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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惠丨怀念我的父亲

        又一个初春时节,父亲离开我已超过十五年了,父在的日子,像昨日,又恍如隔世。

        父亲是喜好排场的,可他的一生却没有值得排场的地方,当然,那只是外在看来,在我的心里,父亲一直很骄傲,那是知识分子骨子里渗透出来的,是一种骨气,父亲一直把这份于世不入的清高带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这份坚持一直成为我心中的一根刺,轻轻一碰就会很痛很痛。

        父亲走的很匆忙,以至于十几年过去了,我还是觉得不太真实,总觉得父亲和我还坐在邙山岭上往下瞭望,脚下就是家乡的村庄,夕阳下袅袅炊烟升起,是父亲一辈子也看不够的地方。因此,父亲死后,我们把他葬在了邙山岭上。

        父亲家乡的村子很大,但它的名气却因《大国医》更大,村里的祖辈们不仅正骨而且习文,小小的村庄成了闻名遐迩的正骨鼻祖,后来的牡丹之乡也叫的很响,不是到处都种牡丹,而是全村老少都是画牡丹之人,这份灵气,到现在我才知道,那是一种沉淀,是故乡人一辈又一辈习文之人渗透到后人骨子里的东西。

        父亲对自己的孩子很是苛刻,可他的严厉在乱世之秋显得有些逆势,除了我还算有学历,姐姐初中毕业就下了乡,哥哥高中毕业就进了厂,我不记得父亲有多失望,但我知道我上电大时,父亲是多么的欢喜,我也总是得到父亲的偏爱,总能在父亲威严的表情里看到深藏着的慈爱。父亲很含蓄,在我提干后,并没有表现出大喜,只是告诉我坚守是件很辛苦的事。

        父亲的家乡变化很大,大兴水利的时侯我还很小,也就七八岁的年纪吧,懵懵懂懂的跟着大人上山,邙山岭上到处是彩旗,就像电影里的画面,父亲总是站在三脚架前指指点点,还不时的记录,我在他的周围蹦蹦跳跳很是崇拜,还有就是纯纯的“狐假虎威”的快乐。几年以后我长大了,远远的看着父亲在麦场大的自家地里推犁耙,总感觉他的手有些抖,背有些驼,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酸。父亲面对不公平时的倔犟,成了他一生的心劫,也成了我们一家不愿提及的伤心事。

        我还是喜欢把着门缝偷偷看父亲讲课时的样子,喜欢看比我大的孩子们在父亲威严的读书声中洗耳恭听的记笔记,喜欢看父亲在不算明亮的灯光下批改作业,喜欢和父亲一道拿着碗筷到学校的大食堂吃捞面,喜欢听父亲和老师们谈古论今。为了孩子们,父亲住到了离我家老宅并不算远的学校,民办教师一干就是20多年。直到父亲退休的前三年才恢复了公职,那几年我已经参加了工作,会骑车十几公里到学校看望父亲,总感觉父亲的腰杆特直,声音特洪亮。

        大概三年前吧,父亲恋恋不舍的邙山岭,被人承包种上了果树,邙山脚下盖了个大大的农家庄园,村子旁边修了一条很宽很宽的马路,通往岭上的土坡被拦上一道铁栏门,每年扫墓都要喊看门的大爷,一层一层的梯田旁,再也没有了挖笈笈菜的兴致,没有了玉米地旁随手掰玉米的乐趣,只剩下了扑捉蜻蜓,麦垛捉迷,诱捕麻雀的零星记忆。

        许是荒草的样子比较凌乱,我沿着2米高的土沿,反反复复转了几个来回,也没有找到父亲坟头的位置,妈妈的抱怨声很刺耳,可又反驳不得,内疚的同时还有自责,总感觉欠父亲的太多太多。静下心来,从地头开始脚步丈量,150步后父亲坟头上的小墓碑清晰可见,儿子爬上坟头压上白纸,我在周围干枯的酸枣枝上挂满了白纸条,小侄儿忙着烧香磕头,看着父亲爱吃的香蕉和牛肉,我的眼睛微润,父亲,女儿很想您,很想很想。

        邙山岭上的果树还很小,挂果还得几年吧,但一层层一片片的,无论是开花还是结果,一定都很壮观。我很欣慰,父亲长眠的地方很美很美,父亲可以永远微笑在花海里和果实下,我也可以永远陪着父亲,看花开花落,赏云卷云舒。

作 者 简 介

        作者;张惠霞,笔名,小惠。1963年出生,1986年电大企管专业毕业,就职中信重型机械股份有限公司(原洛阳矿山机器厂)32年,一直从事管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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