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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的“专业队”

本文作者:高喜林


说到农村的专业队,你别以为是一个什么技术组织。今天我所介绍的是在农村大集体时,每个大队组织起来的青年男女。农忙时是村里的劳动骨干,农闲时要么被公社武装部组织起来,是当地的民兵,要么每个大队组织他们排练一些娱乐节目,为乡亲们演出,丰富农村的文化生活。

在我幼小的记忆里,每年夏天庄稼刚出头,专业队的年轻人就忙着和村里其他人锄庄稼地里的草,秋天又是村里收割庄稼的主力军。秋收后农闲时,白天很难看到他们的人影,到了晚上他们很晚才回家。后来才知道,为了响应国家提出的“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的号召,各个公社到各个大队掀起一股学大寨热潮。在大队和生产队统一组织下,以专业队员们为主,村中其他劳力为辅,组织起来一支庞大的学大寨队伍,他们学习大寨的经验,把每个大队坡度比较大的土地,打成梯田。

你看,山坡上的红旗,忽啦啦迎风飘扬,仿佛在召唤着这些年轻人,在国家需要的时候,敢与天斗,敢与地斗。他们每天都早出晚归,为了集体的利益,争分夺秒尽快把不平整的坡地变成梯田。这些年轻人忘记了汗水打湿衣衫的疲劳,忘记了自己细皮嫩肉的双手长满了老茧,忘记了艳阳高照下,自己靓丽的青春,个个被太阳晒得像非洲人却没有怨言。反而热火朝天,你追我赶,相互比拼,看谁今天能多打一尺。

累了,就坐在一块儿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渴了,喝上一口凉水。就这样硬生生地用铁锹,一锹一锹把高出的土端到低处,再用木板反复拍打端来的潮湿虚土,直到拍打结实。每个人就这样一米又一米,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用了四年的时间,学习大寨人的精神,把我们大队三个生产队原本难以耕作的坡地,一锹一锹变成了一块又一块,一坡又一坡平整的土地。既方便了以后的耕作,又防止了水土流失。 

专业队的年轻人还有一个头衔,他们在公社武装部的统筹组织下,成立了民兵营,一年内在农闲时抽时间训练两次,每次约半个月。训练的科目,大多是走正步,拆卸安装枪支,投掷手留弹,引爆炸药包,打靶等。

其中打靶,投掷手榴弹,引爆炸药包比较危险。他们毕竟不是正规部队,意识也不是太高,更没有正规部队严格。虽说平时正副营长不断地指导这些科目,但也免不了出现一些失误。曾听他们说,在一次练习打靶休息的过程中,一个姑娘训练完忘记退出枪里的子弹,也没有锁枪保险,手端着枪,指头不小心勾在枪扳机上,枪里的子弹瞬间射了出去,周围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惊出一身冷汗,而她本人也是吓得脸色苍白,不知所措,半天缓不过神,幸好没伤着人。还有一次练习投真手榴弹时,另一位姑娘拉开引线投掷时因害怕,只投出三四米远,周围人吓得都向后撤,在这危急时刻,营长迅速拣起那个刚掷出的手榴弹,又重新投出十来米后,手榴弹爆炸了,避免了危险发生。还听说有一次练习点炸药包时,四五个人同时在相隔不远处引爆炸药包,手快的在规定的时间内点燃后撤了,其中一个姑娘心里紧张在规定的时间没点燃,又怕就这样返回去挨骂,眼看身边其他人点燃的快要爆炸了,人们都喊她快跑快跑,可她还在试图点燃炸药包,这可把所有的人吓坏了,情急之下还是营长迅速奔跑过去,把这个姑娘拉到不远处。刚卧倒,周围炸药包就爆炸了,人们都为他们捏了一把汗,如果稍有迟疑就造成了重大事故。就这样每年经过反复集训后,各个大队挑选训练优秀的民兵,代表七苏木公社,参加旗武装部举办的武装大比拼比赛,还得过奖。

专业队员白天民兵训练完,到了晚上还要安排基干民兵带着真枪实弹巡逻查夜,看村里是否有做坏事或搞破坏的可疑人员。那时偶尔也听说有国民党的特工潜入到各个地方搞破坏,但有了民兵经常巡逻,村里人们依旧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我也是在那个时候见过我大哥,在晚上巡逻完把步枪拿回家,退出子弹后,把枪擦得油光发亮,心里特别的羡慕,常常拉一下枪栓,扣动没有子弹的步枪扳机,会发出“啪”的一声响。

在那个年代,人们没有过多的娱乐节目,为了丰富人们的精神生活,每年的农闲时,公社还要举办文艺演出比赛。这些节目都是出自各大队的专业队,他们有时白天训练民兵,到了晚上还加班排练文艺节目。

内容大多是一些二人台,或自编自导的节目。如七苏木大队专业队,为了响应公社提出学大寨的口号,自己排练了《撒化肥》节目,在当时公社演出得过奖。每当想起这个节目,我都记忆犹新,仿佛又看到了戏台上的帷幕徐徐拉开,几个活泼可爱,迈着骄健步子,手揣脸盆热情洋溢的大姐姐们,为了给庄稼追肥,冒雨给农田挥撒着化肥,一次又一次。样子特别的逼真,获得了台下观众阵阵的喝彩声。而专业队所匹配的乐器也没有过多的种类,一般都是打琴、二胡、笛子等,这些配合伴奏节目使用乐器的人,没有像现在经过专业的练习,都是自己慢慢摸索学习相互协调来完成。

现在无论走到哪里,每当看到这些梯田,眼前就会浮现出当年的年轻专业队员们,在没有任何机械的帮助下,用勤劳的双手,顽强的意力,艰苦奋斗的精神,“愚公移山”的魄力,使一块又一块的坡地变成了平整的梯田,这种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业绩让人油然而生敬意。而民兵作为不脱离生产的群众武装,既是我国武装力量的组成部分,又是人民解放军的助手和后备力量。并且他们还利用业余时间,坚持不懈,反复排练,把一些喜闻乐见的节目,展现给了观众,为当时的人们带去了欢乐,丰富了群众的精神生活。

专业队这个组织,后来随着时代退出了历史舞台,但就是这么一群意气风发的农村青年人,为了家乡的明天更美好,用行动抒写着不平凡的青春,他们的业绩,在历史的长河中也能留下浓墨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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