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你愈来愈远

你的赤裸裸的原野四周
与天空凹穹的蔚蓝草地相接
你的身上，有太阳的摇篮，有坟墓
也有圣殿
你的四周的广袤都是顶点
在你身上我觉得上升到了天空
在这里，你的荒原上，呼吸到的
是峰巅的空气

By 乌纳穆诺

离你愈来愈远

周末两日被美剧《说出你的秘密》和韩剧《顶楼》第二季折磨得辗转难眠，姑且勿问剧情，两剧虐心节奏掌握的老道无痕，观众基本上纠结在是不是还要继续被它虐下去的选择，我也是如此，但为了数羊羊过千的睡眠，果断临时弃剧了，看样只能暂停自己对人性的绝望。

希区柯克的电影，除了有事无事的男主女主，还有一群又一群的围观者，昨晚我想着《顶楼》露娜之死对万千羊羊的影响，关键是煎熬一周，才能迎来下一波剧情的更新。江湖的希区柯克把全民道德运用到《房客》，一开始男主就被错认为杀人犯，坠入电影中的围观者围观，我们又随之围观着电影，有意思的是电影本身沉默不语，默片一点没有影响自以为是道德继续疯狂，对男主施以脆弱的正义。

追随尼采《道德的谱系》，道德依然可疑，从来如此，马尔克斯说“生命的真谛不在于你活得有多精彩，而是你能否记住并描述它”，在城市上空仰望星云基本上很难，加之眼睛近视的厉害，那些恒远深邃亿万年前光芒璀璨的家伙，看样有可能出现在谢同学诚挚的叙述里，我也不太明白，我们都在努力说服彼此，这种努力比星光还来得缓慢。

黑塞到底也不准备说清楚什么是玻璃球游戏，差不多问题的答案，类似有人执着地拷问《废都》和《暂坐》写些什么，我也不清楚，贾平凹的文字时隔那么多年，依旧让我反复流连，比之美剧韩剧还厉害，《废都》是写男人的荒唐事，《暂坐》则属于女人辛酸事，贾先生言，男人女人不过来这浊世暂坐，早晚都会离去，向前的欲望，以后的琐碎。

狂欢中容易丢失的东西很多，原本从一场欢宴转场，梦魇里丢失了硕大的包包，我喜欢背着一个丰腴的皮包，单纯欢喜的喝酒，一场接着一场，各种酒，不知醉。直到有次醒来忘记了身置何处，周遭陌生的荒唐不安，凌晨两点多我从城市此岸抵达彼岸，才发现丰腴味美的包包丢在了此岸，幸好返回去时大排档老板一直等着我回去取包，包里什么重要的东西也没有，都是以往的唏嘘，我递给大排档老板一支新概念，两个男人睁着黑暗里熠熠发光的眼睛，任由黎明在路上打着瞌睡。

再也没有精神的震颤和由衷的快乐，突然发觉自己沉溺于物欲之乐久矣，譬如某宝整点的红包，竟然刻意设置了手机闹铃，煞有介事的仪式感，自然一无所获，某一时期对各种银行卡的优惠活动乐此不疲，这算是一种玻璃球游戏吗？物质和精神的穷途末路，我找不到任何出处，结果显而易见，每每还款日便被各种数字追杀，末了周而复始，重新琢磨玻璃球游戏在宇宙中所有真谛的可能性，答案其实糟糕透了。

《一个岛的可能性》基本跳出了维勒贝克《基本粒子》中的欲壑难平，即便克隆人与性趣分开几无可能，人类本身仍然得不到真正的安宁，不过我比写作者更加困惑，欲望大抵属于一种不需要结局的欢宴，何乐不为呢？转而人们为了摆脱时间的羁绊，克隆了部分皮囊机能，完全克隆了记忆，掌握了激情和欲望的人类还有什么意义？恐怕沉湎于绵长忐忑的颓废，精神苦闷的继续过活，小说外的一干众人原本即是如此。

对阅读小说的过度依赖，使得文字毫无章法，跳跃性极强，鲜有对话的另外什么人，我悻悻然地躲在没有阳光普照的玻璃窗后面，腐烂昏暗比之雨季还迅雷不及，它们一早就蹲守围猎，飘满浮尘的女贞树开始萌发它第一波骚情。好在疫情以来，养成了被口罩覆盖的习惯，面目不清，逐渐模糊，离世界愈来愈远。

插图： Ruprecht von Kaufmann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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