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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来羊去,不过一夜之间

今天与昨天,我感觉自己像一名战士,经过风火洗礼,然后重生了。那个世界是高热,疼痛,气若游丝,魂不附体。多么痛的领悟!我总算又看到了今日的太阳。

昨天上午量体温,一直处在低烧阶段,不到38度,从早上的37.3,37.4,37.8,37.9,直到大半个上午都这样,温度一直没有飙上来。但这种低烧也磨人,刚开始还能忍受,时间一长,头晕得厉害,晕得人想呕吐。

这期间,朋友们给我发来信息,我基本还能头脑清晰的回复,甚至还能和人调侃两句。

中午之后,情况急转直下,温度突然上来了,直冲39度左右,身体开始出现疼痛,特别是尾骨和髋骨,像断掉了一样。记得在哪看过这样的信息,说身体哪个部位最弱,哪个地方的症状就最为明显。我椎间盘不好已经有好几年,直到上次换了个硬床垫,今年下半年老毛病才没有发作。没想到,这病毒直接杀到身体最脆弱的地方,让人再次体验了一回那份疼痛难忍。怪不得专家一直强调,有基础病的老人要特别注意了,看来这还真不是危言耸听的事。

见体温一直不下,我又不想上来就吃退烧药。便喊他给我煮生姜蒜头葱须红糖水,这方子也是在网上看到的。

不知是我喊声太弱,还是他耳聋的毛病又犯了。喉咙叫哑了,他也没有回应,心想我这如果突发了什么情况,你还会见到我活着的人吗?

想起来还有手机啊!给他留言说煮生姜水,我烧得很厉害。一会儿便听他边跑边说,你喊我啊!你不喊我哪知道。接着听到厨房里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来。我在心里还很生气的想着,你个死聋子,我喊你也能听见啊!

平常他聋,我瞎,各有缺陷。日子平静时,也不觉得这是什么不能忍受的。他聋,我就少和他说话,反正能说话的朋友很多,不一定非要他回应我。但这非常时期,他若听觉不灵敏,轻则害我受罪,重则后果无法收拾。

他常常说,这部队生涯二十多年,打了多少子弹多少炮弹哦,生生废了我的一双耳朵。平常我还拿他开玩笑,咱也是为共和国卖过命的人。可这会儿,我只会为他的不灵敏而生气。

下午,烧狠了,也痛狠了,弟弟和父亲打电话来,我是靠吼才能发出声的,说不了两句,我便要挂电话,实在没力气了。

那些阳康的朋友,纷纷过来支招,青平,小云,小满姐,都是过来人。她们的症状也都各不相同,但好歹都挺过来了。

她们之中,我感觉青平症状最轻,一晚上过来就好了,和他语音,能听出她声音没有太大变化。小云和小满姐,仍然至今都没什么力气,干活时,人还是虚得很,但起码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她们说我也会很快好起来,我也相信自己会很快好起来。

个人感觉,高烧时什么物理降温,喝姜茶一点用没有。晚间,我让他煮了一锅小米稀饭,想吃咸菜,我前阵子腌的腊菜。他端给我一大碗稀饭时,我看见了一份西红柿炒鸡蛋,还一份黑乎乎的咸菜。心里暗暗高兴,这男人是越来越上路了,西红柿维生素含量多,鸡蛋蛋白质多,这些都是病人需要的,至于咸菜,是我非要不可的。

我是第一筷头搛了西红柿炒鸡蛋,妈呀!怎么这么咸,想想还是忍着吃吧!反正配稀饭,还能忍受。这时候,也就别讲究那么多了。

待我再搛一筷子咸菜吃下。这味道差点把我薰倒。这到底是什么味啊!一股骚腥气,将浑沌的七窍瞬间唤醒。上前一端详,原来是一份干盐菜,并不是腊油菜。他只是将中午大肠烧干菜里的大肠剔除了,剩下的就算是我喜欢的咸菜了。

