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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忌日忆母亲

本文作者:孙步荣


今年十一月二十五日是我母亲辞世的第三十九个忌日。在母亲的忌日里我想起了母亲,想起母亲的许许多多。也许是日有所思的原因,当晚慈祥的母亲就再次出现在我的梦中。

一九四六年,山西闹灾荒,我父亲从忻州老家接上我的母亲带着我三岁的大哥和奶奶及十多岁的表兄返回集宁。不久因时局变化,处境艰难生活窘迫的父亲难以养活一家人,无奈之下便和陶林籍的一位同事离开他工作生活了十多年的粮油行业,辗转到陶林县即现在的察右中旗,在一个乡公所谋求了一份工作。从此全家就在天苍苍野茫茫的后大滩落了脚,那年母亲只有二十二岁。

母亲淳朴善良,跟着父亲风霜漂泊,坎坎坷坷,但她无怨无悔,相夫教子,勤俭持家,让我们兄弟姐妹在母亲的怀抱中一个个茁壮成长,她平平淡淡的人生给乡亲们留下深刻印象。在我记忆中,母亲与街坊邻居相处得都很好,也从来没有因生活琐事和父亲有过激烈的争吵,对我们兄弟姐妹们也是温文尔雅,很少打骂我们,并且经常告诫我们在外面见着大人要有礼貌,在与同伴们玩耍时要学会和睦相处,不准打架。因此我们姊妹们从小就学会与人为善的为人之道。我们在家里捣乱时母亲常用的一句话就是:“不听话,等你老子回来收拾你们。

父亲不会做饭,于是母亲就成了永远围着锅台转的家庭主妇。由于家里孩子多母亲又生来体弱,因此很少出门,就连离家不足一公里的供销社也极少去过。除了出地里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儿,一辈子基本上是没有离开自己的家门,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照顾奶奶和养育子女的身上,是一个标准的中国传统式的贤妻良母。

母亲从二十二岁跟随父亲离开忻州老家,直至五十九岁辞世,三十七年间只是在一九六五年回老家探望过一次姥姥。仅此一次的探亲给姥姥,母亲及舅舅和姨姨们心中留下了无限的惆怅和牵挂。

作者的母亲

一九八二年十一月二十五日我慈祥的母亲病逝。在母亲病危期间,三姨和二舅分别从察右前旗和山西赶到母亲身边昼夜伺守。当母亲弥留之际,三姨和二舅摇晃着她们多年牵挂的二姐嚎啕大哭,哭诉着姊妹们分开几十年聚少离多的牵挂、思念和遗憾,诉说着心中的悲伤,全家人撕心裂肺地恸哭呼喊,让我痛断肝肠。至今想起当时难以言表的哀伤、悲痛的凄恻场面,我就会胸闷鼻酸热泪盈眶。

母亲去世时,我姥姥还很硬朗,家里人一直瞒着老人家。母亲去世一个多月后,我去太原办事,在四舅家见到姥姥,我抓姥姥手的一瞬间似乎觉得母亲就站在身旁,顿时泪眼打转,鼻子一酸差点潸然泪下。姥姥握着我的手反复问我母亲的身体状况,我强忍着悲伤隐瞒了母亲的病逝,谎称母亲恢复了健康。

记得我小时候每年都会收到姥姥从千里之外寄给我们的红枣和腌制好的干香椿芽及红腌菜,也会经常收到舅舅们的信,每次都要提到让母亲探亲的事,可那时候交通十分不便,加之我们兄弟姐妹多,母亲总是脱不开身。后来姥姥,姨姨和舅舅们就断断续续地到我家看望母亲,每次的分离都是泪眼婆娑,难舍难分。

母亲虽说农田里的活儿干的不是很多,但是在家里一年四季都是起早贪黑忙的团团转。除了做一大家子的饭,还得成天给我们缝补拆洗衣服。尤其是腊月更忙,缝新补旧拆洗被褥,白天做不完,就得晚上做。那时候没有电,缝引被褥时就得由我们兄弟姐妹们端着煤油灯,她借着昏暗的灯光一缝就是大半夜。被褥拆洗完还得给我们做鞋穿,手背被麻绳勒得青一道紫一行,手指拔针拔得除了老茧就是一道道皱纹般的裂伤。想起为家庭为子女一生辛劳,默默付出的母亲实在是怜悯和心酸。

一九七二年我们村通了电,记得通电的那天傍晚,队干部在高音喇叭里喊:来电了,大家可以拉灯啦!父亲一拽拉盒绳,家里顿时雪白锃亮,家里人高兴极了,母亲兴奋地说:“这下好了,以后晚上做针线活儿再不用你们给我端煤油灯照亮了,哪怕是针掉在地上我也能看见了。”

