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来,钢笔抄了菲利普·拉金的诗,《“既然我的大多数”》,我很喜欢其中“但沉默也是雄辩”一句:
“既然我的大多数
拒斥你的大多数,
辩论到此结束,我们就此
决裂,知道该去干嘛,
我们把日子的新街区清洗干净
好租给我们的大多数,
各交各的朋友,各走各的大路。
但沉默也是雄辩:
那是少数的沉默,
这下终于无人反对,每天
夜里返回,带着他们曾想续签
却早已取消的诺言。他们真的不长记性。”
接着抄了晏几道的一首小词,《点绛唇》:
“湖上西风,露花啼处秋香老。谢家春草,唱得清商好。
笑倚兰舟,转尽新声了。烟波渺,暮云稀少,一点凉蟾小。”
今天早上最大的新闻是美国 宣布承认委内瑞拉国民议会议长Juan Guaido为临时总统,不承认独裁者马度罗的总统合法性,并且警告,如果马度罗敢使用武力,美国将使用所有可能的方案(包括军事)。加拿大巴西阿根廷等国也表示对美国声明的支持,并承认Juan为临时总统。
而中国依然是不干涉并呼吁不干涉。不知道中国对委内瑞拉的巨额借款还能否回来。这是一场政变,以前靠石油资源成为南美最富裕的国家之一,搞社会主义试验搞成饥荒,中产破产,看看上街的人,街道已经塞不下了
南美拉丁美洲都是魔幻之地。
整理公号和流水账。
“Never, never, never, never give up!”
今天是前记者、战争英雄、伟大的冷战政治家,同时也是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丘吉尔忌日。
没有一个人能随随便便成功,即便是像丘吉尔那样流淌着蓝血口衔银匙出生的人。甲骨文引进的2016纽约时报好书榜作品《帝国英雄》这本书,就讲述了这个永不放弃的人,青年时代参加布尔战争时期的传奇经历。读这本书,你就会知道,青年丘吉尔,一定会在未来世界大放异彩的。
出门,去上地。在漫长的地铁上读完了读完《疾病的隐喻》。苏珊·桑塔格用两篇长文,通过对结核病(痨病)、癌症、瘟疫和艾滋病等疾病及其社会隐喻的分析,揭示批判了这些疾病隐喻的政治、文化和历史的指向。桑塔格认为,这种疾病的隐喻,尤其是癌症艾滋病等的隐喻,污名化了疾病和病人,梗加剧了病人的痛苦。桑塔格尤其希望对于艾滋病等现代疾病的军事化隐喻能够消失,因为这样的隐喻,为消灭病症不顾牺牲一切的隐喻,强化了对权威的支持,也意味着消灭社会机体“有害物”甚至异己的刚性,其最终后果令人不寒而栗。
本书旁征博引,桑塔格阅读引用哲学小说戏剧艺术医疗专业书籍,材料之丰富,叹为观止,信手拈来,天衣无缝,令人脑洞大开。在我所有的阅读中,在材料引用庞杂丰富性以及想象力和豁然开朗上,唯一堪与其媲美的,唯有麦克卢汉的《谷登堡星汉璀璨》,不过麦克卢汉的书要晦涩许多。
中午到上地,和朋友聊天。“温和的专制主义”。这是今天朋友提到的他问一位我尊敬的作家如何看中国历史时,作家的回答,这是一句对中国过去形成中央集权国家模式数千年屹立不倒统治密码的最精到的点评。这不是历史学家的看法,而是一位作家的观点。我也认同。
给人活路,有弹性的专制主义威权主义,是王朝统治的秘诀。刚性统治,就是末日政治。
午饭后,与友人道别,坐地铁回。地铁13号线,刚听完我和我的祖国,接着就是小罐茶。真幸福。
看新闻说,微软确认必应网站目前无法在中国访问,市场份额约2%。嗯。
网友发了一条康有为弟弟对康有为的评价,很有意思:“变法失败,哥哥康有为跑了,弟弟康有溥被抓。拉到菜市口砍头前,康有溥批评哥哥康有为:规模太广,志气太锐,包揽太多,同志太孤,举行太大,安能有成? ”
中午在社交媒体发了条关于数千年王朝统治的秘诀在于温和专制的几句话,结果就像捅了马蜂窝,轰的飞来一群马蜂,好像我要献策实行开明专制似的,甚至,被人说成是封建余孽。真是智商堪忧,不足与论。
不过,被人加冕成封建余孽,还是比较少见的。恐怕写的人,既不懂封建,也不知余孽之意,连起码的文字都读不通。好吧,那就领受了。
张恨水写得好,虽然只是酒话而已:“已无余力忧天下,只把微醺度岁阑。”
我曾把刘长卿诗“猿啼客散暮江头,人自伤心水自流。同作逐臣君更远,青山万里一孤舟。”改头换脸,写成“世上万事今余几,青山万里一孤舟。”但我可没有一丝刘长卿裴郎中那种被放逐的孤臣危涕孽子坠心之痛,只有脱笼之鸟泛湖之鲋的傲慢。
下午,让兄弟给我写两副春联,我选的分别是“楼高任凭浮云过,室雅自有春风来”,以及“青山沽酒听松韵,秀水烹茶赏鹤歌。”当然,这样的生活,起码也要在温和的专制下才能维持。
到家,虽然困顿,但没有休息,而是抓紧时间写日课。接着抄了黄仲则的《哭叔宀先生兼怀仲游》第三首:
“君即归虞山,吾行诣新安。便道一握手,相对同抚棺。
枫林一万树,血泪为之殷。浮云一千里,飞去何时还?
