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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荡四百年修订版(271)胡作非为(附音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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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7.30 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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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业在还是太子时,经常犯错,刘骏一直想要废黜他,改立新安王刘子鸾为太子,侍中袁顗却大赞刘子业“热爱学习,天天进步”,刘骏这才作罢,刘子业为此十分感激袁顗。
袁顗出身陈郡袁氏,父亲袁洵曾为吴郡太守。在此之前,袁顗并不受重视,却因一句谎言而走上人生巅峰。
等到辅政大臣被诛杀,朝中再无掣肘后,刘子业提拔袁顗为吏部尚书,和尚书右丞徐爰一样,都因诛杀刘义恭等人有功,被赐爵县子。
当时,旧臣大多被杀或被逐,只有徐爰(音同元)工于心计,巧于迎合,自始至终没有忤逆过刘子业,刘子业对他的宠遇无人能比。
公元465年九月十一,刘子业派使者命刘子鸾自杀,同时杀了他的同母弟南海王刘子师以及同母妹,还掘了殷贵妃的坟。
杀了刘子鸾后,刘子业还不解恨,竟打算掘开父亲刘骏的景宁陵,因太史认为这样做会对刘子业本人不利,他这才罢手。
刘义隆第九子徐州刺史义阳王刘昶颇有学问,下笔成文,刘骏在位时就很厌恶他,民间经常讹传他终有一天会造反。
如今,刘子业倒行逆施,谣传更加厉害,刘子业常对左右道:“自从朕登基以来,还没有实行过戒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很不痛快。”
不久,刘昶派典签蘧(音同渠)法生到建康呈递奏章,请求朝觐。
刘子业对蘧法生道:“刘昶和刘义恭谋反,朕正打算讨伐他,他现在请求回来太好了!”又不断责问道:“刘昶谋反,你为什么不启奏?”
蘧法生听后大恐,马上逃回彭城,刘子业决定为此起兵讨伐刘昶,顺便满足没有下令戒严的快感。
九月十九,刘子业下诏讨伐刘昶,建康内外戒严,他亲自率领大军渡过长江,命沈庆之率领其他各路大军为前锋。
蘧法生回到彭城后,刘昶立马起兵,派人传檄辖下各郡。然而,各地郡守都拒绝接受命令,还斩杀了他的使者,麾下将士也都怀有二心。
刘昶自知事情肯定不会成功,就抛弃母亲和妻子,只带着爱妾,在深夜和几十名骑兵打开北门,逃奔到北魏,北魏非常器重他,不仅让他娶了公主,还拜为侍中、征南将军、驸马都尉,赐爵丹杨王。
刘子业即位之初,袁顗备受宠信,但心性不定的刘子业很快对他的态度和礼遇发生转变,下令有关部门弹劾他,仅以布衣担任现职。袁顗深为恐惧,就编了一些理由,请求调任外地。
九月二十四,刘子业以袁顗为督雍、梁二州诸军事、雍州刺史。
蔡兴宗是袁顗的舅舅,对此很不解,问道:“襄阳的星位不好,为何要去那里?”袁顗道:“白刃交前,不救流矢。此行只盼能逃出虎口,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况且,天道难测,吉凶怎能都应验!”
刘骏的第七子临海王刘子顼时任都督荆、湘等八州诸军事、荆州刺史。外放袁顗的同时,刘子业以蔡兴宗为刘子顼的长史、南郡太守,代理府州事,蔡兴宗不肯去。
袁顗劝说蔡兴宗道:“朝廷形势,人所共见,留在建康,朝不保夕。舅父若出居荆州,管八州军事,我在襄、沔一带,离江陵只有咫尺之遥,水陆交通便利。如果朝廷有变,我们可以一起建立齐桓公、晋文公那样的功业,比起在朝廷受残暴之人压制、总是面对不测之祸不是更好吗?如今你有机会却不肯走,以后你想外出不一定有机会。”
蔡兴宗道:“我出身清流,和主上关系疏远,不见得有多大的祸患。朝廷内外人人岌岌可危,这样看来,一定会发生变故。如果朝廷内的祸难得以消除,地方上的祸患却不好估计。你想在外地自保,我却想在朝廷内免于灾祸,各行己志,不亦善乎!”