小时候的业余生活特别枯燥,总盼望着看电影。那时候,中旗的流动放映队隔段时间就会到乡下放场电影,只要听说哪个村放映,哪怕离村十里八里也要追去看。后来公社有了放映队,经常转村放映,只要听说周边村庄有电影放,我们一帮十几岁的小伙伴们就会结伴去看。即使是同一部影片也会东村看完又追到西村看,母亲知道我出去看电影就会给我留下门。看完电影回家后怕影响父母家人的休息就轻轻推开门,悄悄的钻进母亲给预先铺好的被窝里。有一次看完电影回去,轻轻一推门,看见家里亮着灯,母亲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做针线,父亲坐在油灯旁吧嗒吧嗒地吸着旱烟袋,我心里就有些不自在,父亲看了我一眼很不高兴地说:成天东村跑西村逛,一个电影没完没了地看,除了《小二黑结婚》就是个《南征北战》有甚看头,干脆跟上放映队去哇。母亲看到父亲要发火,就说:你快睡哇,娃娃们看个电影你也要训教训教,脾气真赖。母亲总是处处呵护着我们。当然父亲也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让我难堪。

一九七四年底我参了军,离开家。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三年后,慈祥勤劳的母亲积劳成疾,因腰间盘突出没能得到及时治疗导致下肢瘫痪。

我接到家里的电报,惊悉母亲病瘫,当时我心急如焚,急着请了探亲假,心急火燎地赶回家。当我一进家门看到憔悴的母亲双腿微盘靠墙坐着,当时就泪水涟涟,哽咽着问母亲,妈!您这是咋了?我走时您好好的,咋就不会走路了。我妈含着泪说:儿子,不要哭,妈哪都好好的只是有些腰疼,两条腿不听使唤,妈想你,能看到你好好的就放心了。母亲即使被病痛折磨着也无时不在地牵挂着我,让我深深地体会到儿行千里母担忧”和“世上母爱情最真,可怜天下父母心”的真情实感。

后来听父亲说,我母亲前段时间觉得腰疼,紧接着感觉到有些腿麻,当地的医生建议去旗医院做检查。可是等了三四天的长途班车也没能坐上,没办法,只能搭乘公社的胶轮拖拉机去了中旗,可由于一路颠簸,到了中旗我妈的两条腿就失去知觉不能自己下车了。经过检查旗医院的医生说是腰间盘突出压迫了神经,越走动病情会越严重,两条腿突然动不了主要是被车颠坏了,只能是输液缓解。住了几天院,从中旗长途车站买上票,终于坐上班车回到家,至此,母亲的下肢就瘫痪了。

那时候,从我们家去中旗坐个长途班车太难了。班车从四子王旗乌兰花始发,终点到集宁,一路站点多,线路长,最初还是隔天一趟,车小座位少,车到了黄羊城站点,车上早已挤满乘客,别说坐,就是想站着乘车都很难。班车经常是只过不停,即使停下来也挤不进几个人。当年我母亲主要是因交通不便耽误了治疗。时候的公路是砂石路,路上坑坑洼洼路面形如搓板,车行驶在路上难免会颠簸震荡,尤其是大胶轮拖拉机跑在路上犹如跳鼠一般,一蹦一跳车身左右蹦哒。当年,别说我母亲是病人,即使是身体健康的人坐在车上也会被颠得骨酥肉麻腰疼腿酸。有一年我回家探亲,到了中旗天色已晚,已经误了回家的班车,正准备住店却在店院里巧遇同年入伍先我退役的老同学发动拖拉机要回广益隆,他说正好路经我们那里,我坐在他驾驶室的工具箱上,他把我送回家。一路上由于路况太差,车跑起来上下颠簸,蹾得我屁股发麻,回家一看青一块紫一块,足足疼了一礼拜。

我母亲需要在家里输液静养,可医生那里缺少所需药品。我回部队后向领导求助,部队医院帮我解决了药品问题,我就把所需药品不间断地经邮局寄回家。可是,由于家里条件所限,母亲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最终由于长时间卧床输液引起褥疮感染和脏器衰竭等并发症而离开人世,那年我母亲只有五十九岁。

母亲一生平平淡淡,可她那淳朴善良,勤俭持家,相夫教子,抚育爱戴子女的风范,诠释了母亲恬淡平凡的一生。

母亲走了,但她的母爱和一生默默无闻的奉献及尊重包容他人的品格和教子有方的家风,永远值得我们做儿女的崇尚和敬仰。

写于母亲辞世三十九周年


文中图片由作者提供

该文作者出生于1953年12月,1974年12月入伍,大专毕业,高级政工师,2013年从内蒙外贸退休,现常住呼和浩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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