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卢丰
近日，沙尘暴图片、沙尘暴新闻爆刷微博和朋友圈，记录着全国各地黄尘漫天的景象。据中央气象专家介绍，这次因蒙古热气旋与北部强冷空气相遇而引发和产生的沙尘天气影响到我国12省市地区，是近10年来遭受强度最大、范围最广的沙尘天气。
老家沙尘暴肆虐
正如一首诗所云:
北风裹挟沙尘暴，蔽日遮天万里昏。
泓水静湖无碧色，杨柳柏树似生瘟。
刚入春媚龙抬首，突起沙尘鸟失魂。
久逝尘霾何处起？外蒙境内是源根。
就内蒙古地区而言，二连浩特、巴彥淖尔、包头等地较为严重。3月14日，内蒙古部分地区发出沙尘暴黄色预警，能见度指数每立方米为500微克，风速每秒达到23.9米，空气质量等级较为污染，中部地区风速有时高达10到11级。3月15日，包头昆区河中桥因强台风刮倒13米的路灯杆，导致一辆轿车被砸，司机受伤，交通一时间受阻。
3月15日，《察右中旗人的故事》公众号平台也发布了科布尔镇内几张沙尘天气的图片，小编戏言说，“今天你是不是灰头土脸？你的朋友圈是什么色......”其实早晨起来，我站在窗前一望，啊！整个呼市市区改变了往日的模样，弥漫在一片黄沙尘埃中，我怕“灰头土脸”，躲在家里一上午没有出去，待到下午风速略减才下楼溜了一圈，但明显感觉空气不佳，一股子“土腥土味”的魚腥气。
何为沙尘暴？沙尘暴就是指沙粒、尘土悬浮空中，使空气浑浊，能见度低下的天气现象。沙尘暴分为5个等级，浮尘、扬沙、沙尘暴、强沙尘暴和特强沙尘暴。沙尘暴对人类健康危害极大，对眼、鼻、喉会产生不同程度的刺激，引发过敏反应，沙尘颗粒进入呼吸道，会引起呼吸系统等疾病。
沙尘暴易发的时间，是每年的3、4、5月，4月份较为频繁。此时因春季的温度逐渐升高，地表逐渐解冻，气旋逐渐活跃，加之动力条件等因素，很容易出现沙尘天气。据2018年央视网报道，我们内蒙古地区春季北方沙尘暴出现日数占全年的57.7%。
沙尘暴在我的记忆里年年都有，只不过是有轻有重罢了。小时候在学校念书，因沙尘暴刮得昏天暗地，学校无法正常上课，经常提前放学让孩子们回家。所以学校的老师、家中的父母总是前安后顿，告诫学生们在起了沙尘暴的时候，绝不可在外面贪玩，一定要早早回家躲避；特别还要强调一句“特强沙尘暴能刮走人”。
特强沙尘暴能刮走人，这绝不是大人怕出危险吓唬小娃娃们的，在过去的年代，确有特强沙尘暴刮走人的事儿发生。大人们讲的这些故事，没想到在日后还真让我给见识领略了，实实在在撞上了。至今回想起来，惊心动魄，颤悸不己。
这事儿发生在20年前，是被特强沙尘暴刮走人的真实故事。2001年4月初的一天，我在二连浩特亲历了一场罕见的特大的沙尘暴。因二连浩特紧挨蒙古国，站在两国交界处，便可一眼望见蒙古国的城市扎门乌德。只要蒙古国一起沙尘暴，就会不可避免地严重波及到二连浩特市。
当时，二连浩特提出三年内要建成口岸强市的举措和方略。一时间，与二连不远的中旗、后旗、兴和、商都、化德等地的农民工大潮蜂拥二连，使该市人口流动骤增了一倍，当时二连浩特寻房租院都很困难，市场建材供不应求，起房建楼的红机砖本地砖厂不能满足，大部分要从呼市长途运回。
在这种商机满满的背景下，当时我和几个人在市区南面紧靠公路的下面，承包了一家私人砖厂，承包砖厂的包工头及工人全部为四川一带的农民工。
这年的三月底，按照我们双方鉴定的承包协议书，包工头领的工人按时到位。4月初的一天，特强沙尘暴骤起，从下午开始肆虐，到晚上风速不减仍在施威，刮得天昏地暗。晚上吃完饭，我特别交待包工头让工人们早早休息，不得外出上街，因砖厂与市区仅一里之遥。
大约十点半左右，就在我们看完电视，刚睡下不久，包工头急切地边敲门边喊，“大事不好啦，不好啦，我的一个工人上厕所一小时没回来，大家到处找找不见，可能是被沙尘暴刮走了！”
一阵慌乱后，全厂紧急行动，我们厂里管理人员、包工头、工人组成几个搜寻小组，每人胸前挎着手电筒，分头去找。可是当时的情况是白天都刮得天昏地暗，夜晚大家可想可知了。一出门狂虐的沙尘暴打得人根本睁不开眼睛，关键是风速还特别大，一个人根本无法独立行走，只能三四个手拉手才不会被风吹走刮跑。
沙尘暴过后，雨水使城市再次焕然一新
