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我母亲的歌
TO MY
MOTHER
你舅舅杨戬火气旺，
怨你母私配凡夫刘彦昌。
将你母压在华山下，
华山之下产儿郎。
TO MY MOTHER
献给母亲的歌
TO MY MOTHER
二娘奸情败露，反将脏水泼给三娘，听得夫君已死，灵堂里卷财物然后改嫁
三娘替她也替夫君拉扯襁褓中的儿子
儿子长到八岁不服管教叫，怼三娘打别人家孩子
三娘机房教子——
娘为儿白昼织布夜纺线，一两花能挣几文钱。
你奴才把捻子带线齐揪断，舍了份量短工钱。
娘为儿周身衣服补纳遍，娘为儿八幅罗裙少半边。
娘为儿东邻西舍借米面，邻居们把娘下眼观。
自古道低借要高还，还不上让娘作熬煎。
每一日旁人用午饭，为娘的早饭还未餐，
饿的娘眼前不住花儿转，无一人怜念娘可怜。
儿无有奶乳用粥灌，可怜儿一尿一大摊。
左边尿湿右边换，右边尿湿换左边。
左右两边齐尿遍，抱在娘怀可暖干。
你奴才一夜哭的不合眼，抱在窗下把月观。
数九天冻的娘啪啦啦颤，你奴才见月拍手心喜欢。
常言道抓儿一尺五寸真正难，日日夜夜受熬煎。
你奴才今日长大了，把为娘恩典一旦完。
献给母亲的歌
TO MY MOTHER
回娘家的母亲
我的母亲
3岁和父亲订婚
18岁大雪中顶着红盖头骑着小毛驴
嫁到20口的大家庭
父亲拉着母亲学戏
同台演唱《红灯记》
父亲鸡川上高中
姑姑伴母亲度长夜
20岁生我时，天空也飘着雪
一筐子黄土一簸箕灶灰倒在炕上
就是母亲坐月子的软床
三个孩子三次劫难
三次劫难三次重生
分家后日子艰难
饥寒岁月里
母亲深山里砍过柴
河沟里挖过冬花
耕地、撒种、摞麦垛
缝衣、纳鞋、擀长面
稼穑居家非常勤快
年轻的母亲很欢快很喜乐
山路上蹦蹦跳跳
活像一只花喜鹊
偶尔忧伤时
母亲就哼唱起一首山歌:
"黄灵灵儿能转一趟娘家去不啥？
得去嘛不得去啊?"
然后自问自答
“高高山上两绺儿豆儿种上了你去，
麦子割了再去，
豆子拔了再看，
豌豆碾了……”
农活像绵长的岁月没有尽头
母亲终于纳了两双新鞋
烙了一个大锅盔
自唱着“早上去，晚上回，
七双靴子八双鞋，
做得住了鞭子拍，
做不住了鞭稍拍……”出门了
母亲急吼吼走了
翻越北边一座通渭的山
跑了五里通渭的川
又跑了静宁的五里川
爬上静宁的鸦儿山
陪外公外婆一夜
第二日黄昏翻山越岭赶回来了
农活像山歌一样回旋重复
母亲忙出忙进继续哼唱黄灵灵的故事
“爸，妈，拉一拉，打死了，
一把麻鞭打断了，
一把老扫帚打散了，
盛血盆儿盛满了，
西房里血点溅满了，
一张纱毡血染了！”
我们谁也没责备母亲
不知她为何要那么忧伤
唱着唱着
母亲哭着跑回娘家
这一次她送走了她的大哥
过了几年
又哭着跑走了
她埋葬了她的母亲
隔了三年
她跑过去
埋葬了她的父亲
每一次埋葬亲人回来
她哑着嗓子肿着眼睛
静悄悄或割麦或碾场或拔豆子
嗓子好了
继续唱黄灵灵儿回娘家的故事
黄灵灵的夫君骑着白马回来了
恶毒的婆婆和众多凶手欺瞒着拉马迎接
“我不要你拉，我不要你拉，
我要我的黄灵灵拉马我下马”
“你的黄灵灵给你扫炕铺毡着哩！”
黄灵灵在母亲的歌声中死了
忧伤像河流一样在老家门前流淌
去年在塞上
我们父子父女运送奶奶老家安葬
母亲只能和两个弟媳在塞上伺候爷爷
塞上和静宁隔着千山万水
十几年母亲只回过一次娘家
五十年弹指一过
黄灵灵的歌谣以另一种方式
重复着众多母亲的命运
黄灵灵的故事也反衬着今天的母亲
愿喜乐和幸福
康健和平安
伴随每一位母亲
不管是三圣母
还是三娘
还是普通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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