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账1月30-31日｜日常

1月30日

 

公号老朱煮酒发了篇《太座？无非读书人的油嘴滑舌｜嚼白句》太座？无非读书人的油嘴滑舌｜嚼白句

度娘对太座一词有各种回答，但就我目力所及，我想，“太座”的发明权还是应该属于我。在我戏称自己太太为太座之前，我没有在一处见到过这样的用法。当然，也许是我孤陋寡闻，识见有限。

凌晨醒来，看天定兄谈教育部答复政协委员关于教育中阳刚之气问题，去查看相关新闻，才知道大概。如今的小鲜肉，跟1980年代的奶油小生有雷同之处。不同的是，1980年代的大多数人，刚刚有了温饱的权利，还吃不上奶油，甚至不知道奶油是什么，比如我这样的土包子。别看舆论批的欢，表面对奶油小生的蔑视批判，其实隐含着某些酸葡萄心理，谁不希望自家孩子英俊漂亮！

至于喜欢高仓健，同样也是追捕这样的影片带来的风尚。人长得丑，扮酷也是条出路。当然高仓健电影里是真酷～代表正义，良知，勇气。当年大众媒体一言九鼎，《大众电影》之论算是盖棺定论了：

“奋进的八十年代，更崇尚具有‘现代感’的阳刚之美，更瞩目于推助时代之潮的硬汉子。生活中粉团儿也似的‘奶油小生’，理所当然地不被时代垂青。”

今天小鲜肉叠出，是物质丰裕无需操心生活的结果，而占据了荧屏，有审美偏好，也有其他说不清的缘由。

我年轻时嘲笑奶油小生，是少不更事跟着瞎扯淡，以及酸葡萄心理。喜欢杜丘，是因为对正义，良知和勇敢的追求发自内心。如今对小鲜肉，谈不上喜不喜欢，不喜欢的，是打开社交媒体，全是这类人的影像新闻，腻味了。

审美是个人偏好，承认个人审美偏好的社会，是正常社会。统一个人偏好，动用行政力量统一审美偏好的，比小鲜肉不知可怕多少。这才是真可怕。我的基因无法让我长得像奶油小生，也吃不起奶油，我还可以选择做杜丘这样的，其实核心一点，就是先得是个人。有人味，有勇气，有良知，有尊严，纵是被视奶油小生也罢，小鲜肉也罢，干你何事？你不喜欢，自己气死，活该。

当然，身体健康是好事，倡导锻炼身体也是好事，至于有些人喜欢阳刚喜欢斯巴达，那就自己喜欢。强迫一致以自己喜好强迫别人喜欢的，无一例外，都是坏人，哪怕他抱着崇高的心。但都像斯巴达一样，那就是问题了。

读老龙转发的《不要用大人物的视角》，都是关于疫情的悲伤的故事，最近正好要准备一个讲座，核心要讲的，是关于小人物普通人的命运。

陈冠学《父女对话》的编辑大概看到了我朋友权昨晚发的内容，告诉我，台湾的出版社也没有能联系上陈冠学书中那个可爱的岸香。 

早上继续经典款青蒜末蛋炒饭。于我而言，不知胜过饺子多少，不怕重复。 

故乡老同学老兄弟劲松看了我的蛋炒饭，批评我把大蒜叫青蒜，是迎合北方的说法，一点都没有前黄沙文主义的傲慢自大。其实，老兄弟是表面沙文主义～为个名字挣来抢去，就像韩国人喜欢争非遗一样，让他说又何妨。我是必须要让别人懂我说什么，并最后跟着我说而无异议，天下英雄入彀中。这叫骨子里的沙文主义——北方的蒜苗对应的是我们的大蒜，北方的大蒜对应的是我们的大蒜头，北方的蒜苔，对应我们的蒜苗，所以，青蒜取其形意，算是折中，南北方都知道是同一种东西。

