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城市的哪里休憩片刻｜余佳·早茶夜读741

741 | 读城记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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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城市的哪里休憩片刻

文/ 余佳

28岁，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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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城市的文明化》的作者奥姆斯特德是美国景观设计大师。书中有一张奥姆斯特德住所和事务所外景照片的插图。本想在网上找更多奥姆斯特德住所景观的图片，但很遗憾，没找到。

奥姆斯特德是美国景观设计师之父，“使景观设计成为美国的一个独立职业”。他在1863年“放弃当时流行的造园师（Landscape Gardener）的职业叫法，而正式使用了景观设计师（Landscape Architect）的称号”。根据剑桥词典上对gardener和architect两个词的释义，前者侍弄花草树木各种植物，后者工作职责不只是建筑设计并且还要确保建筑要建造得恰当、准确。“奥姆斯特德回顾自己的生涯时说：‘我已经将我的工作从一个行当，甚至从一门手艺，提升为一种自由的职业，一种艺术’”。

我非常认可书中概括的奥姆斯特德景观设计理念：他倡导的景观设计不是少数人的奢侈品，而是普通公众身心愉悦的空间。他在当时工商业城市环境中看到一种自私、冷漠和功利的倾向，所以，他十分重视公共绿地的文明陶冶作用，要把美好的风景融入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奥姆斯特德对自然景物和人们身心健康的关爱，凝聚成一种民主的文明精神。这种关照人身心的理念让我想到了一对鲜明的对比，位于黄寺大街的柳荫公园和北土城附近的海棠花溪。柳荫公园占地面积17.47公顷。面积虽然不大，但是园内四季都有生机。我不擅长写景，无法把所见通过文字如实呈现出来。但确实在公园里漫步的时候，会有被抚慰、被疗愈的感觉。再把思绪转移到海棠花溪，去年海棠花开得正盛的时候我去过一次。虽然正值花期，但走在“溪”旁，却有种破败不堪的感觉。“溪”水很浅，只有几厘米。虽然就在水边，但一吸气还是觉得干，干到能感受到空气中灰尘的颗粒感。

2019年11月摄于柳荫公园

在“公园与城镇的扩展”中，奥姆斯特德从《大陆月刊》中摘录了一段话：在加利福尼亚，“只有一个下等阶层的人才能被诱导住在城市外的郊区。在农村有一些使人们反感的东西，只有在城市人们才能保持旺盛的生命力”，随后他写到，“这就是那些新建的、但只有一般配套设施相应建立的城市的情形”。这段话同样适用于天通苑和回龙观地区，虽然“回天地区”现在已不是郊区，但是社区公共配套设施跟急速增长的居民医疗、购物、教育、出行需求严重不匹配。

百度地图上鳞次栉比的天通苑居住区

以前对我来说，“睡城”只是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词汇，没有自己独立租房的经历，更没有体验过“回天地区”、通州、大兴、燕郊的通勤。曾经在路过大北窑南、大北窑北看到过开往燕郊的线路，当时还不理解开设长途线路的原因。在看了这个月陈童的“光睡觉，是很难有感情的”之后，我晚上十点多从安定门坐快速公交三号线一路坐到地铁天通苑北站，亲自体验了一次北京夜晚人群流动的潮汐现象。从安定门坐到炎黄艺术馆，车上都还有空座。一个中年女性跟我同站上车，从上车就一直在打电话谈业务。等到了慧忠北里、华汇商厦，车厢里就开始慢慢拥挤了，车厢里的温度也随之升高。我旁边坐了一个应该是从事体力劳动的大姐，头发只是松散的绑了一下，发丝已经乱了，皮肤被晒成了小麦色，窗外一阵风吹来，能闻到她身上的汗臭味。跟我事先想象得不太一样，我本以为这会是一趟静谧且充斥着疲惫的车程，结果车厢里还是比较嘈杂喧闹的。车厢里的每个人在用自己的方式宣泄着一天无处安放的各种情绪，有静默的，也有高声大嗓的。有一对夫妻上车之后，妻子上车之后就开始数落丈夫的各种不是，一直到他们下车，那位妻子的嘴就没有停止过输出。有些人一上车开始播放各种神曲提神醒脑。更多的年轻人，一上车就带上耳机，有刷短视频的，有玩游戏的，有看综艺追剧的，全身心沉浸在自己手上那块小小的屏幕上，好好把握住一天中为数不多的可以由自己掌控的时光。还有一些人，神情麻木、眼神迷离，漫无目的地望向车窗外。到天通西苑南、北两站的时候，车厢从之前以“吞”为主，在过饱和后，突然渐变为“吐”，车窗外的亮度也突然变强了。“建筑商无法满足主要由外来务工者带来的住房需求，这些新来的城市居民主要是收入较低的男子女和年轻家庭，他们渴望在城市中找到住处，无论条件如何，只要能给他们一个争取获得居留权的机会。”

 “用于隔离、遮荫、美化的树木栽植在某些街道两旁是不适当的吗？” “在城市街道两旁的树木变得庄严美观后，那些在城市商业区内感到极度压抑的人们走进这样的街道时，会认为他们在风景和空气两方面获得的变化十分值得。”“人们通常既乐意在途中得到，也非常乐意寻找休憩的机会。”这让我想到了去年开通的昌平回龙观至海淀中关村软件园的自行车专用路，还有这个月一号开园，地处朝阳、顺义、昌平三区交界的北京温榆河公园。不知道能为在路上通勤的人还有逛公园的人带来多少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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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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