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0046期 2019.第42期
点击↑↑蓝色文字关注我们
《一人一篇成名作》征稿4月底结束，五月份进入出版程序。征稿继续。有意入选的作者加主编微信（18091463628）咨询。
《一人一篇成名作》分“微小说”“闪小说”“微散文”“微诗歌”四卷本。
选本入选作者在本公司出版个人文集有优惠政策。
阿四和小野猫
张小华
阿四不知道自己有多好，更不知道有个女人对他“念念不忘”。他是个其貌不扬的光棍儿，上海某路公交车司机，谁会在意他呢！
如果阿四看到这篇文章，一定会平静地说：晓得晓得，阿拉做过邻居，小姑娘蛮好。
十年前的事了——
上海南市区西藏南路附近有个很大的鞋城，我在鞋城上班，租住在一栋破旧的四层老楼里。说出来让人难以置信：一层三户人家，居住面积加起来不足一百平米。
三户人家如何蜗居在一百平米之内，有必要再介绍得详细点儿：房间整体为“凹”型，凹字中间是共用厨房，三个煤气灶，三个水池，布局相当合理；住两头儿的自然宽裕些，我有幸占了一头儿；另一头儿住着一对河南父女，听说女主人跟人跑了,女儿十四五岁，正读初三；凹字底部是“原住民”阿四母子的家。
阿四的老母亲八十多了，耳不聋眼不花，声大如炮仗，结实得像一块石敢当。老母亲整日啥都不用做，单等儿子下班回家，盯着儿子烧菜烧饭忙东忙西，她在边上挑三拣四骂骂咧咧。阿四从不忍让，母子俩高一声低一声吵得很凶，往往以阿四一声大笑收场，母亲也笑了，凶巴巴的眼睛里终于露出些许难得一见的柔情。
阿四身高不过一米六五，白净，偏瘦，大眼，长脸，爱穿西装皮鞋，我在心里称呼他“卓别林”。住邻居的一年里，和他的对话少得可怜，“侬桑班了？”“侬沃班了？”非此即彼。话虽不多，阿四每次都“羞”红了脸。
阿四烧得一手好菜，尤其红烧肉，色泽红亮，甜滋滋香喷喷（见他放了很多冰糖）。厨房里的阿四显得特别酷，总是有条不紊，五星酒店技师的派头。我难得做饭，随便糊弄一口算了，阿四母亲经常“骂”我：“小姑娘正长身体辰光，哪能不切 VEI（吃饭），行西啊（想死啊）！”
每当听到“行西啊”，我便浑身不自在，恨不得回敬她一句：“躺伐老侬（受不了你）。”
对门的中学生是个假小子，头发极短，走进走出“咚咚咚”山响。不曾见她笑过，瞅谁一眼光想龇牙，背后的书包像个炸药包，白皙俊俏的小脸儿上写满了“叛逆期”。我暗地里叫她“小野猫”。小野猫有个天大的优点：会做饭。她可以守候在灶前三个小时，就为卤一块儿鸡蛋大小的牛肉。
一日，我下班回来，见阿四母亲正背着手“监督”小野猫做菜。小野猫脸上明显带着怒气，动作异常生猛。我一头扎进房间，关门大吉。
不一会，听见小野猫发出凄厉的尖叫声：“滚！”
我连忙跑出来，瞧见阿四母亲手里举着锅铲正朝小野猫后脑勺上敲去，小野猫转身一个巴掌，狠狠落在老人家的脸上。
这倆人没一个善茬儿，说不上谁欺负谁，但是这一刻我的天平倾向了老人，我用身体护住老人，把她搀扶回屋。老人脸色煞白喘着粗气，指指床头柜上的座机，示意我打电话。
阿四的姐姐们很快到了，仨闺女围着老人姆妈姆妈叫着，问长问短，老人浑身颤抖哼哼唉唉，讲不出个黑白头尾；老二开始收拾衣物，嚷嚷着无论如何先送老娘去医院；老三气愤难平，站在厨房里破口大骂……
小野猫把门关得死死的，憋气不吭。
猫爸火急火燎赶了回来，一露脸儿，先给三姐妹深深三鞠躬，又去屋里看过老太太，这才掏出钥匙开了自家房门。屋里顿时传出打骂声，小野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天黑透了，阿四才下班回到家。
阿四没有接猫爸递过来的香烟，回屋看过母亲，对三个姐姐说：“归去吧，没啥事体。”
三姐妹面面相觑，愣了几秒钟，继而齐齐咆哮起来。总之：自己老娘挨耳光，奇耻大辱，没那么简单！
猫爸推搡着女儿过来道歉，三姐妹理都不理，个个鼻孔朝天。老三坚持带母亲去医院。
阿四突然大喝一声：“自家老娘啥脾气勿晓得？闹啥么子闹？”
三日后，是个星期天，天空飘起零零散散的雨丝。阿四母亲使劲儿敲着小野猫家的门，声如炸雷：“小姑娘，落雨咯，出来收被头。”
小野猫悄悄打开一条门缝，慌里慌张收了被子，滋溜儿钻回屋里，像一只可爱的小老鼠。
——《东京 大观文学》（2019第二期 《上海人物 阿四》）
作者简介：张小华，女，浙江金华市人，原籍河南开封，北京小小说沙龙会员。有散文和小小说发表在《金华日报》《唐山文学》《新老年》等报刊杂志以及“金雀坊”“活字纪”“桥头文学”“中外精短文学”“浙江小小说”等网络平台。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