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品 | 社工客（ID：shegongke）
作者 | 谢春华
单位 | 广州市洋城社会工作服务中心
你会问问题吗？
你会系统化地透过提问支持他人解决问题吗？
THOC(The Heart of Coaching伙伴教练心关系)云端共学，是一个透过zoom会议，连结来自台湾、大陆，不同地理位置但对于更有效的“团队对话与关系”有着相同追求的朋友，透过每月一次的线上聚会，进行主题式的交流与对话(资料来源:公众号伙伴关系心关系)。
2022年6月，我参加了THOC的云端共学,主题是“用提问支持他人解决问题”,通过8个更聚焦的问话支持他人解决问题，问题涵盖了“整体情况”、“厘清问题”、“选择与解决”、“规划”与“支持”,在这个架构下,增加了被访问者的信心和行动。
有效促进学习与行动的提问
资料来源:公众号伙伴教练心关系《你会问问题吗?》以及THOC的云端共学资料
我跟阿英分到一个小组,我扮演受访对象,她扮演导师,还有一名观察者。她带有台湾腔让人感受到一种温和和信任,本次训练就围绕八个问题(不要增设问题)展开了。我很自然地跟她倾诉在工作中遇到的困扰。
导师积极倾听,等我停下来了反问我,“你一直在说我想要……，有没有想过，你的同事想要什么呢？”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我,并鼓励我什么时候开始进行下一步计划。
对话中,导师并没有直接给我建议,而是问我“你希望我给你什么意见”。到现在,我还记得导师的建议“如果你希望同事能积极撰写文章,那你需要帮助他们找到亮点和指引”。
最后问我“我刚刚说的话有没有支持到你呢?”,我十分肯定地点头。原来,提问的目的是支持他人,不是为了提问而提问,也不是为了突出导师解决问题的能力,而是更多地给与受访对象支持。
通过这个训练,让我反思到自己在工作中,当同事遇到困难的时候,习惯性地给他人建议,而不是通过提问来支持到他人。
2022年6月我(华华)参加的THOC的云端共学
有效促进学习与行动的问题,首先要从对方的立场,了解对方的需要;其次是倾听对方的想法;最后再问对方是否需要我们的建议和问一句“我有没有支持到你呢?”。
于是在学习之后,我将这8个问句运用在督导工作中。督导对象表示自己最近遇到家庭和事业平衡的困扰,我从开始的“你想达成什么?”,他表示“家庭幸福”,“为什么这对你很重要?”
他表示“家庭稳定是奋斗的前提,如果家都没有了,事业成功又有何意义”,最后问“我可以如何支持你?”,对方回应“其实今天你听我说,我已经觉得很受支持了”。
积极的倾听和有效的提问是可以帮助督导对象拨开云雾,让他们 在得到理解之后,再运用自己的智慧去解决问题。
督导与督导对象线上督导截图
因疫情原因居家办公,12月1日我与同事跟一个案主线上面谈,一开始,她就不断跟我抱怨13岁青春期女儿的叛逆,女儿生气表示妈妈不要回家,理由是妈妈会没收她的ipad和手机。
案主以此来杜绝女儿沉迷网络,结果是女儿又哭又闹,无奈再还女儿ipad和手机。案主提及自己作为一个职校老师,给学生们上课十几年,在专业知识方面十分自信,面对女儿时,却无计可施。
对于女儿现在的学习成绩十分担忧,绝望得说“她考试没有一门及格的,提醒她学习就发脾气,感觉无可救药了”。
案主不断地倾诉对女儿的不满,她是那种一倾诉就停不下来的人,因为在家庭中她的情绪被压制了,无法倾诉。社工打断了她,跟案主说明了今天面谈的主题是“有效促进学习与提问的问题”。
社工与个案线上辅导
（一）你想达成什么？
“你今天找社工面谈,主要想达成什么目标呢?”案主思考片刻说,“希望得到倾诉和理解,让自己心情好一点”。
社工好奇得问,“我以为你会问如何解决跟女儿的亲子关系”。也许案主需要的只是一个倾诉的空间,并不需要社工的建议和答案。这里也提醒自己,在做家庭个案辅导时,不轻易给案主答案。
(二)为什么这对你很重要?
案主表示近期居家办公,天天跟女儿在一起,看到女儿不认真上网课,自己就控制不了情绪,但案主隐忍,她不提倡对孩子打骂,而是习惯性用说教,哄骗,唠叨的方式让女儿重视学习,结果也是不如所愿。
社工让她思考,在跟女儿相处过程中,你扮演的是老师还是妈妈的角色?案主一下子反应过来“老师”,希望把自己掌握的知识灌输给女儿。
但没想到,案主越是“给与”,女儿越是“反抗”。案主表示在家里没有人喜欢听她说话,像一个透明人,隐忍的情绪以最后离家出走或哭泣等行为来爆发,而这些行为也给孩子起到不良的示范作用。
(三)到目前为止你尝试过什么?
