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丨憩园
洋的金句
好像在看一部巴金先生本色出演的电影
他既是编剧，也是主演
文/ 洋
大家好，欢迎收听早茶夜读，我是洋。本周共读巴金先生的《憩园》，《憩园》创作于1944年，缘于作者在抗战期间两次回到成都老家，以及与其妻萧珊到贵阳旅行结婚，曾居于花溪憩园所得的印象。巴金说过，《憩园》可以看《冬》。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把《憩园》看做《家》、《春》、《秋》——激流三部曲的续集。
巴金在谈到《憩园》的创作时曾说：“我开始写《憩园》的时候,我的脑子里也只有一个简单的杨老三的故事,和‘我’回到久别的家乡,在街上遇见旧友、接受邀请住到他家花园里去的细节。说实话,我写了头一段,还不知道以后怎样安插杨老三的故事,把它放在什么地方。可是我从容地写下去,一切难题都解决了。人物自己在说话,在行动,在斗争,我需要的什么东西都像喷泉一样,很自然地出来了。”《憩园》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黎先生，我们知道巴金的原名是李尧棠。黎先生，李先生，在通读全文后我的感觉是，黎先生正是巴金自己在小说中的化身，黎先生的所想所行，正是巴金本人在小说情景下的所思所为。作为读者我同样有很强的代入感，就好像在看一部巴金先生本色出演的电影，他既是编剧，也是主演。在《憩园》中能够感受到巴金以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对家庭关系、家庭教育与家庭命运的深刻思考，下面和大家简单分享一下我对这部小说的一点粗浅的感受。
故事开始时，黎先生是一位在外闯荡十六年后初回故乡的作家，“写了六本书却没有得到多少人注意”，喜欢写“小人小事”，喜欢写悲剧。遇到好友姚国栋前这十来天，境况看起来颇有点窘迫，“住在一家小旅馆里，付了不算低的房金，却住着一间开了窗便闻到煤臭、关了窗又见不到阳光的小屋子。”“好像一个异乡人”。即便如此，仍然每天边逛街边思考写作，时而“听一个瞎子唱书”，时而“找一个看相的聊天”，自得其乐。直到姚先生没等读者翻过第一页，就捉住了埋头逛街的老黎的左膀。
直爽大度的姚先生是黎先生的“小学同学、中学同学、大学同学”，是个富二代，做过“三年教授、两年官”，但最后还是“回到家里靠他父亲遗下的七八百亩田过安闲日子”。在姚先生的盛情邀请下，老黎住进了这位好友在故乡的家——“憩园”，自此引出了关于“憩园”新旧两位主人、两个家庭的悲欢离合。
从这天起，老黎像一个侦探，又像一个心理医生，以一种“行侠仗义”般的“多管闲事”，一步步解开憩园旧主“杨三爷”因何破产，又因何流落街头的秘密，一步步取得杨家小儿子的信任，帮助他寻找父亲，耐心的听他倾诉，帮助他解开心结，逐渐从父亲的阴影里走出来，乐观的面对人生；又一步步理清姚先生的家庭关系，发现了姚先生在对前妻所生的儿子小虎存在过分溺爱纵容的严重问题，并最终帮助姚太太成功说服了自负又固执的姚先生，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同时，身为作家的黎先生也终于为自己未完成的小说找到了一个精彩的结局，一个虽算不上圆满，但充满希望的结局。从很快收到的四千元的“部分稿费”，和前辈作家来信写道“快来吧，好些朋友都在这里，我们等着你来，大家在一块可以做些事情”，可以看出，黎先生的小说获得了成功。临近故事尾声，黎先生向老姚夫妇辞行，在“两个人轮流的挽留”下，最终约定半个月以后走，明年再来。
故事本可以是个很团圆的结局，但偏偏不是。杨老三病死了，在老黎刚刚找到解救他的办法后；小虎被水冲走了，在姚先生刚刚醒悟正确的教育方式后。
小说中的黎先生爱写悲剧，他“叫善良的人受苦，热诚的人灭亡，给不幸的人增添不幸”，“让好心的瞎眼女人投江，正直的老车夫发狂，纯洁的少女割断自己的生命。”可黎先生在姚太太祈求下，经过反复的自我拷问（“这句话不停地反复在我的耳边响着。后来我的心给它抓住了。”“在我面前突然现出一个新的眼界。我第一次看见我自己的无能与失效。”“我给人间增加苦恼，我让一些纯洁的眼睛充满泪水。在这个充满苦难的世界上我没有带来一声欢笑。”“为什么我不能伸出手去揩干旁人的眼泪?为什么我不能发散一点点热力减少这人世的饥寒？”）最终还是改变了自己小说的剧情，给了老车夫和瞎眼女人的故事一个充满希望的结束。但是同样喜欢写悲剧的巴金先生，却像剧中的黎先生跳出了“第四面墙”，亲自握笔写下了杨老三和小虎的悲剧结局。
可转念一想，杨老三的死如果是不可避免的，他的死对于杨家来说也意味着一种解脱和新的未来。小虎的性格如果不改变，长大后也很可能变成第二个杨梦痴。即便后来老黎认为小虎在姚先生严厉管教下已经改变多了，在老听差老文看来却是：“他才不会改好！黎先生，你不要信他。过几天赵外老太太一回来，他立刻又会变个样子。老爷、太太都是厚道的人，才受他的骗。我们都晓得他的把戏。”小虎的未来还未有定数时，生命已经被作者画上了句号，而姚家的未来转而寄托在了姚太太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孩子身上。这样想来，杨老三虽然死了，但杨家却是充满希望的；小虎虽然死了，但姚家也仍是充满希望的。
憩园的故事，让读者在伤感中，仍能比较清楚的看到两个家庭的美好明天。这已经是“第四面墙外”的巴金先生在面对自己笔下的姚太太提出的“给人间添一点温暖，揩干每只流泪的眼睛，让每个人欢笑。”的恳求时，经过如黎先生一般的自我拷问后，多次修改后的结局了吧。
“黎先生，你明年一定要来啊！”如果明年再来，那时的憩园和这里的人们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本周主题书
2019.9.16~2019.9.22
「憩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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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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