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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14 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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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年三十,除夕夜,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祝愿各位身体健康,幸福美满!

中国人回家过年,更像是一种本能。

鲑鱼在淡水里出生,游到咸水的海洋中成长,长大之后,历经千辛万苦,义无反顾地回去出生地产卵繁殖。虽然一路天敌,空中的鹰,地上的熊和无处不在的人类纷纷守候在它们回家的路上,等待着它们的到来。但是身体里面有一种不可遏制的召唤让它们逆流数百公里,湍急的河水、饥饿、疲惫。都不能阻止回家的热望。

如果你不是一尾鲑鱼,你怎能知道这样的迁徙意味着什么。

就像我们看到骑着摩托车,装满着超市礼包,鲜艳衣服,把自己和后座的媳妇包裹得像棉被一样的汉子,疾驶在寒风中,回家过年,是一种撑住内心最温暖的召唤,哪怕风雪连天,道路泥泞,所有的念想,就是回家。

哪怕那个家简陋,陈旧,但是会有等待的灯光,期盼的眼神。

不顾一切地回到故乡。经过了加油站,收费站,检查站,黝黑的隧道,泥泞的山路,回到村子,在那村口,年迈的父母领着孩子已经盼望了很久。

“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村镇上不必说,就在天空中也显出将到新年的气象来。灰白色的沉重的晚云中间时时发出闪光,接着一声钝响,是送灶的爆竹;近处燃放的可就更强烈了,震耳的大音还没有息,空气里已经散满了幽微的火药香。”

依稀小时候,还能感受到鲁迅先生写的这种过年的气氛。那时候,新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在床头,闻着新衣服的味道迟迟不能入睡。第二天却早早地醒来,迫不及待地穿戴齐整,一身光鲜,去到操场上。小伙伴们早已聚集在那里了。每个人兜里都装着几个鞭炮,想着法儿的找一些破罐子,放进去响,瓮声瓮气地一声闷响。又或者是找一个瓶盖子,盖住鞭炮,“呯”的一声瓶盖飞的老高。大家都哈哈的笑,兴致勃勃,玩得脸蛋儿通红。及到大人叫唤吃饭,回家胡乱扒了几口,又兴冲冲地跑出来,找一根竹竿子,把小鞭炮放进顶端,点着之后拿枪一样的瞄准,脑袋里想象着小人书上的英雄人物瞄准敌人,“呯”一声响,得意洋洋地想着一个鬼子又被干掉了。

那时候日子真长,一个过年的时间,一个小小的操场,我们总是能够寻得到玩乐的方法,不晓得是谁从家里拿了几个番薯和芋头,我们找到了一个还没熄灭的稻灰堆,找一根桑树枝把番薯和芋头拨进去,埋进闪着火星儿的稻草灰里面,然后就排排坐的围着,不一会儿,就等不及了,匆匆忙忙地翻出来,白色的稻谷灰包裹的灰褐色的芋头,冒着热气,我们抢着吃,半生不熟的,半脆不糯的,却津津有味,吃得嘴边都是稻谷的灰,回家照例被大人一顿笑骂。


渐渐长大,餐桌上的菜越来越丰盛,茶几上挤满了世界各地的零食,你穿着睡衣,柔软的毛绒拖鞋,空调暖暖地吹着,坐在沙发上睡眼惺忪,看着电视里的太平盛世。脑子像停摆的机器,松弛到轻度白痴,温暖到融化在沙发深处。

说过年的气氛和过去不一样了,是一种矫情。孩子们不是照样在小区里玩着鞭炮。过去的生活相对会有更多的仪式感,这些过年过节必须要参与的仪式感会让身体和心灵都有归属感。而现在这种仪式越来越少,旧历腊月底到正月初,有很多讲究,里面有很多中国人对天地,鬼神的敬畏和对生活的祈福。

临海土话里,就有这种传统。年夜饭的时候,如果大人给你夹菜,你吃饱了,不能说“不要了”,而要说“有了有了”。这也是老传统。

孟浩然有一首诗《田家元日》,分享各位,祝各位来年丰盛,年年有余。

昨夜斗回北,今朝岁起东。

我年已强仕,无禄尚忧农。

桑野就耕父,荷锄随牧童。

田家占气候,共说此年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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