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清浅,似水流年。
收拾旧物发现多年前的半篇文章,后又补充完整,以怀念第二次泰山之旅。
2007年10月2日下午5点,我们一行4人由东阿出发去登泰山。
18年前,麦假里曾经和友人爬过泰山,时过境迁,现在泰山又是什么模样呢?心中不觉充满了无限的向往。
一路顺利,进山时已近9点。过万仙楼向前走,乍由灯光处向上,天色很暗,渐渐的,天色由暗而明,天上现出了稀疏的星星,能大致分辨出哪是路,哪是树,却很难辨出哪里有台阶,上台阶有几级……
这一段,有石路,有土路,坡度极缓,游人也不多,除却远处手电筒之外,就是微弱的星光了。
看不很清,但可以听到水在山石间流淌的声音,蛐蛐的叫声,不知名的秋虫的鸣声,好静谧的泰山秋夜啊。
我们不禁驻足欣赏起来,凉爽的夜风,黑黑的山树,幽深的山谷,潺潺的水声,这月夜的泰山,你一生能领略几次?
我们不禁感动起来,感谢静谧的泰山夜赐给我们这么多。
想着想着,又一批游人上来了,说笑声及手电筒的光亮打破了夜的静谧,我们继续前行。
台阶越发陡起来,每到一处,我便说:这儿跟18盘类似吧?
已经感到疲惫的我,只好放慢脚步爬,每走几级台阶便气喘得紧。
于是,靠着右边,扶着石墙,歇歇走走。孩子在前面催促:“妈妈,在这里。”便将手电筒的光向下寻找着我。
“儿子,你带着妹妹,保护妹妹,让爸爸负责你们的安全,别管我,我丢不下的。”
可是,大家仍然放心不下,周老师老是等我,儿子老是等我,我身上的包也减少到只有一个了。我感觉,自己成了大家的累赘,不觉又努力的加快了脚步。
一定要徒步上下泰山的信念支持着我,我变得话少了,为的是保存能量。
这十几年来身体曾一度很差,那时曾悲观的想:此生别再想登上泰山了。
近两年身体的好转以及积极乐观的心态支持着我,才进行了这18年后的再次尝试,更重要的是,我要做孩子的榜样,我要用我的行动来现身教育孩子。
一段平坦的路后,我们到达了中天门。这儿,离南天门还有好几里陡峭的山路,泰山最难走的路就在这一段。
18年前的印象早已寥寥无几。
随着几十级台阶一并出现的情形,平台已不易寻到了。峰回路转时,也只有席子一块平地了。
天气渐冷,我们很自然背诵:“半夜里,忽然醒来,才觉得寒气逼人,刺入肌骨……”
台阶越多,我们仿佛越有征服感,一刻不肯停下来。可是,山路上渐渐遇到裹着军大衣坐着休息睡觉的人,因为此时登山尚早,到南天门反而更冷,不如就在这半山腰休息,登上南天门,直上玉皇顶看日出吧。
一路上,灯光亮处便是饰品及实物的销售处,由于台阶陡峭,远看一处灯光,便疑似到了南天门或者十八盘,渐渐听到更响亮的水声,前面水气迎风扑来,到了云步桥了。
云步桥右侧有一巨石,大约二十几米见方,一道瀑布,由上而下飞泻,走在桥上,水气扑面而来,倍感凉爽无比。这山里雾气很重,脚底下都踩着云了,这“云步桥”极言山高。
看小妹妹困得不得了,我们便都穿上棉袄,偎依在一处台阶边上,开始睡觉。
时间已近12点,小妹妹鼾声轻起。夜很冷,尽管我们登山出了微汗,可停下来就特别冷,即便穿上羽绒服也是觉寒气逼人。
我们仨都没有睡着,闭着眼休息。睁开眼,看到久违的月亮,拨开云层出来了,金黄色的上弦月,一下子给了我们足够的信心,明天早晨一定有日出。
月光越发明亮了,我们的身影在台阶上出现了,月夜登泰山,多么难得的事情!
