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月 崖
文/牟国竑
家在庆坪，我们是听着夜月崖的神话故事长大的。
相传每到十五的晚上，皓月当空，人们熟睡之际，刚交过夜，有一群金马驹就从夜月崖里出来，到崖前面的河中饮水。
崖是一百多米高的红白相间的石壁组成，崖壁裸露部分宽几十米，长有三四百米，面朝东方。早晨太阳升起就能照到全部，晚上只要有月亮，银色的月光就能洒满石崖。崖前面是二十至五十米左右宽的草地，长满了树木，再前面是一条河流，向西流去。
小时候听到这个故事，每到十五的晚上，好多次都去寻找金马驹，往往没有看见，大人们说金马驹怕见到人，所以有意躲避，等到没人的时候才出来。有时候我们会早早地藏在河对岸，不出声音，不弄出响动，熬上半夜，弄脏衣服，也见不到金马驹的影子。
后来又听到老人们说，善良的人有时候能看见金马驹，因为他们不会伤害它。一直没有见到的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善良的人，心里头越想越不是滋味，就不断地问爷爷。怎样才能做一个善良的人。
到长大上学了，有时候还会去寻找金马驹，到月满的晚上，一个人独自徘徊，转过来转过去，抬头看月亮，看石崖，看树林，看河水，就是不见金马驹踪影。我感觉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到现在，有时候回故乡，也要抽时间到夜月崖前，继续寻找金马驹。
其实，有月光的晚上，夜月崖特别的亮，都能看书，字迹清楚。
月光照亮水面，泼洒在夜月崖上，水面的光影通过夹角反射向夜月崖，夜月崖上的月光逆向又反射向水面，这样来回映照，这里就比别处明亮多了。站在夜月崖的河对岸观望，这里是光影最强的地方。这或许就是夜月崖的成名。
可是，夜月崖里的金马驹，又到哪里去了呢？到底有没有人真正看到过他？我心中很怀疑。
我们最终没有找到金马驹，金马驹成了我们童年中最美的梦想和牵挂。时光荏苒，又远离故乡，金马驹和夜月崖的故事也一天天淡忘了。有关夜月崖和金马驹的故事，我们没有及时讲给我们的孩子，没能让他们也夜夜寻找、年年寻找，没能成为他们心中最美的梦想，也许就因此伤了金马驹的心了，金马驹孤独了，永远都不会现身了。这也是我们感到悲哀。
我依然笃信，夜月崖应该有金马驹，只要我们耐心地等待，虔诚地呼唤，它终将会出来的，健硕的身姿，披着金光，响着清脆的银铃，奋力扬蹄，在下一个月圆时候，从夜月崖奔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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