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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坡故事42:远离是非窝,一叶扁舟满载北宋风流

七月流火,正是中原最热的时节。接连几日艳阳高照,即使坐在家里一动不动也会冒汗,何况是站在野外的码头上?

苏辙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对身旁的老者说:“也不知家兄几时能到,张公热坏了吧。”

老者名叫张方平,是苏洵的老友,此时担任陈州知府,苏辙的顶头上司。他淡然一笑:“老夫如今畏寒不惧热,夏天于我而言,正是良辰。”

又等了一个时辰,苏轼终于来了。第一眼看到哥哥那高大的身影时,苏辙忍不住鼻子一酸,两年不见,哥哥似乎老了,也瘦了。

苏轼快步走下船,先向张方平一揖:“劳烦张公冒着酷暑来接晚辈,真是罪过。”张方平捋须一笑:“今日无事,就陪同辙儿来了。”

苏辙紧紧握住苏轼的手:“哥哥,你这两年在京师,为弟甚是担心啊。”苏轼哈哈一笑:“这不完好无损的离开京师了吗?那些人能耐我何!”

团聚的日子总是特别短暂,尽管苏轼在陈州已盘桓了七十余日,苏辙的心中似乎还有千言万语尚未道尽,家事,国事,文章事,事事可言。然而,终须一别。

临别之时,张方平在府内摆下酒席为苏轼践行。酒过三巡,张方平缓缓说道:“苏轼贤侄,你在京师所言所行,老夫大为敬佩,但你不要过于直言,日后自有可为之处。”

苏轼回道:“但求无愧于心,不敢只求自保。”张方平苦笑一声:“你的性格恐怕很难改了,老夫也不多言,这首诗送与你吧。”诗曰:

《送苏学士钱塘监郡》

趣时贵近君独远,此情于世何所希。

车马尘中久已倦,湖山胜处即为归。

洞庭霜天柑橘熟,松江秋水鲈鱼肥。

地邻沧海莫东望,且作阮公离是非。

离开陈州后,苏轼又顺道去颍州拜访欧阳修,苏辙也一同前往。此时的欧阳修已是退休老干部,在颍州西湖盖了一座小别墅,乐享晚年。

见到苏轼后,欧阳修异常高兴,一定要拉着苏轼逛西湖:“此西湖虽不比杭州西湖,但也是一大胜地,不可不游。”三人遂一同前往。

说起京城的往事,一会儿痛恨于王安石的专横独断,一会儿又怀念起那些老朋友,三人之间自是话题不断。

苏轼告诉欧阳修:“文与可兄曾写有两句极妙的诗,还请恩师品评一下。诗曰:美人却扇坐,羞落庭上花。”欧阳修听完赞叹不已:“妙极!妙极!”

宋朝时新娘洞房时以扇子掩面,当她移开扇子的那一刻,真可谓是人生最美的那一瞬,固有“羞落庭上花”之语,一语双关。

欧阳修家藏有一珍贵石屏,眼见苏轼来此,他哪能错过这种机会,让苏轼帮忙写一篇赋。赋成,欧阳修爱不释手:“子瞻之文已臻化境矣。”

不经意间,欧阳修的衣钵已传至苏轼手中,新一代文坛盟主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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