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边躺着未来的自己

夜在我体内，我即黑夜
我双眼燃烧。脆弱无力
我的舌头上正在诞生
即将来临的黎明的气息

By 阿莱桑德雷

你身边躺着未来的自己

傍晚以后，我在飞驰向前的小车后排睡着了，高速两边没有影影绰绰，只有深不可测的黑暗，好在呼噜声适时响了起来，我知道这一刻我没有纠结失眠和羊羊羊的多少，类似马修在奇异的漫画里告诉阅读者的那样，我又沦为了梦的囚徒，其实漫画和小说戏剧无甚区别，都是一点一点进入我和其他诸多人类的梦境。

生活就是无数个毫无新奇的套娃，在没有洞悉套娃这种东西的玄机之前，它常常属于俄罗斯边境的特殊礼物被捎带了回来，抑或刺激爆头的俄罗斯转盘，人人都有赌性，早迟而已，谁不是用生命自始至终玩着一个游戏？

马修的漫画主角往往属于奇怪的多维世界，某一天男主收到神秘信笺，打开以后，赫然是早晨包括自己在内的日常造影，也就是说在他收到这封信之前的活动，变成了他现在手上捧着的一副流动漫画，而且意犹未尽，似乎他马上将要做的事情随时都可以延续进去，他暗自揣度自己是否就是漫画中的虚构人物，其实没有悬念。

阅读漫画书，如此强烈的代入感，这真得是头一遭，有时琐碎启发的哲学思绪，羽毛一样轻盈放荡，男主和我们到底是不是一页漫画的虚构角色呢？一般的荒唐感会升起在抵达某个陌生城市的起初时刻，我厌倦这种共性，主宰这种共性的高等生物或许在悲悯，根本不在乎我为了生活蝇营狗苟疲于奔命。

宗教解决不了的问题，依旧要还原于科技革命，在这种情况下，马修说上帝也可能只不过是个替身，“是一个完全虚构的形象的化身，通过耳机连接超级谷歌——人类知识的集大成者。”以上纯粹是虚拟语言的无限，不代表观点的正确性，无须深入讨论，神秘世界也不是一副漫画就能解决困惑混沌，其实我们表达空虚的方式，除了恐慌盲动即是无味争辩。

于是在漫画里瞧出黑暗更黑，是谁创造了这个世界的窘迫偶尔流连脑际，说实话，这并不是我目前能深究的问题，况且生活加上阅历提供的经验，思考的愈多，人愈加不快乐，我不会去琢磨智慧生物在二三次元来回穿梭和我的干系，阅读者不过在漫画书里找到了破洞，他以为破洞便是神秘世界镶嵌谜题的钥匙，但很可能破洞什么也不是，只有我望着它呆呆地发傻。

惊恐未定便有人告诉你，生活即是个设计好的游戏，一如我们手机里用来打发时间的游戏，我们沉浸在游戏中不能自拔，漫画书会把阅读者诱拐进入绵绵不绝的漫画，代入感使得我们以为我们能成为谁谁谁，末了发现自己被困在了漫画书的多维世界，时间空间都被肆意地压扁，除了弯着腰等待游戏结束，别无他法。

如果说马修《梦之囚徒》的第一本《起源》，我们还有机会抓破胳膊从梦魇中脱身，到了时隔多年的第二本《使命》，延续了梦中梦，梦非梦，倒霉的男主正在无限的坠落，他强逼着自己确定这是个梦境。我也有类似的苦恼，只能用差不多的欲望发泄提醒自己仍在梦里，不需要为此负责，不管是女人，还是自己。

但是人生的苦楚和宏大的主旨，都没有马修《梦之囚徒：进程》走得更远，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边躺着未来的自己，其实我现在或许就是未来的自己，毫无情趣的无聊，该垂老的器官都呈现老态，而漫画里未来自己提前出现想必是为了告诫还在当下庸碌挣扎的自己，还是躺回大床继续做梦，不能出门，悲哀的是，我仍然每天周而复始多少年前的一切动作，然后穿着睡衣躺回大床，等待未来的自己在我梦魇的关键时候睡到我的身边。

哦，多像无数个梦，至于是左边，还是右边，随他去吧。

插图：Nicola Samorì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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