差点丢了饭碗,把他叫到跟前狠狠地骂一顿。指望一个粗糙的男人照顾人,看来还是不行。

想想这会儿人还病着,跟他吹毛求疵的,万一他生气了不管我,最后吃苦的还是自己。算了吧!我还是抱着一碗粥,趁热喝下去吧!希望明天能够好起来。

一碗稀饭下肚,感觉身上微微出了一点汗,紧绷的肌肉,顿时变得轻松了起来。用温度计量体温,尽然还是39度,我猜测在这之前,体温有可能早窜到39度多了。

晚上八九点钟,依然高热,温度降不下来。我还是忍着,想凭着身体硬扛,不到万不得已,坚决不吃退烧药。

长久的高热与低热的感觉又有所不同。低热时仅仅是头晕,高热不仅仅是头晕,还伴随着头疼,身上骨头肌肉都疼。那一刻,你的灵魂像是浮在一叶轻舟上,在漫无边际的大海上漂啊漂,不知归途在哪里。

我听到他在房间喊,你烧可退一点了啊!我说还没呢!他着急了,说赶紧吃药退烧,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

我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扛扛。他不依了,说你再不吃药,我就去你房间待着,非把自己传染上不可。

因他这句话,我瞬间原谅了他晚上给我的那份骚干菜。想他也是不会烧饭,每个人身上的长处都不一样。若想不拧巴,非得学会看人长处不可。

吃了一粒布洛芬便睡下了,那是如同昏死睡过去了一般。夜里醒来,人是躺在水里的,浑身湿透。经这一出汗,身体轻松多了,看时间,才11点多,算来仅仅睡了两个小时而已。这两个小时,像打了麻醉,无梦无不适,只有深沉的黑。

下半夜开始做梦了,梦见从侯老师家出来,我手上牵着儿子,儿子两三岁的样子。突然看见商场的高楼电起火,火花四射,烟雾笼罩。

我顿时吓懵了,腿软得走不动路。儿子瞬间从我手上挣脱,兔子一般跑远了。这个黑黑瘦瘦的小男孩,眼神里写满了机灵。待我反应过来,嘴里喊着“儿子,儿子”,孩子早就不见了踪影。

之后,就是我漫长而艰辛的寻子历程。我先是找到一处城市的棚户区,撞见一个青壮男子手上拿一块五花肉,足有两斤重的样子,就那样生吃活拉着咬。我吓得半死,心想遇到一个神经病了。看他周围人来人往,没有人觉得奇怪,旁边还有一桌麻将客,将手上的麻将子敲得噼啪响。

沿着这条路,我一直向上找孩子。突然想起来,若是有人问我儿子叫什么名字,我得告诉人家啊!想破了脑袋,忘记了儿子叫什么名字,那就叫他安生吧!大概就是这么个名字。

想到男人,我心里开始变得忐忑不安起来。这回把他儿子弄丢了,他不得找我拼命啊!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得下去。暂且瞒着他,我赶紧加快寻找的速度。

又找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遇见一个面相非常奇怪的老妪,我向她比划可曾见过这么高这么瘦的一个小男孩。她投向我的眼神让我感到发冷,但也不接我的话题。突然,她就仰面朝天的将自己投向了旁边深不可测的水塘,一身黑衣,像一只翩翩起舞的黑蝴蝶,在空中飞了很久,直到落进水里,那一点黑才彻底看不见了。

这回我吓得更是不轻,心想遇到了一只水鬼,幸好没有带我一起去投胎。我还是四海八荒的寻儿子,寻到老家黄梅小学,也没见孩子的影子。接着转到我们村庄,路过隔壁邻居门口,听见双枝嫂子在家里哭泣,大概是她丈夫数落她这个月超支花钱了,孩子三佬满强也在旁边帮兄弟腔,说女人不会过日子。

在家里找一圈,也没找到儿子。觉得再不报警怕是不行了。连忙打开手机,却不知手机什么时候锁住了,就是无法解锁。但我的手上还有一把遮阳伞,开关处有0一9的一串数字,我赶紧按了110。电话瞬间接通,我向警察细述了当时的情况,然后我们从哪里走失的细节…

此时,门突然推开,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早上想吃什么呀?这男人总算干了一回好事,把我从这么沉重的梦里唤醒,拖了出来。

醒过来的我,半天都没回过神来。我可是很少做过这样完整又清晰的噩梦,这一回,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道真是烧到灵魂出窍。