整理公号和流水账。然后下楼，去超市，买了青蒜，油菜、平菇，茄子，豆角，豆腐，肉末，计53元。拎着坐地铁，路上读书。

姑娘今天休息，我本意请她下馆子，但她不愿意，只好拎着菜去给她做。做了平菇炒油菜，青蒜摊鸡蛋，肉末红烧豆腐，素炒豆角。

父女俩吃完午饭，我稍眯了30分钟，有些难受。

姑娘下午去她妈那儿，我则在学区房读书。

5点多，出门，地铁上读书。

晚上溧阳施总请客。我们是前两天加的微信，他很喜欢我的江南旧闻，通过陈总和窑哥约饭，除了我和甜甜，其余都是溧阳人，还有虞老师和黄总。虞多年前喝过酒，黄总首次见，才知道她跟孙姐姐熟悉。

谢谢各位兄弟姐妹。喝了三瓶茅台，后来又喝了黄酒，他们喝啤酒，白酒到黄酒，开心，喝多了。

溧阳老乡个个好酒量，请客的施总首次见面不说，我意外的是，没想到虞老师酒量真的如老马所言，比我强大，过去被他的文质彬彬所惑了。常州宾馆的菜，一些小时候也吃不到，比如甲鱼，晚上陈总说他小时候去杭州找父亲，总是拎只甲鱼，能卖4块钱一斤，那个时候，我们前黄，估计才有卖一元一斤，哪舍得吃！唯青菜能当家，芹菜？吃喜酒或年三十才能吃，我家种过冬芹，苦啊，舍不得吃，如白居易卖炭翁中所言。春芹倒是小时候吃厌了，现在喜欢得很，去年宅家，从上市吃到芹菜老，没有厌过。所有的菜，无论小时候常吃与少吃，如今通过味蕾，都是一道乡愁，引导我们走上回家的路。

晚上黄总和窑哥陪我坐了一段地铁，好在赶上了最后一班地铁。

 

1月31日

 

早上醒来的时候，出了一身大汗，但是鼻子塞的，要上火感冒。

泡老白茶配陈皮，干活。今天压力蛮大的。

整理公号流水账。接着整理了一篇1月8日的流酒账，《前黄北京校友过年小聚》前黄北京校友过年小聚｜浮笙一局，设定晚上8点左右用天下酒徒公号发出。

翻看社交媒体，读到一句话，“时间好不经用，抬头已是半生。”真是莫名感慨。像我，已经不止半身了。

收到丽城姐寄来的水饺。感谢。下楼去超市买菜，买了点鸡蛋青菜和青蒜，大约25元。

做饭。读书。王鼎钧在书中记了个有趣的故事：

县政府督学到某中学视察，问一学生：“阿房宫谁烧的？”学生赶紧回答：“不是我！”督学将测试结果告知校长，校长连忙说：“本校一向注重学生品德，他们不说谎话。”督学回县写报告，强调文史教育重要性，县长读完报告，批示：“阿房宫既然重要，可以拨款给他们另盖一个。” 

中午做的是故乡春日的咸饭，经典款。今天我买了几棵青菜，用窑哥带给我的咸肉切条做咸饭，锅开放切碎的青菜，还是放早了一些放少了一些。不过味道杠杠滴。

我小时候喜欢吃咸饭，但彼时生活困顿，一年难得吃到。离开故乡客寓北京后，便再无缘吃到。直到2020年春天。2020年上半年，我因不科学防疫困守故乡百余天，母亲和弟弟，把我小时候喜欢而没吃够的或者后来再无缘吃到的（家里也几乎不再做了）食物做了许多种，让我解馋，其中就有咸饭。我也因写了四五万字的乡居食记。

