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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知青在围场⑯:《1970 我那遥远的塞罕坝》《牛车运粮遇险记 》《 哪里艰苦哪儿安家》

塞罕坝机械林场联营生产队知青   蔡斌

1970  我那遥远的塞罕坝

蔡  斌

每年冬天虽说回天津了,可我们还是成天往一起跑,在家过完春节就想着聚会,正月初五是我们在天津聚会的铁日子,我们叫它“初五见面”。聚会的基本是女同学,地点自然是王静家。那时不兴下馆子,也没钱下馆子,聚会就在王静家吃饭,王静的父母总是倾其所有招待我们,我们也真没拿自己当外人,每次都吃得饱饱的。饭后,照例是成群结伙地到各家去串门,或者去公园、商场等热闹地方闲逛,每次聚会都是从早到晚整整一天。

下乡第一年,林场在多伦定做了一批皮靴,我们也跟风定做了。这鞋真材实料,外面是磨砂厚牛皮,内里衬羊毛,男靴27元,女靴25元。在当年这可是不少钱,但是同学们几乎每人买了一双。当时穿皮靴的人不多,年底回天津,我们一群人脚蹬皮靴,头戴羊皮帽,招摇地走在滨江道上,赢得了极高的回头率。说实话,这鞋、这帽子太保暖了,一圈走下来,我的头上、鞋里都湿透了。

每年回津,照相也是必需的。第一年回津,天津人正流行穿中山装,我们也紧追时髦。说好到光明电影院旁的照相馆集合,都穿中山装,戴毛主席纪念章,马腾朝偏偏忘记,情急中发现摄影的大爷穿一件中山装,就用他的衣服救了急。因为蔡斌左门牙旁的一颗牙被磨刀石打掉,一张嘴露个窟窿,她要求大家闭嘴拍照,所以那张照片大家表情严肃。

下乡第二年开始,陆续有同学参军、上学、选调工作,可是每年的“初五见面”不变,一直坚持了十几年。

塞罕坝机械林场联营队的知青在油灯下读书

1970年春节是下乡后回家过的第一个春节,但是正月初十我们就踏上了返回羊场的火车。因为队里说要开展革命活动,另外,我们的户长王静怕酸菜缸冻裂了,大家没菜吃。反正不管是在天津还是在羊场,我们都是在一起玩,所以除了齐莲蕊长湿疹留津,其余11个女同学一齐踏上了回程。

雪后的塞罕坝

从天津到羊场要先坐火车到北京,再坐火车到承德,再坐班车到围场,再坐班车到林场,然后步行25里路到羊场。顺利的话要三天到,但是这一次我们竟然走了十天。春节前后,坝上正是冰天雪地,到承德后遇到大雪,去围场的班车停开了。我们在承德的招待所住了一个星期,才有班车去围场。想想那时也真是死心眼儿,没有车就回家呗,但是就没有一个人提出往回返的。到围场县后,还是大雪封山,去林场的班车已经停很长时间了。以往几乎每天都有林场的车往返围场县城,但是此时林场的车也下不来了。这时大家的钱差不多都花光了,我们把剩下的钱集中起来,11个人挤在县招待所一间只能睡三四个人的小土炕上,躺不开就坐着睡。招待所的杨所长见到我们就打趣地问,“我那炕还好吧,没有给压塌了?”又坚持了三天,终于搭上了林场上坝的车。

塞罕坝老照片

林场的车都是大卡车,我们坐在后面的车斗里,车开起来风很大,棉袄一会儿就被吹透了,冷风就像直接吹到骨头里,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冷风刺骨。因为戴着口罩,呼出的哈气在我们的眉毛上、睫毛上结了一层冰霜,眼睛闭一下,睫毛好像就要冻在一起,羊皮帽子上也结了一条条冰柱。

车到坝梁,只见路两旁堆起了一人多高的雪墙,那是当天上午林场机务队的职工铲雪清路堆起来的,一辆履带拖拉机停在路中央,旁边有人拿着喷灯。听到有人喊:“全下车!”我们活动一下不知是冻的还是坐麻木的双腿,被人扶下车。拖拉机挂上空卡车,拿喷灯的人点燃喷灯在卡车下忙活一阵,大卡车被摇摇晃晃地拉过坝梁上最难走的这段路。我们上车,顶着寒风,穿过银白色的雪原到达林场,然后踩着厚及膝盖的积雪步行,直到天快黑了才回到羊场。