袁顗眼见无法说服蔡兴宗,匆忙上路,一路上都在担心会被追捕,走到寻阳时才高兴道:“现在才开始免于大祸了。”
到任后,袁顗和镇军长史、寻阳内史、行江州刺史事的邓琬往来密切,一有空闲就整天整夜地在一起。他们的人品和门第相差悬殊,如今却打得如此火热,见者无不知道他们有了反叛之心。
十月初七,刘子业回到建康。由于讨伐刘昶过于轻松,他颇有点意犹未尽,回朝后顺手杀了几个人解气。
刘子业的舅舅东阳太守王藻娶了刘义隆的女儿临川长公主刘英媛,也就是舅舅娶了姑妈,可谓亲上加亲。但刘英媛生性嫉妒,在刘骏面前进谗言陷害王藻。
十月二十,刘子业不分青红皂白,将王藻逮捕入狱处死。
会稽太守孔灵符所到之处都有政绩,却冒犯了刘子业的亲信,被他们所诬陷,刘子业派人用鞭子抽死孔灵符,同时杀死他的两个儿子。
宁朔将军何迈也娶了刘子业的姑妈新蔡长公主刘英媚。可是,刘子业竟将刘英媚纳入后宫,称之为谢贵嫔,还对外谎称刘英媚死了。
之后,刘子业杀了一个宫女,送给何迈,用公主的礼仪安葬。
十月二十一,刘子业册封刘英媚为夫人,并特别允许她乘坐有龙旗鸾铃的御车,出入时所过街市实行戒严。
何迈平素豪爽,有侠士风范,而且蓄养了许多死士。他深感奇耻大辱,准备废黜刘子业,拥立刘子勋为皇帝,却不慎走漏消息。
十一月初三,刘子业亲自率兵杀了何迈。
目睹刘子业的凶残暴虐,蔡兴宗终于忍无可忍,暗地里图谋废黜。然而,他只是一介文官,手上没有一兵一卒,要想发动政变,必须与握有兵权的武将联手。一番思索之下,他想到了沈庆之。
沈庆之在揭发颜师伯和柳元景的逆谋后,主动向刘子业示好。仗着身份和功劳,他多次直言劝谏,刘子业对他渐渐不满起来。
沈庆之害怕了,从此闭门不出,不接待任何来客。
这天,沈庆之派侍从范羡去蔡兴宗那里办事。蔡兴宗让范羡转告沈庆之道:“您闭门谢客,不过是要逃避无休止的请托。我对您并无所求,为什么也拒而不见呢?”沈庆之遂派范羡去请蔡兴宗面谈。
蔡兴宗借机游说沈庆之道:“主上所作所为,已丧尽人伦天道。要想让他洗心革面,没什么指望了。如今,他所忌惮的只有你一人;百姓所仰望依赖的,也只有你一人。你威名素著,天下所服。举朝惶惶不可终日,人人自危,如果你举起大旗,有谁不响应?如果还是犹豫不决,岂只是大祸将临,将来天下都会骂你。你认真想想吧。”
这番话,蔡兴宗憋了很久,今日当面陈述,也冒着极大的风险。因为沈庆之既然出卖过柳元景,难保不会出卖他。
沈庆之道:“我何尝不知现在的危险和忧患,但我已不能自保,只想尽忠报国,始终如一,一切听从天命。加上我年事已高,退职在家,手中并无兵权。即使想这样做,恐怕不能成功。”
蔡兴宗苦口婆心道:“我们不是贪图功名富贵,只是想摆脱随时被杀的危险。殿中将帅都在倾听外界的消息,如果有一个人领头,那么俯仰之间大局立定。您累朝统领大军,旧部分布朝野内外,沈攸之等人还是您沈家的子弟,怎么会怕他们不响应呢?况且,您的门徒、义附都是三吴勇士,殿中将军陆攸之是您的同乡,如今他去讨伐逆贼,拥有大量武器,正在青溪停留。您可以拿着他的武器配备部下,以陆攸之为前锋。我在尚书省内,自会率领文武百官,按照前代旧例另立贤君。另外,朝廷所做的很多事,民间讹传您也参与了。您现在迟疑不决,当有人在您之前起兵,那您免不了被当作帮凶。我听说主上多次来您这里,每次都是大醉,停留的时间很长,又听说主上经常单独进来,如此良机,绝不可错失。”
沈攸之是沈庆之的堂侄,他少年丧父,家境贫穷,曾跟随沈庆之征讨刘诞,屡立战功,刘骏本欲对他厚赏,但在沈庆之的劝阻下作罢,改任为太子旅贲中郎。因此,沈攸之非常痛恨沈庆之。
这一年,沈攸之被任命为豫章王刘子尚的车骑中兵参军,并到宫中值守,与宗越、谭金等人深受刘子业的宠信。
也许是顾忌沈攸之不会和自己一条心,沈庆之不肯冒险,对蔡兴宗道:“听了你的至理之言,我非常感动。可是这样的大事,不是我一人做得了的。事到临头,我只能怀抱忠贞,一死而已。”
蔡兴宗没想到沈庆之竟如此顽固,叹息而退,忧心如焚。不过,沈庆之并没有告发他,算是保持中立。
青州刺史沈文秀是沈庆之的侄子,也来劝说沈庆之道:“主上狂暴,祸乱将至,独我们沈家受到宠信,人们都会认为我们和他是一条心。况且,此人喜怒无常,残暴无情,不测之祸,进退难免。现在人心思变,图谋他易如反掌。机会难得,不可错失。”
然而,任凭沈文秀说得声泪俱下,沈庆之始终没有答应。沈庆之优柔寡断不敢出手,刘子业却率先对他动手了。
刘子业杀何迈时,估计沈庆之一定会前来劝谏,就先关闭青溪各桥。沈庆之听说何迈被杀后,果然前往劝谏,未获允许,只好返回。
刘子业由此认定沈庆之不忠,派直阁将军沈攸之赐沈庆之毒药,命他自杀。沈庆之不肯,沈攸之就用被子将他闷死,享年八十岁。
可叹沈庆之一代名将,最后竟以如此不堪的方式被结束生命。归根结底,他还是读书太少,不懂大势,拘泥于小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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