窃的手臂伸进去。指尖在触摸,昨天抠开的小洞能明确探知出来。

——我只需要一块小小的点心,只要一小块就能满足我对甜的欲望。暮色渐浓,我用牙齿轻咬这黑暗中的甜,用以度过艰涩与孤独的童年。

点心一词的来历充满正能量。相传东晋时期的一位将军,心疼将士们浴血沙场,一道军令,命火头军烘制士兵家乡的糕点,河南的,山东的,江西的,但凡能说出名来就要使出浑身解数。五更鼓角声悲壮,三峡星河影动摇。在这茫茫的征途上,除却金戈铁马竟然还有一缕故乡的味道,莫思乡,思乡人断肠。这是马革裹尸的点点心意,说起来让人悲伤。

我们村的点心,大多是从不远处的葛庙集上购买的。有大青果,造型粗砺,一身裹满白砂糖,质轻,一咬一口空气。有白橘饼,形似柿饼,挂的是糖不是霜。有蜜饯,长成水饺的模样,咬来一口蜜意,似乎甜得有点离谱。我最喜爱的还是蜜三刀,分为大三刀和小三刀,叫蜜三刀肯定涂了蜜,甜而不腻,酥而不烂。

村人习惯称蜜三刀为三刀子,听起来像是面前站着一个脸有刀疤的莽汉。实则不然,据传蜜三刀最早产于距离我们村三百里的徐州。话说北宋年间,老饕苏东坡在徐州任职,和云龙山上的隐士张山人过从甚密。一日,苏大爷和张山人在放鹤亭上饮酒赋诗,苏大爷兴之所至,显摆起刚到手的一把宝刀,在饮鹤泉的青石井栏上连砍三刀,留下三道深深的刀痕,而宝刀无恙。恰在这时,侍从送来茶食糕点,看起来诱人可口。有人起哄,说苏大爷才高八斗给点心起个名吧,于是才有了蜜三刀之称。

这多少有些牵强附会,无非是借名士之名免费为自家生意做广告。

我理解这样的初心,却不能理解母亲为什么把仅有的两包点心隐藏在木箱的角落。多年来我有过很多次揣测,是为了留作走亲戚的礼物,还是留给身陷病痛的父亲?乡间的日子瘠薄,我们很多年似乎都在刀刃上行走,一个穷字,几乎涵盖了我的童年记忆。但你不能劝慰肚腹间生长出来的另一只手,它在试探。第一次,母亲竟然没有发觉,我把木箱里的衣物、土布规整如初,把木箱上面叠压的被子整好,一转身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中。第二次,母亲仍然没有发觉,我轻车熟路找到同样的地方,从鼠洞大小的小口里摸出一块蜜三刀,让舌尖再一次刮起春天的风潮。第三次,第四次……两包点心到底多少有点让我在一瞬间惶惑。好像那是一个甜蜜的洞口,源源不断的甜在黑暗中流溢,一丝丝,一缕缕,成了上天赐予的点点心意,以满足我贫瘠的童年。

点心,正餐之外的甜蜜补充,翻开《红楼梦》,碧粳粥、山药糕、豆腐皮的包子、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粉糕、菱粉糕、鸡油卷儿、螃蟹馅小饺儿、松穰鹅油卷,林林总总,把一座大观园经营成了一座人间点心铺子,怪不得莺声燕语,甜甜糯糯,最终却也落得“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如此说来,葛庙集上的烧饼、肉盒子也算点心。每逢赶集,我会像看家狗一样等在母亲归来的路上。路旁沟渠里的野花在开,田野里的麦子疯长,奔忙的蜜蜂蝴蝶在酝酿一场又一场花事。我伏在青草丛中,眼看着一位位过客,直到看见母亲的身影。你知道的,只有母亲不会让你失落,打开人造皮革的提包,烧饼、肉盒,不多不少正好两个,可以过渡到下一次集市。

由此可见,点心不但入史,也可承载文学。唐传奇《板桥三娘子》有记:“有顷,鸡鸣,诸客欲发,三娘子先起点灯,置新作烧饼于食床上,与诸客点心。”这里的点心暗含阴谋,作为一种诡谲的道具出现,让人心惊。

故事说汴州西有一家板桥店,老板是一位叫三娘子的寡妇。徐州客人赵季和有一日路过此处,顺便歇歇脚。三娘子待客甚厚,夜深时喊来诸客饮酒。多亏赵季和长了一个心眼,才发现惊天秘密。

“至二更许,诸客醉倦,各就寝。三娘子归室,闭关息烛。人皆熟睡,独季和转展不寐。隔壁闻三娘子悉窣,若动物之声。偶于隙中窥之,即见三娘子向覆器下,取烛挑明之,后于巾厢中,取一副耒耜,并一木牛,一木偶人,各大六七寸,置于灶前,含水噀之。二物便行走,小人则牵牛驾耒耜,遂耕床前一席地,来去数出。又于厢中,取出一裹荞麦子,受于小人种之。”

凭空幻变,灶前耕田,且须臾春秋,收获了谷物磨成面,制成有巫蛊之力的烧饼。吃了烧饼的客人“忽一时踣地,作驴鸣,须臾皆变驴矣。三娘子尽驱入店后,而尽没其货财”。赵季和惊出一身冷汗。

再次投宿,赵季和带了和三娘子一模一样的烧饼,趁三娘子出门的间隙置换。“才入口,三娘子据地作驴声,即立变为驴,甚壮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过路客赵季和收获了一头健驴,游走在风雨路上。这是典型的因果之报,借一张烧饼寄托了民间愿想,若起歹意,天必惩戒。

我已经忘记我偷食点心的伎俩被母亲发现时的场景,无非是抠索着手指站在黑暗中羞红了脸。母亲卧床的那一年,我问,为什么把点心藏在木箱里?母亲说,你看咱家的羊,好好的草放在地上不吃,你给系在高处,它想办法也会吃到。

我默言,在无边的沉默中舌尖泛起一缕清澈的甜,亦有隐隐的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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