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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世界,朦胧记忆

白色世界银装素裹,孕育了一个幼小的生命,直到她呱呱坠地,转而又有了朦胧的记忆。当追溯那白色的世界,她却已漂泊天涯,白发替代了青丝。“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千种风情, 万般美妙,时常摇曳着她的思绪……。(照片来源:人文之窗。)



加拿大老同学发来一组雪景照片,触动了我某根神经。一片白色的世界和连串的朦胧记忆立刻隐现,如同这雪地里的一串脚印,带我回到那昔日的时光……。(此照片来源:其实不远)。



我出生在美丽冰城哈尔滨,最初的记忆大多都是白色的。在我不到五岁时,因父亲工作需要,被调动到外省,全家才搬离那里。打那以后我再没有回去过,所以对那里的印象,只停留在我3-4岁的时候(照片来源:人文之窗)。



有人会说3-4岁的小孩子哪有什么记忆?对于我来说,确实有几段朦胧的记忆。我喜欢朦胧的感觉,特别是一个懵懂孩子眼里的世界,更为梦幻和神秘。虽然这些记忆已像那飘散的雪花--稀疏、久远,但却令人回味不尽。这些记忆看似遥远,当浮现在眼前,其实不远(照片来源:人文之窗)。



印象最深的是漫天大雪。出门时雪已埋到大人的胯骨处。他们先用腿淌出去几步,然后再用铲锹慢慢开出一条可以走出家门的路。大人们还把铲出的雪堆成雪人,小孩子们围着玩耍欢笑不已。(照片来源:人文之窗)



忽然看见几只很大的狗,它们在雪中猛力往前冲,好像在为主人开路。有点奇怪的是,跟在它们后面的人与我爸妈长得不一样,而且头发都是黄色的。他们的大狗样子很凶,掀起的雪花四溅。正玩在兴头上的我们,吓得赶快跑回家。(照片来源:其实不远)



也是大雪纷飞的日子,弟弟出生了。我好奇地前后围着看,像在看动物园里的一只小猴子。他的到来对我意味着什么?他的诞生会带给我什么改变?一概不知,因为当时的我还不具备这种思考能力。



隐约记得母亲病了,并躺在床上,那时我还不懂什么叫坐月子。所以,妈妈不能像以往那样围着我前后转,相反有时还需要我帮她拿这递那。看到妈妈有时坐起来,把躺在身边的弟弟搂在怀里喂奶,心里更不是滋味,那时也不知道什么叫嫉妒,只是想妈妈那温暖的怀抱--曾经属于我的地方,被弟弟占居了。因此,我好像失去了什么,对,是安全感。妈妈温暖怀抱,对于尚幼小的我来说,就是整个世界。



记得在一个白色世界里,弟弟还没有出生,爸妈带我去姥姥家。坐在烧热的火炕上,并围着窜着火苗的火盆,烘烤着一双快要冻僵的小手。这时舅舅背着一只大麻袋走进来,我看到在麻袋里,有两只不断蠕动的东西,在舅舅双肩向上爬。以为麻袋里装着的是一个小孩,吓得我一头扎进妈妈怀里。妈妈温暖怀抱成为我的“避难所”,她不仅能为我遮风挡雨,还能挪去我对外面世界的惧怕。舅舅说不要怕,他背着的是刚抓来的大王八龟,今晚我们就把它炖吃了。



记得每逢晴朗的夏天,全家人经常去松花江边野餐。那时妈妈用手臂抱着我,看到她穿着布拉吉--连衣裙、波浪式卷发和戴着黑色太阳镜,真的很美。一次,我在江边吃着东西,看着正在江里游泳的爸爸,十分开心。在我旁边不远处,有几个长着黄头发的女人,用我听不懂的话有说有笑地在江边洗着衣服。突然一帮穿着同样衣服的男人冲过来,将他们正在洗的衣服扔进江里。伴随着尖叫声,女人们被连拉带拽地拖进车里,她们的狗紧随其后狂吠着,然后车和人都一溜烟不见了。懵懂中的我,被吓得赶快卷曲进母亲的怀里……。



弟弟出生后,我不得不离开妈妈那温暖的怀抱,随之而来的是极大孤独。一天父亲用自行车载着我进入一个大院子和大楼里的一个房间,那里都是小孩子。爸爸与一个阿姨说着什么,然后告诉我他要上班,叫我在这里与小朋友玩,晚上他会来接我。然后父亲便匆匆地离开。随着“咔的”一声门被关上,我“哇”的一下大哭出来,伤心得好像永远被爸妈抛弃了一样。我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只知道我们小孩子们被矮木栅栏圈起来,无法出去。



自从进到这里,尽管有好吃的、好玩的玩具,可我就是没有开心过。矮木栅栏如同一道闪亮刀剑,时刻隐隐刺痛着我幼小心灵。大概天生性格倔强,开始观察如何能够出去?有一天趁阿姨不在,我终于成功逃离木栅栏所搭设的“围城”,奔向外面自由的世界。