昨天晓霖兄的微博截屏刷圈，作为国际时事评论员的他哀叹不能在微博等平台评论时事，就像鸟儿从此只能在笼中叫唤，再不能在天空中鸣唱。我其实挺开心的，真的。在我接到通知之前，我已经在考虑淡出这些平台。接通知时我只说了一句，随意。反正，我没有损失，既不卖货也不挣平台的钱。没了，我照样当小二，在家仰鼻息于太座吃软饭，出门寄秋风于友人。我希望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只有厨房才是安全的。推荐阅读阿里克谢耶维奇的《二手时间》。

中午读了会书，眯了半小时。

小楷录了陈子龙的《日登一览楼》，想想陈子龙的命运，一声叹息。笔秃的厉害，闻一多先生是不能学了，本事不够，2月换笔接着写：

“危楼樽酒赋蒹葭，南望潇湘水一涯。

云麓半涵青海雾，岸枫遥映赤城霞。

双飞日月驱神骏，半缺河山待女娲。

学就屠龙空束手，剑锋腾踏绕霜花。”

接着钢笔抄了王家新译保罗策兰的《哑默的秋之气息》：

“哑默的秋之气息。这

雏菊，未摘的，曾走在

家乡与深谷之间，在

你的记忆里。

一个陌生的遗失曾是

伸手在即的赠礼，几乎

你将

拥有生命。”

开始写周二讲课讲义，《见微知著：关注普通人的命运》。

晚上将中午的剩饭热了，一边吃一边读书。收拾好厨房后，又读了两个小时。

读到雷震殷海光十年，李敖柏杨十年，不抵娱乐游戏一场……真是感慨。

晚上忍着鼻塞难受读完《文学江湖》。至此，1月读书7本：戴潍娜《未完成的悲剧：周作人与霭理士》，王人博《180年以来的中国》，勒庞《革命心理学》，王鼎钧回忆录之《故乡的云》《怒目少年》《关山夺路》《文学江湖》。都是好书。
1月，钟点工奔波于超市、厨房和酒局之间，地铁花销近200元，比上班时还高，另，厨艺大有长进。

晚上看到两个月前在桂林广西师大出版社临时拍的片子，剪出来还蛮像样的，除了嗓子有点嘶哑。感谢。

接着写讲义。写到11点多，关电脑。

看网友讨论，随意写了两句：独断论和鹦鹉学舌其实也无妨，总是会有。只要不强迫他人，自己摸着玩也是一种世相。

读到萧瀚的一段话：“长篇大论地解释自己卖身投靠的理由，也未必是要说服别人，多半还是要说服自己，为堕落找个理由。但这比堕落更坏。合理化自己的堕落比堕落本身更不堪。”

看上去没头没脑，但我知道他说谁。李铁的宏论我在朋友群里已经读到，只是当时忙，没顾上。我后来写了一大段：

溥仪跑到满洲当皇帝，结果是个儿皇帝；汪兆铭投日，自己弄个曲线救国骗自己，直到今天还有不少糊涂蛋为汪辩护。至于普通人，选择什么样的生活，背叛也罢，投靠也罢，乞食也罢，守节也罢，落魄也罢，归隐也罢，无非猪往前拱，鸡往后刨，鱼走鱼路，虾归虾道，总归是个人选择。个人选择了某种生活，也就罢了，悄悄滋润就行。还要编一大段理由，攻击自己从前的选择以及曾经未必是朋友却也未必是敌人的，或许是投名状，更多还是心虚。无论如何，虽然看起来是一出浪子回头的故事，其实更像三姓家奴。历史上，改宗改姓者，其实都不受待见。不要代入，我说的是我自己～我背叛了中举范进的初心……

水晶的一句话，其实放在这儿也蛮应景的：

“不要以为你站在铁拳一边，就不会成为肉泥。”

见多了背叛和卖身投靠，我连谴责的心都没有，遑论讨伐。套用萧瀚的逻辑，我也只是提醒自己，合理化自己，不要变成自己厌恶的人而已。

逝者如斯夫。又一个月溜走了。再见，2021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