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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不能代表我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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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开哥随手拍

心眼里反感那些喜欢代表别人的人,这些人一般都不喜欢被人直接呼叫名字,因为名字背后,他们更喜欢那顶虚荣华丽的帽子,即便有时候那帽子的颜色绿得油黑瓦亮。

1/

小明他爹就特喜欢这样的帽子,未当选村主任之前,左邻右舍都直接喊“老明”,他乐呵呵的答应。当选村主任第二天,隔壁老王隔着院墙喊:“老明,过来搭把手,帮我把这堆烂泥挂到墙上去。”明主任假装没听见,跟老婆撇着嘴说:“我这大小也是个主任了,怎么还能老明老明的喊呢?我不去!”老明老婆同样撇着嘴说:“你还真把这个破村干部当成干部了?赶紧给我利索儿的过去给老王搭把手,你不在家的时候,这家里家外的全都人家老王给照应着。”

“那我今天就代表咱们全家去帮隔壁老王把烂泥挂上墙。”明主任向来是很遵从老婆意见的。几次见到隔壁老王因为跟老婆意见不合发生争执,明主任都很不屑,并且跟左邻右舍说“你看我们家隔壁老王,值不值的就跟老婆吵吵,一个大老爷们儿,啥事都听自己老婆的又不丢人!”每当这个时候,左邻右舍都忍不住向老明伸出大拇指来。

刘能算得上是这种人的忠实代表,可遗憾的是他的对手是抠唆小气的赵四和尖酸刻薄的谢广坤。往往没等刘会长的虚荣心膨胀起来,那顶帽子上就落满了对手的口水。

这种人,特别喜欢代表别人,实在没有人可代表,他们也会郑重其事的代表他们自己。

2/

曾经认识一个老师,很久不见之后再见,忙着上前打招呼“熊老师,您好您好!”伸出去的手差点冻僵在半空,随行朋友赶紧圆场“怎么还熊老师熊老师的叫呢?现在这是我们的熊校长!”我一听,赶紧陪着笑脸,“抱歉抱歉,熊校长好!”然后熊校长热情洋溢的跟我握了手,并且语重心长的跟我说:“你同学的初中同学的小舅子的三表姐家那孩子,转学的事终于解决了。我代表全校师生和学生家长以及校门外沿街所有商户对这孩子家长对学校的赞助深表谢意!”我一下子就诚惶诚恐了,因为我怎么也记不起来曾经还有过这样一码事。

后来,随行朋友告诉我,熊校长虽然身为主管学校后勤的副校长,但作风硬朗,行事果断,特别擅长利用家长关系为学校谋福利,连一把校长都会客客气气的尊称他一声“熊校长”。如今,学校里哪个老师或教工再敢原来一样张嘴“老熊”闭嘴“大熊”的,熊校长保管让他吃不了也兜不住。“可是,熊校长为啥还能代表商户呢?”“校门外那些门脸房都是学校出租出去的,刚好也归学校后勤管理。”难怪呢,我恍然大悟的样子让朋友都觉得我越来越狭隘了,劝我多出去走走,开开眼界,我连连点头称是。

3/

路过一个棋摊儿,两个老头在下象棋,边上围着四、五个老头在围观。执红老头局势危机,并车还是跳马,关键一步,事关输赢。围观的一个老头情绪激动:“老史这招儿必须并车,要不输定了。”另有两老头也随声附和。执意劝说跳马的老头,就差点自己上手了:“老史,你就听我劝,这步只能跳马。”也有一个老头附和只有跳马。最后一个观棋良久沉默不语的老头开口了:“史局长啊,您这步还是并车的好啊。”执红老头脸上的雾霾一扫而光:“要我说呢,还就是人家老孙看得远,我跟老孙想到一起去了,并车!”

老史这样的老局长很多,退休了,不在其位了,多寂寞啊。呼喊一声之前的官称,那是对往昔岁月最美妙的回忆,一声局长一声情,我堂堂局长想不听你的都不行啊。

“这么地吧,老孙,你前几天不是说想去老干部局看大门吗?”史局长棋摊儿现场办公,“我明儿代表老干部协会全体老干部去找他们,看在我这张老脸上,这点事还是能办的。”老孙脸上立刻露出了感激涕零的表情。

4/

我代表...... 我代表...... 我代表......

我们每个人都被别人代表过,我们无动于衷。其实,我们知道那些代表们感谢的领导或者他人也许是个披着清廉外衣的贪污犯,也许他的人格根本不配被我们认同甚至感谢。但我们硬是被代表了。代表者没有也不会征求我们被代表者的意愿;我们似乎也没有认真对待过这很多时候被代表的事件。事实上,我们已经习惯代表别人或者被别人代表,这其实是一种非常可悲的事情。

老师代表学生如何如何;

家长代表孩子如何如何;

领导代表部下如何如何;

上司代表下属如何如何;

老大代表小弟如何如何......

已经司空见惯了,没有多少人去想这代表和被代表背后的细节。

就在这个近乎被默认的规则中,很多意愿被强迫,很多权利意识被模糊。最终代表者依然是少数,被代表者依然是多数。在一个意愿被强迫、权利意识被模糊的现实中,不公正不公平的现象产生还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中国自然科学博物馆理事长徐善衍曾讲过这样一个案例:

在美国俄亥俄州,一位年轻的母亲因幼儿园阿姨教自己的孩子认识英文字母而向法院起诉这位幼儿园阿姨。这位母亲认为,当幼儿园阿姨在黑板或纸板上画个圆圈,孩子可以说是月亮、可以说是鸡蛋;甚至可以说成孩子所想认为的任意与圆型相关不相关的东西。而一旦幼儿园阿姨教孩子说这个圆圈是字母“o”,孩子的想象翅膀就被幼儿园阿姨剪断了。结果,这位母亲胜诉。

在这个案例里,我们首先关注更多的是一种教育理念:这位母亲强调的是保持孩子的想象力,保持孩子天然淳朴的童心,一旦教育者违背这一点,就被起诉并胜诉。我敬佩这位母亲,她是真正的好母亲,甚至可以说是真正的教育家。对照这位母亲和美国俄亥俄州的司法观来看我们的教育和一些与法有关的行为,我们不觉得很悲哀么?

在我看来,这个案例更充分的说明了:我们何其缺少这种主张意愿与权利的意识!也许这正是某种教化的成效吧。没有觉悟没有觉醒,我们永远会被代表者代表着!甚至会被罪犯、二百五、人渣或者猪所代表。对不起,猪不会代表我们。在这一点上猪是觉悟的。而有些人毫无疑问的会代表猪去行使哼哼或被屠宰的权利。

而我,或者我这些文字,尽可能代表我自己。说不准这是一点小小的觉醒。哪怕只是内心深处那么一点点。

5/

昨晚,是西方传统文化里所谓的平安夜,我在一条古街上,意外发现一家服装店门口倚门而立的模特,然后随手拍下了模特们静静站立的样子,还有她们处变不惊的脸孔。就想,她们这一生多么简单从容,平安夜也好,平常夜也好,他们只是静静的站在该站的地方,不代表谁,也不被谁代表,多好。

古街上,每一间咖啡店,每一间生产记忆的房子,那些年,街角,欢饮时间……谁在欢饮,都与我无关。在每一道门前,我都是过客,可我并没有感到孤单。平安夜早已过去,而我,也还依然是平安的。

今天是圣诞节,看到网络上五花八门的关于“剩蛋”的段子,我一点也不想笑,只是想,即便连“蛋”都不“剩”,我也要快乐。

我的快乐你代表不了,谁都代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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