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冬梅
8年前的暑假，我到了印度尼西亚巴厘岛。一下飞机，看到满眼都是一种树，树上开着一种花——鸡蛋花。这种花，盛开时每朵有一个鸡蛋那么大，五片花瓣呈螺旋状依次排开，靠近花蕊的地方是鲜黄色的，向花瓣边沿延伸时逐渐变成乳白色。颜色外白里黄，活像一个鸡蛋，俗称“鸡蛋花”。
我是第一次看见这种花，总感觉看不够它。汽车一路上疾驰，鸡蛋花不断地闯入我的眼球，路边的行道树有它，人家的庭院里有它，寺庙的门前有它……我相信，如果印尼的国花不是它，那巴厘岛的岛花也应该是它了。
到了一家民宿，走进院子里，看见院子里到处都是鸡蛋花，不光有黄白色的，还有淡红色的、鲜红色的、暗红色的……虽然后面几种颜色的花非常稀有，但它们不再神似鸡蛋了，只是沾了前一种的光，都叫鸡蛋花。只见小径旁、泳池里都掉落着鸡蛋花，忍不住捡起来闻一闻，有一种淡淡的馨香，赶紧装进口袋里藏好。走进房间里一看，洁白的床单上摆放着几朵鸡蛋花，再摸摸口袋里藏好的鸡蛋花，不禁哑然失笑了。
第二天早上，只见一个印尼姑娘托着一个早餐盘向我们房间走来，她穿着素色的纱笼，鬓边插着一朵花——还是鸡蛋花。到了房间门口，姑娘停留了一下，一双拖鞋留在了门外，她赤着脚走进来了。她把早餐一一摆放在餐桌上，笑意盈盈地向我们介绍每一种餐食的口味。只有一个大开口的玻璃瓶里装满了水，里面还飘着几片柠檬，见我们愣愣地看着不知如何下手，姑娘忙解释说，那是洗手用的水。等那位姑娘走后，我们几个人都恍然大悟，原来洗手用的水都这么讲究，刚才大家都差点把它当成饮料喝下去了。
吃完早饭，大家到乌布小镇里去逛一逛。沿着马路向市中心走去，看见大路两边有不少的寺庙，寺庙的院墙内外无疑都有鸡蛋花树。许多寺庙里都供奉着石雕的神像，听说巴厘岛是整个印尼唯一信奉印度教的地方，80%的岛民都是教徒。一路走来，看见许多富裕人家的院子里都另辟一隅修建了家庙，像寺庙一样矗立着神像。连普通人家的门口都供奉着神龛，地上摆着用叶子做的方形浅盒子，里面分门别类地摆放着献给神灵的贡品——饼干点心，包着的米饭，烟类，当然还有鸡蛋花。看着这么多的供奉，我们不禁询问：是不是刚好遇到了什么节日？原来什么节也不是，人们只是把拜拜神灵当成每天的习惯。
出了乌布镇，我们赶往郊外的阿勇河。郊外的田间，椰子树随处可见，还有许多农民在田间劳作，在一汪水田之间，用原始的方式栽种水稻。这样的场景，和南国的家乡一样，我们对这种农耕方式再熟悉不过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对巴厘岛，对乌布小镇，不禁涌起一种亲切感，恍惚之中“只把他乡做故乡”了。但是，田埂沟壑之间，满眼的鸡蛋花树还在，它提醒我们，这里还是他乡，还是异国。
在阿勇河上漂流完毕，我们跟着教练往出发点走。七月的太阳着实厉害，烤得我们口干舌燥满面通红，何况这里是南纬8℃，跟非洲的纬度也差不多了。只见教练从路旁的树上摘下几根枝条，摆弄几下，就变成了一个花环——绿得发亮的叶子衬着几朵白色的鸡蛋花，戴在头上好不清凉，还有一种淡雅的清香。我们都看着教练，他继续忙着编织花环，一双有力的大手天天划着橡皮艇，现在却在灵巧地上下翻飞，为我们每个人编一个鸡蛋花的花环。我对巴厘岛的印象也停留在他手中的鸡蛋花上——形似鸡蛋，馨香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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