我们开着212吉普车打亮车灯，先在厂内附近的周围找了一圈没见踪影，然后扩大范围到市区继续去找。但折腾了一夜未果，活活一个人就在上厕所的瞬间被沙尘暴刮得无影无踪。凌晨回到厂里，沙尘暴渐小，天也亮了。
我们厂里几个人和包工头急得坐立不安，这要是真找不到人，这不是拉下天大的圪蛋了？人命关天啊！略作商量后，我们驱车赶往市公安局报案，详细说明情况后，复印了走失者身份证件。公安局应急指挥中心警员受理后，要我们回去等待。
下午5点多，一伙人正心急如焚像热锅上的蚂蚁，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传来的语音是二连浩特边防武警标准的普通话，“喂，你好！你们是二连浩特高原砖厂吗？我们边防武警凌晨5点在即将越境的边防线上，截获一名男性，四十多岁。据本人交待，他是从四川过来二连浩特高原砖厂打工的农民工。”听到此话，我激动的几乎说不成话了，一个劲儿地说“是、是、是、就是、就是。”刚反应过来正要向对方叙述工人如何走丢的前因后果，结果对方只说一句，“好，一小时后见！”便挂断了电话。
我悬到嗓子眼儿的一颗心终于跌到肚里，如释千斤重担。接着做了两手准备，一是打电话预订了酒家，二是准备了1000酬金，单等边防武警人员的到来。
不一会儿，一辆军用绿色轿车按时驶入厂内，从车上跳下三人，一位武警大校，两位武警战士，随即把工人搀下车。我上前紧紧握着大校的手连声说“谢谢了，谢谢了，太谢谢你们了！”我随即出示了走丟工人的身份证件，大校核对后便说，“好，看来这个人就是你们的，送回给你们。我们还有新的任务，不能久留，再见！”便一步跨上车门，我一看事先准备的酬谢宴都泡汤了，赶紧掏出1000酬金从车窗递进，却被大校挡住手臂婉言谢绝。望着车子启动驶走扬起的黄尘，心中不禁敬佩军人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和为民服务之崇高精神。
事后，这位工人详细讲述了他与特强沙尘暴搏斗的传奇经历。他说他一出宿舍，没等辨清厕所的方向，被一股特强风沙暴巨浪打来，推着他顺风就跑，因看不清方向只能深一脚浅一脚被狂沙卷着跑，跑着跑着因失去身体平衡，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他稍作休息调整后，大脑立即形成了一个非常清晰的自救方案。二连浩特本是沙漠高原，一马平川，人烟稀少水源缺乏，没有树木，加之春寒料峭，如果被强沙尘暴刮着顺风跑必死无疑。只有逆风而行，才有可能找到光亮，才有可能返回砖厂进入市区。
可当时的情况是，尽管二连浩特市彻夜灯火通明，但沙尘暴早已隐没了它往日的辉煌，最关键是它的位置在砖厂北面，可风向朝东的特大沙尘暴，早已把他刮跑出没有光亮远离市区的范围。但他又深知绝不能躺下不动，躺下不动不是冻死便是被沙尘暴埋没，只能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从中寻找沙尘暴的肆虐规律。他心中坚信，逆向而行是返回砖厂进入市区的唯一目标，熬到天亮能辨清方向也是自救的唯一出路。
沙尘暴再强再大仍有它的一定规律，总是强一阵弱一阵，大一股小一股，于是他利用这一规律，强了就停下，弱了就顶风再走，就这样断断续续，一直到天亮才被边防武警哨所发现，真是人不该死总有救啊！据测，从砖厂走失到北面紧靠蒙古边防线的这段距离，少说也有15公里。我真想象不出来面对这样的恶劣强沙尘暴，每逆风前进一步已极为艰难，更何况走完这段路，这需要多大的毅志和耐力？！难怪有人说，人在生死考验面前，爆发出的抗衡力量是无法估量的。
诗曰:
天象异景卷狂风，扬土弥漫遮日红。
数年不见沙尘暴，今日突起伤痛增。
忧国须先造碧绿，青山环保担重任。
除魔降妖日锦绣，必学愚公画翠松。
文中图片由作者提供
该文作者1954年出生于察右中旗土城子乡新义村，曾在铁沙盖、布连河学区任教，热爱写作，现居呼市。
【本期幕后】
策划：敏敏
编辑：小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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