每年返回坝上,都会因为风雪或多或少的耽搁几天,即使这样,每年正月初十我们都准时出发,从没误过。

塞罕坝机械林场联营生产队知青  侯威生

牛车运粮历险记

侯威生

我是“老三届”68届初一毕业生,那时我们五十五中上山下乡的任务是内蒙古乌拉特前旗,而我姐姐是女六中67届初二毕业生,她早我半年去了河北省塞罕坝机械林场羊场生产队插队落户。父母不想让我姐弟二人上山下乡分为两地,当时的政策也允许投亲靠友,于是我投奔姐姐来到塞罕坝机械林场羊场生产队插队落户,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我在羊场插队落户时间最短,前后近一年时间就参军入伍了。但是在羊场的那段艰苦岁月,给我以后的人生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我下乡的那年秋天,乡亲们又迎来了莜麦丰收的季节,湛蓝湛蓝的天上白云朵朵,金黄色的莜麦随风起伏像海浪一样。我和同屋的曲书义、蒋清良、梁玉华一组,负责把地里割下的莜麦捆儿装上牛车运走。牛车很简陋,车轱辘是木头做的,人坐上去颠得屁股疼。韩队长担心我们知青套不好车,容易出事,就亲自把车套好,给我们牵过来。

韩队长个子不高,瘦瘦的,皮肤黝黑,留着络腮胡子,嗓音洪亮,人很精干。他不仅负责整个羊场生产队的工作,还管着我们知青的吃喝拉撒,大事小情,他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我们,眼睛里透着长辈般慈祥的目光,平时见了我们总是笑呵呵的。

韩队长和我们一起有说有笑地装好车,对我说:“侯威生,你把车赶到场院去吧,注意安全啊。”我平时耳闻赶牛车很简单,向右靠喊“大大大”,向左靠喊“咧咧咧”,我也想尝试一下赶车的乐趣,二话没说,赶上牛车就走。曲书义、蒋清良、梁玉华三人又回地里捆莜麦去了。

塞罕坝机械林场联营队的女知青驾驭牛车

开始一段路牛走得挺稳,谁知走了一会儿就越来越不听使唤,急得我满头大汗,眼看来到下坡路,牛一时兴起,脖子一梗,头一低,就狂奔起来。这阵势让我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此时听见后面韩队长和乡亲们大声喊:“快拉紧缰绳,把牛头别过来,要不就翻车啦!”我立刻死死地拉紧缰绳,把牛头往回拽。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布满血丝的牛眼,瞪得挺吓人的。还好牛头硬是别过来了,在即将翻车的刹那间,车停住了。韩队长追上来,对我又摸头又看脚地问:“没磕着碰着吗?”我惊魂未定,说不出话来,当时只觉得手有些疼,抬起一看,手磨破了,正向外渗血。韩队长迅速地在衣服上撕了一块布,给我包扎上,咂着嘴心疼地问我:“还疼不?”我摇摇头说:“没事。”他松了一口气,让围上来的乡亲把车赶到场院,拍拍我的肩膀说:“咱走,找他们去。”我又重新回到地里干活去了。

没想到我参军时,韩队长还将此事写到我的入伍推荐信里,表扬我保护了集体财产。   

塞罕坝老照片 :林场建场初期创业者搭建和住过的窝棚

哪里艰苦哪安家

蔡  斌

1969年1月18日,我们十名男生、十二名女生穿上新发的蓝棉袄,登上开往承德的火车,即将离开天津,去往河北省围场县塞罕坝机械林场联营生产队插队。我们原定的插队地点是围场县坝下的生产队,动身前几天,坝上机械林场联营生产队的韩队长去围场县知青办要知识青年,消息传到天津,何淑洁在和平区知青办的朋友找到她,问她愿意去坝上还是坝下,何淑洁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们。在那个年代,我们都有以苦为乐,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的豪情壮志。听说坝上最艰苦,就毫不犹豫地表示哪里艰苦就去哪。同时我们得知,去坝上的待遇应该是狗皮帽、皮大衣和毡疙瘩,但坝上是临时要人,知青办没有准备,我们的待遇不能改了。大家豪情满怀地表示,换不了衣帽、发不了毡鞋也要上坝。

塞罕坝林场创业初期人工造林现场

我们听说坝上联营生产队是由机械林场代管,这次要二十名知青,男女对半,而且所有知青都可以在一起,不用分开,这太让人高兴了。我们十二个女同学来自初二年级的三个班,其中我们班八个人是最投脾气的玩伴,这次一起报名插队,就是不想分开。其他四人中,马腾朝和我们班的王俊芝是发小,另外三人也是同班的要好同学。

