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陈素青
童年故乡的冬天,邂逅一场又一场的大雪。几经周折,几经期盼,才慢慢进入腊月。
辛苦了一年的父母又为过年忙碌开了,杀年猪,做新衣,推黄米,磨豆腐,炸麻花,压粉条,蒸花馍。父亲还要在百忙之中抽出半天的时间,为的是写过年的新春联。
吃罢早饭,安顿好一切,父亲把一张大方桌放置于大炕上,再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大红纸,仔细裁开。然后按字数叠成小方块。再拿出保存完好的笔墨砚。
父亲把裁开的红纸抖开,铺于桌上,毛笔轻轻蘸上墨汁,再从石砚上一顺,刷刷点点地写开了。
“一帆风顺年年好,万事如意步步高;一年四季春常在,气象万千花永开;六蓄兴旺,牛羊满圈;喜鹊登梅福门开,瑞雪压枝喜气升......"
父亲每年写春联都忘不了写“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这两句,这两句仿佛成了父亲的名句。
父亲的字体圆润得体,竖似古树扎根,点如高山坠石,一撇一捺如同行云流水。看似一阵阵普通的书写,心却寄予深深的希望,送出的是满满的祝福。
这时左邻右舍都不约而同地来找父亲写春联,有的拿着裁开的红纸,有的拿着整张的红纸。父亲连裁带写从不收酬劳,看看乡邻拿着自己满意的春联,我们全家沉静在墨香和温馨中。
正月里,看着左邻右舍门框上那大红的春联出于父亲之手,心里顿生自豪感。
父亲书写春联直到搬离故乡才结束。2007年父母随在鄂尔多斯工作的弟弟离开故乡,搬迁到鄂尔多斯。父亲就此告离故土,告离他的笔墨石砚,也告离了他几十年的书写春联。
父亲和那一副副用墨香书写、寄予希望与祝福的春联就此别过。
每年春节前,市场售卖的春联大多是丝网印刷的。虽从美感和形体上都超越父亲书写的春联,但再也找不到童年父亲写春联的那种韵味了,再也看不到父亲挥笔泼墨的身影了。
岁月悠悠忆童年,
岁未忆父写春联,
父亲泼墨送祝福,
祝福新春福连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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