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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戴河的早晨

本文作者:王华晨




“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岛外打渔船,一片汪洋都不见……”我们在到达北戴河的当晚就不期而遇了早已谙熟的《浪淘沙·北戴河》宏阔场景。坐在鼓满海风的渔家小院,听着远处滚滚的响雷,那拍岸的惊涛、那沉黑的巨浪与大雨的和鸣,敲打着一夜切切的梦。

第二天一早,带着急迫的心情爬起来赶海。想必经了一夜狂风暴雨的洗礼,海的早晨一定别样的动人。果不其然,因了是清早,天地空阔如洗、万籁俱寂,海天之间仿佛张开一幅水乳交融的巨幔,那淡的云、那浓的彩,那静謐的波光、那娇羞的遮着面纱的晨阳……就这样肆意地铺陈开来,海天一色、瞬息万变。

初看时,那云天还有几分黛青,云似乎厚了几许,层层叠叠,海天间只能看见几纹浅红。分秒之间,这些浅红骤然变浓,橘一样,凝脂一般,艳艳的,沉沉的,在流云之间开合波动。海是随着云天的,波光潋滟之间,交错着青的涩和艳的红,协奏曲一般,高低错落,抑扬动听。

再看那远天,却清亮得多,因那初日的娇影虽然闭在云后,但那光芒却已势不可挡。于是,簇拥着花轿一样颤颤巍巍、晃晃悠悠的红盖头下的初日的,确是那些鱼肚白一样狂放汪洋的云彩。如果说,这羞答答的初日是抒情的、婉约的,那云彩就粗狂、奔放得多,大笔挥毫,酣畅淋漓,一气呵成。

就在我痴痴地遐想的空当,那娇阳终于跃出了水面!仿佛一刹之间,海天骤然变得通红,那云霞、那波光,像那摇曳的灯笼一样艳艳的红,泼洒开来。天地之间炫目着、烂漫着、张扬着这喜庆的色彩,仿佛奏响一曲喇叭唢呐的天音,喧闹着瀑似地飞流直下……

终于,海天就这样吻着了!那一枚小小的印记,就是唇吧?在额头、在面颊、在海天深处荡漾着柔柔的爱意……海宁静了,那波光、那巨浪、那滔天般大雨的洗礼,在这一刻静謐着,微微地随着海风喘息……

晨起的渔民,开始陆陆续续撒网了,三五只渔船也要启航出海,早来的游客光着脚丫赶海,孩子们踏浪的欢笑,惊醒了海的梦……

在北戴河的这个早晨,我尽情地享受了这天赐般的光与影的盛宴,体味了海天之间亘古不变的爱的传说。在晨阳弥漫的沙滩上,邂逅了一位漂亮的渔家妹子和一位满载而归的渔家大哥,还看到了传说中令人胆寒的毒性海蜇……那些在温馨的港湾里停靠的游船,那些飞快的冲浪的汽艇,那沉甸甸的锚头、斑驳的绳索,至今还腥腥地在我的梦里摇曳……

人生之境,正如这海的美景,可遇而不可求吧!记得卞之琳先生的一首小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在这里,如果拙拙地将“桥上”和“楼上”换成“海边”,也别有一番情趣吧!

如果再有机会,一定会再来看看那一枚印在海心里的红红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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