“到目前为止你尝试过什么让自己情绪平和?”。案主表示会打扫房子整理物品,意识到女儿不高兴了离开现场去吃水果,还有听教育音频(围绕青春期教育)以及学会在家里种菜。
(四)哪些可行?/哪些不可行?
案主认为这些方法都是有效果的,社工表示可以继续坚持,同时让案主反思,“你刚说的都是冲突之后的情绪平和的方法,有没有冲突之前的呢?”。
社工让案主回忆与女儿冲突之前发生的事情,案主表示会在她旁边监督她上网课,直到看到女儿开小差了,强硬没收了她的手机和ipad。自此之后,女儿更不愿意学习了。案主表示女儿的摆烂态度更让她感到郁闷和担心。
(五)你还有哪些选择?
社工问“你还有哪些选择让自己情绪平静呢?”。案主没有直接回应社工的问题,看得出来,她的关注点一直放在女儿学习上,而没有关注到自己的情绪,不断重复在讲女儿的学习态度和成绩差。
案主也感到疑惑问社工,“那我究竟是管还是不管呢?”。社工举了自己的例子说明,表示疫情下居家环境本身带来压抑的氛围,上网课需要集中精力,父母在旁监督,孩子更容易感到紧张。
如果有效果则管,如果没有效果则不管,不管不等于不爱孩子。不一定所有的孩子都能适应网课的节奏,尤其是自我评价这么低的孩子(案主女儿常常说自己无用,一事无成等非常负面的评价),父母在这时候,关注的是她的学习成绩,还是身体和心情呢?案主表示认同,但还是有不管心里不安,管教又无效的矛盾心理。
(六)你希望我给你什么意见/建议/资源？
“你希望我给你什么意见或资源”。案主希望学习跟青春期孩子相处的技巧,社工提出问题“你一直在说,我想要……,有没有想过或问过女儿想要什么呢?”引起案主反思。社工在面谈后给案主分享了“与青春期孩子相处的7个建议”:
社工提供“与青春期孩子建立连接的7项建议”给案主参考
(七)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接着了解案主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案主近期从一个教育视频中学习到四句话“有求必应,不求不应,平和友好,快乐自己”,一直以来案主都是不断“求”和“给”,反而让女儿反感,不如“放手,做自己的事情,如果女儿需要我,我就帮她”。
案主觉得这8个字给了她力量和方向,并尝试去执行,去做一个“快乐”而不是“焦虑”的自己。
(八)我可以如何支持你？
最后社工了解在面谈中,“我有没有支持到你?我可以如何支持你？”。案主肯定地回答有,自述在将近2小时的面谈中,情绪自评6分平和状态(社工用尺度问句了解案主的情绪,1分表示十分郁闷,10分表示十分开心)。
“你想听听我的看法吗?”社工问。
案主同意。社工反馈到,“你面对女儿的时候,把女儿界定为一个小学生而不是初中生,青春期的女儿想要独立和自由,她的关系从家庭转到朋辈,但你的管教风格还没有转变。
在相处中,扮演老师的角色大于妈妈,导致女儿对带着说教的管教方式感到抵触。你跟女儿相处过程中,快乐因素很少,我感觉到你的焦虑(即使你在隐忍没有爆发),而这种焦虑也跟家庭紧张的氛围有关,无形中传递给你女儿,让女儿对你的第一感觉是'烦’,跟你也越来越不愿意亲近。
当你们的连接断了,这时候谈学习是无效的。可以在合适的时候跟女儿聊聊天,听听她内心的想法,跟女儿建立“连接”。下一步的行动中,你在家庭中支持不足,在女儿教育中你看起来也是自信心不足。
我建议你先照顾好自己(包括情绪),察觉自己的情绪,接纳自己的情绪,快乐自己,这也是一切人际关系的前提。”
“有效促进学习与提问的问题”可以运用在工作中,督导中,个案中,有效提问的前提是社工与受访对象的信任关系程度。
以上个案为例,整个面谈中,通过积极的倾听,案主的情绪得到了释放,即使案主有些做法社工不认同,但社工没有批判案主,而是通过提问的方式让案主自我察觉,而不是扮演一个“教育者”的角色直接告诉案主答案和建议。
THOC关注的是人,通过结构化的问题,帮助案主明确目标(目前面临的情境),自己所拥有的资源,计划下一步行动,相信案主才是自己家庭问题的专家,不断给她支持,支持,支持,让她在支持中提升信心和勇气去改变当前的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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