我拼命地跑出大楼、再跑出那个大院。路上雪已有点融化,盲目地跑了一会儿,回头看是不是有人来追我,担心会再被抓回去。没想到刚迈入一无所知的世界,小小的我就迷失了。家在哪里?性急之下哇哇地大哭出来。一位路人看我是走失的小孩,便把我交给了指挥交通的民警。巧合的是我家邻居正骑着自行车途经这里,并认出了我,与警察叔叔说了几句话后,他便叫了一声我的名字,然后将我抱上他的自行车,踏上回家的路。



要知道带我回家的这位邻居是我平日最惧怕的那位。不知大家小时候是否也有过同感:一个长得很凶,总板着脸没有看过他笑的人,是很可怕的。还因为他住在我家隔壁,有个与我同龄的独生孙子,经常来我家玩。奇怪的是凡我拿的东西他就来抢,我不拿的他也不要。所以,我们经常为争玩具而打起架来,结果每次都是他哭着回家……。



有一次他带着孙子来找我妈说:看看你女儿把我孙子的脸都抓破了,要好好说说她。同时他还用很凶的眼光警告我不许再欺负他孙子。记得他家还有个奶奶,由于裹着小脚,走路时左右摇晃,不知是她记性不好,还是山东话吐字不清,总把我的乳名“微微”叫成“蝈蝈”,以至于成为后来哥哥经常戏弄我时的“绰号”。因此我也不很喜欢隔壁的奶奶。



另外,我还记得他家姓董,男孩名叫董雷雷。我妈与他妈好得像一个人似的,还时不时开玩笑说:“给微微和雷雷订娃娃亲吧?我们就可以成为亲家了。”大人的话我虽然听不太懂,但朦胧的意思也知道点。心想我才不跟这个“哭包”成为一家人呢。



与这位曾经让我感到很害怕的邻居同行,心里十分紧张。但在路上他却用略带温柔地嘱咐我,不要再往外跑,很危险。一旦出事,你爸妈会伤心难过的。是这次他带我回家,才让我觉得他不是个坏人,也没有像原来那么可怕。



还记得一件事,在幼儿园,阿姨会发一些小饼干和点心给我们吃。有时我会留一点带回家给弟弟。被哥哥看到,他悄悄告诉我,向阿姨多要一些,吃不完带回来给我吃。大概女孩子天生就顾家吧?我就按着哥哥说的,经常将纸袋里剩下来的饼干,带回家给他吃,他开心得不得了。



弟弟虽然出生在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但我们小孩子却没有什么挨饿的记忆。因为印象中我有位表叔,他经常送新鲜鱼过来,据说都是松花江破冰捞出来的;另外,住在乡下的舅舅们,也经常送些由他们打来的野味给我们吃,所以,那时我们家吃得还算不错,妈妈的奶水也很充足。



那时看到自己身边所发生的事还不会去问为什么?后来听大人们交谈和随着自己的长大,有关幼年朦胧的记忆,逐渐一个个地得到“还原”。比如:那些养狗黄头发的是住在我家附近的苏联人,那时的哈尔滨到处可以看到这样的人,被当地人称为“老毛子”;(图片来源:人文之窗)



我十分讨厌的地方叫省机关幼儿园,因为爸爸当时也在这个大院里工作,他上下班时顺便接送我;在松花江边看到那可怕的一幕是,中苏关系破裂后,政府通知苏联人马上离境,但他们不愿意离开中国,所以被强制驱除出境;还有经常照顾我家的表叔,家境较好,是因为他当时在政府里任高职。



外婆和舅舅他们住在北大荒,舅舅擅长在冰天雪地里追赶猎物,那种刺激一直令我向往。记得我们迁往异地后的数年里,逢年过节,我家餐桌上还是少不了老家人送来的野味,例如:刹绊鸡--野鸡的一种、野袍子肉等等。(照片来源:人文之窗)



还有妈妈年轻时的照片所穿戴都很时髦,大概受苏联文化--欧洲风格影响,她总是美美的;在我上大学后,一次妈妈省亲回来,我问到幼年的玩伴雷雷现今如何?母亲回答令我呆若木鸡,他由于身体软弱多病,没有活到二十岁就走了。虽然他的面貌我已经记不清了,但他陪伴我嬉闹时清脆笑声依然回荡……。我感叹人生命的脆弱,深为他惋惜,更怜悯他的父母,因失去独生子而承受的伤痛。



盼望有一天,能够像这群迁徙的大雁,回到那曾孕育我生命的地方--白色的世界,重拾到更多的朦胧记忆,游走于充满美妙的梦境之地。无论岁月如何无情,但愿记忆能够长存;虽然无法把握生命的长短,却能坚守住向往永生的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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