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李志锋：【二 哥——离开工厂】（小说连载 十五）
二 哥——离开工厂（十五）
文/李志锋
一场雨过后，天气放晴，大山里的天空格外蓝。屋后的山峦，托举起一朵朵白云，像大海里泛起的浪花，自由地航行。这样的场景，现在经常可以看见，对于老二来说，透过窗户，第一次带着思考，用一份闲情，来欣赏属于大山的美景。做血液检查，医生要求必须空腹，一口水也不能喝。二哥起床后，去洗漱间解个小手，然后站洗脸池前，打开自来水龙头，伸出两只手，撩起水花向脸上泼去。这种洗脸方法，二哥保持了五十多年，不用脸面奶，不用香皂，简便且节约钱。七点，二哥出门，骑上他的电动车，戴上安全帽，载着叶子向县城方向奔去。这个时间出门，到县医院刚好八点，排队等着医生叫号就行。现在，医疗改革后，看医很方便，只要学会使用各种APP就行。挂号，这点小事，不是他操心的事，女儿叶子昨天已经通过手机预订。他要做的，像一个听话的老小孩，跟着女儿走就行。骑在电动车上，望着公路边向后奔跑的大片拔节的玉米和快要成熟的葡萄、苹果，硕果累累的丰收景象让二哥感慨万千，感叹现在的好生活，感叹他是一个很快将去的人。不是这场病，他不会让思绪回到三十多年前，那个让他兴奋而又无奈的轮胎翻新厂。自从接过王老板一单生意后，二哥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原来，找赵师傅更换的轮胎，跑上两个多月便不能使用，不是轮胎大面积裂口，就是一些部位出现断口。即使如此，王老板算了一笔账，使用翻新轮胎还是要比购买原车轮胎要节约不省费用，所以他还是选择使用旧轮胎。这一次，二哥给王老板更换的轮胎，石头窝里跑了三个多月没有出现一点问题，他怀疑二哥不识货，给他换上了原装车辆新轮胎。但他又不敢相信，因为更换的轮胎价格是新轮胎的五分之一。“二哥，你的手艺现在比赵师傅好，以后车辆出现问题，特别是轮胎方面，我只找你。”王老板再次来维修车辆轮胎时，把二哥拉到一边，小声告诉他。“哪能呢！我师傅的手艺比我好，你可不敢胡说。”二哥怕王老板说漏嘴，引起师傅误会。二哥的提醒，王老板并不重视，他依然按照自己的思路决定。随后，一次车辆维修时，他找到孟老板，说明个人需要提供服务的新设想。“老孟，你这个员工干活真不赖，做工细致，而且做出的新轮胎质量比赵师傅的要好。以后，我的几胎车辆维修，就由他具体负责，亲手帮我修理，你看可以的话，我们签订新的合作协议？”王老板是生意人，看重的是如何节约成本，其他的东西有时考虑，但并不遵守游戏规则。顾客是上帝，这个道理孟老板很清楚。这几年，国家政策开始好起来，他才有了发财的好机会，开了这么一个小工厂。工厂能活下来，靠的是这群老客户，他们提出的建议与合理要求，他不能不满足。话说回来，在这条街上，开他这种小店的有三家。抢客源，已经成为一种趋势，不但要拼价格，还要拼服务，拼轮胎维修的质量等。答应王老板的要求后，他思考许多，如何才能说服赵师傅不生气，接受一种现实，在以后的工作中更好地去配合二哥。权衡左右，他将赵师傅与二哥叫到办公室，对工作进行了一次重新安排。这次安排，明确了客户接待时的一些新事项，对老客户服务工作进行重新划分，让赵师傅无法找到嫉恨二哥的理由。这一点，后来孟老板才告诉了二哥，否则二哥永远不知道他当时在厂子里的地位。“这样吧！我出资，开一家汽车修理厂，你来帮我打理怎么样？”时间过得很快，二哥与王老板面对面打交道已经一年多，一九九三年春节过后，王老板来维修车辆时，向二哥提出一个大胆的要求。“我只会翻新轮胎，维修车辆不会啊！”二哥不明白，王老板为什么会这样说，回绝得很直接。“车辆电路、配件更换、故障检测排除等具体工作我会重新找人负责，你只要帮我做好轮胎翻新工作，同时看好店面就行。至于待遇，肯定比孟老板给你的高。”王老板并不忌讳二哥的话，他认为二哥能直面问题，说明他是个可以让他放心的人。“那也不行，孟老板对我很好，我不能这样跳槽。”二哥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他认为自己能有今天，得感谢孟老板。跟着孟老板，已经工作了三年多，虽然工资不高，但孟老板待自己不薄。作为人，必须懂得感恩，好好做事，否则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排斥。这次过后，王老板再没敢提此事。只是偶然的机会，他与孟老板聊天，说起二哥，他夸孟老板收了一个好徒弟。他的无意，带给二哥更多发展机会，孟老板开始大胆地将厂子的管理权交给二哥。赵师傅一时没有想明白，在一次与客户发生争吵后，离开孟老板的厂子，去了别的地方。“二哥，给我支点钱，晚上与朋友聚会。”在这个厂子里，让二哥最头疼的是有一个孟老板的儿子存在。小孟不在厂子工作，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不听孟老板的安排，整天跟着一群小混混吊儿郎当。没事，他不到厂子里来，只要到厂子里便是找孟老板要钱，不给一哭二闹三上吊，让孟老板十分头疼，也让二哥看着闹心。“这几天客户少，又采购部分旧轮胎，你看柜子里没多少钱啊！这点钱，厂子应急要用，不能动。”孟老板外出办事，二哥尽力阻止。“全给我拿来，我爸都管不住，你一个打工仔凭什么不让我花我家的钱？”小孟根本不把二哥放在眼里，说着便动起手来，直接将钱抢走。孟老板回来后，二哥向他说明清楚，第一次发生这件事，孟老板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什么品性，没有责怪二哥。时间长了，这样那样的事情发生得多起来，让二哥感觉到烦闷。正好，那年春节回家过年，家里给二哥定亲，他回家办喜事，便提出离开工厂的要求。二哥的思绪，在前行的道路上，回忆到此处他停了车，告诉叶子需要休息一会。其实，他在反思当时的决定，到底对还错？提出离开工厂的决定后，厂子里没有接手干活的人，孟老板自然不敢答应。只是告诉二哥，安心在家办事，办完事后，再回厂子里上班。这段时间，不扣除工资，待遇正常发放。如此好的说辞，二哥依然不打算接受，孟老板没有办法，只能从咸阳坐一天时间的长途车，赶到二哥老家，准备将他说服。“达，到医院了，你在大厅里等会儿，我去取挂号单。”二哥休息了五六分钟，调整好心情，骑车直奔县医院。八点十分，他们在医生上班前，到达门诊大楼，出现在长龙般的看病队伍里。李志锋：笔名书香昆仑，陕西商州人，青海作协会员、现代作家会员、商州诗歌学会会员，有《边送的明月》《月之夜》《乡愁》等上百篇小说、诗歌、散文、政研类文章散见于报刊杂志、网络及微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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