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生共歌游子行

文/江一

 

《天净沙·秋思》，对，这首元曲小令是今天上课的内容。

正好，也是秋日。

只是见的是朝阳，朝阳中，我给孩子们用一幅画解了这首小令。

“嗯嗯。”孩子们频频点头。

下课时，孩子们给我提了意见。

“江一老师，你把你画的马改改吧。”

“为什么？”

“因为太瘦了。”

笑了笑，我离开了教室。

那时，朝阳还是朝阳。

当朝阳变作夕阳时，我来到了班里。涵和芝找到我，涵拿着本，芝拿着纸。

“江一老师，明天还斗文吗？这是我写的翻译。”涵说。

“江一老师，您看我写的行吗？”芝说。

“好，斗不斗，不重要，你们写的好，我就让你们念。”

他们还想着斗文呢，所以让我看一下他们对《天净沙·秋思》的翻译。

“日落于白云之下，整片天空被映成金黄的秋色。不远处，一只归巢的乌鸦将要落在那两棵爬满了早已干涩的葡萄藤的老树上。连乌鸦都有自己的温馨港湾，我却流落在离乡千里的郊外。蓦然回首，我瞥见一对母子在那棵老枣树下，嬉戏玩耍，身后还有一只小狗，朝向我，汪汪地叫着。啊，这是多么其乐融融的画面啊。这户农家，流水经过屋前的小桥，炊烟飘向渐暗的天空。我叹了口气，重新走在自古以来多少游子走过的路上，一阵秋风刮过，我牵着自己那匹早已瘦弱的爱骑。我们被那轮将从西方不见踪影的红日映出长长的影子。悲伤的人儿啊，流落在远离家乡的地方，何时才能归去。”这时涵的翻译。

“嗯，挺好，明天读吧。”我跟涵说，他给我做个温暖的表情。

“好的，江一老师。”说着，他走了。

“又是一年秋天。秋深了，葡萄藤已经枯了，盘绕在早已不再富有生机的古树上。见此，怎能不让人深感忧伤。黄昏已至，天空中升起了缕缕炊烟，乌鸦也各自归巢。忽然，我路过的人家里传来一阵嬉笑声，我转过头来，只见两个孩子在自家房前的梧桐树下打打闹闹，好不快乐。母亲正在小溪边，将洗好的衣服晾晒在桥墩之间的横木上，唉，多么温馨、幸福的画面啊。我停住，站在那里注视了一会儿，又牵起那匹瘦马，缓行在一眼望不到的茶马古道上。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打在我身上，我却丝毫感受不到温暖。蓦然回首，只见我身后的马儿已经不愿前行。当年，我多么想骑着这匹高头大马在京城大街上游行三天啊。只是生不逢时，马已经被岁月熬瘦了。我的头发也掺进了根根银丝。看着马背上的干粮。回想着刚才看到的温馨场面，我不禁感慨：秋深了，远离家乡的游子，今年是否能回家过年呢？夜临近，我的住处还未定。人生苍凉，我的漂泊不定何时才能结束。”这是芝的翻译。

“嗯，挺好的，明天读一下。”说着，我被感动了，不仅是被芝，还有涵。

“好的，江一老师。”说完，她拿着纸走了。

在一种莫名的情绪中，我回到办公室，写了这篇《游子行》，算是对涵和芝的唱和，也是对马致远的唱和。

游子行

 

凄风西来客东来，乡心易开口难开。藤身凝霜木颜旧，鸦唱和笛入襟怀。浅浅流水纤纤桥，袅袅炊烟断断箫。童稚相与梧下歌，老妪理柴待新朝。黄犬篱下眠甫醒，老灯窗前火愈明。慈母堂前唤儿切，柔语温言声叠声。余阳如心山头尽，乡思若曲途中深。马蹄迟迟难向前，前路茫茫意纷纷。人家温存似我家，我家远在彼天涯。渐远不闻向前语，月挂枝头送残霞。暗念桑梓长漫漫，忍观枯叶复翩翩。游子苦衷何处诉，行深入宵单衣寒。漂泊华年为功业，斗战边关卫汉阙。但愿江湖无孤舟，广厦安居秋思解。

一时间，我一直在想孩子们和我的文章，涵的，芝的，还有文的文章中讲的裴晏之与桃花扇的故事。不觉，心中腾起了咿咿呀呀的戏曲之音。

回家路上，我戴上了墨镜，夜里，没有阳光，车里并不会刺眼睛。

眼泪流了下来，别人看不见。

【江一简介】

江一，原名金江昆，1988年生，东北师范大学教育硕士，青年作家，诗人，现为河北衡水中学语文教师,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衡水市作家协会会员、签约作家，衡水市诗词协会理事，国家级教育学术杂志课堂内外好老师签约作者，出版作品有《渡缘》《桃花坞雨》《艺术里的童颜》《美的唤醒》《情境之门》等。荣获学校优秀青年教师、十大读书人物、优秀校本课程开发教师、优秀先修课教师等多项荣誉，荣获教育部关工委和重庆课堂内外杂志社联合举办的第二届“好老师”主题征文特等奖，写作教育事迹被国家级教育人物杂志《中国好老师》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