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斯里奥《萨福在琉卡斯海岬投海》,1840年,法国卢浮宫藏
萨福是古希腊著名的女抒情诗人,曾经开设了女子学校,和不少女弟子们有同性之爱。 读诗歌,尤其是西方的诗歌,是绕不过萨福的。
读萨福,这些年也是断断续续。萨福的诗歌情感浓烈,犹如干柴和烈火相遇,太过于炽热,这种情感,估计现实社会里很多人都吃不消。
比如,在《给所爱》这首诗中,萨福对爱人的“爱”几乎发了狂:
听见你笑声,我心儿就会跳,
跳动得就象恐怖在心里滋扰;
只要看你一眼,我立刻失掉
言语的能力;
舌头变得不灵;噬人的感情
象火焰一样烧遍了我的全身,
我周围一片漆黑;耳朵里雷鸣;
头脑轰轰。
我周身淌着冷汗;一阵阵微颤
透过我的四肢;我的容颜
比冬天草儿还白;眼睛里只看见
死和发疯。
几乎是打开了身体的所有感官,来倾诉自己对爱人的那种到极致的“爱”。我似乎也是消受不起这样的诗歌,还是喜欢萨福写得安静的诗歌,比如这首《夜》,就很美,带着小小的自我孤独:
月已没,七星已落,
已是子夜时分,
时光逝又逝,
我仍独卧。
再说说女诗人埃迪特·索德格朗,第一次读到她的诗,应该是一本诗合集,似乎是北岛老师翻译的《北欧现代诗选》,也或者是一本外国诗集,上面有北岛、李笠、沈睿等翻译的北欧和瑞典诗人的诗歌。时间大概是20世纪90年代吧。那时,北欧的诗歌似乎译介的不是很多,这也让沉迷于美国诗歌的我突然遇见了另一股国外诗歌的“清流”,也就这样读到了芬兰女诗人埃迪特·索德格朗的诗歌,而且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位女诗人的诗歌。
埃迪特·索德格朗的诗歌,有一首是北岛老师翻译的《星星》,写得极美,就像烟花在苍穹下灿然绽放之后的凄美,又像童话,想象力奇崛:
当夜色降临
我站在台阶上倾听
星星蜂拥在花园里
而我站在黑暗中
听,一颗星星落地作响
你别赤脚在这草地上散步
我的花园到处是星星的碎片。
索德格朗的诗集,我的印象中,最早是外国文学出版社1987年出版的北岛老师翻译的的《索德格朗诗选》,我没见过。网上搜了下,很薄。现在已经很珍贵了。
我现在留存的索德格朗的诗集,是董继平老师翻译的《玫瑰祭坛》,敦煌文艺出版社1998年出版的。那是一套五册的世界百年经典诗歌丛书丛书,除了索德格朗的诗集,还有加拿大诗人迈克尔·布洛克, 奥地利诗人格奥尔格.特拉克尔,美国诗人罗伯特.勃莱的诗集,还有一本《时间与水:战后冰岛诗选》。记得自己当时才工作不久,工资也不高,但在书店看到这套诗集,还是很爽的把它买下了。后来多年以后在银川见到董继平老师,还和他说起这套诗集,说起为什么要买,就是因为其中有我非常喜欢的索德格朗的诗集,当然,还有那时我也很喜欢的美国诗人勃莱的诗集。
后来,董继平老师翻译的《索德格朗诗全集》由河北教育出版社在2002年出版。想想现在确实挺幸福的,不再像以前,找一本喜欢的诗人诗集都挺难,尤其是在20世纪80年代。
索德格朗的诗歌,喜欢的挺多。
比如这首董继平老师翻译的《岸诗两首》 :
1
我的生命赤裸得
就像灰色的岩石,
我的生命寒冷得
就像白色的高处,
然而我的青春双颊炽热地坐着
欢呼:太阳来了!
太阳来了,整整一个漫长的日子
我都赤裸地躺在灰色岩石上——
一股寒冷的微风从红色的海中来到那里:
太阳正在沉落!
2
在灰色石头中间
躺着你白色的躯体,悲哀着
那来来往往的日子。
你在孩提时听过的童话
在你心中啜泣。
没有回音的沉寂,
没有镜子的孤独,
空气穿过每一道缝隙而透露出蓝色。
带着北欧的冰冷幻境,却又不失热烈,率真,透过这些诗句,能感觉到诗人存在的孤寂之美,高冷,但内心又酝酿着一场巨大的暴风雪即将向我们倾泻而来,而这倾泻,其实就是以卑微之身躯耸起高贵的头颅,哪怕是田野里的一朵小花,也直起身躯,逆势而生,就像这首《一只被捕的鸟儿》:
一只被捕的鸟儿栖息在金笼里
在深蓝色海边的一座白色城堡里。
凋谢的玫瑰许诺了愉快和幸福。
这只鸟儿歌唱起高高群山中的一个小镇,
那里,太阳是国王,沉寂是王后
那里,色彩绚丽的空闲的小花
目击那蔑视而固执的生命。
总之,从萨福到索德格朗,有很多可说,此刻就说到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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