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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蕞尔小国,不打就不会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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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14年形势图

安南,越南古名,名称来自唐代的安南都护府。

自公元前3世纪的秦朝开始成为中国领土。

939年,五代十国军阀吴权击败南汉军,割据安南,拓土称王。

968年,交趾地区的丁部领称帝,取国号为“大瞿越”,安南正式建立独立政权,成为国家。

01

1368年,明朝建立,安南(国号为大越)上表,成为明朝的藩属国,获得“安南国王”的封号。

公元1368年形势图

然而到了洪武后期,安南开始搞事情......

因为安南出了个权臣——黎季犛。

越南陈朝(1225-1400年)第九位君主陈艺宗去世之后,黎季犛大权独揽,已经对安南的君主私行废立。

洪武三十年(1397年),黎季犛挟持陈顺宗从升龙(今越南河内市)迁都于自己营建的西都城(今越南清化省)

第二年,又逼迫陈顺宗禅位于陈少帝,不久后将陈顺宗缢杀。

陈少帝即位时年仅三岁,黎季犛成为安南实际上的君主。

和中国南北朝时的操作差不多。

对于黎季犛的专权,朱元璋是不满的,准备拒绝再接受安南的朝贡。

不过,黎季犛在安南国内称王称霸,但他始终不敢对明朝呲牙,一直还是以陈朝的名义上供,而且朱元璋当时年纪也大了,所以大明朝廷的态度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02

也正是由于明朝的默认政策,黎季犛在建文二年(1400年)自立为帝,年号圣元,建立了越南胡朝。

1400年形势图

黎季犛自称为中国虞舜、胡公满的后裔,因此他改国号为大虞,自己改名胡一元。

同年底,黎季犛传位给儿子黎苍,他自己则以太上皇的身份继续掌握实权。

不得不说,黎季犛的自立时间把握的很好——当时建文叔侄正在靖难之役,大明内部打成了一锅粥。

等到永乐元年(1403年)四月,大明皇位人选落了地,胡朝对安南内部的统治也差不多稳定了,黎苍就派了使者手持国书到南京,表示希望得到明朝的册封。

因为得位不正,他找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

因为陈少帝去世之后陈朝绝嗣,而他是陈氏的“外甥”,所以被朝臣“公推”,“暂摄安南国事”,已经有几年时间了,现在安南人民都希望他上位,所以他“勉为其难”派使臣过来请求大皇帝册封其为安南国王。

朱棣画像

明太宗朱棣(直到嘉靖时代庙号才被改为成祖)一开始是不信的,因为这段时间里,也有原越南陈朝的支持者多次跑来南京,向朱棣陈述希望在安南恢复陈氏的统治。

为了弄清楚真实情况,朱棣决定先派人到安南去调查一番再说。

在双方经过一系列复杂的外交交涉之后,安南成功骗过了明朝,使臣回南京向朱棣汇报称,黎苍所说的是实情。

于是永乐元年十一月,朱棣派遣礼部郎中夏止善,前往安南正式册封黎苍为“安南国王”。

03

不过,纸终究包不住火。

隔年八月,占城国使者借着入贡的机会向朱棣大倒苦水:

前奏安南攻扰地方,杀掠人畜,仰蒙降敕,谕使息兵。而其国王胡奃(黎苍)不遵圣训,今年四月又以舟师侵入臣境,民受其害,近朝贡人回所赍赐物皆被拘夺,又逼与臣冠服、印章,使为臣属,且已占据臣沙离牙等处之地,今复攻劫未已,臣恐不能自存,愿纳国土,请吏治之。

朱棣十分恼怒:安南竟然强迫占城解除和明朝的宗藩关系,还让他们转而臣服于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

朱棣刚刚上台,很看重和藩属国之间的关系,他希望自己身前有一堆小弟,这样可以显示他的正统性。

而安南的这种做法,明显严重越过了他的底线。

就在这个时候,安南来人了。

老挝军民宣慰使刀线歹,护送着自称是陈艺宗之子的陈天平到了南京。

这下彻底真相大白了。

明廷上下开始讨论攻伐安南的可行性......

04

明朝怒了!

黎季犛立刻马上派使臣来南京反复谢罪,还一脸真诚的请求迎回陈天平嗣位。

黎季犛画像

不得不说,安南人的演技水平真高,朱棣被来人哄的同意了这个方案。

于是,在明军带队下,陈天平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让明军意想不到的是,永乐四年(1406年)三月,明军刚进入安南境内,十余万安南兵早已埋伏在山高林密之地,打了明军一个措手不及。