苦语未及尽,别曲歌将残。十步九踯躅,回首隔吴关。”
坚持,则有万水千山。
著名互联网小贩杨恒均听说有些麻烦了。我跟他应邀一起参加过腾讯组织的集体活动,也一起吃过饭,跟他现在的夫人那个著名的网红袁瑞娟还打过——不过那次是我的错,那是我误信朋友错认了,否则我不会搭理她这个人的。老杨还是个蛮有趣的人,不过,如今无论局内人还是局外人,只能自求多福。老杨知道,中国是个法治国家。希望他平安。
傍晚去往达观营,姑娘表现不错,本想请她吃饭,她却想着减肥,最后只好我们老夫妻俩一起吃了,也好。
晚上姑娘不小心摔了一跤,幸好不算严重。我提醒她,还得好好吃饭。
我和太座最近都感觉精力严重不济,内外交困,在出租屋,躺了会,竟然着了。
醒来,背着一包书回家。第一次没有在地铁上读书。
“回来啦。”
“哎。哎呀,不好意思哈,你刚拖的地板又让我踩脏了。”
下午从外面回来,在等候电梯的时候,大楼的保洁跟我搭话,她钢拖过的地板上清晰地留了几个脚印。
“没事没事。”她赶紧说。
“原来那位河南大姐呢?她回家过年了?”
我问。原来那位河南大姐,瘦高,老是笑嘻嘻地,一看就很热情爽朗。我每次出门,无论是去超市买菜还是傍晚出去喝酒,遇见她,她总是热情跟我打招呼,或许我长得虽然沧桑却不那么让人看着害怕吧。其实,她跟楼里住户都这样招呼。
“她今天走的,回家探亲了。我本来是隔壁某楼的,公司让我来顶她几天。我在某楼做了4年保洁了。”
“哦,你不回家过年吗?”
“今年不回去了。”
“不回去过年公司会给假期补贴吧?”
“嗯,按规定给的。”
“你也是河南人?”
“不,我是甘肃人。”
“噢噢,甘肃什么地方呀?”
“甘肃平凉的。”
“哦,我去年刚去爬过平凉,崆峒山,吃羊肉泡馍。”
“嗯,我们那边的人都喜欢吃羊肉泡馍。大哥,您慢走。”
说话间,电梯来了,几个人出来。我朝保洁点个头,道别。
到家,泡了个澡,放松。
读到并转发了申晓力兄发的王尔德的话:“每一个圣人都有过去,每一个罪人都有未来。”
翻读为你读诗,读到布考斯基的一段诗,我很喜欢:
“如何成为伟大的作家(节选)
如果你有能耐去爱
首先爱自己
但始终要意识到一败涂地的
可能
无论这失败的原因
看上去是对还是错——
早早尝到死亡的滋味不一定是
坏事。
置身教堂、酒吧和博物馆之外
像蜘蛛那样
忍耐——
时间是每个人的十字架”
布考斯基这一段“首先爱自己”最打动我,而雷蒙德·卡佛《最后的片段》那几句,同样打动我:
“这一生你得到了
你想要的吗,即使这样?
我得到了
那你想要什么?
叫我自己亲爱的,感觉自己
在这个世上被爱”
夜读。另一个李鸿章,完全不同的李鸿章。
竟然发现有许多朋友在看中国足球队的比赛。用武进话写了几句,睡觉:
“刚刚有宁色,欢喜看中国足球队格宁,全是受捏狂。哈哈,对佬。你咕继熟看,继熟受捏,我要困高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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