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师的菜园

前天傍晚买菜回家，去储藏室放自行车，见到院里的张老师在摆弄她楼前阳台一侧大约三平方米的小菜园。香椿树几乎完成了他的使命，她掰掉了大多数的叶子，只让它支撑着几个细细的树枝。刚刚绑好的木耳菜秧挂在树枝上，还没有开始攀爬的样子。

   小小的菜园，刚刚安置了一棵小枯树，那是专门用来架丝瓜秧的支撑，斜倚在护着菜园的铁栅栏上。

   这块土地，是张老师一楼房间三个卧室中没有阳台的那间的前面，和阳台在一个水平线上，只是没有封闭起来，比外面走路的地面要高出三四十厘米的样子。

   本来阳台一侧的这块土地是无所依傍的空间，多数都种了月季花或者香椿树，张老师开垦了这块地，种植了木耳菜和丝瓜，唯恐其他小朋友不经意间损坏，她做了一个护栏，各种颜色的绳子表明，这是纯手工制作，属于废物利用。仔细看菜园里的几盆韭菜，是阳台种菜的成果。和土地里的韭菜相比，纤细柔弱，不忍食用。右侧黄绿色的爬秧子是山药，指望它能够结一些山药豆。

   为了扩大种植面积，她在高出地面30厘米的土地之外，还用三面红砖，垒成了一个能够种植两三行韭菜的空间，见到过她用三轮车拉来装进尼龙袋子里的土，并撒上了韭菜。如今看到过她的韭菜，至少割过了两茬，现在又到了该割的时候。

     张老师架完丝瓜，不断摸着黑色百折裙下露着的小腿，蚊虫太多，穿裙子露腿太长，护得不严实，傍晚蚊虫又多，肯定要收到不少“红包”。张老师那条黑色的百褶裙，一定很有年数了吧？记得我也曾有一条墨绿色的，是当年考高中时一个表姑买给我的，印象里那时候才四块钱。张老师的百折裙想必也应该是时间久长。上了年龄的老师，不会舍得扔掉不坏的衣服。她穿着的，也应该是一种回忆。

    张老师是“80后”，她年岁大，行动迟缓，每每见面都不太敢跟她下车子打招呼。她会轻声细语，絮絮叨叨说很多，你很难找到离开的理由，只得不断忍耐着听她讲完。老了，听众不多，所以，这样的絮叨很是理解。

    张老师很受人尊敬，所以，最初都要停下来打招呼，结果有一次张老师将三轮车上买的东西一一说了一遍，语速缓慢，如数家珍般的享受，虽然自己心里是万分着急，总也应该礼貌的听完呀，所以后来就吸取教训，远远的招呼一声匆匆离开，不敢细细攀谈。

    张老师出身书香门第，是老知识分子，有文化修养，生活得丰富多彩，下象棋可以和男同志媲美，打麻将也不输须眉，前些年电脑还没全民普及时，她会上网，会聊天，是很前卫、很会生活的老人，她是老年大学里不愿意毕业的学生，每天匆匆忙忙上学，很当回事。

   她很会消费，在老年大学里办健身卡，在理疗店里体验理疗，有时候，早上不到七点，就看见她骑着三轮积极的去排号，她有着一般老人理疗养生的习惯，但同时也有其他不从众的一些认知：读书看报，上网冲浪，样样都行。

    她养花、种菜，早些年常见她用大花盆儿种菜，见过她的几盆菜椒，如今有了阳台的寸土，就不见她再将花盆搬到楼后展示了，也许还不到时候。

    我其实是盼望得到这样的一块菜地的，二楼垂直而下的那一小片土地，虽垂涎很久，仍不敢正式向一楼宣布侵权。幸运的张老师住一楼，名正言顺的拥有着一小块土地，因此也有了安放精力的所在，也有了生活的诸多乐趣。

    张老师以前晨练主打乒乓球，后来她的搭档拒绝同她一起打，虽她再三说明：出任何意外与你无关。但搭档终怕落下什么嫌疑，不肯合作。她只好又找其他搭档，又遭拒绝，确实，在75岁加的年龄，这样对抗性的运动，不再适合。找不到乒乓球儿搭档的张老师哦，只好找人下棋，每天用三轮车托着她的棋盘出去，到饭时才回来。后来老年大学离家，便一直耗在那里，不舍得毕业。

     老人的可爱之处在于，走过了多半生岁月，依然热爱生活，不消极遁世，不怨天尤人，依然满怀喜悦的迎接新的太阳，虽有时絮叨，但依然不失真诚。只是我们每天忙忙碌碌，没有静下心来听听老人的声音，如果有时间，和老人聊天，也是一种很好的学习。

    而看张老师的菜园，就是一种享受。很明显，墨绿色的木耳菜上的白色斑点，就是浇淘米水的结果。可怜的小丝瓜，纤弱到柔丝一般，看着都让人怜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结出粗壮的丝瓜来，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