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7夜
二十里山路从村到庄
文 / 汪连清
稀里糊涂参加完小学毕业考试，也记不清自己考了多少分，反正我拿到了毕业证，升入太师屯镇上的太师庄中学，这是当时水库以北唯一的中学。
刚入学的时候，学校刚盖好六间教室，地面还没做呢，也没有桌椅板凳，我们就坐在砖头上上课。后来要做地面的时候，我们还到开元寺的太师庄小学上过一阵课，也在校门口留下了我人生第一张照片。
◉前排中间是语文老师王景普，前排右二为本文作者
学校离我家有二十里地，得住宿。我记得宿舍是一个大开间，南北两溜儿通铺，铺板上铺草垫子，上面是铺盖。我的草垫子是父亲亲手打的。刚去的时候挺想家的，每个星期日都回家，这二十里山路得走两个小时。有一个周日没回家，和同校的表兄一起去东田各庄我舅舅家看了场电影，后来就不想家了。
上学好像不用交学费和住宿费，但是要交饭费。当时我爸在家种地，农闲的时候在村里打些零工，秋冬上山割柴禾卖钱，补贴家用。我妈养老母猪，下了小猪崽换钱，供我上学。
◉记忆中的二十里山路
我上学那几年正好赶上困难时期，在学校里主要就是吃窝头，喝根头菜和棒子渣一起熬的稀稀的菜粥。我记得那粥虽然是黄色的，照不见人，但是有时候上面还漂着腻虫呢！我的饭盆是黄色的，比脸大一圈儿。当时饭盆都不好买，还是我们村的刘淑琴在太师屯镇的供销社卖这个，托她帮我买的呢。每次回家，我妈都会用萝卜、花生、黄豆腌咸菜，装在一个陶瓷坛子里，我用手巾兜着，带到学校吃。每次都是刚到学校就被小伙伴们一抢而空。
我们打饭是以组为单位，我们组苇子峪的许士友，有一天打饭的时候偷着多拿了一个窝头，被人发现他就给扔了，因为这事挨了一个记大过的处分。
我们是太师庄中学招收的第一届学生。这一年就招了两个班，一班是以太师屯镇附近的学生为主；二班是以石匣地区的学生为主。后来高岭中学建成，二班家离高岭近的都转走了，剩下的同学就合成了一个班，总共得有五十多个人。下一届新招收的初一就增加到四个班了。
刚开始学校里就四个老师：李宝恒是总负责人，还有位老师叫李宝奇，王景普是语文老师，黄庆禄是数学老师。在初一第一次全县统考中，我们中学的数学平均分是67.9分，全县排名第一。也许是因为这个好成绩吧，后来没多久黄老师就被调到县城教研组了。
◉“这张照片是到石匣的照相馆拍的，当时我有15岁吧”
我那时候挺淘气的，特别是午休的时候，人家都趴桌子上睡觉我老不睡，班日志里经常被记名。跟我玩儿的好的同学有小曹村的冯景奎，松树峪的郭正明，桑园的李桂儒、李大鹏、马俊延，前南台村的李元丰。当时学校刚建设完，平整土地过后还留下一些钉子、铁丝啥的，我们几个就捡了几块儿破木板钉了个盒子，满校园的捡，卖了钱买糖和铅笔。
春种、秋收、冬闲等时节，我们还要参加勤工俭学义务劳动。初一的秋天，学校组织我们去北庄沟里面的东庄口割柴禾，大概住了两个星期，天天上山割柴禾。有个叫李光朗的同学受不了苦，从东庄口跑回家了，也给他一个记大过处分。
平时我们也在学校附近劳动，学校东南有片地就让我们深翻后栽上了白薯，我记得挖的坑老深了，当时的县委书记高华兴还到那参观过。1959年进入困难时期，全国大办农业，学校把岁数大的同学劝退了，比如前南台的刘德寅、二道岭的刘淑琴、头道岭的李之生。
我记得初中看的第一本小说是《青春之歌》，是初二那年的寒假，跟一位叫杨耀宗的老师借的。我妈点着煤油灯在炕上纳鞋底儿，我就借着微弱的灯光把小说看完的。作者是杨沫，男主角叫卢嘉川，女主角叫林道静。后来看的小说都记不住了，只有这本印象深刻。
我那会儿年纪小，光顾着玩，学习不好。考高中是全县统考，我没考上。我的小伙伴们有的考上了密云二中，有的考上了通县师范。1961年的夏天，不满17岁的我就只能回家种地了。
本期编辑：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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