细想想这个梦,哪一处都有让人毛骨悚然的片段。比如隔壁家三佬,前几年就已经不在人世了。还有我在梦里打电话,从来就没有打通过,难道换一种方式,用雨伞,用帽子,或者其它东西操作,结果都能接通,唯独手机不行。

我最为好奇的还是我给儿子起的名字,为什么叫他安生呢?记起一部电影《七月与安生》那部剧于女人,是一部代入感非常强烈的影视剧。剧情大概是七月和安生是一对可以同穿一条裤子的好闺蜜,只因两个家庭环境相差悬殊的女孩,到后来同时爱上了同一个男生,导致友情分崩离析。故事的结果是七月怀上了孩子,但在生育的时候死了,孩子被安生抚养成人,这是一个闺蜜由爱生恨,但最后又互相原谅的悲情故事,故事的结局不好,但总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记得我看这部剧时,内心那个汹涌澎湃,泪流满面啊!建议文艺女青年们都看看这部剧,很是让人感慨万千。只是现在我的梦里,是安生走丢了,到底透出的是什么信号。也许梦就是梦,哪有逻辑可言。

我在想,当男人看到这篇文章时,我将他梦里的儿子弄丢了,他会不会捶胸顿足,骂我缺德带冒烟的,连做梦都让他没儿子。可想而知,他曾经为没有个儿子暗暗流过泪的男人。

尽管他为自己那一次腿一软,眼泪刷刷而下做过解释:因为大哥和小妹先后都生了女孩,境遇把他直接推到了家族使命上,他成了家里最后的希望。没想到,我们又生出一个女孩,他当场就没绷住。

跟我说起这茬子事时,老大差不多两岁了,内向,不讲话,特别无法跟人交流。我仿佛为孩子发育不好而找到了理由,你看看吧!这一个个的不希望孩子好,是你们的意念场生生摧毁了孩子的健康。我仿佛再次听到婆婆的声音:都掉到女儿窝里了哦。

也就我这个迟钝的女人,生一个4斤9两的小女儿,还以为自己立下了多大战功似的。当时,我竟没有从他恍惚的神情里看出一丝端倪,天真的认为,他和我一样,爱着这个孩子,欢迎着这个孩子的到来。没想到,他受家庭,受封建思想的余毒不是一般的深。

许是多年的磨合改造,加上老大给我们带来生不如死的经历,他也意识到唯有健康第一,其它狗屁不是。生老二时,又一个丫头来报道,这回他是欢天喜地来迎接的。

当老家爹爹打来电话,问男孩还是女孩,他说是女孩时,爹爹不相信,说去庙里求孙子签,一告子下去就顺了,老菩萨都说好是孙子的,怎么可能是女孩…

我听他在电话里吼了他父亲,大概是怕我所说的意念场,量子纠缠学这个玄乎的东西万一应验,那我们接下来的人生路,真的走不动了。

一个梦,延伸出一大段往日的故事。想起人生一辈子,也就在这起起伏伏,悲悲喜喜中过来了。有些事,在当时很难接受,很委屈,甚至想伺候人家老祖宗。但放在时间的轴上,慢慢也就释怀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我自巍然不动,谁又能奈我何?

今天的状态,比昨天好多了,没有出现别人所说的,第二第三天程度更重,刀片割嗓,水泥封鼻,这些症状都没有出现。我除了烧得很,其它也还算能忍受,许是我好了伤疤忘了疼,但即使这样,还是感觉很辛苦,换作年龄大的,体质弱的,熬过这个过程,其实还是显得有些艰难。

清晨,侯老师,小红,二月纷纷询问我可好些了。我说一夜高烧过后,今日神清气爽。她们说:你该不是自己吓自己,把自己吓烧了吧!你那仅仅算一个普通感冒。哈哈!权当感冒吧!

专家说越往后被感染,症状会越轻,这点我还是深信不疑的。昨天高烧那么厉害的人,今天真的感觉没什么事,像做了一场梦。

我个人感觉,这病毒来得快去得快,对身体的损伤就很小,若是迁延不愈,反反复复,势必对身体的损害大。

我觉得自己的症状就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的一类。只是以防万一,我想还静静地休养几天。

祈愿圈内圈外的朋友,最好不得此病,要得也是无症状。毕竟这病还是挺糟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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