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办分离”前夜何其乱

(2014-12-23 23:5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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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主场对天津的比赛，再次爆发混乱冲突，这已经是四川赛区继WCBA女篮打架之后，第二次出现相似的斗殴场面，场边的慈世平一脸木然，他对这样的场面太熟悉了。

慈世平不动声色，因为他参加这样的斗殴吃过严重的处罚，并导致职业生涯的大拐弯。而在CBA乃至女篮联赛，还没有一个有效机制来保护CBA这个大家共有的品牌。虽然现在正启动“管办分离”，但毕竟还没有实行，CBA的职业化“一脚踏在未来，一脚留在过去”，这种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阶段，CBA成了人人都可以踩一脚、吐一口痰的破招牌。而WCBA长期停留在低成本运作中，各队投入严重不平衡，品牌缺乏有效维护，更像食之无味的鸡肋。

CBA未来的“管办分离”，是整治赛场、修复品牌的惟一办法，但因为体育总局久拖不决，直到中央有了指示，才在今年夏天的8月紧急启动，而时间过于紧张，“管办分离”实际上不可能在这个赛季真正实行。在10月28日，篮管中心（球迷心中的“篮协”）紧急出台了裁判“管办分离”的办法，先把裁判这块分离出去，当时离新赛季开始只有3天。现在的局面是：裁判的事归联赛委员会自己管，球场出了事，仍旧归篮管中心（篮协）管。

篮管中心——球迷人人唾骂的篮协——是国家体育总局下属的一个事业单位，连官带兵加起来三十几号人，既要管国家队，又要管青年队，还要负责社会性的群众篮球活动，CBA、WCBA和NBL三个联赛更是全年运转的重点工作，随着CBA联赛规模的不断扩大，它已经分身乏术，无力承受这么大的工作量。举个例子，CBA每轮有10场比赛几乎同时进行，按规定每场球要派一名“比赛监督”，所以只要比赛日，篮管中心就要抽出10名工作人员下赛区，这相当于整个中心超过1/4的人手，人不够了就从中篮公司借。所以，每年进入赛季，整个中心就像被扔进一个洗衣机，人人昏头昏脑连轴转，哪个球场出了事都要抽出更多人手去“灭火”，这样的机构哪有更多精力来维护CBA的品牌形象呢？

美国的NBA发生“奥本山宫”斗殴事件，最着急的是CEO斯特恩，他受雇于整个联赛，向30位老板负责。斯特恩年薪800万美元，有义务维护NBA的品牌形象，所以他紧急启动NBA的“危机公关”机制，公关部来修缮被破坏的NBA形象。斯特恩还多次亲自出马，发表言论维护球迷的权益，因为球迷是联赛的衣食父母。除了有一整套完善的处罚规定，斯特恩还要单独对重点人进行特殊处罚，比如慈世平被停赛73场。

但CBA没有自己的公关公司（有一个外聘的公关公司是用来协调中心和媒体的关系，召集开会用的，没有更大的权力），因为国家的政府机构不是私营公司，不会设立这样一个部门。过去篮管中心一度有过发言人制度，现在也已经荒废，球场出了事，老记者都打电话去找张雄，因为他是竞赛部的部长，主管联赛。张雄曾当过记者，是《篮球》杂志前主编，能说会道，能应付记者的问询，但理论上他没有义务接受采访。在“管办分离”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这个赛季，整个篮管中心小心翼翼，谁也不愿意出事，希望平安过渡到下赛季联赛委员会“自治”。一旦明年“管办分离”正式实行，篮管中心就变为一个纯管理机构，负责国家队、青年队、社会篮球和女篮联赛，到时候连NBL都会“管办分离”，那三十几个人就够用了。

在这样的过渡阶段，CBA和WCBA事件不断，俱乐部发出过三封“公开信”，一名老资历国际裁判被停赛15轮，一支女篮俱乐部被停赛一年，发生过两起大规模冲突，十几位球员被停赛场数不等，三名总经理被停赛5场。在这些事件不断发生的过程中，篮管中心基本处于“失声”状态。但是你了解了我上述的介绍，就会明白，这个官僚组织根本没有配“嘴巴”，也没有“声带”，它既没有解释的机会，也没有自我辩护的能力，更不用说靠强力发声来整治赛场，维护CBA这个招牌。

CBA这块招牌已经够大，大到他们难以托起了。前一个赛季，每家俱乐部获得篮管中心的“分红”约1000万元人民币，上赛季“分红”高达1600多万元。但是，CBA各俱乐部和中心因商业推广权益的分配矛盾重重，没有哪家俱乐部公开赞赏这1600万元的“分红”，在俱乐部看来，这些钱原本就应该是他们巨额投入的回报，现在办一家像样的CBA俱乐部，基本投入已经达到4000万元。因为管理权和经营权都在篮管中心手里，俱乐部并不认为CBA这个招牌属于自己——这不像是大家凑钱围在一起做一件事来挣钱，而像是花钱买摊位，参加龙潭湖公园的庙会摆摊。这就是为什么俱乐部想发公开信的时候就发公开信，他们认为这是维护自己权益的最好办法，否则没人理睬自己，至于CBA品牌会不会因此受损，那顾不上。

CBA品牌就这样堕入了一个怪圈，一方面招商规模创历史纪录（每年李宁的4亿和其他赞助商），另一方面品牌美誉度跌破历史纪录，而按照市场规律，这两项应该成正比。在网络上，如果你看一下球迷留言，在他们眼里，“篮协”是所有负面新闻的最终责任者，“谢天谢地谢亚龙，信鬼信神信兰成”是流传广泛的神联，而在篮协内部，员工们私下怨声载道：他们干得多拿得少，几年前李宁拿下CBA每年给4个亿，中心的职工没有涨工资，因为他们的信主任不多发一分钱，今年连月饼都没有了。

“管办分离”是惟一办法，让可怜的“篮协”解脱吧。CBA太需要一个正规的商业化公司来运作——让每一家俱乐部知道CBA是属于他们自己的招牌，砸不得；让每一位总经理知道CBA是属于他们自己的饭碗，往里吐痰要不得；让每一位球员知道，当场上起冲突的时候，场上队员要么劝架，要么不动，场下队员不要起立离开板凳，就像那天的慈世平那样，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