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论道052

庄学三籁

张远山

南郭子綦靠着凭几，仰天嘘吸。

颜成子游说：“今日的吾师，似非往日的吾师。”

子綦说：“今日之我，丧忘了与物对待之我。你是曾闻人籁，未闻地籁，曾闻地籁，未闻天籁。”

子游问：“请问其中的奥妙。”

子綦说：“大地呼吐气息，其名为风。风要么不起，一起便万窍怒号。你难道未曾耳闻飂飂风声？山丘林木的崔巍，百围大树的窍穴，其形或像鼻子，或像嘴巴，或像耳朵；或像方柱，或像圆圈，或像碓臼，或像深池，或像浅坑。其声或如飞瀑下泻，或如泉水上涌；或如呵斥，或如嘘吸，或如呼喊，或如哭号，或如欢笑，或如切齿。前者呜呜高唱，后者喁喁低唱；小风就小和，大风就大和。凌厉之风过后，众窍复归虚寂。你难道未曾看见树枝轻轻摇摆，树叶微微颤动？”

子游问：“地籁是众窍所发之声，人籁是排箫所吹之乐。那么何为天籁？”

子綦说：“赋予万物不同物德，能使地籁、人籁自行发声止声的天道，就是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