我们的母校是天津女六中,“文革”后,学校改名天津长征中学,开始招收男生。和我们一同下乡的十名男同学,就是第一批进校的男生。

火车开动时,车上车下哭声一片。我们顾不上悲伤,各自拿出吃食,围坐聊天,向往着新生活,憧憬着整天厮混不分开的日子。那年,我们的平均年龄不到十八岁。

第二天早上,车到承德。每个下乡知青又领到了雪白的羊皮帽,各自戴上,感觉自己就是打虎上山的杨子荣。我们兴奋地跑到照相馆去照相,又忙着把自己的新形象寄给家里。

在承德,我们见到了围场知青办的工作人员柳铎,他到天津接知青,并同这批知青一同回围场。

王尚海(左三)同职工一起研究造林技术问题

这以后,我们连坐了两天的汽车,第一天从承德到围场,第二天从围场到坝上。从围场出发一路向北,汽车不停地盘山,路边的雪越来越厚,最后只觉得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四周除了雪什么都没有了。我们坐在大卡车的车斗里,蓝棉袄早已被风吹透,脚也冻麻木了,自打记事以来,还没有经历过这样透骨的寒冷。将近中午,车子停在塞罕坝机械林场的广场上,林场第一任书记王尚海亲自迎接我们,他拍着男同学的肩膀说,“你们来了,欢迎你们,好好干!从这里走出去的人,到哪都不怕了。”当时听这话,只当是一般的鼓励,三十年后,才理解了老书记的深意。在林场开了欢迎会,见到了我们生产队的韩队长,接着坐车去生产队。

我们插队的联营生产队原名“羊场”,因为1958年围场县的三八红旗手梁素珍在这里创建过一个羊场,后来羊场撤销了,一部分人留在坝上,形成了现在的村子,人们还是习惯地叫它“羊场”。由于村子离县城远,交通不便,附近又没有别的社、队,县里就委托机械林场代管。当时村里有23户人家,人口不足百人。住的是低矮的干打垒土屋,窗户上糊着纸,进门要弯腰,没有电,主食只有莜麦面。

羊场山高路远,消息闭塞,报纸、信件只投送到林场,有人去林场时,才能带回来,经常是半个多月才能看上报纸。当厚厚一摞报纸抱回来时,大家笑称,这才是真正的“抱纸”。这时,半导体收音机就显得尤为珍贵,它是我们与外界联系的重要工具,但是也经常因为电池没电而听不成。

塞罕坝机械林场联营队知青的业余生活

我们到时,已有三男一女四位林场职工子弟先于我们几天到村里插队。几个月后,我们两个同学的弟弟和妹妹也来到坝上,这样,知识青年人数就达28人,几乎占了村里劳力的一半。

坝上天气寒冷,每年从11月到转年3月,基本没有下地的活儿,村民们都在家里“猫冬”。一月份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迎接我们的第一个挑战就是寒冷。我们二十多人分住在几户老社员家里,屋里屋外滴水成冰,炕上炕下两个温度。早上起来,被子四周和头发上会结一层白霜,房子的后墙上也结着一层霜。晚上睡觉时要记得把鞋放在炕上,如果忘记就悲剧了,第二天早上会发现鞋已经冻成了冰疙瘩。那时我们每人只有一双棉鞋,只能穿“冰鞋”出门。好在我们火力旺,“冰鞋”一会儿就被暖化了。写信时,要不时把钢笔放在怀里暖和着,不然墨水冻住了,写不出字来。挑水时要带上一壶热水,先把压把上的冰浇化,才能压出水来。所以冬天村里都是统一挑水,谁先把井浇开了,就喊一声,家家户户立刻赶去挑水,动作慢了,井又会冻住。在那个崇尚英雄、以苦为荣年代,这些事情没让我们感觉艰苦,反倒作为“英雄事迹”写信向家里、向同学炫耀。

塞罕坝机械林场联营队知青的业余生活

表演“都有一颗明亮的心”

上坝不久就到春节了,我们准备了几个小节目,表演给乡亲们看。其中有一个是合唱《下定决心》,我们精心排练了四部轮唱,认真地唱完,期待中的掌声并没有响起。半晌,一位老社员说,咋没唱到一旮沓呢,于是观众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总之就是认为没唱好。我们不知如何解释,扫兴而归。

本文塞罕坝林场老照片来自《塞罕坝精神学习教程》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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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知青在围场①《何申与<木兰往事>》
天津知青在围场②《梦中往事》《下乡三遇险》《小席杀牛》
天津知青在围场③:蔡迪生《狼口脱险》
天津知青在围场④:李小芹《三星儿》
天津知青在围场⑤:《“一线三通”话广播》《怪人“全服”》
天津知青在围场⑥常喻南:算盘一响,换了队长,我也当一把队长 
天津知青在围场⑦:徐晶《当年我是“孩子王”》王静《煽羊》蔡斌《知青伙食》田国建《被窝里吃猪头肉》
天津知青在围场⑧:《知青学“驴话”》《我们的白宫》《感冒与“革命虫”》《牛车记》
天津知青在围场⑨:李小芹《乡下如厕》《捉虱子》《逗你玩儿》《再也不敢杀鸡》《有惊无险》
天津知青在围场⑩:杨文华《打柴遇险记》
天津知青在围场⑪:《离津、进村、骑马、打狍子——1969年的故事》
天津知青在围场⑫:过年时节  馋肉了

天津知青在围场⑬:武斗、狼群,内蒙古拉盐历险记

 天津知青在围场⑮:《悲喜交加过春节》《亲情暖暖过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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