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白赴死｜嚼白句

（2009年热播的电视连续剧《人间正道是沧桑》中孙淳扮演的瞿恩剧照。）

2009年 6月热播的电视连续剧《人间正道是沧桑》，我认真看了。剧中有个共产党人叫瞿恩，孙淳演的，评论说他身上集合了瞿秋白和周恩来的影子。

电视剧中，瞿恩赴死之际，慷慨演讲，并给未曾谋面的儿子留下了绝笔。不过最大最感人的绝笔，在我看来应该是林觉民的《与妻书》，绝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不过，秋白就义场景，与电视剧中瞿恩就义，相似之处，皆是从容赴死，只不过电视剧中将瞿恩赴难做了艺术的加工。

其实白描秋白就义的过程，冲击力远胜过任何一个经过艺术矫饰的场景：

 “17日，奉中央电令，着将瞿秋白就地枪决。翌日晨8时，特别连连长廖祥光，即亲至狱中促瞿至中山公园照相，瞿欣然随之。照相毕，廖连长以示命令，瞿颌首作豪语：‘死是人生最大的休息。’廖连长询以有无遗言留下，瞿答：‘余尚有一诗未录出。’当即复返囚室取笔书诗一首并序……书毕，复步行中山公园，在凉亭内饮酒一斤，谈笑自如，并唱俄文《国际歌》、《红军歌》各一阙。……歌毕，始缓赴刑场，手持烟卷，态度镇静，乃至刑场，盘坐草地上，尚点头微笑。俄倾，砰然一声，饮弹而陨矣。”

这是1935年6月《申报》上报道秋白遇难过程的消息。

秋白时年36岁。

秋白是我故乡先贤。瞿氏曾是常州望族，祖上号称瞿半城，秋白一支早已凋败，家道中落的他和母亲寄身于宗祠。后来秋白赴京，后被《晨报》作为特聘记者派往莫斯科，年岁比他小的同族堂叔瞿世英（菊农）（世英曾是五四学生领袖之一，文学研究会发起者之一，哈佛博士，翻译过洛克的《政府论》，翻译并著有多种教育书籍，后与晏阳初致力于平民教育），曾出资资助过秋白。于是有了秋白《赤都心史》等文字。

记不得是在1970年代末还是1980年代初，地方募资铸造“常州三杰”瞿秋白、恽代英、张太雷铜像，我曾捐了父亲给我的5个步枪弹壳。

另外，推荐我喜欢的两篇文章：一篇是《多余的话》，这是秋白被捕后写的，关于自己被时代裹挟的心路历程。“捉住了老鸦在树上做窝”，这是我故乡的一句俗话，秋白用来说自己，但这句话也许已真切地点出了包括我在内的绝大多数人的人生。

另一篇是《觅渡，觅渡，渡何处》，我认为这是我的老长官梁衡先生写得最好的文章，自1996年第一次读到，我差不多每年都会翻翻。虽然文字不若《晋祠》之类讲究，也有些委屈惋惜之情，可推敲之处甚多，但立意高远。王先谦讲桐城派文章之道，义理为干，尔后文附之。《觅渡》即是现代的经典之作。

无限沧波觅渡处，但见沧波茫茫，渡又在何处？

在自己心里吧。

（原文写于2009年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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