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七次鄙视自己的灵魂
第一次,当它本可进取时,却故作谦卑;
第二次,当它在空虚时,用爱欲来填充;
第三次,在困难和容易之间,它选择了容易;
第四次,它犯了错,却借由别人也会犯错来宽慰自己;
第五次,它自由软弱,却把它认为是生命的坚韧;
第六次,当它鄙夷一张丑恶的嘴脸时,却不知那正是自己面具中的一副;
第七次,它侧身于生活的污泥中,虽不甘心,却又畏首畏尾。
by纪伯伦
春天的花是冬天的梦
纪伯伦说一个人有两个我,一个在光明里睡着,一个在光明里醒着。其实一个人有没有勇气,这并不重要,始终俯瞰自己肉身,到底是欲望多些,还是思索多些。
诗人纪伯伦的祖国黎巴嫩与以色列都属于异类中的奇葩,拨云见日的结果,估计再过数百年也不过清澈见底。对旧约圣经敬畏,未敢通读,脑瓜子本已混沌不堪,再也盛不下任何上帝的目光。
生活是好的,峰回路转,柳暗花明,那不一定时时刻刻属于你。你还要像康德以为的动物一样,听从欲望,逃避痛苦,最后就成了欲望和冲动的奴隶。窃以为欲望也好,冲动也罢,都属于暗夜之花,有它无它都过年。
与贵族之家的泰戈尔相比,纪伯伦算是苦孩子出生。可能是少年时期太多的生离死别,最欢喜的妹妹,同父异母的哥哥,以及至爱的母亲,都集中于反复无常的《先知》,这种思考是诗歌,是散文,人情冷暖抑或变幻莫测。
纪伯伦生于一个宗教气息浓厚的家庭,他的诗与画,天使一般吟唱,最后臻于的轻柔、凝练、隽秀与清新,除了源自他丰富的想象力,还有昨天对今天明天的梦想。
纪伯伦二十一岁的那场美国画展很重要,除了导致画家更像诗人,而且让纪伯伦遇到了羁旅中一生的贵人,大他十岁的玛丽。彼时玛丽的那份经济资助,虽然让纪伯伦走向了巴黎,并成为了罗丹的学生,打通了天才的任督二脉,但也永远横亘在他们之间,疏离模糊了本该无瑕的爱情。
无数次的注视过纪伯伦的绘画,几乎千篇一律的神秘虚妄,背景的蓝色居多,梦幻不知所踪,男主女主皆是与生俱来的赤身裸体,形态柔和,仿佛只存于天地间的手舞足蹈,淡淡地弥漫着没有归处的哀愁。
书信是个好东西,既抒发了诗人自己心中所思所想,也给后世留下了弥足珍贵的痕迹。从1912年开始与梅娅通信,直至纪伯伦生命终结。这些信来信往,纪伯伦的信皆是热恋暗示,比之与玛丽通信的熟悉悠闲,写给梅娅的信笺纸上有时被诗人装饰了星星点点与心情有关的绘画。
沉浸于纪伯伦的诗歌中,蓦然回首,诗人竟有了走在十字路口里的纠结。人最难的是看清自己,《我曾七次鄙视自己的灵魂》就不仅仅是诗,而是刺破灵魂的荆棘以及皮肤表层渗出来的血。
有时甚至怀疑梅娅与纪伯伦神秘高尚罕有的爱情,他们俩一个人在书信里情意绵绵,一个人在偶尔的书信里愤世嫉俗,从文学到女权,从爱情到婚姻,就是没有躬行,一辈子也没有见面的柏拉图。
道德是个奢侈的东西,不管是如何如何悲天悯人的宗教,还是由人至圣的神,都无法诠释界定两个人之间的欲望激情,到底是红尘男女一般的起起落落,还是真正星空一样范畴的深邃浩渺。
在玛丽再次拒绝了纪伯伦的求婚,纪伯伦与梅娅的书来信往,在他们身后书信分别结集,与玛丽的为《玫瑰书简》,与梅娅的为《蓝色火焰》。接连三天空气干燥高温,在这俗世压抑透不过气的间隙,偶尔翻翻又放下这人间世异常的男女之情。
大抵夏天凋零的梦,盛开过的才是花朵,吃到嘴的才是果实。
【 绘画:Pieter Wenning 】
- The End -
古今多少事,皆付笑谈中
晋人王质入山打柴,观人下棋,局终发现手中斧柄已烂...山中一日,世上千年...只恐烂柯人到,怕光阴、不与世间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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