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 鸣 壶
如果说凤有鸣只是将迷离收起
在一次次的荆棘中
分出河床大山、森林、沼泽
并找出去路
去路不过是七情六欲、儿女情长
去路又很是淡然
如同一波落了一波又起的海浪
如同花朵半是凋零半是绽放
于是寻找成了宿命，各种支点
而我相信有凤 凤在云中 嬉与牡丹
如神夹着浴火重生的啼唱
从唐朝轻歌一直慢慢地
慢慢地进入我的梦
只需你执龙纹一摇
千年的春光便有声响
顺着壶嘴倒出不只是酒
更是那天然的大气
倒出燕子的牵挂、鸡的晨鸣、鱼的自由
龟的长寿或者还有你本心里蕴含的黎明
良 心 壶
良心壶其实是两心壶，两个窟窿
一个朝天，一个指向地狱
朝天有甘露，甘露之上有凤飞
地狱打结，装满苦水
如果人间有九重，那么善也九重
恶也有九重，九重与九重不一
却共云、共风、共雨，共阳光、土地
善念堆积爱意，
于是寿星抱桃成了你的壶体
在福、禄、寿里，九重善恶平秋色
但黑与白有时又并不是那么纯粹
提起两心壶，
我像看了一本好书，或者
结交了一个益友，
在安静的纹理里沉思
我摸着高处的缥缥，低处的缈缈
在铜川，在陈炉的古镇
我听见陈炉古瓷在碰撞里
“叮”与“当”互道珍惜
公道杯里的相思
我交出自己，将厚厚的心揉得软软的
然后化成水，倒入你的杯心
以你为界，你便是缘，便是爱
像走在一条路上，路是坦坦的
没有陡峭，万物都是兄弟
就连荒草也是
并有桃花、苹果花朵开放
在你的山岗，我温暖的等待
等待成甜蜜的相思
直到如你如龙首高于杯子
如果你来，我的正果才能修成
如果你不来，我将静默
静默成尘土下千年的瓷器
持浅则滴水不漏，满则流尽的胸襟
并以钵盂盛满的佛性
让一切刻骨在时光的空气里
将自己化成风，化成雨
化成鸟鸣或者流水，也许也是等你
倒 流 壶
倒就是将往事重提，影子从壶嘴浮出
从前尘里，找出一面镜子
让人静照、受洗，不慌乱、不迷失
倒也是一种磨练、碎石、成沙、拉坯
流是水，水行以瀑布飞流直泻
以河流弯弯曲曲
或以雪冰冷，以细雨沐春
多像一个人或者一段故事、一个历史
但无论刚、柔、直、放，其实都关乎本质
倒流壶其实只不过是一种宋或辽期的瓷器
但我看见那里最美的花香鸟语
我看见牡丹富贵缠枝，
飞凤以展望的姿势提梁
看着，便有了朝圣者清晨的甘露，
以及阶梯
我看见莲花开了，沾上万水的叮咚
我一饮而下，穿过冬天的梅园
在前世今生里，仿佛没有疼痛
我打马轻瞄历史的长河
看见一次次错综复杂的战争，分裂、冷酷
以及雄伟里，人类依然大爱的母性
以此为证：母狮张口为流，幼狮匍卧吮乳
有乳吸吮如同一枚阳光在上，
千山万水便辽阔了
于是人有了沉重与奔腾的理由
我看见柿子已经红得掉落
柿蒂瓣紧合盖顶，那是事事如意的隐义
国祈求国泰民安，家祈求和顺平兴
倒流其实也是到福的期盼，
福是青釉色的优雅
也是水的自然，
每个人都在祈求生活像蓝天一样
于是总有灵魂出鞘，
一次一次的把远方眺望
或者把当下重拾
作者近照
张惠妹，1984年出生，发表诗歌、散文、合集若干。出版诗集《寻找》，铜川市印台区诗歌协会主席， 黄堡书院一九五八文化传媒总经理。
【编辑】孙 阳
【主编】秦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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