明军人少,又不得地利,损失惨重。

准王位继承人陈天平,被劫走杀害。

安南这么作,大概是因为他们觉得,大明君臣也不会因为安南自己人的冲突而劳师远征。

顺便给明朝一些教训,这样他们就能自己关起门来当皇帝了。

比如五代十国时期,因为白藤江之战吃了亏,南汉才会放任交州独立。

可是他们估计错了。

05

之前的所有事情,朱棣都想往小了解决,但这次触了红线。

属国对宗主国的欺瞒是绝对不能被容忍的。

当明军在安南遇袭的消息传到南京,朱棣立刻下诏群臣,以成国公朱能为东路军统帅,新城侯张辅为副将,率军由广西进攻安南。

与此同时,西平侯沐晟被任命为西路军统帅,率军由云南进攻安南。

永乐四年(1406年)七月,朱棣亲自到长江边为东路军送行,两路明军正式出发。

为了切断安南的退路,朱棣还通知了占城国,要求占城封锁边境,不可以收容避难的安南官员,潜逃到占城境内的安南人要立即解送明军。

1406年形势图

占城,也是明朝的属国之一

占城正苦于安南对他们的压迫,自然答应。

06

十月初,明军前线传来丧报,成国公朱能还没进入安南境内就病逝于军中。

万分危急时刻,东路军副指挥右副将军新城侯张辅临危受命,统领大军继续向安南开进。

张辅进入安南境内之后,先传檄各地,列举了黎氏父子二十条罪状,并向安南人民表达了明军此来是为了再立陈氏之后为安南王。

此举分化了对黎氏心怀不满的安南人的战心。

明军远出,利在速战速决。

而黎氏父子力图打持久战,他们在安南主要的河流边都设置了各种障碍,安南重镇多邦城里还有他们的王牌——象阵。

并在多邦城附近集结了大量兵力,水陆大军号称共计七百万。

希望以坚城拖垮明军,再一举出击。

所以,多邦城一战就成了决定安南局势的最重要之战。

07

面对坚城多邦,张辅(东路)和沐晟(西路)二人合兵一处,他们先以死士趁夜缒城而入,打开城门。

明军趁乱成功攻进城内。

安南出动象阵。

对此,张辅早有准备。

明军把马眼蒙住,以火铳掩护发起进攻,大象受到惊吓,不仅没有冲击到明军,反而调过头冲击了安南自己的军镇。

安南军大败。

《明太宗实录》载:

贼将又于城内列阵接战,驱象当前。辅督游击将军朱广等,以尽象蒙马,神机将军罗文等以神机铳翼而前,象皆股栗。又为铳箭所伤,皆退走奔突,贼众溃乱,官军长驱而进。

此后,明军完全掌握了战场主动权。

多邦之战后,明军攻克西都城,胡朝宫室被付之一炬。

黎季犛等人败逃至富良江上,妄图利用水军与明军做最后一搏。

明军的水面力量不足。

张辅就利用黎氏父子急于击败明军的心理,把胡朝水军引诱至浅滩,彻底击溃了黎季犛的水军。

后,长驱直入黎氏的根据地闷海口,胡朝全军覆没。

黎季犛父子,坐着小船逃跑了。

《明太宗实录》载:

是日,征讨安南总兵官征夷将军新城侯张辅、左副将军西平侯沐晟等败黎贼于富良江。初辅等追贼至胶水县闷海口,贼败而逃,其地下湿不可驻兵,遂议还师,诱贼至咸子关,筑堡令都督柳升守之。至是升报贼入富良江,辅等遂往击之,贼舟联亘十馀里,陆路又以精劲数万来战,官军两岸夹攻之,贼以海船横截江中,而用划舡载木立栅,以拒官军。辅乘栅未备,躬督将士力战,贼不能支。升等继以舟师横击之,贼大败。生擒伪工部尚书阮希周,斩其伪翊卫将军胡射等及将卒数万人,江水为赤,乘胜长驱至黄江,直抵闷海口,获贼舟无算,黎贼父子仅以数小舟脱身遁去。

到永乐五年五月,张辅平定了黎季犛最后的抵抗,生擒了黎氏父子及其宗族成员......

九月初五日,南京城里举行了声势浩大的献俘仪式,黎氏父子一干人等被下狱......

08

战后的安南如何处置?

无非就两种选择:

1、选立陈朝后人为王;

2,还设立郡县由中央直接统治。

一开始,朱棣并没有完全考量清楚。

这时,得到张辅的报告:早在永乐五年正月,就有1000多安南本地德高望重的老人一起拜见张辅,说道:“现在陈氏后人都被黎季犛杀干净了,安南无主,但是这块地方本来是中国的交州,所以我们请求朝廷让我们并入内陆。”

因陈氏实在没有子孙可立为王【张辅在越南的时候,后来反叛的简定帝陈頠(陈朝第九位君主陈艺宗次子)没有报告自己的身份】,朱棣便同意了在安南设置行省。

永乐五年(1407年)六月初一,朱棣颁布《平安南诏》,正式宣布改安南为交趾,

安南在独立四百多年后,再度被并入了中国的版图。

明朝由此开始了对交趾的统治......

09

朱棣:“哼!蕞尔小国,不打就不会老实!”

朱瞻基:“爷爷,对不住您嘞,没钱,我要撤了。”

明宣宗朱瞻基画像

仅仅20年后,即宣德二年(1427年),明宣宗朱瞻基废交阯布政司。

宣德“弃置交趾”所造成的消极影响是长期且致命的。

这一事件沉重打击了明朝在西洋地区的国际声望,动摇了明朝的宗主国地位。

安南从此扰边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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