唤醒小妹妹,我们就沐浴着如银的月光前进了。月光下的山路很清晰,远处的山峰棱角鲜明,轮廓清晰可辨,这山真高啊,与天是那么的接近呢,山上的树木重重叠叠,像一层层的波浪,山路两边灌木清晰可见,走着也不禁想伸手摸一摸凉凉的树枝。
18年前的登山早已忘却多半,那一夜似乎没有月亮。
今天,我庆幸来到泰山,一睹月光下的泰山。
凌晨一点了,游人越发多起来,这夜登泰山的人都是为了一睹泰山日出。
山路上满满都是人,你想走得更慢些都不太容易,因为你是被拥着往前走的。
每个拐弯处都有休息的人,因为山越高越冷,大家都不愿到极顶去度过一天最冷的时候。我们也是走走歇歇,消磨一下时间,可是一旦停下来,马上就冷了,被迫再走。
“这就是慢十八盘,还有中十八,快十八”,一位颇有经验的女士说道。我们立马来了斗志,直抵南天门,再做休息。
憋着一口气,爬了两大段极多的台阶,这回该到了快十八盘了?“这就应该是的,看到了吗?灯光处应该是南天门,我来过,应该没错。”
说完,我低着头倾着身体一直爬。台阶要稍高些,也比较窄,放不下一个脚的长度,到最后了,数着台阶上。
我连头也没敢抬,唯恐“望而生畏”,结果上来后才知道,这是暂时一平台,十八盘还没到呢,更别提南天门了。
唉!
叹息时,看到平台处有一老者,倚着矮石墙休息呢。看他年龄近70岁,旁边有一中年男士和一小女孩,老少三代同登泰山,我不仅敬仰这位老者,他也是徒步登山,这何尝不是跟年龄的一次较量?我们又算什么?人到中年恰似人生最好的时候,别休息了,上!
……
翻到全家人分别写的泰山游记,曾一度很兴奋,没想到我和黍稷方华都没写完,向光凭栏写得最晚,却善始善终,我们开了个好头,都没了下文……
不得不,今天将它续完。
登十八盘时,若只关注脚下,一步一个台阶的闷着头走,就不恐惧、不气馁。
若是向上看看、向下看看,望而生畏、内心挣扎,反倒最消耗人的能量。
已登到此处的人,估计再无一人说放弃的。认识的、不认识的,大家都相互鼓劲儿,那一处没有躺平、摆烂,都是挽起袖子用力爬,坚持坚持再坚持,不上山顶终不还。
天阶的平坦和十八盘的陡峭截然不同,仿佛漫漫人生路,紧要处,确实陡峭险峻,一旦爬过这个难坡,人生之路便通畅平坦。
在背风处休息,哪里睡得着?只不过裹紧了羽绒服,和家里人围得很近相互取暖,脑子里,则是对泰山的诸多感受。
去看日出时,发现玉皇顶人满为患,黑压压如群蚁开会,最怕拥挤,又是在这危险的高处,所以我们便落在看日出队伍的后面,没有硬挤上前。
我最记挂的是拱北石,18年前曾和辛一起在拱北石上留影。当时冲洗照片需要时间,是摄影人寄给我们。可惜,我们当年填写了辛高中同学刘英的地址、姓名,那个同学一直没收到信件,我们的照片便一直在想象中。
我一直怀疑是当时的摄影师在山顶照相时根本没有放底片,或者是高中学校老师看泰山寄来的信,好奇的拆开了,发现不是那同学的照片,便随手处理了吧?
但没放底片的可能性更大。同学曾在上山路上剪影处剪了一个侧影,留作了纪念,我呢,空手而归,只在脑子里塞满了第一次登山的经历。
没看到拱北石,是人多挡住了,还是石头断裂,根本就不存在了呢?当时的拱北石,就是用铁链固定住的,日月风霜侵袭,石头也会风化掉的。
我们没有看到日出。返回时,看到大山的一侧阳光逐渐铺展开来,和没有太阳光的另一侧,忽然有了“阴阳割昏晓”的景象。
我们的棉袄,随着下山劳累和太阳升起不断褪去,周老师的腿开始疼痛,尤其是下台阶时很是受阻,背包开始转移到我们身上。下山,他走得最慢,但是上山时不如他的我们,完全没事人一般健步行走。
回到车站,我乘车去济南看望学生,他们三人乘车回东阿去了。
跟随我们同去的女孩是嫂子妹妹的女儿,读小学五年级,今年算来,她也应该是二十五六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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