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过的一些地方
一些时常不经意间想起的地方，比如新疆，山东
比如成都，天津，河南，湖北
它们有时停留在地图上离我很近，它们有时
在我脚下路过，离我很远
而多年之后，我已经忘记了这些我去过的城市
甚至这些一笔一划、歪歪斜斜写出来的名称
我只记得，在同一片马路上的树林旁
我很多次在这些路途，躲在大树身后或庄稼深处
闭着眼睛撒尿
模糊的日子，光影斑驳
我一睁开童年里的眼睛
那些往事，神出鬼没。我曾多次偷偷靠近它们的故乡
它们却极力成为别人的远方
父亲说
一回到老家，我就迫不及待
陪父亲走进玉米地里
陪他除除杂草，聊聊今年的收成
父亲二话也不跟我说，只管蒙头干活
汗水像老实巴交的父亲的一言一语
一点一滴，从父亲额头的沟壑里
流出满地沧桑
回家的路上，步过树林
父亲说，今年的核桃结得越来越少
今年的庄稼已经失去景气
几乎没有多余的收成
父亲还说，庄稼对人是有灵性和感情的
每次下地，他都会微笑着对庄稼夸个不停
在地里，有关收成的事情千万不要打探
也千万不要让庄稼感到过多的担心
巫歌
我试图在行走的脚下，任何一个地方，打开一条路
唱一首属于自己：没有声音的歌
叶子像飞鸟。爬上紫藤的筋脉，直立地弯下腰
雾色弥漫，寒冷在这个夏天，和风吹过来
瓶中信
一个人躲在远方。像漂移的月亮
躲在别家门口的故乡
童时的屋后，遥远的山涧和满坡的紫荆
多像你眨在天上褐色眼睛的星星
异乡的森林，隐隐的冷。我曾经许诺蓝蝶和山泉
要在每年的六月，结下你喜欢的麦子
和狐狸偷吃过的葡萄
去年的天空下着雨。你写给我的信
我的眼泪读了很多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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